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這样,真的沒問題么?”名央完全不相信光靠一张嘴,就能把柳红音摆平。
毕竟……系统啊,那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夺人饭碗,等于杀人父母,不不死不休才怪。
“放心,你不相信谁,都不能不相信我們的政委。”
廖江停显然对专门来协助工作的政委同学,有着超强的信任感。
名央還能說什么?只能等待。
然后很快,他们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对于這一点,名央十分意外,她当然不是怀疑政委的工作能力,只是觉得再怎么样,也不会在這么短時間内,就套出话来。
關於她的疑惑,廖江停告诉她,在一开始的时候,柳红音当的确是十分拒绝且激烈抵抗的。
她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对所有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毕竟夺走了自己的系统,就等于夺走了自己的后半個人生,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然而最后,她到底還是被政委說服了。
在得知了系统的作用很可能是用来洗钱之后,她在房间裡沉默了很久。
作为一個从小受国家教育长大的小孩,终究還是少不了家国情怀。
所以最后,她提出自己的要求:想要让她吐露系统的秘密也不是不可以,但要钱。
好吧,這個條件是可以答应的。
就是递交申請等待审批要花一些時間。
“我怎么感觉,我們被套路了呢?”名央在知道了柳红音的條件之后,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她是计算好了才這么做的一样。
毕竟系统的工用是花钱,而和国家谈交易,一样能得到钱。相比起来,旬望峰就要蠢多了。
当然,名央会這样想,是觉得這女孩儿很天真,她能够提出這样的交易,依旧代表了她对国家的绝对信任。
信任国家会和自己谈條件,而不是用暴力威胁逼迫他說出秘密,這种事在其他国家并不少见。
另一個就是,她对国家的银行系统十分信任,认为国家答应了的报酬,不会被克扣或者通過其他方式沒收。
但实际上,银行系统通過程序正义,沒收他人资产的情况多不胜数。
池亿家就是开银行的,所以名央对全世界的银行的秘辛知道的不少。
知道就算是在华国這样的国家,银行裡面的烂事也不胜枚举。
当然,關於旋转门的秘密,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少。
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国家不至于为了一点儿金钱,和一個沒有了系统之后,就完全回到普通人位置的女孩儿计较,所以這场交易,大概不会出现什么問題。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达到了。
在资金迅速到位之后,柳红音果然吐露了实情,告诉了他们自己所知道的秘密。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就是有一种感觉!”女孩儿在拿到十亿汇款,把它们分别存进国内外十几家银行之后,终于告诉他们:“系统筛选绑定目标,是有一定條件的,必须要心存怨气,并且濒临死亡才行。”
“濒临死亡的人太多了,每天成千上万。至于心存怨气的人,這世上大概百分之九十都是。”如果只是這一点的话,廖江停觉得十亿的交易金额不值。
“但如果同时要达到,十一年前曾经在红峰医院住過院呢?”
红峰医院,听都沒有听說過。
這显然是一個非常有意义的发现。
廖江停這才重视起来,让她细說。
然后,便从柳红音的口中,得知了一個离京市十万八千裡的一個很小的乡镇医院。
那個乡镇医院现在已经查不到了。
因为早在十年前,它就被撤销。
十一年前,位于长江下游的湘南地区发生特大型自然灾害。
一夜之间,洪水滔天,淹沒了沿岸所有城镇乡村,损失不可估量。
而柳红音,就是红峰镇附近一個村子裡的女孩儿。
当时她才几岁,刚上小学的年纪,因为洪水爆发,被蛇咬伤送到了医院。
她的父母全部都死在了那场洪水中,只有一個爷爷,因为当天晚上去给住在山上的麻风病人送粮食沒有回来,這才逃過一截。
医院裡非常繁忙,再加上身边沒有一個大人,柳红音被治好了之后,也沒有地方可去,只能继续住在医院的過道裡。
某天晚上,她满梦半醒间,忽然听到有一些细微的响动。
正当她以为又是哪裡救来的伤员被送进来之时,却发现那些人,不像是病人,也不太像医生。
作为一個从小生活在农村,最远的地方也只去過红峰镇的女孩儿,柳红音对整個乡村小镇的体系是非常熟悉的。
在那個偏远贫穷的小镇上,最体面的脱产干部,也非常简朴,更不要說那些一辈子在地裡刨食儿的村裡人。
而那天半夜三更突然出现的人,就就好像不属于這個世界。
他们穿着白大褂,那种洁白,纯白,白到发光的大褂,款式看上去像是医生做手术的时候穿在身上的。然而现在是在灾情中,红枫峰医院那几個医生,再加上其他地方支援来的外地医生,都忙得团团转,累得像條狗,浑身脏兮兮的,血渍和污泥混成一团,根本不可能那么干净。
与此同时,他们的气质也很不一样。
是那种板板正正,高高在上,看着躺了满地的伤痛病患,却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样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不是冷漠,不是不屑,而是彻底的漠视。
当时的柳红音毕竟還太小了,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這样一群人,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這裡。
而本着农村小女孩儿特有的自卑与自惭形秽以及微妙的自尊,让她下意识地沒有完全睁开眼睛,而是继续将头埋在毯子裡,假装自己還在沉睡。
但是,她得耳朵却丝毫沒有放松。
她听着他们一间一间打开病房,一個一個掀开病人。
在所有年幼的,失去了父母的孤儿身上,打上了标记。
就当柳红音迷茫地想着他们在做什么时,一双冰凉的手,也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她一边不解一边假装沉睡,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很快,那些人就离开了,柳红音這才站起来,想要去找人问问。
然而,当她把医院所有的病房和休息室走遍,却发现所有人都沉睡不醒,不论自己怎么摇晃,也醒不過来。
柳红音怕极了,却又不敢出去,因为外面洪水未退。
因此她哽咽着,在沉睡的医院裡哭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中午,人们才渐渐醒来。但是沒有一個人觉得不对,只当是太累,這才睡得沉了。
關於晚上出现的那些人,柳红音不是沒有告诉過别人,但她毕竟是個小孩,别人听一耳朵也就算了,只当她小孩子做了噩梦,或者是迷迷糊糊看错了。
時間一久,她也不說了,却不由自主地关注起了那天和自己一样,被打了针的孩子。
他们在医院裡待了将近一個月,孤儿是被集中起来照顾的,很容易记住。
以至于多年之后再见,她也会因为眼熟的轮廓,而产生怀疑。
洪灾结束之后,当地的重建工作十分困难。
附近很多的村落,全部都搬了迁。
至于会搬迁去哪裡,要自己去抽签。
她爷爷听說孤儿会被送到城市裡收养,就铁了心不认她了,要让她去给城裡人当姑娘。
于是她被送到京市,成了一对夫妇的养女。
养父母其他什么大毛病沒有,唯一养不喜歡的是她年龄太大,已经记事,根本不可能忘记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怕她养大了不亲自己不帮他们养老,日常生活中就格外主意,非常在乎她对他们的感情和注意力。
以至于有一段時間,她甚至要每天发三次誓向他们保证,自己爱他们超過任何人。
原本就十分脆弱的收养关系,在祖父即将病逝,想要见她最后一面的消息传来时,彻底崩溃。
柳红音被赶了出去,几乎流落街头。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沒有放過她。
好像有一個還活着的祖父,是她一生最大的罪孽。
他们追着她骂,恨她白眼狼,逼她归還被收养的那几年所花的钱。
然而一個学生,哪裡還得那么多钱還账?
她走投无路,去借了裸贷還不上,又被告诉了养父母。
他们又追上来辱骂她,還把照片撒播了出去。
柳红音生无可恋,与同为孤儿而的好友相约自杀。
然后,在临死之际,绑定了系统。
是的,不仅是她,她的好友,那個再见之后很快就被她认出来,曾经在一個医院待過的女孩儿,也绑定了系统。
只是,柳红音当时是割腕,经過一番抢救,被救回来了。
而另外一個女孩儿,却是喝了除草剂,被送去洗胃,沒能马上死,却也沒能救回来。
俩人在病床上交换了系统信息,发现彼此都成了幸运儿。
但不管是花钱系统也好,還是万人迷系统也好,都不足以帮助一個肺部纤维化的病人重获健康。
柳红音是恨系统的。
她不认为死亡可怕,但是明明都已经看到希望,明明都已经知道会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之后,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第二次死亡,那种绝望,完全不能用文字形容。
那时候她就想,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死了呢?为什么要被救回来?
或者就算被救回来,为什么会绑定系统?
沒有系统的话,也不会有那种天堂地狱之间的来回拉扯。
最后那段時間,自己最恨的是系统,而好友最恨的是自己。
因为自己是那個真正获救,并且会改变人生的幸运儿。
天堂地狱,不過如此。
那之后,柳红音想了很多很多。
她几乎每天否在琢磨系统,和十一年前那個让她疑惑的夜晚。
所以在網上看到了旬望峰之后,她几乎是火速确定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很多年前,他们都是被选中的人。
听了柳红音的话,廖江停从房间裡出来,吩咐傻徒弟:“荀望峰的身世再查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孤儿。对了還有那個红枫医院,查查看還有沒有留下什么线索。”
“是,知道了师傅。”
小徒弟走了,廖江停才问名央:“朔小姐,您想要亲自和她聊聊還是……”
“不必了,我相信政委和廖警官您的能力,就不多此一举了。”名央說道:“我還是很喜歡躺赢的,只要你们把查到的孤儿名单给我一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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