第三十三章 再遇李成梁
黄锦亲自来還福儿,但沒有直接道破其中缘由,這是一种父子的默契,皇帝老子不,朱载壡更沒有理由去主动揭破,大家合伙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太子爷,万岁爷让老奴把這個交给您,”黄锦从腰间取下一块宫牌递给了朱载壡。
“万岁爷了,太子爷是一国储君,总是偷偷摸摸的也不成样子,以后再想出宫就大大方方出去。但有一样,不许在外面過夜,宫门关闭前得回来。”
朱载壡看着面前一脸和善的大太监,又看了看那块镀了金的宫牌,心裡仿佛被人轻轻揪了一下,有些感动。
朱道长虽然一心修仙,原来对他這個儿子也是默默关心的,
“儿臣多谢父皇!”
今年入春的气候是格外反了常,清明节一過,大家伙儿纷纷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衫,可是不成想,一夜之间,来了一场猛烈的倒春寒,大风刮了一夜,温度陡降,北京城有些地方甚至還落了雪。
本来打算带着福儿出去踏青的朱载壡被一场倒春寒给干倒了,连夜发烧,朱载壡估计最高时肯定烧過了四十度,就在他自己烧的神志模糊,以为真的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太医院外出多日的李时珍,李太医回来了。
李时珍屁股刚一落太医院的地,就被冯保着急忙慌的给請了過来。
“還好,阴症還未转阳,”李时珍抚着胡须道。
待看過前几個御医开的药方,李时珍斟酌去掉几味,又增加了几味固本培元的药,
急火煎熬,两剂下去,朱载壡终于有了起色,這條命总算是保住了。
自打上回从鬼门关救回夏言以后,朱载壡对未来的担忧已大大减轻,但今看来,古代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可能一场流感就能要了自己的命,所以大病初愈后,朱载壡再次对自己的命格外珍重起来。
本来出宫踏青的计划被他一拖再拖,直到确保万无一失,不会再有什么气诡异变化后,他才收拾好行装,带上陆千帆、福儿准备出宫。
朱载壡快两個月沒出宫,如今的北京城已然大变样。
北京宣武门附近,
出乎朱载壡意料,這裡不是春带来的生机盎然,而是满地肌黄面瘦的流民,
“千帆,這是怎么回事?”
“回太子...公子爷,今年不知是什么邪性,入了冬了不下雪,過了冬了,隔三差五却又给你来這么一场,冬麦都沒熬過去。這些都是顺府周围的农户,”
“难道官府沒有救济嗎?”
“救济倒是有,但也只是北京城、通州這些大城才有,所以這些遭了荒的灾民,都涌到了北京城。好在最难的日子過去了,得到夏粮熟了,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朱载壡带着陆千帆默默的走着,此时踏春的心情早已沒了。
“恩公?”
一個头戴水磨盔,头顶旗,一身布甲戎装的军官忽然出现陆千帆面前。
陆千帆上下打量着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你是?”
“恩公,是我呀,”那军官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武的脸。
“恩公忘了,那兵部衙门口,是你为我和元敬解的围。”
“是你呀!”
陆千帆恍然大悟,他记起了李成梁,只是有些好奇李成梁怎么变成這幅打扮。
“我那都了,真正帮你的不是我,而是我家公子。”
陆千帆向李成梁指了指走在前面,牵着福儿的朱载壡。
话的当口,正瞧见朱载壡停在路中央,被几個家丁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喂,子,你家狗熊卖不卖。”
“你才是狗熊,你全家都是狗熊,”朱载壡从地上抱起福儿,好吧,這家伙最近吃的太胖,朱载壡有些抱不动,又给搁在霖上。
“子,二爷跟你好好话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個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陆千帆挤過看热闹的人群,来到朱载壡身边,“公子,出了什么事?”
朱载壡看着面前的管家,面色倒是沉静,“他们想买福儿,我不卖。”
陆千帆今沒有穿那身吓死饶飞鱼服,只是着一件湖蓝色直缀长袍,任谁也看出原是個威风凛凛的锦衣卫,只当是一個出家游玩的贵公子。
那管家看着朱载壡和陆千帆的打扮,知道他们定然非富即贵。但在這北京城,非富即贵的人他见多了,也還沒怕過谁。
“知道咱是谁嗎。”
“你是谁?”陆千帆好奇问道。
“听好了,名字出来,吓你们一個大跟头,咱是大明朝相府,严府的二管家。”
“哦,严府。”
陆千帆平淡的语气倒有些把严二管家给激怒了,“嘿嘿,遇见個不怕死的。子,爷今看上你们家狗熊,是你们造化,這样,十两,你们把這只狗熊卖给二爷,咱们大家伙儿好聚好散,不然...”
“不然怎样?”
严二管家指了指城门楼子,一脸的嚣张,“不然让你们站着进城,趴着出城。最后這只狗熊還得归我。”
“谁在這裡放屁,城门楼子现在归你管啦?”李成梁這会儿也挤进人群,走到严二管家面前道。
朱载壡看了看陆千帆,陆千帆示意這是自己人。
严二管家看清李成梁旗官的打扮,一脸的不屑,“怎么,你一個守城门的旗官,也敢管严府的事?”
李成梁直接顶了回去,“严府不严府的我不知道,但這裡是宣武门,那就归我管。”
“好大胆子!”严二管家第一次发现严府的名头不管用了。
“去把你们的头给我叫来。”
“对不起,我們头昨晚喝多了,掉沟裡,把屁股摔成了两半,”李成梁显得很光棍,“如果你還留在這儿,我不介意让你见见开花的屁股长什么样!”
“你...”面对李成梁的威胁,严二管家一口闷气上不去,恨恨的看了一眼朱载壡和陆千帆,以及他们身后的福儿,一摆手道:
“会有你们好看的!”
李成梁沒理会严二管家的威胁,直脚走到朱载壡面前,抱拳道:“见過恩公。”
朱载壡一头雾水的看向陆千帆,陆千帆便跟他解释了那的经過。
朱载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旗官,舌头不觉有些打结,
“是那個铁岭李成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