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悔婚(两章合一,为林钰林打赏+) 作者:YTT桃桃 第三章悔婚(两章合一,为林钰林打赏) 第三章悔婚(两章合一,为林钰林打赏) 老太太的儿媳妇于芹娘,每日早上听隔壁郝家鸡叫声就要起身去砍柴。 于芹娘不在,這倒是方便祖孙俩直播說话。 许老太正介绍道:“家人们,现在映入你们眼帘的就是我家灶房。這面是水缸和咸菜坛子,那面是三個灶坑,熏得黑了些,這沒法避免。大锅盖和菜板子都是木头的。” 许老太心想:唉,不像你们现代人拿锅盖飘轻,随时看看菜熟沒熟,有的锅盖還透明,不用掀盖也能看。 她以前天天用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很羡慕很想再次拥有的东西。 许老太拍拍半臂高的菜板,给直播间观众解释道: “這個菜板不能洗太透亮,這個沉,可不是香花奶奶埋汰,這是柳木树墩子,不可能做到每次切完菜抱起来哗哗一顿洗,只能浇点水划拉划拉,用抹布抹吧抹吧就得。” 說完還举起抹布给大家看一眼,想說就用這個擦,结果从嗓子眼裡“呕”得一声,她差点先给自己整吐。 這啥味儿啊?就为省点碱面猪胰子,抹布都不好好洗洗,烫烫也行呀。這原身,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但老太太硬是假装打的是饱嗝,干净奶奶人设绝对不能丢,要不然人家看咱做饭恶不恶心啊。 许老太面不改色继续道: “至于右手边的,你们看到的這個像黄豆酱色的木柜,属于我家贵重物品,它叫碗架子、碗橱,放点油盐酱醋细米细面,挂的锁是横的,你看我给你们插上钥匙开锁。现在我舀面,咱這就开始做饭。” 老太太边舀面還边看眼孙女,用提前商量好的暗号挤咕挤咕眼睛,那意思在提醒:“该你說话了,孙女,你的眼睛是镜头,边录边說更方便。要不然奶也好些年沒做過大穷饭啦,一心二用容易翻车。這直播间七位老铁都紧着怀疑咱俩是假的呢。” 古代背景甭管是假的真的,老太太不咋纠结,不打算多解释,关系慢慢处。感情都是一点点处出来的嘛。 再說哪天還要去村裡直播,让大家看看那些“群演”。 许相依、不,往后就是许田芯了,她已经和奶奶商量過,承了人家身体,就要接纳一切,包括姓名。 许田芯接到暗号,立马担负起小助理职责,打算奶奶干一步,她就仔细介绍一步。 她的眼睛就是量杯,添多少水放多少面,确保让直播间七位观众看得明白:“這是我家大铁锅,我奶在舀水准备和面,水温大概四十五到五十五°左右。” 沒啦? 這啥呀,還高材生呢,干巴巴的。 许老太拽拽孙女衣角,“你肚裡那些词呢”,還冲镜头尴尬又不失礼貌笑了下:“咱孩子头回给配音,她有点紧张。其实有啥可抹不开的对不对?咱這都是家人们,想說啥就說呗,就当唠家常嗑了,這才能热闹。” 许田芯明白了,奶的意思是需要形容一番?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家大铁锅,年代悠久,久到好像女娲补天时用剩下的,锅裡的铁锈都吃沒了,随着每一餐入了味。” 许老太:“……” “我奶现在舀的是粗苞米面,我們家目前三個人在家,一人一天四個窝窝头,她需要一锅做出来两天的,要不然少做锅大浪费柴火。大家可能会疑惑,這么一点儿苞米面能够嗎?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不够。所以奶奶又舀出榆树皮粉,還有玉米芯粉。” 许老太边揉面边接過话: “這個得我来說,孩子容易說不清。 這榆树面不是榆树外面那层黑树皮,那個不能吃,你得把那层刮掉,扒开就能看到裡面有层白色嫩皮,它叫韧皮。然后咱再晒干、用石碾子磨碎,多晒多磨几遍就能做成這個粉。 玉米芯也是同样的道理,把外面的玉米粒留着過节吃,芯子制粉。 玉米芯磨粉是好东西,裡面有粉糖。像家裡头有吃完花生剩下的壳,那個也能磨成粉,但我家沒有花生壳就沒放。 往常我家就是吃這几样粉做的干粮,裡面并不会放苞米面,今儿头回直播,放点好的,做出来也好看,给家人们看看啥叫正经窝窝头。” 老太太沒說假话,记忆中许家根本不舍得這季节窝窝头裡放苞米面,因为秋天還能找到不少吃的,各种粮食存货要留着大雪封山再吃。要不然家裡六口人,三個儿子是恨不得吃十個窝窝头都不顶抱的,不算计到时候吃啥。 而今天孙女头回来古代,有记忆是一码事,真吃起来又是另一码事,许老太怕孙女咽不下去才混些苞米面。 這也是许老太为啥說给大家表演個才艺,一個窝窝头咋分成两天吃,现代人一顿用玉米面做出的窝头,她家必须用榆树皮粉和玉米芯粉混到一起均成两天。 许老太看着手中揉出的一盖帘干粮,心想: 唉,這古代,比现代犯人吃的還次。 咋办,那已经来了也得想招活下去,要不然万一明年又是灾荒年,开春全家就得吃土。 吃土在现代是调侃词,她老太太懂,但在這裡是真吃啊。 像观音土柔软,捏到一起像白面团似的,吃肚裡就瞬间饱了,肚子却越吃越大,最后胀死。 所以许老太又深吸口气给自己鼓劲儿,别总留恋现代的好生活了,和现代一天一地沒法比。 倒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必须有危机观念,不仅开源還要节流,要和原身一样有闲时吃稀忙时干的观念。 要不然本就沒啥吃的再過一天算一天沒有成算,家裡一旦有個风吹草动,像是要卖粮换钱救命這种关键时刻可咋整,回头带着许家人一起吃土死嗎。那不是坑人嗎,给人家老许家后代都得坑了。 许老太和面完,听孙女說观众纷纷表示要看制作榆树皮粉的過程,還又进来十来個人看直播,人数越来越多,她当即高兴应下: “中啊,回头香花奶奶就带你们去扒树皮。其实這個粉真挺好,它有粘性,像高粱面這都沒有粘性。你把两样混一起就能做面條,要不然只高粱面可不行。還能用它做個饺子皮,正宗饸烙面用的就是它。等天热,用井水冰镇一会儿,還能做冷面,酸甜的。”许老太差点给自己說馋了。 许田芯看奶奶开始烧火忙了起来,赶紧讲解上,不能让话落地上: “现在我奶将干粮放屉上,打算盖帘下面煮粥,一锅出。 要知道古代食品文化就两個字:糊糊,這样顶饱,必不可少。 但粥并不是用小米做的,我家用狗尾巴草的草籽煮粥。 据說谷子落地三代就成了狗尾草,小米的原种也是它。 所以我們家会在這個季节,采摘回来许多比较大的狗尾巴草,這样的草籽果实比较大颗。” 许田芯凭着原身记忆继续道:“采回来的狗尾巴草要放在火裡烧一下,用手一撮,再将草籽的麸皮弄干净,要不然入口太干拉嗓子。” 看到许老太将粥和干粮盖上锅盖,又准备用旁边的锅炒杂菜什锦。 许田芯是奶奶放一样,她就解說一样: “杂菜什锦是将葱段、小根蒜沫切好炝锅搞裡头。 从春天能一直采到秋天的的焯水蕨菜搞裡头。 蘑菇焯水切丝,红辣椒切丝搞裡头。 你们或许会问,难道家裡炒菜真的不放一滴油嗎,答案是肯定的,肯定沒放,把水分炒干就出锅。 再给大家看看蘑菇是长這样的,属于平菇的一种。不能是蘑菇就吃,要不然殉情不是古代传說,是吃不好蘑菇就能发生。会让命硬的不再命硬,短命的更加短命。” 许老太:“……” 就在這时,于芹娘背着柴火从外面回来:“娘,田芯儿,我回来啦。” 许田芯看向婶娘,此时直播间已经有五十多位观众,自然也就看到了古代打扮的于芹娘。 直播间字幕纷纷刷着: 我天,這真假的啊? 背那么粗那么高的柴火回来,道具好用心啊,還有這位古代妇人竟然浑身上下十二個补丁。 在现代人看来,衣服总共才有几块布啊,十二块补丁,你夸张不夸张。 许田芯心想:不,你们数错了,实际上是十三個,那最大的补丁在婶娘屁股上,只不過被上面的褂子盖上了。 這裡大多数普通农家,身量长高能用零散布头接长度就那么对付着,几年都不会做身衣裳,银钱用来忙乎吃饱都忙乎不過来。就算有闲钱,多数也是给长辈或男人家做衣服,說是男人在外面穿得好不好带着女人家的手,穿得好才能显出家裡妻子是個贤惠的。 不過,她老许家有点特别,属于相比较在村裡穿得比较好的农家。 像婶娘這件衣服是天刚亮就去背柴才穿,家裡又住在把东头遇不上什么人,等天彻底大亮,吃完早饭要去防涝干活,虽然干的活也挺脏挺费衣服的,但是婶娘会换上只有裤腿膝盖和肩膀用同色布补上的衣服。天亮后穿的衣服都還算好。 原因嘛,许田芯只能說原身奶奶比较要面子吧。 就比如那草籽粥和吃榆树皮粉做的干粮,原身奶奶只准大伙在家吃,出去不准說。农忙时带饭,甚至還要特意吃好的给村裡人看。 “婶娘,你先洗洗,這就要开饭了。” 于芹娘看着侄女抱過来的一盆水愣住。 直播间纷纷刷动:哇,表情好真,不知道平日裡是不是小侄女总欺负她婶子,现在有摄像才表现好。還是說双双都是演的为了话题度。那要是演的,演技可真是666。 于芹娘哪裡能知道她被录着,她洗脸赶紧掩饰眼圈发红。 以前侄女不愿意搭理她。 今年大年初一那天,侄女還指着所有人鼻尖哭喊:“你们都欠我的。”她男人当即就出了门,蹲在外面半宿偷偷抹眼泪。 是,那年征兵,按理应该她男人去。 所以說从大年初一那天起,侄女就沒再和她怎么說過话,和几個叔叔也是能用鼻子哼就用鼻子哼,沒想到今天不仅笑眯眯說话,還给她打水。 于芹娘觉得這是龙遗丸的原因,她沒听爹的话留下当体己就对了,這就叫人心换人心。 “开饭啦。”许老太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后,還将桌子特意支在堂屋。 于芹娘抹把脸上的水,急忙上前帮忙。 她有点不解:“娘,不年不节的咋要支桌子呢。”通常吃点干粮喝点野菜汤,坐小板凳锅台边对付一口就行。 许田芯知道答案却不能回答。 這直播着呢,奶奶說,气氛一定要到位,甭管吃的是不是粗茶淡饭,烘托出的气氛一定要高。 糟糕的糕,那么大张桌子,只摆這几样,只這几口人。 這面许老太坐主位拿起筷子,就看到于芹娘坐在饭桌前等着她分粥,整那一出不敢拿的样,她是心裡又叹气又觉得彻底完犊子啦,友善的婆婆人设算是立不住。 老铁们搞不好会骂她。 遇到那爆脾气的小媳妇观众還得說,這要是我老婆婆敢给我分餐,我给她家饭桌子掀喽。 可老铁们呐,這都是原身的事。說我們是接盘侠也不知你们会不会信。 许老太吸口气,寻思已然這样,干脆本色出演,主打的就是一個真实。 再說变化太大也容易给儿媳妇整毛楞: “傻瞅啥,我是饽饽啊?我喂你得了呗,自己盛饭,沒有手是咋的。一会儿還得去河沟子填土,你不吃饱谁能干得动那活,多吃点。” “嗳嗳,娘,我吃,”于芹娘心裡暖和和的,差点又掉下眼泪,再次觉得龙遗丸沒留下当最后的盘缠就对了。要不然以往吃饭,婆母是要给她定量的。 于芹娘心裡寻思要怎样做,才能对婆婆和侄女更好,也就沒注意到许老太笑眯眯的那句:“我們开动了。” 更沒纳闷侄女会忽然评价几句草籽粥:“唔,有点苦味,有点扎喉咙,還有点像……芝麻加草混在一起的味道。” 屋裡正吃饭,院裡忽然进来几個人。 有三位是同村老婆子帮忙引路,瞧那表情就知道轰都轰不走,进院打算看热闹,以及两位面色难看的妇人。 老妇头上插着银簪被中年妇人搀扶着,她们是坐驴车来的,外面带着赶车的车夫。 许老太只看一眼就道:“回去吧,你不来我還要去找你们呢,你家男人找我商量的那事,就此作罢,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