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养女
七原武在须贺田家逛了一整圈,厨房、卧室、客房、洗手间、浴室、仓库、前后院,乃至连小别墅的外墙都仔细瞧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
清见琉璃一直跟在他后面,看到他站在院子裡不动弹了,這才小心问道:“沒有可疑的地方?”
七原武摸着下巴又回忆了一遍,說道:“沒找到。”
清见琉璃有些失望,不死心地问道:“沒有任何发现?”
“发现肯定有,但都和案子无关。”七原武還在脑子裡反复游览小别墅,嘴上道,“须贺田夫妇感情還可以,是那种比较传统的老派夫妇,男主外女主内,不說相爱有多深,但多年夫妻,自有一份亲情在,而且她对当前的生活很满意,沒有毒杀丈夫的理由。”
“那浅枝桑呢?”清见琉璃马上问道,“她也沒有作案动机?”
七原武沉吟道:“沒有,浅枝满子性格老实本分,工作還算尽心尽力,和须贺田夫妇相处也算融洽,并不恨他们,而且她很喜歡须贺田麻衣,拿她当半個女儿看待,也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会毒杀须贺田行雄。”
清见琉璃怔了一会儿,相信他的判断,但一共就两個嫌疑人,這都不是,难道真是外人作案?
七原武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道:“沒有外人入侵的痕迹,之前别墅裡确实只有他们三個人在。”
有外人入侵,总不可能轻功了得,一下子就跳上二楼,怎么也该留点蛛丝马迹,但他仔细检查過别墅窗户、墙面以及前后院,用他的“超级视力”反复瞧過,很确信最近沒有任何攀爬過的痕迹——他的眼睛能分辨比常人更多的颜色,哪怕只是墙面被蹭了一下,沒留下痕迹,他也能看得出来。
最后结论是,确实沒有。
清见琉璃更怔了,当时在场的两個人沒下毒,小别墅当时也沒有外人进出過,须贺田行雄又不是自杀,那他是怎么死的?
作案手法搞不清,作案动机也沒看出来,那怎么办?
她犹豫着說道:“那只能从菊间久见那边入手了?”
七原武点点头:“先看看金丝眼镜娘查得怎么样吧,八成菊间久见的案子有些問題。”
莫名其妙毒杀一個病退的老刑警,根本无利可图,又不是家庭矛盾,十有八九就是寻仇或是报复了,而且裡面還涉及到重刑犯“死而复生”,想来肯定有不少猫腻。
清见琉璃沒意见,但不满地說了一句:“都說了不要给惠理姐起外号,别整天叫她眼镜娘,一点礼貌也沒有。”
七原武毫不在乎地笑道:“朋友之间叫叫外号怎么了,又沒什么侮辱性含义,你不是整天在肚子裡骂我是狗嗎?我說什么了嗎?”
“你又沒少說!”清见琉璃低声回了一句嘴,但也沒继续再叨叨,毕竟七原武最多說她像漂亮又可爱的藏狐,她在肚子裡却经常骂他是狗东西,确实有点理亏。
她对藏狐這個外号還是挺满意的,要是七原武天天叫她小狐狸,她也不会多生气……只生一点点气,主要是有点让人害羞。
他们二人小声拌着嘴又回到小别墅的客厅,须贺田佐代子三人已经把近两個月的访客名单写好了,见他回来赶紧交给他。
他接過来略微一瞧,发现人数還真不少,须贺田行雄這两個月的時間,足足接待過十九位访客,其中有些人還来過多次,目的更是五花八门,从請他协助募捐到无聊跑来下棋聊天,全都有。
中野惠理這时也回来了,向他关心地问道:“有收获嗎?”
如果這案子七原武要是一眼就能找到凶手,那她就必须按原价(超高价)支付顾问费,還得付双份,也就是给清见琉璃這個“侦探助手(女朋友)”也要付一份,她亏得厉害。
但要是七原武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真凶,那就是麻烦案子,七原武最少也要五折收钱,搞得她這会儿问起来,内心倒有些复杂,說不好是盼着七原武有收获還是沒收获。
七原武瞧了她一眼,笑道:“别担心,暂时沒收获,這案子确实有点麻烦,你不用担心伱的办案经费。”
他开了一句玩笑,就把自己的推测向她大概說了說。中野惠理扶了扶眼镜,還是闪過一道“失望”之白光,亏钱倒是不用亏了,但案子麻烦终究不是好消息,死了一位搜查课的老前辈,压力還是有的,能尽快破案最好還是尽快破案。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点杂念排出脑海,說道:“那先查菊间久见這边吧,他的死确实有些古怪,回头我让人把卷宗复印一下送到你那裡,你晚上看一看,有什么发现随时通知我。”
“沒問題。”七原武收钱办事,马上应了一声,把名单交给她,“這些人你先查一查吧!”
就是七原武不說,中野惠理也会严查须贺田行雄近期访客,毕竟菊间久见可能就藏在這些访客裡,不然也留不下指纹。
事情都安排好了,但這案子今天肯定搞不定,再留在小别墅也沒意义,她准备收队,就是须贺田麻衣不太好办——她准备把两名嫌疑人都带回去协助调查,但须贺田麻衣年纪還小,又瘫痪坐在轮椅上,不好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
嗯,她也相信七原武的判断,觉得须贺田佐代子和浅枝满子两個女人的作案嫌疑都很小,但她做事一向小心仔细,觉得還是应该暂时带回警署再盘问盘问——嫌疑小不代表沒嫌疑,世事难料,沒人敢說百分百一定正确,七原武也该不敢,而且从明面上来說,她们俩是這案子的第一嫌疑人,换谁办案也要先拎回去。
万一把人放在家裡,真跑掉一個,到时她麻烦就大了,還是按规矩办事比较好,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她和须贺田佐代子商量了一下,希望能找個亲戚让须贺田麻衣借住两天,倒是须贺田麻衣本人反对,不想给亲戚添麻烦,最后讨论了一会儿,须贺田麻衣可以自己留在家裡,白天上学,晚上中野惠理再让当地交番派個女警過来陪护。
当然,這是看在香火情的份上,一般這种情况,不足十六岁的少年儿童,监护人因嫌疑被带回警署了,通常都是先送到社会福利机构照看,警方不会這么多事。
等這些琐事了结,中野惠理就带人先回警署,哪怕刑警也是要吃饭的,吃過饭才能继续再干活,七原武和清见琉璃也就先回家——中野惠理提出可以管饭,但她抠得厉害,還是不肯請客吃大餐,所以算了。
…………
他们回到家都晚上七点多了,清见琉璃扎上小猪围裙就去做饭,七原武跟在她后面继续指手画脚,时不时纠正她的失误,转眼间两個人就做好了两菜一汤,一起吃晚饭。
清见琉璃确实饿了,先配着香香甜甜的宫保鸡丁和红烧羊肉煲扒了两碗米饭,又吸溜了小半碗海鲜疙瘩汤,這才向七原武问道:“明天我去给麻衣酱做饭吧?”
她觉得须贺田麻衣有些可怜,父亲遇害,母亲又成了嫌疑人,本身還瘫痪坐着轮椅,就忍不住想過去帮帮忙。
沒任何目的,甚至不是想显摆,就是忍不住想過去帮帮忙。
她就是這样的人,還是挺有爱心的。
七原武吃相比她文雅十倍,拿着调羹慢慢喝着疙瘩汤,感受着淡淡面香,毫无爱心地說道:“用不着你多事,她自己会做饭。”
清见琉璃给自己盛了一碗饭,不满道:“一点同情心也沒有,你怎么知道她会做饭,她家裡不是請了佣人嗎?一般都是那位浅枝阿姨做饭吧,而且她還坐着轮椅,都那么不方便了,我們不该照顾照顾她嗎?”
“家裡雇了佣人和自己会不会做饭沒关系。”七原武夹了一块煲得酥烂的羊肉回来,边吃边含糊道,“她在须贺田家,大概也想多做点事,就算腿脚不方便,时不时也会下下厨,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沒你想象中那么软弱。”
清见琉璃奇怪起来:“她想多做点事是什么意思?”
七原武随口道:“她是须贺田家的养女。”
“养女?”清见琉璃正伸筷去夹羊肉呢,一愣神羊肉又掉回到砂锅裡,惊讶道,“她是被收养的?”
七原武嫌弃地看看掉回到砂锅裡的羊肉块儿,换了公筷夹出来给她,這才說道:“九成九是的,应该沒血缘关系。”
清见琉璃還是有些发愣,“怎么……怎么沒人說過?”
七原武吃了一口米饭,毫不在意道:“這种事谁家会挂在嘴边,而且她又不是嫌疑人,也才十四岁,還是個孩子,眼镜娘大概也沒想過去翻翻她的户籍资料。”
這倒也是,做为养父母,见人就說“這是我收养的养女”,那也太伤孩子的心了,是不太可能。
清见琉璃觉得有道理,但马上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完全沒感觉啊,我還以为就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七原武又伸筷去夹羊肉,清见琉璃超级爱吃肉,吃得還多還快,理论上好吃的该一人一半,但每次她吃完自己那一半就伸筷子夹他那一半,他不想被占這种便宜,骂她吃得多她又不在乎,各种顶嘴,只能自己也快点吃。
只要他不欠别人的,那谁也别想占他的便宜,藏狐助手也不行。
反正他必须吃一半,除非他不喜歡,那倒可以让她多吃一点。
他边吃边反问道:“你平时怎么称呼你父母?”
“老爹老妈?”清见琉璃莫名其妙道,“正式一些的场合,就叫爸爸妈妈,怎么了?”
“她呢?”
清见琉璃怔了一下,有点反应過来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她一直在說敬语?”
這么一說,确实有点可疑,须贺田家有点钱,但也就和她家差不多,或者略强一些,但也沒到什么世家名门的地步,须贺田麻衣算不上什么大小姐,张嘴就是“父亲大人”和“母亲”,互相交谈时一直說敬语,确实有些违和。
但她還是有点不服,马上道:“也许是因为我們在场,她家教又太好,太懂礼貌,所以才一直和父母說敬语的。”
七原武淡淡道:“這只是其一,他们长得也不像。她五官脸型,和须贺田夫妇沒有一点相像的地方,看不出任何遗传特征,而且以须贺田夫妇的年龄,要是她是亲生的,他们生孩子也太晚了点——须贺田行雄都快六十岁了,女儿才十四岁,悬殊有点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看须贺田佐代子的体形,也不像生育過的样子。从日常生活痕迹来看,她沒有健身习惯,真要生過孩子,腰该比现在粗一圈才对。”
清见琉璃又回忆了一下,检查小别墅时,须贺田夫妇她都看過照片,甚至看過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现在想想,须贺田麻衣在长相上确实和他们一点也不像,如果分别遇到,她大概率不会相信他们是父女或是母女。
她有点信了,扒了一口饭,犹豫道:“难道真是养女?”
這家伙真的好细心,竟然看出這么多东西,虽然也不复杂,要是我早知道,多注意一下也能看得出来,不過還是得說一声,這家伙心确实细。
不行,以后我也得更加细心一点,不然总显得笨笨的。
“我觉得是,但這不重要。”七原武也是闲聊才說到這儿的,估计是须贺田夫妇年龄太大還沒孩子,死心了就领养了一個,不算多罕见的事情,放在曰本类似的事情更加多——這边在某些时候,真不太在意血缘关系,养子养女地位和亲儿子亲女儿一样,姓氏才是关键。
而且他仔细看過了,须贺田麻衣在须贺田家生活得很好,沒受虐待,也沒遭到冷暴力,除了对养父母太客气,多少有些疏离以外,沒什么太大問題——疏离些也是人之常情,沒必要太苛刻。
更何况之前她一直陪在养母身边,也是真心陪着一起难過,只是及不上养母难過得厉害,怎么看也不像有作案动机的样儿。
他心裡有数,倒是清见琉璃還有些疑神疑鬼,毕竟這案子目前连個嫌疑人也沒找到,须贺田麻衣突然变成养女,她难免就多怀疑一点,但正心裡进行种种猜测,回忆陪老妈看過的各种家庭狗血伦理剧呢,门铃响了起来。
开门当然是她的活儿,她過去开门一瞧,发现竟然又是中野惠理,不由吃惊道:“惠理姐,你亲自送案卷過来嗎?”
中野惠理当然不是来送案卷的,面色难看道:“不是,又有人遇害了,七原在嗎,叫上他,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這案子确实麻烦,也开始闹大了,又死了一名刑警。
幸亏七原武现在开始办案打折,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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