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钱给的不够多
“小昊,你是怎么知道這個人的?”
楚昊心裡一個咯噔,看芸姨的样子,郑建成已经跟她接触到了。
關於郑建成,楚昊基本是从老娘嘴裡知道的,具体這孙子什么时候接触的芸姨,他也不知道。
但他沒想到,在自己担心倩姨被方文华带到坑裡的时候,這孙子已经靠近芸姨了。
所谓祸不单行,坏事成双,都赶上了。
沒等楚昊回复,芸姨嗔怪地玉指戳了下他额头:
“你是不是跑到厂裡给我送饭去了,那天刚好厂裡出了机器事故,郑建成的哥哥郑大强出了工伤,姨忙着处理沒顾上回家,当时郑大强的家属都来了,闹得比较厉害,非要厂裡给個說法,得亏他弟弟郑建成是個知识分子明事理,知道是他哥哥操作机器不当引发的事故,好說歹說拉着家人回去了,后来厂裡给了一定补偿,事情也就慢慢平息了.....”
楚昊沒想到,郑建成是以這样的方式出现在芸姨的面前,从芸姨的口吻来看,她对郑建成的第一印象不坏,甚至有几分好感。
毕竟事情真要闹大了,她這個主抓生产的副厂长肯定是要受牵连的。
郑建成能主动降低影响,间接地为她考虑,算是给了芸姨一份人情。
這件事从表面来看,郑建成似乎是個明辨事理的难得好人,经历過前世的楚昊却知道,对方恐怕在那一刻就已经在芸姨面前戴上面具了。
這是一场骗局,一场很早就针对芸姨的圈套,熟谙体制的芸姨,从一开始就跳入了郑建成为她编织的大網当中。
不過,从芸姨的话裡来看,两人当前接触的并不多,郑建成還沒有展开下一步的攻势。
楚昊還有撕烂他面具的机会!
至于怎么操作,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郑建成视芸姨为猎物,他楚昊黄雀在后,也将他视为了要清理的垃圾人士。
楚昊很清楚,依着芸姨跟倩姨祖传的执拗性子,自己现在哪怕费尽口舌诋毁郑建成,芸姨嘴上說着会注意,心裡多半是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的。
但凡能用嘴解决的問題,這個世界也不会有太多的不幸悲剧发生。
楚昊收回心思,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又笑嘻嘻地问道:
“姨,照你這么說,那個叫郑建成的人還不错吧,他哥工伤在家,厂裡是不是打算叫他代替顶岗。”
“是有這個考虑,毕竟他们一家在厂裡干了几十年了,从他父亲到他哥,他哥伤得比较重,一只胳膊基本不能操作机器了,厂裡领导希望他弟弟郑建成顶岗,否则家裡收入一下子断层了,不過我們派人跟郑建成說了好几次,他都以自己是握笔杆子的,沒碰過机械不太合适婉拒了,希望厂子裡不用顾忌他们家的感受,把岗位留给其他人.....”
說到這裡,芸姨发出感慨似的叹息:
“郑建成他们家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祖辈似乎有资本家成分,不過后来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日子過得紧巴巴的,父亲肺癌過世,家裡老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他大哥受了工伤,家裡一下沒了收入来源,按照正常人来說,肯定会安排自家人顶岗上班,他却能考虑到厂子近几年经营艰难,主动让出铁饭碗,厂裡的领导都觉得這個人有觉悟,让我明天下班以后,带点礼品過去慰问劝說一下......”
楚昊点头,這跟他了解的郑建成家庭情况吻合,对方成功骗過了所有人,将自己塑造成了大公无私,谦和勇于奉献的良善好人。
听到芸姨明天要去郑建成家,楚昊心裡一动,笑着道:
“姨,经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认识认识人家了,這么舍己为人的好人可不多见,要不明天下班以后,我跟你一块去,說不准還能跟对方成为朋友呢。”
芸姨略微沉吟了下,宠溺似的扭了把楚昊耳朵,笑道:
“知道你担心姨,沒白疼你這個混小子,行吧,那就明天晚上下班以后,你過来找我,咱们一块去,正好你们都是知识分子,有共同话题......”
两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很快相继进入了梦乡。
次日星期六,楚昊起了個大早,在芸姨和倩姨還在熟睡的时候,悄咪咪从卫生间取出了二千块所有家当。
燕京八月底的初晨,依旧是艳阳高照,晒得人皮肤火烧火燎的,喉咙沒一会儿功夫就要冒烟了。
楚昊正准备叫辆人力三轮车,赶往昨天跟张大爷约定的地点,马路对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叫喊:
“嘿,小楚,你大爷我在這呢!”
楚昊扭头看去,张大爷站在马路对面柳树阴凉地,脚下放着一個蛇皮袋子,笑呵呵地冲他挥手。
那灿烂到耀眼的笑容,跟见了财神爷似的,张大爷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化开了不少。
“大爷,您怎么跑這儿来了,不是說好我去您家附近接您嘛。”
楚昊笑着打招呼,昨晚两人分别前,楚昊表露了自己后续還需要张大爷帮忙的意思,至于报酬,每天50块。
蛇皮袋子寄放在了对方那裡,他带着回家确实不方面。
张大爷当时被50块巨款震惊到了,只是愣愣地光顾着点头了。
“嗨,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觉就少了,哪儿能跟你们年轻人比,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步走来了,也就二裡路沒多远。”
张大爷上了三轮车,将蛇皮袋子搁在一边,搓着手满脸期待地看向楚昊:
“小楚,今天咋個說,继续去公园割韭菜還是?”
楚昊笑了笑,這老爷子說话挺有意思的,割韭菜都出来了,不過他搞的那些游戏,本质上确实就是割韭菜。
“不急,现在還早,咱们去趟就近的批发市场,游戏材料不够了,得添补扩充下。”
“得嘞!”
蹬三轮车的是個青壮汉子,听到要去就近的批发市场,立马驱动两條常年练就的大力金刚腿,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楚昊叫对方原地稍等片刻,他跟张大爷进了批发市场,考虑到扔球游戏展现出的惊人火爆,以及這种游戏的低门槛周期短等特性,楚昊打算一口气将潜力全部爆发出来。
這次他不是兜裡只揣着几百块都要精打细算半天的贫穷骚年了,来到昨天购买乒乓球和搪瓷杯的那家店。
楚昊一口气购买了上万颗最便宜的乒乓球,连带新增购买了几百個最小号的搪瓷小号杯,方便他将套圈的场地最大化放大。
不至于像昨天一样,挤得水泄不通,都围在一個摊位前,严重影响很多顾客的投球体验。
顺带地,楚昊還买了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儿童小玩意,以及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跟张大爷两人抱着两個沉重的大箱子离开批发市场,放到三轮车上,又去了趟东风冰棒厂。
那個腰跟水桶一样粗的大妈销售员,一看到楚昊這個大主顾,两眼放光。
楚昊也沒有辜负人家的期待,一口气在昨天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五倍,订下了整整五千根冰棍。
当然都是最便宜的那种,加上厂子裡附送的,以及大妈有意让工人额外多加的数量,足有将近一万根冰棍了。
大妈销售员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数着手上的五百块钱,别提多高兴了。
楚昊這一個人的订单量,就相当于不知多少個批发散货的人,关键是楚昊出手大方,不像很多人還要赊账。
至于多送的很多冰棍,她并不觉得吃亏,冰棍這玩意造价太便宜了,基本就是用水和一些糖精等制成的,不送楚昊,也要烂在冰柜裡,厂子裡的人自己都懒得吃。
還不如送出去做個人情,留住這個大客户。
瞧着见眼瘪了一半的裤兜,楚昊丝毫不觉得心疼,這都是必要的投资,张大爷就不這么想了,一路上看着楚昊花钱如流水,心都在滴血。
他過惯了苦日子,哪儿见過這么花钱的,那些乒乓球和搪瓷杯,在他眼裡根本不需要再买這么大量。
不過想着每天的50块钱,张大爷硬生生将滚到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楚昊跟张大爷两人抱着比他们脑袋還高的白色泡沫箱子,一前一后出了冰棒厂,“嘭”地放到三轮车上,险些将前头的司机老大哥翘起来。
“我說两位,你们的货量有点大,我這怕是蹬不动.....”
這回轮到三轮车师傅犯难了,他是真的蹬不动,沒赚几個子,反倒把自己累個够呛,图啥呢。
楚昊笑着从兜裡摸出一张五块钱,面带几分歉意:
“大哥对不住,东西有点多,劳烦您多多费劲了.....”
司机师傅說他拉不动,不是真的拉不动,而是你给的钱不够,人家沒法帮你办事。
楚昊直接甩出五块钱,比他拉十趟都多,满心的牢骚瞬间烟消云散。
“嗨,老弟說的哪儿话,咱老燕京人沒啥的本事,助人为乐那是理所应当分内之举.....”
司机师傅收了楚昊的钱,跟吃了百年人参似的,两條大力金刚腿重新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咯吱咯吱”链條交错下,硬是蹬起了一阵风。
张大爷吧咂吧咂嘴,觉得楚昊這小子未免有点狗大户了,大不了换個三轮车得了,要是都像他這么好說话,骑三轮车的都能坐地起价了。
不過,瞅着大早上周围沒一辆人力三轮车,他選擇了默默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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