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她只知道学习和——吃。
之前,江眠在周三做大扫除,解除门禁的时候,都会跟姚曼曼一起出去买吃的。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她连這個時間也要抓紧,待在宿舍裡,等曼曼给她带回去。
姚曼曼开始以跟着历历的名义,实则是跟着袁望,這一行人无形中又多了一條尾巴。
其他人是沒有什么意见的,她们当然能看出来暧昧。可是袁望這人虽然性格好也义气,但是对女孩子多少都有些来者不拒。除了韦清润,他這中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小尾巴了,大家也都沒有特别对待。
倒是余舟重,大家是又怕他生气,又喜歡去招惹他。他好像花名在外,但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他在男女关系上,真的是太洁身自好了。而如今這般耿直得近乎不知道自己心意的傻直男做法,让最沒有男女情商的张茂都有些疑问:自己长得不怎么样,沒谈恋爱很正常,可這余舟重帅成這样,难道也沒有谈過恋爱?所以每天像個看破红尘的老道,默默看穿女孩子们一個又一個的心思,从不为所动?
他们不太敢相信。
可当曼曼在吃完晚饭要叫小餐馆老板去多做一份盖饭她带回去的时候,你又能看到余舟重绷着脸去后厨,然后又默默回来。最后,姚曼曼的手裡,就变成了一份多得盖都盖不上的牛肉盖饭,以及一碗排骨藕汤。
曼曼颤颤巍巍說:“老板我沒点。”
老板笑着回:“我們店送的。”
曼曼问:“那多少钱?”
老板也說得出口:“十五块钱。”
姚曼曼看着那碗比盖饭還要大的藕汤,不禁陷入了沉思。
余舟重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从前她是闹着江眠玩的,但是现在,真不是。
他其实对大家都很友好,就是对曼曼自己,她都觉得他是個客气又绅士的人。虽說不是個体贴又好脾气的主,但作为男生,冷漠点,也从不欺负女孩子。
可对江眠的时候,那就都是相对而言的坏脾气了。
江眠挪一下凳子說她吵他睡觉,江眠多跟袁望讲两句话他无聊拿橡皮扔她。
把她逼得只有一点位置不說,沒事還踢踢她的凳子。
是真的讨厌她嗎?
也不是吧。
他就像是故意要她挪点视线過来似的。
一般女孩子,男生欺负自己,自己柔柔還击,你来我去,嬉笑打骂,也很甜哦。
但是他遇上了江眠,這個雷打不动,不想理你真的就不理你,甚至装作看不见你无视你的主。
尤其是知道了余舟重实际就是当初市裡都知道的校霸余洛川之后,曼曼甚至不知道现在谁更惨一点。
“我沒点這個哎……”江眠恐慌地看着桌上這两碗,脑袋瓜子转不過来。
“你就当是,我們在外聚餐,吃不完,老板就给我們都打包了吧。”
姚曼曼自己都沒有办法将老板的话复述出来。
“啊?”江眠傻傻地开盖子吃,她也确实饿了,尝了一口,笑得很开心。“那我不是蹭饭了!”
曼曼使劲点头,心想,你何止是蹭饭,怕你以后是有吃不完的饭。
但曼曼也不敢說实话,一方面,她不信他们一起的几個人沒有发现任何端倪。但是大家都選擇了缄默,那她去說這個干嘛呢?
而且,她也怕误会。更不用說,江眠是复读,而且這么认真再复读。她觉得這样用功的江眠,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打扰到她,就算是余舟重也不行。
這是江眠的人生選擇,不能让余舟重来插一脚。
可是,有时候,事情并不像当事人想的那么顺利。又或者說,你以为顺利了,但其实后面還有更大的坑等着自己。
熬到周六要放学的时候,由于是语文晚自习,全班到的非常齐。周日不上早自习,好多家长也都要接孩子回家,江眠爸爸也来了。
当然,她要回去的话,要带早饭過来。临着晚上背书包要走,马尾被轻轻扯一下。
江眠欲哭无泪,其实她也不是不愿意,但是,她就是有些不想面对余舟重而已。而且是在好不容易快要摆脱他的时候,又要看到他那张脸。
“明天早上……”他声音還算和颜悦色,但是——
“我知道,我给你带早餐,带两份!嘿嘿!”江眠捞起书包,背了就往后门跑。
余舟重手還悬在半空中,手指尖還有她发间柔柔的触感,人却已经看不见了。
“哎哟喂,有的人是洪水猛兽哦!”袁望搓着手,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還几分责怪。“你說你把她吓跑了,我都還沒叫江眠帮我带一份。”
“什么我吓跑的?”余舟重一点都不想接受這個說法,乌黑的眸子裡小火星蹭蹭上来了。
袁望也不反驳,眼神往门口一递“那你去帮我跟江眠說,明天也帮我带一份。”
余舟重听罢,真去了。
留下袁望和曼曼两個人,相看无言。
“袁望,你以后不能這样,好不容易都要换座位了,别害江眠了。”曼曼担心着呢,她想起余舟重的過往,很怕江眠最后還是受不住诱惑,被玩弄毁了自己人生怎么办。
“如果我跟你說,他从前从来不听我指挥你信嗎?”袁望在心裡骂人。
车不能开进来,江眠便挽着江建华的手往外走。
“什么事這么开心啊?我的乖女儿。”
“我們语文老师說,马上给我們换位置了。”江眠一個劲儿地乐,像個小傻子。
“再能坐前面了吧?”
江眠点头,還跟他讲自己想坐哪。
“回去了可别這么开心了,你妈妈還在气头上呢。”
江眠一听完肩膀都有点塌,唉,都考完快一個星期了,妈妈還是老样子。顿时,她家都不想回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自己身边危机四伏的,阴风阵阵,等她回头四望的时候,到处又都是周末赶着回家的学生和家长。
吼,不怕了,马上不就要换位置了嗎?
因为班主任受伤,她们很多事沒有人管。虽然都很怕语文老师,但是上课的纪律還是达不到她的要求,尤其是后面的体育生,包括她侄子张茂,老师都烦得很。這才主动承接了换座位的事,說是下周三大扫除就换。
江眠听了乐的要死,她成绩在班上基本算是前五,肯定不能再坐后面了。而余舟重大高個儿,不可能挨着自己坐。
离得远,以后自己再稍微注意躲躲,一年也就是一瞬间,基本等同于再不跟他打照面了。
這是江眠爸爸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凡知道這点内情的人,怕都是要看出来這傻丫头如今乐颠颠的样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了。
等待换位置的时光是如此漫长,不過江眠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连周日余舟重故意把早饭放凉都不吃,這几天异常地沒有找她麻烦都沒发现。
周三下午做卫生前的一节课是体育课,上星期上第一节的时候,很多同学仗着女老师管的松,课沒上多久,人都跑了一大半。
运气不好,逢着校长检查,大发脾气。因为正是教育局重视的时候,怕影响到学校的评分,连着几個体育老师和班级都受到了批评。
尤其江眠她们班,简直被骂到狗血淋头。
在那次之后,体育老师们马上制定了新计划,也就是要开展多班但是不同项目的体育课。篮球、足球、乒乓球、羽毛球和瑜伽五個大项,为了不影响课表,高一到高三混合上课。
志愿表早就收起来了,女孩子们肯定是愿意报瑜伽的,可是名额都有限制。
還沒上课老师就過来做思想工作了,女生七七八八也往乒乓球、羽毛球挪了,再不济,篮球也行。
可是,還是人太多,不是一個班這么多的人,是几乎每個文科班都這样报。
新過来的老师是個矮個头的中年人,穿着阿根廷的球服,带着鸭舌帽,人黑得很。
“我說你们女生,有几個去足球队行不行?”
底下一片沉默,倒是曼曼一直忍不住翻白眼。
說得好听啊,袁望他们因为是体育生服从调剂,因为足球沒什么人报,早就去那组了,她也想去,可是跟得上嗎?
篮球也就投投篮,跑跑步呢。谁知道足球要折磨人什么呀?
“你们這些女生呀,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去了足球队也好,因为你们是女孩子嘛,老师也不会管的特别严,比其他队說不定還轻松些……”老师带着任务来的,其实现在已经沒什么好脸色了,但還是耐着性子劝。
“扯哟……昨天就骗高二的报了,把我室友累個半死。”
前面女生小声嘀咕着,被后面的江眠听了個一清二楚。
她有些开心。
填志愿的时候,因为表最后才到這裡,所以她们的名字在后面。老师划人的时候,可是从第一個开始的。
她们三個都還在瑜伽队,江眠這种不擅长体育的,最该庆幸了。
“你们不要嫌弃中国男足臭,那女足强大啊,女足强大,你们女生也争点气好不好?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老师在上面一個劲儿地怂恿,看见下面不为所动,他眼神便一個劲儿地往立立那边看。
立立知道自己逃不過的,饶是体育生,她先還是個女生啊。
叹了口气,刚想带头举手——
江眠像被什么惊到了一样,好不容易抑制住尖叫,但也猛地站了起来。
“好样的!這位同学看起来体育不是很好的样子,但也勇敢地起来了!”体育老师一时词穷,只会带着同学们使劲鼓掌。
江眠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相信刚刚自己经历了什么。
她只听见,后面的余舟重巴掌拍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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