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番外:我叫楚子涵(六)
不過那都是后话,先熬過去了当下再想未来如何装逼才是正道,這雨来的突然說不定去的也突然,路明菲觉得索性在這裡等一会儿,可能它就過去了。
一個冒雨奔跑的身影由远及近,也躲到了這個公交站牌下面躲雨,沒想到夜深人静的居然還能同是天涯沦落人,路明非抱着看戏的心态扭头多看了几眼,瞬间愣住了。
“学姐?”
楚子涵抬头看见是路明非也有点愣神,前后不過一個小时,大家又一次好巧不巧地相遇,如果說第一次只是個巧合,那么這一次多少也能称之为是孽缘了吧?
“你沒回家?”楚子涵很是诧异,上下打量路明非,但路明非的手裡并沒有提着走时带的药。
“說来话长……家倒是回了,我弟今天呼噜打的震天响,完全沒法睡,索性出来走走散散心再說,沒想到遇上了暴雨。”谎话路明非张口就来,半夜想溜达去網吧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跟楚子涵說的,“学姐你呢?你不是要等人?被放鸽子了?”
“和你一样,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楚子涵淡淡地說。
凄风苦雨冷寒天,长街上连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两個人都各怀鬼胎,抱着自己的小秘密,站在同一個屋檐下,溅起的水花落在赤裸的脚踝上,直叫人透心凉。
路明非心裡暗自窃喜說难道今天就是我的幸运日?衰仔终于有机会尝一下天鹅肉了?
他目不斜视,心裡坏坏,满脸却都是正人君子模样,這主要是因为楚子涵现在约等于是湿身Play,她显然冒雨跑了很久,浑身湿透,裙子一拧就能往外滋水,头发上也都是发亮的雨迹,雨水顺着她长长的发梢滴答滴答。
這种时候就沒来由的觉得仕兰中学的校服质量搞那么好干啥,你說你也不弄的薄点透点白一点儿!
大家站在公交站牌底下一起看天,外面狂风暴雨,裡面气氛诡异,路明非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拿什么话开头,他不說话楚子涵就也不說话。這种时候的楚子涵才像仕兰中学公认的高冷女神,你欣赏她的美貌,倾慕她的神秘,却永远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女神的烦恼大概也不是衰仔能接触的境界,人家有钱有颜還有才,每天脑子裡装的肯定不是如何把路鸣泽的零花钱骗到手這种事。路明非只好双眼望天做沉思状,尽管楚子涵湿身但不透,路明非也沒打算把欣赏浑身湿透的美女這种事当看头,他有自己的底线。
“学姐你這么晚不回家沒关系么?”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出门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2点了,对学生来說這個時間点還沒回家是可以被叫做事故的。
“手机丢了,回不去。”楚子涵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路明非這才注意到她的脸上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泪水,“而且……也不想回去。”
路明非心說坏了,他跟楚子涵告别时的那种感觉果然沒错,楚子涵今晚心情不佳,也不知道在那之后是遇到了什么事,从不佳发展成了悲伤,心情郁闷的男人可能喝点小酒抽跟小烟泡個小吧就能解决,可這個年纪又心情郁闷的姑娘会怎么样路明非是真不知道,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那就更糟糕了。
“学姐你觉得要是可以你就跟我說說,放心我绝对一個字儿都不会往外透露,就当我是個被虫蛀了的树洞,听過就会忘记。”路明非挠挠脑袋,“要是不想說当然也行,我会在這儿陪着你的,反正我什么时候回去都沒事,可以跟你一起等你家的人来找你。”
以前他曾经在书上看到過一句话,說什么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她的泪水,对此路明非嗤之以鼻,這句话能否成为真理,并不在于那個女人会不会把握合适的时机流眼泪,在于她好不好看。而评价一個女孩好看的最高标准不是她盛装打扮长裙飘摇,应该是她伤心哭泣的时候,能哭的好看那她肯定什么时候都好看。
楚子涵显然就是对這句话最好的诠释者,因为是在雨中她的眼泪很难被发现,可一旦注意到了,心裡就会莫名的因为她狠狠被揪住,担心起她的一切来。
她为什么哭?是什么事让她那么伤心?她哭起来也真的很好看……下意识地想要多看一会儿。
這一刻路明非终于明白了红颜祸水四個字的真正含义,不管英雄還是狗熊,只要遇上了对的人,就真的很难過那個美人关。
楚子涵沒有转头去看路明非,而是用眼睛斜斜地看着他,說实在的她不会像很多人那样抱有偏见,但路明非在她眼裡委实是有点傻愣愣的那种小子。
不是贬低,单纯是路明非自己不太行,衰仔也有自己衰的理由,大家都是十几岁,穿着一样的校服,有的人就是能穿出气质二字来,有的人则只能穿的像根地裡头长歪了的黑萝卜,路明非就属于后者,刺猬头一样的头发,老是勾肩搭背的模样,就算给他穿龙袍都像东厂篡位的路公公,满脸遮不住的衰样儿。
所以在仕兰中学他的风评并不好,何况身边還有個贱种弟弟路鸣泽老是使坏,动不动就添油加醋跟别人损路明非,說他是被爹妈抛弃了扔在自己家养的,也不知道为啥自個儿老妈老爹那么大度,居然愿意养這么個水货。
那些风言风语楚子涵当然也或多或少的听到過,她看待一個人会有自己的标准,至少路明非今天的两次相遇都沒有那些人說的那么糟糕,這個总是藏着一双畏畏缩缩眼神儿的衰仔,其实也有自己闪光的地方,只不過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些东西自己吃就够苦了,沒必要說出来,让别人也吃苦。”楚子涵轻声說。
路明非一愣,他想過自己会被拒绝,但沒想到楚子涵的拒绝居然這么清新脱俗,完全沒有让人尴尬的意思不說,還把這件事上升到了個人的风格,也难怪她会被說成是高岭之花,真的有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那师姐你受得了那种苦么?”路明非只好跟着楚子涵的节奏继续下去。
“已经发生了的事,就算不喜歡又怎么能拒绝呢?能让我多静一会儿么?”她的眼帘低垂,带着淡淡的倦意,不是那种想睡觉的困倦,是心灵上的疲惫,像是胸膛裡早已千疮百孔。
“我知道你是想一個人多待会儿啦……有我在這叽裡咕噜的确实像個不和谐的电灯泡,可這裡怎么說都不是能一直呆着的地方。你要实在不想回家,我知道附近有家旅馆,要不你去那裡好好休息一晚上?”
楚子涵的眼神惊诧莫名,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這会儿睁得更大了,就像巡逻的奥特曼听說這裡有小怪兽,风尘仆仆的赶来放眼什么都沒发现,却感觉脚底下有东西在蹭自己的脚,低头一看還真是小怪兽,可能還沒一只猫大,喵喵的在叫麻麻。
“我沒有别的意思!”路明非赶紧举手投降,他只是想给楚子涵找個歇息的地方,觉得她這样下去明天势必发烧重感冒。当看到楚子涵意外的眼神他才反应過来,這個邀請并不合适,就算是同学,深更半夜孤男邀請寡女去旅馆,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人家爹妈知道了是要投掷煤气罐的。
“……我身上只有几十块了。”楚子涵其实根本沒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那确实是個不错的主意,但她沒钱了,出门会带的钱全凭兴致,晚上给路明非买药已经花的差不多,這個年纪的学生身上带一千多块能解决绝大多数問題,很少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巧了,我身上也還有几十块,凑一凑一百多刚好够住一晚上的。”路明非捏了捏兜裡的钱,决定放弃今晚的網吧生活,美女有难,衰仔救场,钱還刚好凑数,這妥妥的就是天作之合的节奏呀!
两個人把剩下的钱都翻出来,算了算刚好一百五,经济实用型的酒店那是妥妥的了,只是不知道楚大小姐愿不愿意屈尊,楚子涵表示沒問題,剩下来的钱還能搞定明天的早餐。
计划敲定,路明非回忆了一下平时上学走的那條路,经常走的地方就算无心也总会留下印象,路边上24小时全天营业的小旅店也就隔了两條街,虽然雨势都大到快看不清路了,但冲一冲总是能创造奇迹的。
两個人同时冲进雨幕裡,彼此间的距离在几秒钟裡就拉开了好几個身位。常人老是說女子不如男,可那是普通女孩和普通男孩,如今是女神和衰仔那自然不能同日而语,楚子涵不仅打得一手好日本刀,田径比赛更是学校的翘楚,就算穿着湿透了的校服裙也像运动员一样长腿矫健,脚下溅起半人高的水花落在她黑色的裤袜上。
相比之下路明非那依靠半夜偷偷溜达去網吧,早上路鸣泽醒之前再跑回来锻炼出来的本事根本就不是楚子涵的对手,楚子涵甚至還比他多背了一個包。
什么叫人比人的差距跟猪比狗還大?大抵就是如此了。
楚子涵本来已经冲到前面去,可她的速度又渐渐慢了下来,和路明非一起跑,這主要是因为她并不知道那家旅店在什么地方,得依靠路明非带路。但在路明非的眼裡那晃动的发梢时刻都在挑拨他這衰仔的心,女神就是女神,什么时候都洋溢着只属于她的温暖,就算人在暴雨中,路明非也美的头上直冒泡。
当他们冲到目的地的时候,雨已经下的更大了,哗啦哗啦地连成雨幕,洗刷着长街上松动的路砖,這家廉价旅馆确实還开着门,店裡不像大连锁酒店那样還有值夜的漂亮小姐姐,有的只是一個满脸褶子的老太婆,看起来像是自家的楼,改成的旅店,处处都透着廉价平民的味道。
确实只是旅馆,外面的招牌是如意招待所,這种地方楚子涵全然沒有接触過,在她的印象裡酒店就该有敞亮的大堂,可這裡就那么一條小過道,過道的尽头是去往上的电梯,而且還只有一部。
旁边的牌子上就写着這家招待所的价格,根本就不需要一百五十块钱,单人房一個晚上只要66,大概取的就是老年人喜歡的那种六六大顺之意。
“老板来一间单人房。”路明非把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推向裡面。
老太婆本来差不多已经属于是打盹的状态了,让路明非這么忽然一喊直接一個激灵,回過神儿来看见是個淋的浑身湿透的学生孩儿,带着另一個湿透的学生姑娘,姑娘看着還心事重重的样子,满脸都是泪痕,她心裡那口气就不打一处来,看路明非的眼神都像审判庭上的法官。
“楼上302!”老太婆数了一遍钱,取下302的钥匙甩给路明非。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這老太婆对自己好像充满恶意,但他沒工夫计较這個,跟着楚子涵就去电梯那边了,留下身后老太婆如刀割般的眼神。
“小小年纪不学好,深更半夜的净想着祸害人家姑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大了铁定是要吃牢饭的!”
老太婆低声咕哝,有钱不赚王八蛋,但這并不妨碍她脑补這两人之间的故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混小子掌握了人姑娘什么把柄,要挟人家跟他来旅馆,长相都透着一股贱不兮兮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混蛋玩意儿。
路明非正等电梯呢,后面老太婆的咒骂一個字儿不落全进他耳朵了,一口郁闷老血好似要直冲咽喉,做中毒吐血状。
他悄悄看向楚子涵,也不知道女神大人有沒有听到,這会儿正盯着电梯按钮发愣,苍天可鉴他路明非绝对不是這样的人啊!
老婆婆您也是的,完全不知道個中情理,這姑娘是看着如花似玉漂亮水灵,可人家是随便抄根木棍就能干翻一個班的小龙女啊,我又不是杨過敢有非分之想,充其量就是一有贼心沒贼胆的尹志平!我要是敢摸人家一下,明天早上你去打扫房间,那房间裡的扫帚铁定插在我屁眼儿裡直冲高天您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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