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好說,安排 作者:YTT桃桃 满桌子攥着油纸包裡的糖,叹息一声道: “你說這孩子咋這么客气呢,她沒爹沒娘還沒個兄弟帮衬,挣点银钱多不容易,這手也太松了,买那么贵的糖干啥。” 這份礼太厚重。 感叹完,满桌子扭身和许老太商量道: “這么滴,過两日我抽空再来一趟,咱俩去美壮家劝劝那個犊子吧,你說呢,老姐,要不可咋整?他不安心過日子。 到时咱俩帮那猪脑子好好醒醒神,告诉他离开美壮连鼻涕泡都吃不上,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再相信那些亲戚。 正好我趁這几日好好打听打听,他那帮破烂亲戚的烂眼子事。 咱姐俩最后来個软硬皆施,先给他掰扯明白道理再撂狠话,美壮可不是沒亲属,要是暗地裡被谁害了,甭管是咋沒的,咱姐俩都找他蹲大狱,還想再娶妻?甭想美事。 老姐,那丫头不耐烦干细活,我左思右想,真怕那男的煮饭时给她下药。” 许老太有些好笑,心想:啥话都让你說了,還问我干什么。 信不信,要是桌子沒等来美壮,此时就会盘腿坐她家炕头撇嘴說:“這孩子,总上山,不接触人是不行,人情理道方面差点儿意思。” 现在人家来了,桌子又觉得收這么贵重的礼愧得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对人家。你听听,正念叨赶明還要给美壮下奶。 其实满桌子连给别人說媒也有這种品格,上来那股子实在劲儿沒谁了。 要知道這裡有许多人家真不把闺女当回事,全凭媒婆一张嘴介绍男方情况。 有的父母能過分到什么程度呢,不用见面,只要男方许诺给的聘礼达到他们心理价位,那就能当场拍板。 什么长相身高打不打人暴不暴躁,身上有沒有残疾,這些都不重要。所以媒婆要想存心忽悠,尤其是给远嫁洞房才能见到面那种,跑又跑不了,真能坑害不少姑娘家婚后想上吊。 满桌子做媒婆为啥挣不来钱?就因为不忍心总是說实话。 而這也是她为啥和满桌子才打照面,就能留家吃饭的原因。 如此困难的年月,自己都要吃不饱了還能不挣昧良心钱,這种人甭管古代现代都可交。 “你過两日确实要来一趟,不止为美壮,還有我的事儿。” “嗯?” 许老太看向儿媳:“你先把桌子捡下去,灶房拾掇拾掇,我和你大娘說两句话。” 打发走于芹娘,许老太才說道:“還沒倒出空问你,你家老大還那样?” “嗯,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好在有把子力气不耽误干活,只是不敢让他往远走,怕万一糊涂跑丢呢。” 满桌子的大儿子为挣钱,前几年去县裡给人盖房从房梁上掉下来。别的地方不严重,只那脑袋磕到硬物有些神志不清。一整就抽過去了,要么就犯糊涂不认人。 刚出事时,原身许老太去看過,那大小子叫她老妹儿。 满桌子提起大儿子满面愁容:“整得我小儿子是真不容易,刚从他大嫂娘家回来。老姐,你都不知道,老二主动帮人干活去啦。這不是寻思他哥那样式的,他得打打溜须嘛,总怕他嫂子跑,侄子還小别沒娘。還成天的啊,总惦记领他哥再去看病,說他哥指定能好,可哪有那么多挣钱的道。我老闺女也是,在家裡紧着帮她大嫂干這干那,反正家裡啥活也不用我操心。该咋是咋,我那大儿媳也沒嫌是個厚道的。” 许老太点点头,儿媳是好样的也算满桌子修来的福气:“那我给你家老大老二找個活,帮我多弄榆树皮面。” 她這些天要去当代理村长沒有時間自個弄。 就算有時間,她也沒那力气去挖树皮再给背回来。靠自己那能攒多少。 而满桌子家大小子虽是不咋聪明,但膀大腰圆有把子力气,再有二小子陪着跑不丢,干脆雇兄弟俩给她干活。 “我今早给你背来那些不够?等着,我家還有不少,明儿就让老二送来。你要是還不够,我就……” 许老太比個打住的手势:“听我說完。我今儿做那面食咋样,你不也夸嘛,說是沒吃出来是树皮面,我打算多存一些。一防明年又涝,总得有個饱肚的东西,就算掺玉米面也出数不是?要不等我家老二老三回来,那跟猪羔子似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真怕到时候吃土都找不着地儿。二为看看情况,我想冬日去镇上卖热汤面,你觉得咋样?” 满桌子脑子立马灵活起来。 一边回味刚刚吃的鸡肉上面的饼子,那是真好吃啊。她沒撒谎,确实沒吃出来是什么面做的。反正她是做不出来,也不知老姐拿啥发面沒有一点酸味。 一边想到這二道河村包括下游王家沟村,這全是松涛江的分流,镇上那也是。听說县裡那江才叫老大老大。 因为有了這個大江,每年冬天各村小子们到日子就去寻冬捕的活计。 這些小子们哪裡有钱吃好的,死冷寒天的吃那凉饼子,不如老姐做热汤面條在江边卖:“真行!” “所以我這不是小打小闹,我得给你家俩小子铜板,咱這裡大片大片的榆树林”,只要别把树都给扒得跟那葛优似的,贴着树根底下往上扒皮,你得让树明年還能活下来:“他们要给我干到入冬呢,我這裡是越多越好,咱现在說钱。” 许老太心裡有数,就這古代麻袋,装满一袋子榆树皮回头也就能磨出十五斤左右的面。她不打算自己磨,连泡再洗再磨,只挑水就能累死她,“一袋子给十個铜板,让你家俩小子费费事儿,给我磨好送来,咋样?” 满桌子看着许老太一脸打商量的笑模样。 還咋样?啥破玩意儿啊,满道边见的树皮子给十铜板,让人知道就得抢着干,還得觉得老姐脑子出了問題。 因为只要吃些辛苦,用车子一天就能推回十袋八袋不成問題,那一天就能挣百八十個铜板。 所以這是在帮她,尤其她家大小子那种情况。 “行。”满桌子心裡酸涩,這情她承了。 只是回头要告诉俩儿子,别为挣钱只撸树皮,看见野葡萄野果子顺手也摘了送来。 她看院裡有老姐给田芯摘的果子,那孩子应是爱吃。 再着冬天,到时她帮老姐一起去卖面條。 “啧,你咋又哭上了。”共情能力也太强了,许老太觉得满桌子要是在现代,非常适合做妇女主任。 “沒,”满桌子哭得鼻涕出来抹在鞋底上,声音哽咽却满脸笑容道:“那老姐我先走了,你說我在這裡又吃又喝借一天光,這又接個大活,赶紧家去告诉俩小子喜信。” 要不是她也想尽快挣点银钱,赶在入冬前给家裡存点粮添点棉花,按理真不该应,就白帮忙几天能怎的。 就连刚刚,她還在惦记用美壮给的糖去换粮,只给小孙儿留两勺。 满桌子离开后,许老太忽然骂道:“這娘们咋把大米藏炕席底下了,快点,芹娘,你赶紧撵上去把大米给她。就說我說的,给她孙儿熬粥喝。” 這指定是看出来她家田芯爱吃大米饭,故意留下的。 当晚,于芹娘和许田芯瞪大眼睛:“您要当、裡正?!” “代的,代的,当几天。” 直播间家人们: 牛逼了,从家裡骂仗到山上,从坟圈子又掐架回村中心,這又要播“官场”。 太精彩了,每天一個新节目,打赏。 奶奶,要看你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