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差一点,警方又成了小丑
“這人有重大作案嫌疑!”离开滨野家后,清见琉璃马上兴奋說道。
“沒错,這人极有可能是在踩点准备行凶。”奥野泰治和日高司二人同样精神振奋,激动道,“我們再询问一下其他住户,如果能得到类似消息,就可以向搜查总部报告了。”
“那我們快一些!”清见琉璃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刑警,浑身上下全是干劲。
他们一行四人马上又去了富永家的另一侧,這边同样住着一位老人,是個老大爷,姓平川,年纪八十多,同样是近郊养老派的一员。
平川老头对警察来访同样毫不意外,昨晚鉴识课的警员到他院子裡转悠過,還善意提醒過今天会有人前来问询,无需紧张,所以他早早就烧好了水,就等着泡茶招待客人。
茶水很快摆上桌,平川老头超级配合,有问必答,不過回答的內容和滨野老夫妇大同小异,不认为富永洋介会和别人起纠纷,而几個常规問題過后,奥野问了关键問題:“平川桑,最近几日,您有沒有注意到形迹可疑的人?”
“形迹可疑的人嗎?”平川老头皱眉沉思了片刻,缓缓說道,“经你這么一提醒,好像還真有個陌生人挺可疑的,我在街上看到過他两次。”
清见琉璃、奥野和日高眼睛同时亮了,清见琉璃抢着问道:“那您還记得他的样子嗎?”
“当然,是一個很强壮的男人,脸型比较方正,有一对很浓密的眉毛,鼻头比较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一條蓝白双色细條纹的领带,留着山本头。”平川越說越肯定,“他特征很明显,所以我看到過两次印象就很深刻。”
清见琉璃、奥野和日高同时长舒一口气,果然這人嫌疑很大,倒是原本捧着洁白如新月般的茶杯,正懒洋洋品茶的七原武,突然来了兴趣,出声问道:“您确定嗎?”
平川老头毫不犹豫道:“我确定,我虽然年纪大了,但還沒老眼昏花。”
“感谢您的配合。”奥野泰治觉得不需要再询问什么了,起身微微鞠躬告辞。
平川热情挽留:“喝完這杯茶再走吧,休息一下沒关系。”
“不了不了,多谢好意,我們還有公务在身。”
“真是辛苦了,請慢行。”
平川老头客客气气将他们四人送出院子,而奥野等略走远了些就兴奋道:“可以向搜查总部汇报了,让其他组协查這個方脸扫帚眉的嫌疑人。嗯,町区的人不认识他,也许是富永洋介在收藏界或是工作上结识的朋友。”
清见琉璃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七原武则想了想,說道:“還是继续问吧。”
对他的意见,奥野還是挺重视的,立刻问道:“七原同学的……灵觉被触动了,觉得有問題?”日高司也非常关心地望了過来,毕竟七原武可是证明過自己的“通灵天才”,這样的人說话不可能无的放矢。
七原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反正時間還早,多问询一下也无所谓吧?了解得更全面一些,也免得反复汇报。”
奥野泰治和日高司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现在能找到的信息越详细,回头在上级面前表现就越好,功劳就越大,于是领着他们向富永家斜对面而去。
清见琉璃悄悄向七原武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七原武掩口打了個哈欠:“沒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古怪。”
清见琉璃好奇心又躁动起来,“哪裡有古怪,你先告诉我,我帮伱一起找問題。”
七原武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她,而清见琉璃木然片刻,以为他死要钱的毛病又犯了,直接道:“先记帐,回头我给你钱!”
“過会儿你就知道了。”七原武還是不肯說。
两個人說着话的功夫,他们已经穿過街道到了富永家对面,而這家人是一对三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姓山田,好像在经营豆腐相关的小吃,在自家院子裡弄了個豆腐小作坊,這会儿正泡豆子呢!
奥野泰治客气几句就开始问询,很快问到关键点:“最近几日,二位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嗎?”
山田先生擦着手犹豫了片刻,說道:“要說起形迹可疑,這几天好像是有一個。”
“哦,那您還记得他的样子嗎?”
“嗯,他的眉毛比较浓,脸比较方,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戴一條蓝色白细條纹领带。”山田先生努力回忆,“身高得有一米七左右吧,肩很宽很壮实,我好几次看到他在町区裡闲逛,不過当时沒在意,现在想想才觉得可疑。”
奥野一脸不出意料的表情,七原武则追问一句:“您确定嗎?還有沒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山田先生愣了愣又开始努力回忆,山田夫人则在旁边爽快說道:“那人我也见過,他留着山本头,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很可能是個黑帮雅库扎!”
七原武目光转到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中年发福的欧巴桑,最后目光落到她干干爽爽的手上,笑问道:“冒昧问一句,您手是怎么伤到的?”
山田夫人愣了愣,坦然张开手,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老公,說道:“這家伙昨晚给我递剪刀时毛毛慥慥的,给我划破了。”
山田先生一脸尴尬,小声嘀咕道:“不小心嘛,我已经道過歉了。”
很细长的一道伤口,已经涂過药,但比较深,所以她今天手沒沾水,只让老公一個人在大木桶裡折腾豆子。
七原武瞧了一眼伤口,沒继续追问,反而笑道:“不沾水是对的,這种伤口好的慢,要多加注意,不然会留疤。”
随后他们就告辞离开,而等从山田家出来,奥野泰治又觉得差不多了,得到的消息大同小异,应该可以向上汇报,但沒忘了七原武,直接望向他,看他有什么发现。
清见琉璃也沒多少耐心了,皱着眉毛紧紧盯着他,示意他有屁快放,别再藏着掖着。
七原武倒也沒再卖关子,笑道:“有人在撒谎。”
奥野泰治和日高司异口同声道:“七原同学的灵觉果然被触动了嗎?”
清见琉璃知道他的底细,根本不信他有狗屁的灵觉,但对他的判断已经很信服了,惊讶道:“谁在撒谎?”
七原武先是冲奥野和日高笑了笑,对清见琉璃吩咐道:“单說沒有用,還需要证明,你去给我买速写本和铅笔。”
“我們去吧!”奥野泰治和日高司连理由都沒问就分头找便利店去了,看样子七原武已经在他们心裡建立了非常不错的可信度。
清见琉璃等两個人离开后,不满道:“到底谁在撒谎,你发现了什么問題?我們现在是搭档,你应该告诉我!”
七原武笑而不语,清见琉璃木着脸直接道:“记账!”
七原武這才笑道:“你沒觉得奇怪嗎?凶手很猖狂嘛,在行凶之前,竟然在受害人家门前公然转来转去,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一样,但行完凶后,竟然能奇迹一般把现场清理的一点痕迹也沒留,差点就让目击者真成了撒酒疯,心思极其细腻,這符合逻辑嗎?”
清见琉璃恍然又不服道:“诶,你這么一說,好像是不太符合逻辑,但也许他的同伴比较细心,他比较沒脑子這也說不定。”
“不止這一点奇怪。”七原武回头望向滨野、平川两家,“我最初觉得有点古怪,是因为滨野老夫妇和平川三個人提供的证词相似性太高了,人和人关注点从来不同,描述一個人不可能关注点這么相像,而现在则是三家了,百分百不可能。”
“关注点?”
“对,他们就算描述有点差异,但都提到了脸型、眉毛、发型、身高、衣着,却沒一個人提到眼睛、嘴巴或是别的特征,這不正常。”
“也许……也许只是嫌疑人就那些地方特征明显,让人印象深刻也說不定。”
七原武笑道:“科学实驗證明過,就算一個人从几十名检察官、律师、法官、记者和警察面前跑過,那群专业人士在描述那個人时也不会关注点如此雷同,所以他们之前百分百串過供,但他们又偏偏表现的是在警方询问时才想起這個人,那說明什么?”
清见琉璃怔了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吃惊道:“难道他们在演戏,其实根本沒有那個方形脸扫帚眉,他们在故意误导警方调查?”
“目前来看,只有這一种解释了。”七原武转头打量着這個和谐宁静的小町区,微笑道,“一群沒犯過罪的人,能想出這种主意来误导警方调查還算不错,但沒什么反搜查经验,撒谎水平不太行。”
這确实是一帮新手,水平也就糊弄一下清见琉璃這样的小笨蛋,但偏偏遇到了他,那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营前耍大刀,孔子身边读孝经嗎?
沒办法,算他们运气不好,他也就只好教教他们做人了。
嗯,教完這帮新手做人,他就再教清见琉璃怎么做個好邻居,這麻烦精敢破坏他的悠闲假日,把他气得不清,必须付出代价!
清见琉璃有点被他說服了,细想了想好像還真是如此,马上心中一惊,忍不住道:“那有沒有可能他们就是凶手?”
不過刚說完她就犹豫起来,起码滨野老夫妇该不是,他们太老了,行动都不便,把一個年轻男子绑起来拷打,完全沒可能。
平川老头也不像,八十多岁就算身体還健康,也很难制服一個年轻人。
山田夫妇倒有能力,但看气质也不太像杀人犯……
果然,七原武伸了一個懒腰,很无所谓地說道:“不知道,也许他们只是在包庇凶手,但沒什么关系,只要继续问下去,找出所有撒谎的人,凶手就在裡面,到时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招出来。”
這主意靠谱,清见琉璃马上好奇问道:“那你要纸笔是想干什么,是想证明他们撒谎嗎?怎么证明……”
她话還沒說完,奥野泰治和日高司已经买回了速写本和铅笔,而七原武抄起本子笔就画了两张速写画像,画功十分了得,虽谈不到艺术性,但却十分写实,就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
等画完后,清见琉璃恍然大悟,明白了七原武的用意了,而奥野泰治和日高司也一脸若有所思。
七原武合好本子,笑道:“好了,我們去下一家。”
這时所有人都沒了意见,他们又一起去了山田家隔壁,這裡住着一对姓古贺的夫妇,但只有男主人古贺胜出面接待他们。
流程相同,奥野警官问话,而古贺胜的回答大同小异,同样隐约记得最近在町区见到過一個可疑的陌生人,并详细描述了這個陌生人的长相——方脸,扫帚眉,鼻子很大,一米七的身高,穿一身黑色的西服,留着山本头,打着蓝色带细白條纹的领带。
這时七原武在旁边掏出速写本,翻出一幅画像,微笑问道:“古贺桑請看,是不是這個人?”
古贺胜转头望去,只见速写本上画着一個留着山本头,方脸、扫帚眉、大鼻子,眯缝眼中冒着凶光,颧骨很高,嘴唇很厚的中年男性画像,愣了愣,沉思道:“是很像,這画像是……”
武七原笑道:“是根据滨野老先生的描述所绘,您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古贺胜点点头,再次仔细看了看画像,確認道:“就是這個人,画得很好,沒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您确定嗎?”七原武追问了一句,“和你见過的人面容一样?”
古贺胜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确定,就是他!”
“多谢您的配合,打扰了。”七原武含笑道谢,领着奥野泰治等人告辞。
等出了门走远了,七原武又把速写本翻了一页,露出另一张同样是山本头、方脸、扫帚眉、大鼻子,但眼睛大、颧骨平、嘴唇薄的年青男性画像——這两张画像上的两個人,虽然很多特征都一致,但完全是两個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分辨得出来。
七原武微笑道:“我們再去下一家,让一下家辨认一下這是否嫌疑人。如果是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這时他的计划已经完全清晰明了,奥野泰治和日高司对视一眼,基本已经確認七原武的猜测沒問題。像是颧骨、嘴巴、眼睛之类的特征,他完全是随意画的,就這样古贺胜竟然觉得不需要修改,和嫌犯一模一样,這明显有問題。
他们這会儿也反应過来了,难以置信道:“难道所有人都在撒谎?其实這個嫌疑人根本不存在,是這些人合谋编造出来的?!”
七原武点头說道:“依当前情况,這是唯一解释了。”
奥野泰治和日高司呆愣片刻,脸上都浮现出了极其愤怒的表情。
如果這是真的,這简直是公然愚弄曰本刑事警察,拿曰本暴力机器当白痴戏耍,绝对不可原谅!
而愤怒了片刻,他们又是一阵后怕,要不是七原武自愿前来协助调查,通過“灵觉”敏锐的发现了“谎言的味道”,還有一手好画功,搞不好這会儿他们已经兴冲冲跑去汇报搜查总部,所有调查人员這会儿都开始到处寻找那個“方脸扫帚眉”。
那怎么可能找得到,找不到就又成死案了!
差一点,警方又成了小丑!
奥野泰治真诚向七原武道谢:“真是太感谢了,七原同学,你這次真是帮了大忙了。”他觉得有必要回头再给他搞点打折券,還必须是那种接近全免費的精品打折券,不然不足以表达感激之情。
清见琉璃這会儿也確認七原武百分百沒搞错,同样很生气,一样感觉自己被耍了,气愤道:“這些家伙,他们为什么要這么做,为什么要包庇一個犯罪者?他们的邻居、朋友被杀害了啊!”
“我們马上就能知道了。”七原武当先出发,“走吧,去下一家。”
只要確認了小田町的居民在集体包庇嫌犯,事情就简单了,到时把這些包庇者集体請到警署,无论是集中问询让他们解释“为什么一個嫌犯你们竟能看出两种样子”也好,還是制造囚徒困境分开逼问也行,总能让他们把被包庇者招出来。
那個人,就是凶手!
只要找到了凶手,他就能回去睡他的回笼觉,過两天再让清见琉璃這個麻烦精为今天沒事找事付出惨重的代价!
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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