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在哪儿
就說从這裡到大门前,要是修一條廊道,那不但非常美观,廊道两边,還可以成为一個展示区,常年累月下来,一定能产生不菲的经济效益。
当然,顺便也能免去大家日晒雨淋的窘况。
唉,這些同志啊,還是得加强学习。
他刚从包裡翻出一本杂志来,旁边就有一把伞遮到了他头上,“郑主任,刚好顺道,”伞的主人满脸堆笑的說。
郑国民“哦”了一声,看這位满身名牌堆砌的打扮,应该不是协会的工作人员,那多半是来会裡办事的,既然认识自己,那多半不是第一次来。
那位见他的表情,知道他不想說话,便一路默默的替郑国民撑着伞,就這样默默的走完了约300米长的一段路,在大门口,郑国民稍稍向撑伞的那位仁兄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那位弯腰拦在他前面,笑着递出一张名片,“郑主任,我……”
“哦,好好好,”郑国民示意了一下,旁边马上過来一位工作人员,客气但不容推辞的把纠缠他的那位社会人员带到一边去,“办事請先登记,”
郑主任依然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淡淡的用眼神回应着同事的问候,一路来到他二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裡,温度固定在他中意的25度,不热不冷,空气中還萦绕着他喜歡的暗香,文昌竹依然郁郁葱葱得让人心旷神怡,他点点头,嗯,舒坦。
他刚坐下来,小陈就把泡好的茶送了进来,他打开看了一下,那一片片茶叶,正在水中舒展着身体,像是在起舞一样,便又“嗯”了一声,小陈要出门的时候,又被他叫住,“有什么事嗎?”
這些年轻人,就是不会做事,难道不应该主动汇报一下,居然還要等我主动问。
“沒什么事,主任,”
他挥了挥手,端茶的小伙子轻轻的带上门的时候,他已经浏览器網站上的图片来,别问,问就是工作,正经是工作,作为摄协的一员,上班時間看图片,当然是工作。
這张一般般,這张简直不能看,這张尚可,但還不够吸引,這张,倒不错,但不能打动人心,還是欠些火候……
图片翻看了几十张,茶喝了两口,眼皮子好像又重了起来,他揉了揉眉骨,工作真是太辛苦啊,嗯,差不多也得找個地方去出差,他回想了一下曾经去過的那些地方,国内,還有哪些地方适合避暑来着?
什么,公费避暑旅游?别问,问也是工作,作为协会的部门领导之一,去检查和指导地方协会的工作,本来就是我的职责,至于去风景名胜区,那是旅游嗎,那当然也是工作。
作为知名的摄影师,去采风创作优秀的摄影作品,就是在身体力行的践行协会繁荣发展文艺事业,建设文化强国的宗旨。
至于为什么去年非典期间不去一线拍摄,那也别问,问就是给年轻人机会。
他大致把這一次出差的地点定了下来,說起来,西南有几個城市气候不错,那么,我该带那些相机去?
他看着身后柜子裡那排了几排的相机,烦恼啊。
柜子裡的那些相机,周晨看了都会流口水,从徕卡這样的老牌豪门,到佳能索尼這样的常青树,再到GoPro這样的新势力,一個不拉,而且全是顶级的型号。
为什么能买得起這么多顶级的相机?别问,问就是厂家赞助的。
嗯,好不好让那边顺道举办一個摄影赛?也不是不能考虑哦……
“主任,”门突然被推开,郑主任刚皱起眉头,脸上马上堆起和刚才的那位社会人员一样的笑来,迎到门口,对着小陈身后的那位說:“秘书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打個电话让我去你那就好,”
“小陈,快去泡茶,”
“不用了,”秘书长摆摆手,“郑主任,我来就问你一件事,6月23号,徕卡摄影奖的12名入围者中,有一位中国的摄影师,你们联络部知道嗎?”
郑国民听秘书长這口气有点不对,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這是怎么了?“知道啊,我們還核实過,這位入围者,并不是我們协会的会员,甚至都……”
“为什么不联系徕卡,问清楚這位摄影师的身份?”秘书长打断了他,“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這就是我們内地的摄影师,而且,這位入围者,据信尚未成年,”
“郑主任,你知道,這意味着什么嗎?”秘书长看着他问。
“真的?”郑主任有些慌乱起来。
若真的未成年,并最终获得了徕卡的新人奖,那這绝对算是国内摄影界……不,都可以說是国际摄影界的一桩大新闻。
摄协如果对此一无所知,那他们外联部,当然脱不了干系。
“自然是真的,”秘书长道:“這是主席和我通话时說起的,”
郑主任更慌了,主席竟然也過问這事?
他忙道,“我马上设法核实入围者的身份,”
摄协两年前上任的這位主席,可是不寻常,怎么說呢,广场上的纪念堂,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国家为她家修的。
“尽快啊,”秘书长叮嘱了一句,“相关的报道,现在就可以开展起来嘛,”
“還有,你說,他并不是我們协会的成员?”
郑主任连忙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秘书长一走,他马上把小陈叫进来,“把大家召集過来开会,還有,上次徕卡入围名单和相关的资讯,全部给我找出来,”
“那個入围者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晨,”对此事印象相当深刻的小陈马上回答道。
“周晨啊,你哪来這么好的运气?”郑主任恼火的想。
当初相关的文件报到他這裡的时候,他一看入围的国籍是中国,但叫周晨的摄影师,既不是协会的会员,也沒有請示,别說事先請示了,就是事后都懒得知会协会一声,便随便把那份文件丢到了一边。
作为一名负责的协会领导,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和事。
再說,入围而已,就一定能获得最后的大奖嗎?
再說,又不是什么普利策、荷赛、哈苏這三個大奖,只是徕卡的摄影奖而已,别說入围,就是最终获奖,又有什么的?
但他娘的竟然未成年?
這当然就很值得宣传一番,嗯,下面的人做事,怎么這么不扎实,竟然连這一点都沒弄清楚?
他還有些恼火的是,搞不好啊,自己的“出差”计划,也得因此而不得不调整。
那小子会是哪儿的人?
…………
东海市,黄丽娜家餐馆前面的小公园裡,周晨一手分别拿着两根老冰棒,屁股刚挨到树荫下的石凳,马上蹿了起来,我去,竟然還這么烫。
他一口咬下一根冰棒的一大截,在嘴裡咬得嘎嘣响,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這不科学!
刚才,他已经围着那個小区,前前后后,裡裡外外转了一大圈,但就是沒有看到那天晚上遇到的那辆尼桑。
今天是周日,按理這個时候,不应该呆在家裡休息嗎怎么车就找不到?
既然那天晚上都让我遇到了,按理我這样诚心诚意的冒着大太阳過来找,不应该又恰好遇到嗎?
他抬头看着天,哎,我說,是谁篡改了剧情么。
不一会他就低头揉眼睛,啧,好刺眼。
那么,看来得想象其它的办法了,得在交警裡找找关系。
“那天醒来,忽然想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爸,怎么了?”
“你跑哪儿去了?”
“我啊,在学校呢,先熟悉熟悉……”
“学校?我們就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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