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玲珑公主 作者:摘下蒙面 性格向来清冷的玲珑公主,竟然兴师动众招来典仪司典仪,赏赐了一位寻常的典仪宫女,令這典仪宫女擢升两级,成了典仪女吏。 按照道理,典仪司归尚仪局管理,寻常公主沒有随意擢升宫女品级的权利。 只是這位公主是当今圣人最宠爱的公主,又是安国公的儿媳,朝野上下哪個不给她几分脸面? 莫說是让一位典仪宫女担任女吏,便是让她担任掌仪,甚至是典仪,只怕尚仪局大尚仪也不会多說什么。 旁人都在猜测,這名叫宁渔的典仪宫女究竟如何得了玲珑公主的赏赐。 有人說是這宁渔聪明非常,最喜歡讨贵人开心,之前在掖庭宫中时,就颇得云麓公主的喜爱。 也有人說這宁渔那一日去玲珑公主面前弹奏琴曲,弹了一首极好的曲子,合了公主的心思,公主這才赏赐了宁渔。 又无人能够說出宁渔弹奏的究竟是哪首曲子,只是无端猜测罢了。 可无论如何,典仪司二百余位宫女,女吏就只有六個,這宁渔确实得了玲珑公主的宠爱,也得了莫大的好处,令人艳羡。 而身处于這话题中心的宁渔,换上了吏服,心中越发感激起白玉京中那位长安公子了。 “這长安公子不知是何出身,极擅长揣摩人心,随口一句,我用了去,竟然真就起了大用。” 宁渔在心中想着。 正在這时,又有一位宫女来报。 “原定于今日前来听琴的玲珑公主不来了,商秋公主今日在翠微宫中請客赏花,玲珑公主改去了那裡。” 宁渔长舒了一口气。 她初为女官,尚且還不熟悉如何接待玲珑公主這样的人物。 偏偏玲珑公主今日指名让她接待,令她紧张了好一阵,现在公主不来了,也让她轻松了许多。 而翠微宫中。 被诗人写诗称赞为“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的玲珑公主正半躺在贵妃椅上。 碧绿的翠雾衫配上翠水薄烟纱包裹着她成熟的身体,光是這身姿就已经称得上娇媚入骨。 大虞诗人自然沒有胆子去写诗形容当朝公主、安国公儿媳的容貌。 写下這首诗的诗人,乃是前几年出使大虞的乾国使者。 他从大虞回了大乾之后,一连写了十九首诗形容玲珑公主的美貌。 有形容玲珑公主雅态的“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也有形容她样貌的“沉鱼落雁鸟惊喧,闭花秋月花愁颤。” 更有恣肆放浪的“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這么十几首诗下来,旁人還以为這大乾使者与玲珑公主颇为熟识。 可后来,這大乾使者却当众澄清,說他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见過玲珑公主两面,为免旁人猜疑,坏了玲珑公主的名声,這才主动澄清。 只是远远见了两面,就令這位大乾高官如此念念不忘。 此话一出,玲珑公主的名头更是天下皆知。 玲珑公主被誉为容貌能与大离天将……实际上的大离掌控者相提并论的惊世美人。 而但凡见了玲珑公主当面者,只說這位大乾使者诗词描绘還未曾写出玲珑公主的美艳。 当今七国中,更有了這样一种說法…… “大虞七十二景享誉天下,可其实大虞应当有七十三景,其中第一景,便是玲珑公主的美貌。” 此时此刻。 這位大虞第一景玲珑公主半躺在贵妃椅上,手裡正捧着一幅画卷。 年轻的商秋公主,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這些画师技艺确实高超,要从這么多好画中挑出一副来,进而选中一位画师,倒是有些难了。” 商秋公主肤色极白,嘴唇却颇为鲜红,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其母来自西域,所以這位公主颇有些异域风情。 玲珑公主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卷,身后的一位婢女小心翼翼的接過画卷,另一位婢女又打开另一幅画卷递到玲珑公主的手中。 玲珑公主就這般看了十几幅画,许是厌烦了,便随意摆了摆手,道:“实在不行,便早些与中书舍人去說,让他腾出一些時間来,這些画好虽好,却好的不出彩,并无什么特别的。” 商秋公主有些为难,道:“姐姐,中书舍人与夏渊阁待诏是要为父皇、诸位王叔,以及太后、皇后娘娘、皇贵妃作画的,姐姐平白加进去,只怕還要知会内务府,让他们仔细安排才是。” “那便安排吧。”玲珑公主随意摆手:“实在不行,我便早些去永寿殿中等着,中书舍人为太后娘娘作画时,顺带给我画上一幅便是。” 商秋公主懵懂点头,又叹气道:“上一次坐朝节为我作画的,是玄中寺的主持,那时我才七岁,时隔十年,玄中寺的主持竟然成了一位造化仙人,云游天下,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了。” “造化修士为小商秋作画,小商秋你真是好大的面子。”玲珑公主难得笑了笑,打趣了一声,旋即她又四处看了看,看向翠微宫裡的花园。 “這园中的梨花树,怎么都沒了?”玲珑公主询问。 商秋公主回答道:“我之前每次請音希姐姐入宫赏花,她都不愿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并不喜歡梨花,正好夏日以来,梨花都已经败了,我索性便将园中的梨花树尽数砍了。” 玲珑公主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既然砍了這些梨花树,音希姐姐今日总愿意来了吧?” 商秋公主叹了一口气:“我今日派人去請,李尚书却亲自写信前来,說是司家来人试红衣,正是紧要的关头,便来不了這翠微宫了。” “正巧司家老诰命几次拜访,我都不在翠微宫中,便請了她来。” 玲珑公主眉眼闪动了一下,对于李音希似乎有些同情,又似乎有些共鸣,令她闭起眼来。 商秋公主也有些烦闷,便随意拿過一副画卷打开。 她本想要消磨一下時間,可随即入目的,便是极为绚烂的色彩,令她眼睛一亮。 “呀!”商秋公主愣愣的看着画,惊叫出声。 玲珑公主睁开美眸,有些责怪的看向商秋公主:“商秋,今日是有许多夫人小姐要来的,要注意皇家的仪态。” 商秋公主反应過来,朝着玲珑公主撒娇一笑:“姐姐,你看這幅画。” 她說出這番话,自有婢女走上前来,接過画卷,呈给玲珑公主。 玲珑公主一边打开画卷,一边還在說话。 “便是中书舍人的画在前,你也要时时注意自己的仪态,否则让太后知道了,小心她派两位典仪過来,让你再学一学皇家的……” 她還未曾說完,却突然沉默下来。 因为這幅画确实很不一样。 只见這卷轴画卷并非纸张,反而像是一层布。 画布上也并沒有墨香,反而有些颜料气味,作画的颜料又颇为厚重,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最终变成了一幅极奇怪的画。 画上画着一個女子的容颜,娴雅美丽,眉眼极具神韵,嘴角還含着一抹微笑,真是画出了這女子的神态、女子的容貌。 玲珑公主头一次看到這样的画。 她這才觉得何为“色彩斑斓”,何为“绚丽多彩。” 就好像将彩虹揉碎,以彩虹七色作画! 更打动玲珑公主的,又是因为這幅画用了极重的颜料,令這幅画层次分明、光影交错,就好像這画上的女子便在眼前。 “這幅画怎么這般奇怪,又這般……好看?” 对于女子而言,画作的大气、底蕴都是次要的。 只要将她们画的尽量好看,那怕便是小气一些,其实也无妨。 就比如现在,玲珑公主看着這幅画,实在是挪不开眼睛。 “這画,画的太好看了。”商秋公主也有些兴奋,便想要立即請這位画师前来,为她也画上一幅彩虹画。 玲珑公主轻轻颔首:“确实极好,虽然不如玄门宝镜留影,可画的也像。” 若论相像,自然是留影更加相像。 只是用玄门宝镜留影,留得实在太過相像,总是留下玲珑公主眉宇间的愁绪,令玲珑公主看這留影时,心中平白生出些烦闷来。 這画作便要好的多,不画眉宇中的愁绪便是。 更何况,坐朝节是要烧画的,玄门宝镜可烧不得。 商秋公主正觉得惊喜,惊喜看到這么一幅独特的画。 玲珑公主却看向這幅人像画的左上角。 左上角以细小的字,题了一句诗词。 商秋公主刚才不曾注意,玲珑公主看到這句诗,眼神却忽有变化。 时已至未时,已然到了商秋公主宴請的時間。 原本早早前来,等候在翠微宫外的夫人小姐们一同进来了。 她们进了宫中,为二位公主行礼之后,才见玲珑公主正看着一幅画入神。 今日前来翠微宫的可有当朝兵部尚书的发妻,司家的家母,三品诰命淑夫人。 有督察院副都御史的发妻,同为三品诰命淑夫人。 有悬天京尹的嫡女,当今有名的才女。 還有中极殿大学士的发妻、大理寺卿极擅诗词的小女儿,督察员都御宰的儿媳…… 十七八位夫人小姐看到玲珑公主看這幅画看得如此入神,甚至忘了起身迎接他们,都不由好奇起来。 玲珑公主虽然性子清淡,可却是极重礼仪的。 這般多的夫人小姐,其中甚至還有诰命的夫人,公主不至于這般失礼。 可紧接着,他们便看到玲珑公主坐直身体,看向商秋公主。 “商秋,這画上署名苏南府陈执安。” “你這便知会内务府,让他们接這名叫陈执安的画师入京。” “他若真能够画出這样的画来,此番坐朝节,便让他为我画像吧。” 殿中的夫人小姐们一愣,心中俱都生出好奇来。 能够让挑剔的玲珑公主這般喜歡的画像,又有何独特之处? 其中不少夫人小姐更是生出许多心思来。 坐朝节只有一天,一位画师一天時間,其实画不了几幅画。 若是能够在坐朝节时,与玲珑公主同用一個画师……自是脸面生光的事,往后一两個月去哪裡赴宴,都有可聊的谈资。 “這姓陈的画师是谁?往日裡怎么从未听過他的名字?” “要尽快联系才好,莫要被他人抢了先去。” 她们心中几乎同时升腾出這样一番念头。 人的名、树的影。 玲珑公主便是大虞最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她引领着大虞夫人小姐们追逐的风尚。 陈执安不知不觉间,便被玲珑公主這一名人“带火了”。 ps:作者君更新已经很多了,每天六七千字,吊打新書期95的作者,大家别养书啊,新書期养书,对于作者来說实在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