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叶止希怔愣住,她一直把這几個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像是游戏时要守住的基地,可如今這基地說,别再为她冲锋陷阵了,她怕她受伤。
叶止希揉了一把楚娇娇的头,随即轻抚两下,“别担心,我喜歡做這样的事。杀人放火什么的,再适合我不過了。”
叶止希這话沒骗人,不只是安慰她。
她在现代时,就觉得内心深处总是压制着无法释放的暴力。像是本能般,时时刻刻包裹着她。可她也清楚的知道,不能在现代把這份暴力轻易释放。
她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理智与本能不停拉扯。
直到来到這裡……
面对来刺杀的人,她可以毫无负担的杀死对方,還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在這裡她内心无比轻松。
在万佛寺,元武那天最后与她說了一句话,“你生来就属于战场。”
她觉得這话沒错,战争杀戮就像她的本能。她想去试一试,试一试在战场上的感觉,那裡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楚娇娇与四公主并沒有因为叶止希的话轻松一些,道理她们都懂,可作为朋友,担忧是难免的。
皇上并沒有给她们太多時間,下旨即刻出发。
叶止希只好匆匆与叶老太君告别。
“祖母早就知道你是個有大造化的,可无论如何,切记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祖母放心,以我的身手,哪怕打不過,跑也是能跑得了的。”
叶止希骑在马上,马蹄一扬,阳光撒在她的身上,映照出她更加灿烂的笑颜。
叶老太君只能看着她背影远去,隐沒在阳光中。
叶止希与太子還有约莫一万人的军队急速行进。
到了南部才在百姓口述中得知南怀這边的太守下令整個南部,不许进出。
周边城镇不少人家,家人进了南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送消息也送不进,正着急呢。
叶止希与太子听后对视一眼,太守叛变已是板上钉钉了。
只是不知道城中官员,百姓是否一样。若是整個南部所有官员沆瀣一气,那他们带来的這点兵马,還不够人家踩一脚得。
“太子殿下,不如您与军队驻扎于此地,臣女先行去城内探查一番。”
“你一個人可以嗎?”
叶止希一撇嘴,這话說得,可不可以我不都要去,总不能让你去吧。
太子也看出了叶止希這神色暗藏的含义,一時間有些尴尬。
“那,那你注意安全。”
“是。”
入夜,叶止希穿着夜行服,一路疾行到了城墙下。
她抬起头,望着高耸的城墙,深深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呢,爬吧。
叶止希用刀鞘插进墙缝之中,借力向上攀爬。
城墙光滑,沒有着力点。叶止希只能用两把匕首来回换着插入墙砖缝隙之中,等她爬到顶端,已過了小半個时辰。
城墙上,守卫们呼声连天,小小的城楼中,满是酒味。
如此守卫怕是敌人攻過来都不知道,也只有南方富庶地区能养出這种守卫。
放在边境,怕是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叶止希饶過這群人,悄声撤离。
她在房檐上急速奔走,脚下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她跑了一圈,找到最大的府邸。
虽說已是半夜,可這院落却不见半分冷清。
照明的灯笼一排排高挂,犹如夏夜星火。
叶止希在心裡呵笑一声,這地界倒是真比京城還要繁华,她是沒见過京城哪家府上半夜点這么多烛火的。
她沿着屋檐走近,听到内室一女声婉转悦耳,娇笑着說:“老爷,大人应承咱们的真能兑现嗎。”
“那当然,不然对得起我們供给的那些银钱嗎。”
“可是,妾好怕啊,万一事情……”
“事情败露又如何。這边源源不断的货品流到大夏各处。到头来呢,士农工商,我們出了這南城還是人人能踩一脚,低贱的商人。”
他是過够了這种日子了,表面看着光鲜,实际连個最低品县令都敢下他面子。還是他把女儿送到太守家当妾,又奉上大笔嫁妆。情况才好转起来。
搭上了权贵,旁人才开始高看他一眼,回乡祭祖时,那個势利眼的县令也开始对他点头哈腰。
尝到了权势的滋味,感受到被人尊敬的滋味,他不想再像从前一样。
他多富有,他是南城最大的富商。哪怕是皇帝老儿拿到手的新鲜东西,都是他摆弄剩下的。
别說半数身家,哪怕是三分之二他也是愿意的。只要能混個官当一当,沒有实权也行。哪怕是空有名头的侯爷爵爷他也可以。
叶止希听他這话,明白這不是太守的府邸,她只好撤出他府上,明日再探。
叶止希去城中比较显眼的衙门,从中听到监牢裡声音嘈杂。
“大人,我們别抵抗了。”
“我可做不出這般事来。再說他们真以为祸乱朝纲,谋朝篡位后能有好下场?以目前的态势来看,怕是厉王登记后第一批清理的就是這批知道真相的人。左右都是死,现在死我還能留個好名声。”
叶止希听完都想给他鼓掌,沒想到這人慧眼如炬,看出夏瀚宇那人皮下肮脏的心了。
夏瀚宇那人,永远想演出自己风光高洁的形象。偏偏做事下作,为了维持這表面光,疯起来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能說不愧是古早文男主,典型的自恋型人格障碍。
叶止希在衙门中翻找档案,从她有限认识的几個字中,找到份名单,想来這就是审讯时,叛变和不叛变被惩处的名单。
若是她识字還可以撰写一份,可她连字都认不全,只好冒着暴露的风险揣进怀中。
她回到那富商家的厨房,寻了些吃食,耐心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次日一早,叶止希拿了两件富商家下人的衣服,翻出墙到街上。
街上人声鼎沸,像是半点沒受到封城的影响。只有城门口聚集着大量的人口。
“官爷,還要封多久的城门啊。小的娘生着病呢,小的這次是进城买药来了。”他哪成想這么巧,城门說封就封啊。
那官差一脚将人踹开,“滚滚滚,你娘有病,又不是老子娘有病。滚开,别给小爷我添麻烦。”
“可怜呦。”叶止希顺着声音来源看,是一位婆子,身前摆着些野果。
“大娘,您是說那個汉子?”叶止希走上前搭话。
“可不是,在那守着好几天了,天天白天都来问。”那大娘见她上前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知道他家老娘挺不挺得住得住。”
“您听說了嗎,這封城是因为什么。”叶止希小声问着。
那大娘上下扫视她,“小伙子,看你穿得也像是富裕人家,你沒听說?”
叶止希讪讪一笑,“這不是不知道我听說的,跟你听說的一不一样嗎。”
那大娘也往前凑了凑小声說:“听說皇帝儿子要造反啦,咱们這的太守是皇帝儿子一伙的。”
叶止希一時間有些愕然。
很多上层人士以为自己的那点勾当沒人知晓,可实际上呢。
消息一层层传下来,总有底层人去执行,這其中涉及到那么多人,以为能瞒住真相未免太過自以为是。
堵得住上层,表面上人家不谈论,堵得住下面人怎么传嗎。
這不,远在南城,从事情刚起时,就与外界断联的南怀城,就已经知晓夏瀚宇叛变的消息。想必是太守或是那富商府中下人们传出来的消息。
“也不知有什么好抢的,反正都是他们家的。那位置還能让别人家坐不成,别人做梦都羡慕的好日子不過,一天一天净整沒有用的。”
叶止希哑然失笑,這么简单的道理,一個市井老婆婆都想得出来,夏瀚宇却不懂。
或许是人永远不会满足吧。
权力的滋味让人上瘾,若是离得远還好,伸手便能够到,有几個会不想试一试呢。
叶止希告别老婆婆在街上闲逛,七拐八拐最后拐进一個小巷之中。
不久后,小巷中出现個七八岁的小孩,身上黑漆漆的,衣服也挂着各式各样的洞,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叶止希悄声来到他身后,随后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颈。她明显感到手中的小孩身体慢慢僵硬。
“跟着我一路了,你打算做什么。”叶止希把小孩的身体调转過来面向自己。
那小孩嘴唇紧紧抿着,身体有些战栗,“我,我想跟着您讨点钱,我错了,您饶了我這一回吧。”
叶止希眉毛一挑,笑着问他,“撒谎可不是好孩子。我怎么看你不像個乞儿。”
那小孩战栗的身体停止了一瞬,“我,我在這街上讨饭两年了。”
叶止希笑意更深了,“那你說說,你父母何在,为何讨饭。”
“我家住淮南村,家中六口人,父母都病死了。后来在去投奔在景山的亲戚的途中与哥哥姐姐们走散了。”
叶止希一把夹住這個小孩,疾速飞到僻静无人之处,腋下夹着的小孩,随着叶止希屋檐上翻飞,却始终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她放下那孩子后,蹲下问他,“小孩儿,你知不知道,人在回忆时,是会停顿的。你說得如此流畅,自己暗地裡背诵几遍了?”
作者有话說:
感谢在2022-03-1617:36:13~2022-03-1717:3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错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