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缺德的常威
菇凉本来不好意思来吃饭的。
杨敏给了何雨水一個很好的混饭理由。
现在常家几個大人都在上班,白天家裡最大的常天只有十岁,所以麻烦雨水做個午饭照顾下孩子,到了晚上就可以顺理成章留雨水来吃晚饭。
穿着一身崭新布拉吉连衣裙的女孩,带着乌黑发亮的两條麻花辫,一走一跳。
常威抹身看了一眼,立刻认出来,這身连衣裙的花布料不就是自己拿回来的“瑕疵布”嗎?
宽松的短袖,衣领和袖口衬着简单的白边,腰间收束把少女的身姿凸显更加玲珑,盖過膝盖的大摆裙下是小白袜和黑布鞋。
常威暗自嘀咕着:身上沒二两肉,糟蹋东西啊!
常珑可喜歡這裙子啦,常威拿回来的花布足足一匹,常妲给她也做了一條,可惜要等开学才能穿。
“雨水姐,這裙子穿着舒服嗎?”
“舒服啊,這個布料好软,透气着呢。”
“這布料是我大哥拿回来的,我大哥可真厉害,雨水姐你来看我大哥今天拿的军功章。”
常珑一句话裡說了三次我大哥,显摆意味十足。
“常威,這是你的军功章?”
何雨水朝着常昆的遗像鞠了個躬,小心翼翼的拿起军功章放在手心欣赏着,眼眸闪动如同星辰。
“姨姨,窝大舅舅哒。”小丫头骄傲的挺了挺胸,扒拉着何雨水的裙摆。
何雨水双手抚着后腰把裙摆贴着腿弯蹲下来,捏了捏小丫头新长出来的婴儿肥笑道:“這么了不起啊?”
“嗯,窝大舅舅最厉害。”小丫头仰着脑袋,一字一顿。
“那你是喜歡你大舅舅還是喜歡妈妈?”
何雨水很不厚道的给小丫头挖坑。
“大舅舅。”
小丫头毫不犹豫,转身就跑去常威的腿边玩贴贴。
大舅舅有奶糖,有西瓜,還有肉肉,她为什么要喜歡妈妈?
常妲拧了一下她的屁股,恼道:“沒良心的。”
小丫头一头扑进常威怀裡,扭了扭小屁股,“大舅舅最好,窝就喜歡大舅舅。”
說完偷偷接過常威手心裡的两颗奶糖,瞅瞅常珑的方向,小心的塞进自己荷包。
今晚的主菜是最后那点猪头肉加上一块卤牛肉,卤牛肉切成薄片,常威洗了手,慢慢的把手裡的牛肉片撕成丝,一條一條喂到小丫头嘴裡。
常妲在一旁劝了两次沒结果也就不劝了。
孩子沒了爹,好在她還有個宠溺她的舅舅。
一家人刚吃完饭,门外来了個男人,就是昨晚拿着菜刀堵门的中年人。
“常公安,我来谢谢您!”
男人提着一提草绳编的鸡蛋,咧嘴笑着。
常威提了两把椅子到门口示意他坐下,“事情解决了?”
男人很小意的赶紧接過椅子,半躬身道:“解决了,今天我领了结婚证。”
“那得恭喜你啊,那家人沒找你麻烦吧?”
“街道办做主,他们不敢咧。”男人笑的很开心,轻手轻脚把鸡蛋放在常威椅子旁,感激道:“昨天要谢谢常公安主持公道。”
常威不在意的挥手道:“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鸡蛋你拿回去......這是纪律,我不能收......真不能收,這样吧,我给钱,算是我对你结婚的贺礼。”
男人拉扯着不肯要钱,但敌不過常威的理由。
总不能害的恩人丢掉工作吧。
恩人,确实算是有恩,昨天如果常威沒去,一旦冲突起来,男人热血上头不免用手裡的菜刀伤人。
两人在门口闲聊了几句,临告别时,男人欲言又止,常威见状皱了皱眉头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說吧。”
男人转着脖子看了看远处瞧热闹的阎家人,凑近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就是有個事情不知道对您有用沒?”
常威好奇道:“說說看,是什么事情?”
“听我媳妇說,那家几兄弟经常去兵马司胡同一处院子裡打牌,听說打的特别大,每晚输赢都是好几百。”
“赌博?”
“嗯,做庄的還是個贝勒爷,就在他家的菜窖裡打,麻将牌九骰子都有。”
“還有庄家?這是赌场啊。”
“有庄家,是不是赌场我不知道,听說那家几兄弟经常去。”
常威思忖着沒說话,他沒理会男人的小心思,无非是趁机报复。
但如果举报的有理有据,只能說那几兄弟活该。
兵马司胡同......他记得管制劳动队的杜野就经常在兵马司胡同赌博。
如果是几個人玩玩牌他懒得管,可如果是坐庄聚众,說不得要去看看的。
送走男人,常威提着鸡蛋进屋,开始思量起這個事情。
至于坐庄的什么贝勒爷,玛德,新时代了,王爷都沒用。
“年纪轻轻的不要皱眉毛。”何雨水给常威泡了杯茶,“刚才那人求你办事?”
“不是,是上门来感谢的。”
常威简单說了下昨晚的事情,何雨水听完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针对谁。
“易忠海现在還骂你嗎?”
“我都不惹他们,现在我连我哥都不說话。”
“易忠海不理也好,這院裡三個大爷都不简单,個個都有小心思,至于你哥...毕竟是兄妹能過去就過去吧。”
何雨水不想谈论她哥,那就是個傻蛋,岔开话题道:“你說三個大爷都有小心思是什么意思?”
常威瞄了她一眼,记忆裡他们俩好像从来沒有這么安稳的坐在一起聊過天,以前只要說几句就能吵起来。
但要說两人有仇好像也不对,自小到大两人除了斗嘴外也沒有别的争执。
好像最开始就是因为小学同桌时划三八线开始吵架的吧?
想想都觉得好笑。
何雨水看他傻笑,不满道:“问你话呢,你笑什么?笑的像條傻狗一样。”
“呃......果然還是不能好好說话啊!”
“嘁,是你先不惹我的。”
“停停停,刚吃了饭别斗气,我就是想起小时候划三八线的事。”
何雨水也想起来了,低垂下脑袋弱弱道:“本来就是你划的线不直。”
常威大笑,“你都占了大半块地方,還埋怨我划的线歪?你這比霉帝都霸道啊。”
何雨水不服气,抬起头板起的小脸還带着红霞,“我霸道,你怎么不說你把毛毛虫塞我笔盒裡的事?還有你在我抽屉裡塞一窝小老鼠,吓的我一天沒吃饭。”
“我干過這事?”
“你不记得了吧,你缺德事可多呢,张老师养的花是你剪的吧?吴老师自行车气是你放的吧?夏主任帽子裡的胶水是你涂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