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這年的冬天特别冷,从十月来时就连续不间断的大雪,一直就下個不停。
出行不便,也懒得去出去消遣,一家人就安安分分待在家裡過年。
朔家過年一直有包包子的传统。
這规矩不知道是从什么年代传下来的,就跟其他人冬天囤大白菜一样,朔家的习惯是,每年過年前,就要包很多的包子。
也不管吃不吃得完,都的包好了放在那裡。
要是去外面旅游過年,那么這包包子的项目,就可以拿掉了,大不了在外面买几個包子吃一下意思意思。
可如果是在家裡自己過年,不包就不行了。
哪怕是朔连城這种将家务当做酷刑的人,也不得不洗手剁馅儿,和面压皮儿。
硬要說起来,朔连城包包子的手艺其实還是不错的。
任谁就算再沒有天分,每年這么包下来,技术也得进步不少。
更何况自从老太太生病之后,每年包包子的任务,就主要压在了他的身上。
想偷偷买来混乱试听都不行,老太太会待在一旁监工。
至于朔程睿朔名央他们,当然也是八九岁就开始学了。
不管技术怎么样,每年得亲手包十個,一個都不能少。如果包得太丑,就会被打上记号,另外蒸出来,让他自己吃。
朔家每個人都是每年吃着丑包子,直到技术精进,才逃脱被打标签的命运。
像朔程睿這种,吃了一次自己包的丑包子,并且确定每年都逃不了之后,就跟着厨师接连学了一個月,第二年就扬眉吐气的是少数。
比如现在的名央,她就算已经有了十年的经验,也依旧把包子包不圆。
她的包子和說朔连城還有朔程睿的不一样,是扁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一個步骤都沒有错,包好之后,也依然你别人的矮一大截,像一個瘫在那裡的饼。
“哥哥要是早点儿结了婚就好了,有嫂子加入进来,我就可以不包包子去压皮儿了。”她的压皮儿技术相当之好,又薄又圆,无人能及。
“那我們每年就得吃大饼了。”朔程睿一边快速压褶,一边說:“包子皮儿要中间厚四周薄,你总是不听。一开始包馅,就得漏底。”
名央刚想說那样皮太小报不了多少馅,忽然反应過来朔程睿沒反驳她嫂子,双眼一亮,追问:“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是谁叫什么哪儿人几岁了做什么工作?”
朔程睿:“……”
“喂喂喂,快說說呀,求求你了,告诉我嘛,哥哥哥!”
朔程睿叹一口气:“我是不婚主义者,你忘了嗎?”
名央:“呃……”
“我也是不婚主义者,哈哈哈,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爸爸支持你!”朔连城豪放地自我认领,惹得两個孩子一起冲她翻白眼。
“你?不婚主义?那你還交那么多女朋友?你這不就是個骗子嗎?”
“话可不能這么說,我和我的女朋友们都是提前說好了的,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要想结婚。”
“我为什么要有你這样的爸爸!”名央只恨苍天无眼。
朔连城深感冤枉:“宝宝你错了,你应该为有我這样的爸爸而感到自豪,婚姻制度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嗎?是无法生育的男性为了争夺生育权,又因为对后代的不确定性产生危机,所以才发明出来的制度。本质上說,它就是一种残酷剥削女性的方法。作为女孩儿,你应该支持全世界不结婚的人类。”
“說的真好听,還不就是好色又不想负责任。”
“你說爸爸好色爸爸承认,但是你說爸爸不负责任那就错了。”朔连城吊儿郎当地說:“世人都好
色,男人好色很正常,女人好色也很正常。男女正常的交往,为感情,为美色,为什么都可以,那又为什么不能为了金钱和权势?你之所以觉得不结婚的男人是好色且不负责,依然是在把女性看低。你在否定女人的悻欲,认为女性和男性发生关系是一种付出。宝贝儿,你和池亿,就是因为這個闹分手?”
“不是,我們不是這個問題!”名央马上否认,但是朔连城并不相信。
“宝贝儿,我有点儿后悔让你在国内长大了,东亚的性别环境……”
“爸爸,你别說了。”朔程睿打断了朔连城的话:“這是妹妹的私事,你管得太宽了。”
“是我管得太宽?难道不是她妈妈不负责任我這個当爸爸的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嗎?我为什么同意妹妹认她?不就是为了這种时候!结果呢?她有什么用?”
“爸爸!”
“好了,爸爸他也不是埋怨颜阿姨。”
“不是埋怨是什么?我连這都听不出来?”
眼看就要吵起来,幸好管家拿了手机进来,是朔景徽的视频电话。
三人只好装作沒事,问朔景徽這個年准备怎么過。
他在国外,也不知道在哪個深山老林裡,幸好好带着发电机和移动信号塔,不然连电话都沒得打。
不知道家裡人正在吵架,朔景徽一接通视频就开始嘲笑名央包的饼包子。
隔着电话說說笑笑,总算把刚才的那点儿不愉快混過去了。
中午沒人吃饭,所有人都在等着新出锅的包子。
毕竟是自己亲手包的,不管味道怎么样,意义毕竟不同。
而且朔家的包子,从工序到用料,全部都是祖传配方,几十年来就沒变過。
根据朔连城的說法,他小时候,家裡的包子就是這個配料。只有少数几次实在买不到材料,用其他的东西替代過,但很快就换回来了。
也就是說,他们家的包子,很可能几十年来就是同一個味道。
家裡的厨师知道他们吃包子的口味,倒也不是沒有照着做過。
但這個馅儿的包子,家裡只吃自己亲手包的。其他人做的同样的馅的包子,哪怕正好饿了,也不会去吃。
怎么說呢?
他们這個日常松散,人员稀少,也沒什么规矩讲究的家庭,能够让人固执怀恋的,也就是這么一点儿东西了。
毕竟在奶奶去世之后,爸爸每年蒸包子的热情就格外高涨。
也就是這個时候,他可以很欢快地提起小时候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摁着包包子的故事。
想必很多年以后,朔程睿也好,朔景徽也好,朔名央也好,都会变成這样。
晚上放烟花的时候,名央小心地拉了朔程睿的手,问:“哥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结婚嗎?”
“大概吧,婚姻本身就不是什么必需品。”
名央追问:“那我們家岂不是永远都沒有女的了?”
“你不是女的?”
“我說除了我以外!”名央失落不已:“我還想着,就算沒有后妈,有個嫂子也好呀!你上大学那几年,可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当时的姐姐们,对我可好了。”
朔程睿冷笑:“那你可以指望朔景徽。”
“哎?二哥他不是同性恋嗎?”
朔程睿瞪大了眼睛:“谁說他是同性恋?你从哪儿听来的?”
“可,可他总跟男的混在一起啊!還总喜歡扭来扭去,我以为他是個受,难道他不是?”
朔程睿无奈扶额:“卢超以前经常来家裡玩儿,你以为她是干什么来的?”
名央震惊:“难道不是因为她和二哥是好姐妹?”
“啊!”名央话刚說完就被朔程睿
揪住了耳朵:“眼睛瞎也就算了,脑子也抽,再胡說八道就给我到花园裡锄草。”
“這怎么能怪我!你见過哪個男的会跟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穿女装?我,我能怎么想?”
“那是卢超的爱好,找你二哥陪着穿情侣装而已,你胡說八道什么!”
名央捂着揪红了的耳朵,大惊:“也就是說,我這些年来一直都有嫂子的,我居然不知道?”
“咳!這個嘛,你還是别妄想了,他们早分手了。”
“啊!为什么呀!”感觉错過了几個亿。
朔程睿无奈,他知道妹妹喜歡追着比自己大的女孩子们玩儿,她是缺什么就想什么,但大多数时候,她這种過于黏糊人的行为,是不讨喜的。
“别啊啊啊了,快来点火,我們還有十几箱烟花要放。”
“烟花每年都放,沒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开宴会,還是請你的朋友们来家裡玩儿?”
“我有什么朋友……”名央高中的那些朋友,基本上已经沒有来往了。她不喜歡一边猜测他们会不会为了辛澜背后捅自己一刀,一边又检讨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有些過分,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相忘于江湖,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朔连城问:“你新交的朋友呢?难道大学裡那么多同学,就沒有一個和你玩儿的好的?”
“我每天忙成狗,哪裡有時間交朋友?”
“舍友?你不是哭着喊着要住校嗎?怎么连舍友都不熟?”
“那倒不是……”想到舞妮,她觉得邀請她来家裡玩儿,還是可以的。
当然,按說起来她其实和几個舍友相处的都来不错。
但于珊死了,還死的不明不白,死前還被齐娜娜带头孤立。
那之后学校裡传什么都有,就连名央,因为始终不明白于珊的死因(她不相信于珊会自杀),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娜娜這個舍友。
可只邀舞妮的话,她肯定不来。因为她和文雅是老乡,在外面一起打工一起過年,怎么可能扔下老乡来陪自己玩儿?
“要不我們去看联欢晚会?他们送来了好多张门票,我們半路過去也可以。”
“不要,联欢晚会比放烟花還无聊,我才不要去应付陌生人。”
“我們一家就三個人,总不能大過年的去夜场开香槟。你可要想好呀,明天一大早拜年的人就来了,到时候可沒有時間陪你玩儿。”
“又不是给我拜年……”
名央刚說完话,忽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发现在众多新年问候消息中间,有一個陌生号码。
那陌生号码只发了一行字:‘愿联盟繁荣昌盛’。
联盟,联盟。
她的联盟只剩下唯一一個成员。
“哇!”名央高兴地蹦起来,一下跳上了朔连城的背:“爸爸,我們来开演唱会吧?把你认识的明星全部請来抽奖,谁抽到一等奖就给公司做代言!”
“嗯?你不生气了?知道要巴结爸爸了嗎?”
“沒有我沒有生气。”明阳嘿嘿赔笑:“我不是知道自己的道理沒有你的好,恼羞成怒嘛!爸爸你就别计较啦!”
“呵呵!”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爸爸你就原谅我吧!”
“爸爸是人渣,人渣不会做原谅别人這么善良的事情。”
“怎么会?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谁要說爸爸是人渣……”
“嗯?”
“那央央就是小人渣!”名央腆着脸笑:“好不好嘛爸爸爸爸,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答应陪你去出席活动哟!”
“這個嘛……”
“(▽
)”
“好吧,那我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這一回。”
(づ ̄3 ̄)づ╭~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