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中心的王者

作者:青鳥傳信
風吹過大地,王都的北面、瑪佩地區空無人煙。

  王都之中,神山之上。

  加拉赫手握沉重的石劍,陰翳若幽狼的雙眼凝視着才登基的王者消失的地方,空中散落的太陽的微光將荒廢許久的神殿照亮。

  有幾點光暈將加拉赫披在肩上的狼氅點亮。

  恰是此時,裹着一襲黑色長袍,臉上勾滿了鮮紅硃砂的祭司安靜地站在門邊,插在地上的火把照亮他的輪廓。

  哈米什的眼中看不出什麼,“公爵閣下。”

  “哈米什。”加拉赫口鼻中呼出的氣體在冬日的冷風之中凝成一片白霧,他的聲音很低沉,彷彿是猛獸的低吼,“你不是說太陽神已經消失了嗎。”

  哈米什隱在發下陰影處的雙目微眯。

  面前這位巴布家族的第七十九世的家主,背棄了他曾經侍奉太陽神的誓言,現在還大言不慚地想去期待神明的消失。

  就算神明消失了,那也不是加拉赫可以妄言的。

  “那不正是我們所盼望的嗎,選中新的王也是喚醒神明的目的。”哈米什斂去了目中的危險,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加拉赫盯着哈米什許久,哈米什保持原有的模樣望着他。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停滯。

  石劍的劍尖垂落在地上,將佈滿塵土的地板移開一塊稍微乾淨的小塊,加拉赫挪動石劍,劍尖在地板上劃出狹長的痕跡。

  “這種所謂新王的作用,你我都心知肚明。”

  帕特·巴布是菲茨帕特王國的第一任國王,巴布家族自帕特以後代代都是菲茨帕特的王族。

  但是自從第四十九任巴布國王之後,登基的國王代代在登基一月之期內死去。

  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有一任巴布家族的繼承者不想走上死去父親的道路,另找他人頂替登基儀式上的人選,卻不料這個頂替之人卻是活過了一月。

  從此,爲了保證巴布家族的壽命以及尊嚴,擺在明面之上的國王一年一任,在一月之期後代替巴布的命運被殺死。

  “所謂新王,不過是

  我頂替死去命運的替身而已。”石劍入鞘,刺耳之音不斷,“在我任期之內死去的新王數不勝數,那又怎麼樣呢。”

  哈米什望着加拉赫,他沒有去反駁加拉赫的話語,只是將所有的思緒藏在心間。

  他語氣平緩,叫人聽不出其中的敷衍之意:“公爵閣下說的不錯。”

  加拉赫短哼一聲,大步越過哈米什的身邊,徑直朝着遠側的步輦走去。

  二人交錯之時,哈米什低眉順目,盡顯順從之態。

  步輦乘着人遠去,懸掛之上的鈴鐺之聲從大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哈米什被風吹亂的髮絲搭在額間,他瞥向神廟建築旁的草叢處,“出來吧。”

  在謝爾登與加拉赫的纏鬥之中逃出神廟的少年僕從跌跌撞撞地撲了出來,他的臉上汗水與淚水齊下,渾身發着抖。

  “……哈、哈米什大人。”

  哈米什沒有理會他,走入了神廟之內,蹲下身用手指去抹地上流出的血痕。

  那是在他的面前,新王不帶猶疑地用黃金匕首將自己左手割開所遺留的痕跡。

  “血。”哈米什望着指腹上的血跡,腦中突然想到了希里斯以自身爲祭品時的場面,他暗暗低笑,“都是一樣的不怕疼啊。”

  臉上的笑容收斂,哈米什擡眸望向少年僕從慌亂的動作,他淡淡道:“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輕風再次捲起,將神山的夜色徹底掃沒。

  秩序井然的巴威雅之城,烈日當空,灑下的熱度驅逐了部分冬日的嚴寒。

  木屋之中。

  西恩重新擡眸,看見的仍舊是手側的文書,他凝神之間就可以感應到另一個自己那邊看見的狀況,手指握着的筆在跨過時間長河的一瞬間稍稍滑動,在整齊的筆跡之下扭開了一道長痕。

  西恩鬆開了筆,撫上書頁寫下筆跡的淺淺凹痕,那是寫下衆人修復城牆以及武器的消耗的各種記錄。

  “至少現在的大家不會再次步入絕望了吧。”

  他的嘴角露出輕鬆的笑容。

  另一邊。

  謝爾登再次睜眼,他依然站立在巴威雅

  城內湖泊旁長廊的陰影之下,遠眺之間可以隱約瞥見湖對岸勞作的衆人。

  “總感覺……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啊。”謝爾登將手搭在欄杆上,夾帶着水汽的微風撲面,吹開了額間的碎髮。

  此時的他目之所及不是紅色淋漓的鮮血,耳之所聞也不是絕望死亡的哀嚎。

  湛藍的雙目映入清澈的湖水,“實在是太好了。”

  安寧與祥和環繞在謝爾登的身周。

  “冕下。”

  此時,駐兵小跑過來,打破了寧和的氣氛,“城外出現了一隊不明人士。”

  “城外?”沉浸在自己心緒之中的謝爾登被這道聲音喚回,他挑眉重複了一遍。

  “是的。”駐兵描述道,“是在南面的城門,他們有老有幼,還有傷員,看起來風塵僕僕,不像是西麥爾的逃兵。”

  從南面而來,這樣的描述……

  對謝爾登來講,他剛剛纔看見過瑪佩地區的衆人,如今聽到如此熟悉的描述自然也不會茫然。

  謝爾登鬆開了搭上的欄杆,一轉身就問:“他們被放進來了?”

  “沒有。”駐兵毫不猶豫地搖頭,“沒有冕下和西恩大人的手令,誰也不敢把城門打開。”

  前些日子才和西麥爾打完仗,大家的身上還遺留着戰爭中的緊繃情緒,而秩序也在衆人的心頭被再三強調。

  “幹得漂亮。”謝爾登拍了拍駐兵的肩膀,手上還比出了一個大拇指,毫不收斂地誇讚道。

  駐兵臉上一熱還打算說些什麼,但是再一睜眼自己的眼前已經沒有了任何一人的身影,慌亂之感瞬間涌上心頭,下意識地就呼喊出聲。

  “冕下?”

  說走就走的謝爾登已經從駐兵的身邊走開了一大段距離,聽見駐兵的呼喊他就回過頭,看着呆站在那裏的駐兵,‘嗯?’了一聲。

  “傻立在那裏做什麼,我得去南城門看看。”

  駐兵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跑過去跟在謝爾登的身後。

  他低着頭十分守規矩地離着謝爾登兩三步,腦子裏卻還是猶如一團亂麻

  。

  剛剛是錯覺嗎,總感覺看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好像是……血液染紅了冕下的白衣。

  南城門。

  城門建築之上守衛森嚴,志願參軍的巴威雅之民早就經歷過戰爭的洗禮,脊背挺得筆直,手中□□豎立,隨時準備着抵禦外敵。

  蓋文手裏握着彎弓,望着高高的城牆之下那對不知名的人士,目含警惕。

  爲首的竟然是一個斷去右臂的青年以及年長的老者,其他的壯年以及身體健全者隱隱以二人爲首。

  蓋文拼命用着他那本來就不擅長思考的腦筋搜刮着任何的可能性。

  是那位莉婭大小姐暴露了嗎?但就算暴露這也不會有一隊老幼病殘過來吧。

  還是說是……西麥爾的間諜?

  蓋文狐疑地望着下方,喃喃自語:“看着不像啊。”

  卡爾跟在弗林的身後,身前的城牆過於的高大,他只有仰着頭纔可以看清楚上方的動靜。

  他扯住自己哥哥的衣角,“哥哥……這個城池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城牆上的佈置是繼承前城主達米塔·埃迪掌管時的模樣,奢靡與頹廢並行。

  但是城牆上的駐兵英姿勃發,雙目炯炯有神,身形無一不暴露出自己對於城池的自豪與歸屬之感。

  弗林空空的右袖管被扯住,他望着上方,卻是與一旁的老者溫因交談。

  “溫因先生,你覺得我們會被怎麼樣對待呢。”

  數輛馬車在他們身後拉開長長的一截,車上的衆人都是交替守夜的,如今他們在漫長的旅程之中疲憊不堪而昏昏睡去。

  就連弗林幾人的身上都有掩不去的疲憊與塵土。

  身處於臨近王都的瑪佩地區的衆人,自然是明白所謂名義之王的結局,但是眼前的王可是希里斯所預示的王者。

  他們自然會聽從希里斯最後留下的命令。

  溫因皺起的眉間皺紋堆滿,緩慢而仔細地望着緊閉的城門,好像要穿透那道城門一般,“這位王是不一樣的,我活着的六十七年間,見證了無數名義之王的死去,從來都沒有一位王

  者在存活之期內自由活動,而且還擁有了一座自己的城池。”

  卡爾眼中擔憂難擋,“溫因爺爺都這麼說了……”

  弗林在剎那之間,對上了城上一人的雙目,那人的左目處留着一道長長的刀痕,健壯的青年右手握着彎弓,好像隨時都可以將箭矢貫穿巴威雅之敵的胸腹。

  弗林好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霎時收回自己的眼神,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空蕩蕩的袖管,“說得難聽些,我們不過是來歷不明的傢伙,可能會得到懷疑,甚至是被殺死。”

  最後三字,弗林的語氣極輕。

  “哥哥!你在說什麼。”卡爾聽見了那三個字,不由得驚叫。

  “弗林說得不無道理。”溫因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卡爾,你看見了城牆上的痕跡了嗎,那明顯是剛剛戰鬥過的痕跡。這位新王可能才收服巴威雅城不久,那麼我們會被懷疑是敵方的間諜也是可能的。”

  “怎麼會……”卡爾看向溫因指出的痕跡,那是城牆之上,厚重的投石機上有着洗不去的鮮血噴濺。

  要是在黑鼠來臨之前的他一定不會發現,但是現在的卡爾對鮮血無比的敏感,當他看見之時他不得不承認溫因說的都是事實。

  但是,卡爾的目中沒有露出膽怯,他的眼前好像浮現出一人的身影,他說:“希里斯大人是不會把我們送到死路的。”

  二人沉默。

  在無一人出聲之後,被三人時刻注意的上方傳來一陣喧鬧。

  然後,他們看見了被他們談論的中心人物。

  頭頂金冠,身披烈焰一般的正紅披風,如同天空一般湛藍的雙目掃視而來,少年王者的嘴角淺含着笑意。

  ‘我們又重新見面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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