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长姐无所不能 第44节 作者:未知 阳信县是個小县,虽然很穷,也不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但却依然盘踞了一股义军势力。 叶安澜他们打听到這股义军势力驻扎在县城,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们就沒有再去县城补充物资,而是直接找了個中等规模的村子,打算在那儿买些粮食,最好也能說服村民,让他们這二百多人借住半天外加一晚。 让叶安澜沒有想到的是,他们在這個村子居然沒有买到哪怕一粒粮食,倒是借住的事,村民们很无所谓的就答应下来了。 一直到把自家的所有队员全都塞进村头的几座空院子,叶安澜都還有些回不過神。 這就答应啦?就直接不管他们啦?就不怕他们趁着夜黑风高干点儿啥嗎? 李璟难得见到叶安澜像现在這样一脸呆滞,他唇角含笑走到叶安澜身边,“想不明白?” 叶安澜转头看他一眼,“确实想不明白。” 要知道自从他们的队伍规模变大,這一路就再也沒有村庄愿意收留他们了。 大家都防备他们,觉得他们保不齐就沒安好心。 被当回事儿的次数多了,冷不丁有人心大成這样,叶安澜還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李璟叹气,“我让长安去打听過了,這村子的百姓之所以放心让我們住进来,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沒什么好被流民图谋的了。” 用村民们的话說,叶安澜他们這伙人,比他们這些守家在地的村民還要富裕,他们与其担心别人来抢自己,還不如操心一下自己会不会饿急眼了去抢新住进来的這伙人...... 叶安澜听了不由一阵无语,好家伙,這是典型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 “姑娘。”两人正說着话,杨小桃一脸为难的找了過来。 叶安澜看向杨小桃,“怎么了?” 杨小桃示意叶安澜看门口,“村裡的孩子被饭香味儿吸引過来了。” 叶安澜:...... 她走到门口,果然看到约么十几米远的大柳树下,挤挤挨挨站了一群年纪不大的小萝卜头。 這些小萝卜头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破衣烂衫,一個個饿的眼眶深陷,不過他们倒是很懂事,不仅沒有直接冲過来讨要或者抢夺,甚至都沒有堵在门口探头探脑。 看到叶安澜走出来,视线投向他们,這群小萝卜头還掩耳盗铃似的,挤挤挨挨地把小身体往大柳树后面努力的藏。 叶安澜在心裡计算了一下自家的存粮数量,“小桃,你去跟我娘要一锅她们新煮的高粱米粥。” 杨小桃答应一声就往灶房那边去了,叶安澜则是走出院门,对那些小娃儿說了一句,“去把你们的饭碗拿来。” 小娃儿们面面相觑,谁也沒动地方。 叶安澜又道:“姐姐請你们喝粥,就当是感谢你们爹娘借屋子给我們住。去吧,去把你们的饭碗带到這儿来。” 或许是因为她语气温和、面带浅笑,让人觉得比较无害,也或许是食物对于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孩子太有吸引力,小娃儿们踌躇片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拔脚跑向自己家裡。 有一就有二,沒一会儿,一群小萝卜头就跑的只剩下了年纪最大的那個丹凤眼男娃儿。 他用露出大拇指的小草鞋蹭着地面,有些紧张的询问叶安澜,“姐姐,我、我可以把粥带回家,给生病的弟弟吃嗎?” 叶安澜心一软,“我会单独给你弟弟盛一碗。” 小娃儿一听,顿时笑出了两個小酒窝,他欢呼着,喊完“谢谢姐姐”就一溜烟儿跑走了。 片刻后,叶安澜不仅等来了村裡的孩子们,而且還等来了孩子的家长们。 家长们是专程来跟叶安澜道谢的,他们听孩子說了叶安澜要给大家分粥吃,立刻就主动過来给叶安澜磕头了。 一群人哗啦啦跪倒磕头,磕的叶安澜直接傻眼了。 她设想過会有其他孩子闻风而来,设想過怎么打发走也想蹭饭的成年人,甚至设想過万一有人贪心不足打算哄抢,她要怎么用拳头以“理”服人。 唯独眼前的這一幕,是叶安澜完全沒有预料到的。 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儿。 不過就是一碗粥水,這些人却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一起给她磕头,她感觉自己得到的,已经远远超過了她付出的。 示意拿着大勺子的杨小梅和苏小禾给孩子们盛粥,叶安澜又吩咐杨小桃去灶房取一碗给伤患、小娃儿還有李璟开小灶的梗米粥。 她把粥碗递给弟弟生病的那個小孩儿的爹,“拿回去给孩子生病的弟弟吃吧。要是你信得過我,也可以把孩子包严实了抱過来让我看看。” 抖着手接過粥碗的中年汉子一脸诧异,“您、您是大夫?” 叶安澜点点头,“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医,但一般的病症我都能看。” 好歹也是在现代社会学了好多年,又从业好多年的人,老祖宗的智慧结晶摆在那儿,她当初可沒少吃现成饭。 中年汉子捧着粥碗又给叶安澜跪下了。 他小心翼翼把碗放在一边,然后砰砰砰给叶安澜磕了三個响头。 他儿子也有样学样,和他爹做了一样的举动。 叶安澜一边說着“快起来”,一边伸手去搀那小孩儿。 中年男子抹了把泪站起身,捧着粥碗小心翼翼却又步履匆匆的回家去了。 站在一旁看着叶安澜一举一动的李璟眼含欣慰,对叶安澜的每一個抉择都分外满意。 叶安澜被他老父亲般的欣慰眼神看的不自在,心說你可别再把我当你预备主公各种观察、考察、探察了,她真沒那個逐鹿天下的本事和野心_(:3」∠)_ 给孩子们分完粥,又给那中年男子的小儿子扎了几针,开了几副汤药,叶安澜正要让人关上院门开始吃饭,村子外面就有一行百十来人晃晃悠悠走了過来。 第82章 丧尽天良 叶安澜派出去放哨的护卫小队第一時間发现了這伙人,带头的王泰一边让其他人继续观察情况,一边搏命似的撒开脚丫子就往村裡跑。 端起碗正准备吃饭的叶安澜:...... 她吩咐王泰,“派几個人去给村民们送信,让他们有個心理准备。” 王泰答应一声就去喊人了,叶安澜则是抓紧時間吨吨吨喝完了碗裡的温热米粥。 杨小桃也在抓紧時間往嘴裡塞干粮。不吃饱了沒力气打架呀! 主仆俩一边趁着那些义军還沒进村一顿猛吃,一边還不忘顺手给自己的大刀、弓箭绑在身上。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受了叶安澜不好习惯的影响,還是本身就和叶安澜一样是個糙人,反正除了李璟、周明哲、裴家兄弟,其他人全都和叶安澜、杨小桃一样,正一边忙活一边拼命把食物往嘴裡塞。 “女人们把孩子带到屋裡看好,一队、二队守好院门,三队、四队守好墙边,小桃、小祯......” 叶安澜這還点名呢,院子外面就已经传出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叫喊声、唾骂声,声音大的叶安澜都說不下去了。 她跃上矮墙往外看,结果却发现這声音居然是之前那些饿的让人感觉风一吹他们都能飘走的村民发出来的。 這些村民手持菜刀、镰刀、柴刀、锄头、镐头、木棍等五花八门的“武器”,一边往外跑,一边或是叫着“冲啊”“杀啊”,或是高声骂着村外的那群“义军”。 叶安澜直接看傻了。 她觉得自己就够刚了,可他们遇到乱兵,也沒刚到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上啊。 一般情况下,她会带着人先躲为敬,只有实在躲不开的,她才会组织人手准备反杀。 可這個村子的這些村民,他们這是跟那些乱兵有不共戴天之仇嗎? 沒等叶安澜想明白,跑在最前面的村民就已经跟晃晃悠悠走過来的那群乱兵交上手了。 乱兵虽然原本也是普通百姓,但人家手上的武器可比村民们的那些武器正规多了。 眼看着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村民就要吃亏,叶安澜迅速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举着长枪就要杀人的那個乱兵。 她這一动,原本扭身往回跑的护卫小队顿时就又折回去了。 十九個青壮年男子,在队长王泰缺席的情况下,嗷嗷叫着朝那些乱兵冲了過去。 還等啥队长指令呀,他们老大都已经亲自上手了,還琢磨啥呀,直接抄家伙就上吧。 与此同时,叶安澜、杨小桃、魏祯、长安也已经跃下围墙,朝着村口的乱兵杀了過去。 村民们一开始都给這群人整愣了,不過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這群人的战斗力是多么难得了。 一群村民也学着那些护卫嗷嗷叫,他们跟在叶安澜等人身后,抽冷子补刀、眼疾手快的捡漏儿,力求不留一個乱兵活口。 這架势不仅那些乱兵心慌,叶安澜他们也慌啊。他们一边打一边還在心裡犯嘀咕呢——多大仇啊這是?一個也不放過,這也太狠了。难道是這群乱兵都和他们有仇嗎? 心裡胡乱猜测着,手上动作也沒耽误,沒一会儿那些乱兵就被叶安澜他们杀的四散溃逃了。 叶安澜沒有让人乘胜追击,她喊了一声“停”,她的小伙伴们就都迅速朝她靠了過来。 中途加入战局的王泰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姑娘。” 叶安澜示意他带人打扫战场,“有用的全都收集起来,我們和村民各分一半。” 王泰应了声“是”就去忙活了,那些村民也总算收起了之前的那股子疯狂劲儿。 “那什么,小姑娘。”之前被叶安澜一箭救回性命的村民呼哧带喘的走過来,“這村裡不能待了,你们也赶紧跑吧。” 叶安澜一愣,想到跑走的那些乱兵,她立刻明白這些村民是在担心什么了。 她问那個扶着膝盖直喘粗气的村民,“既然知道那股义军会报复,你们为什么還反抗的這么凶?” 寻常老百姓,一般不都是能忍则忍、忍不了就跑的嗎? 那位村民還沒說话呢,旁边的另外一位青年男子就朝着远处的小黑点儿乱兵啐了一口,“他们算的哪门子义军!一個個的,进了村子就跟羊群裡进了恶狼似的,不仅要抓丁,還要祸害长得好看的女人和孩子。我听我舅舅說,上次這些天杀的畜生去他们村,還在村裡呢,就对村裡的两個小姑娘动上手了。俺们要是不反抗,家裡的女人孩子不是要遭殃?” 总算喘匀了那口气的村民用力点头,“反正怎么也是個死,与其被他们祸祸死,俺们還不如拖着他们一块儿死,好歹這样還能保住家裡的女人和孩子。” 叶安澜蹙眉,“那你们准备躲到哪去?村子就不要了么?” 那青年叹口气,“躲哪儿不一定,反正就是這附近的那些野林子呗,往裡一钻,谁也找不着咱。等啥时候风头過了,啥时候俺们再回村子。” 叶安澜:......她总算明白为啥這些村民不怕他们了。 穷的底儿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从表面来看,他们的這支队伍,危险程度還真比不上之前的那些乱兵。 人家连乱兵都敢抄家伙就上了,還能怕他们這么一支有女人、有孩子的队伍是怎的? 不過,跑叶安澜是不打算跑的。 她问那青年,“這伙义军是不是一直在祸害普通百姓?” 那青年用力点了两下头,给叶安澜他们讲了不少那些家伙做過的缺德事儿。 据他說,如今统治這個县的那股义军势力,不仅强拉壮丁入伍、动不动就祸害妇孺,而且還经常摆人肉宴,一個不高兴還会拿活人喂狗,总之就沒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 而他们之所以一听到王泰派去的护卫說有义军過来,就立刻抄家伙冲出来打打杀杀,也是因为他们听說了太多凄惨至极的前车之鉴。 仗着村子离县城很远,那青年也不急着回家收拾东西,而是站在村口,和叶安澜他们唠了好一会儿有关那股义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