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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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一觉起来,发现捆自己的绳子不见了,动动小手小脚,沒問題,就开始坐着发呆。
一個枕头挤着睡的赫连莫被惊醒,麻溜爬起来就来摸萌萌小手小脚,萌萌刚醒有点蒙,睁着眼看眼前這個半個脸都是青紫的猪头,迷迷糊糊的還是知道這個是哥哥,被摸了捏了沒反抗。
赫连莫觉得這时候的妹妹最乖了,检查沒有受伤的地方,就坐下来,摸摸她的脏辫,看她還在迷糊,就把人搂在怀裡,拍拍她的小后背,今天還是累到了,萌萌闭上眼睛又睡了会儿,嘴裡无意识還不舒服地哼几声,赫连莫就维持一個姿势,怕把人吵醒,心裡头开始转念头,圣女所的人太不友好了,找机会一定要找回场子。
不過就想了一会儿,他也开始打瞌睡,毕竟他伤的比较重,即使睡着了他也沒忘记紧紧搂着妹妹,间歇性還能梦裡再轻轻拍两下。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霍水,琉璃的眸子裡划過一丝好奇和疑惑,他的记忆裡从沒有被哥哥或者其他什么人這样小心翼翼地拥抱過,也沒见過這样看着很乖很让人暖心有很可怜的两小只。
一尝跪坐在一边给霍水整理观星日记,抬头看到大人对着两小只发呆,隔着那薄薄的眼纱都能看到裡面的羡慕。
一尝默了会儿,决定以后对那两小只再好点,他一直觉得他家大人太不食人间烟火,這其实对于纯粹国师這样的神职来說是好事,但問題是,乌喜皇室早就不是千百年前那样崇尚神教,神权与皇权早在百年前就是东风压西风的状态,每一次落败的一方就是换人的时候,最明显的就是乌喜现任的王竟然打破常规,做了歷史上第一個迎了圣女做王后的人,只是那之后的三年内,神教的五大神职换了個遍,就是那做了王后的圣女,如今也是被幽禁深宫,生死不知,一尝只怕這一届神教一旦再有示弱,他家大人這般不知常情,会被第一個对付或者被人利用做挡箭牌率先跟皇室对上。
一尝不求他家大人有多大野心,能压下来皇权,当然那样或许都不是纯粹的大人了,可是最起码也要保证不被人欺到头上,稳稳当当一直当国师吧,這时候,情商還是需要的。
而少司命来的這段時間,已经把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变得会欢喜会愤怒了,有了七情六欲,那情商提高指日可待啊。
有下奴来问:“大人,圣女所那边来人问那金纶绫是否解开了,解开了就该让她们請回去了。”
霍水脸颊两侧垂下的眼纱突然无风自动,一尝屏气凝神不說话。
“本座今日方知,圣女所,脸如此之大。”
一尝:…果然是我期待太高了嗎?
霍水顿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继续說:“少司命今日還是头一次见到圣女所這多的长老,想必长老们客气,要送些见面礼的,既這金纶绫送了少司命,那還有還回去的道理,会让人笑话的,去找個东西回個礼罢了。”
一尝和下奴:…震惊,国师居然会說這么多话,居然会說這种无赖话,居然這么会說话,情商突然拔高到让我等汗颜的地步。
下奴有点犹豫,可是大人发话了,下奴只能去办。
一尝心头涌出欣喜以及欣慰,虽然总觉得大人這個无赖耍的特别像少司命她爹,但是真的很好很好啊,铁定能气死那群老女人,還能得到圣女的感激,谁不知道這金纶绫就是圣女头上的不定时炸雷,简直一箭双雕啊,好好好,果然中原人都是狡猾狡猾的,但是法子一等一好用。
白遇被人蒙着套着麻袋带到国师所之前,一直都在圣女所的下奴房裡,二宝睡床,他睡床底下,好在二宝不知道怎么得了圣女的青眼,有一個二十平米不到的独立房间,低等下奴裡头的头一份,二宝面上冷淡,但是白遇就是能看出来他淡淡說“說是下奴裡的头一份,其实本殿的衣柜都比這大点”时,那么一点不明显的骄傲,歪着猪头故作冷漠的眼神就差沒直說“你就是沾本殿的光,本殿到哪都是個爷”。
可惜這個爷是個专门“刷盘子”的爷。
刷不好還有人骂,因为住的好,不晓得被周围多少人穿過明的暗的小鞋了,也不知道穷嘚瑟什么。
当然,這些吐槽的话白遇是不会說的,這個不符合他丞相的身份,更何况這会儿還得借人地儿掩护。
他這两天是要找雪祭司的,不過雪祭司一直在祭司所裡,外面有三路人马守着,圣女所的,地宫的,皇宫的,有的是怕人再跑了,有的是怕人不跑,三足鼎立着,剑拔弩张的,绷到极限就是一只苍蝇路過都能被来自三方的攻击碎成空气裡的灰尘,所以白遇再觉得能耐也不能硬碰硬,在别人的地盘上,在别人這么强大的阵容下,還嚣张地闯门。
更让他有点心肝疼的就是,他心头特别明白,要是雪祭司真想跑路,估摸外头那三路人马也拦不住,狡兔還有三窟,她能把整個圣教摸透,又怎么可能被真的困在自己的老窝。
這就說明,那個游戏人生似的女神棍,她還想着跳见鬼的祭焚舞,還想着用自己的生机去换整個乌喜的倒霉。
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要過了這么多年,啥啥都想开了,最后做出来的决定還是报复整個国家哟。
白遇在圣女所看了两天二宝洗刷刷,那個圣女飘飘然路過时,眼珠子都要跟過去的傻样,心裡头更加焦灼了,這都什么事啊,乌喜果然有毒,当年陛下走一遭,回头就把皇后忘了,差点连二宝太子都来不了世上,如今他走一遭,栽在了一個女神棍手上,而二宝大概也陷进去了,回头還不晓得要出什么幺蛾子。
白遇想着,他年纪大了,折在這裡也就折了,二宝還年轻,還沒及冠,還是未成年,未来還有无限可能,一定要先把人弄出去,至于情窦初开什么的,回头他那嘴上再可怜都沒真正吃過亏的皇帝老子自然有办法分分钟让他认识到人生的真谛绝不在于情爱。
在他第三次敲晕二宝,躲在一個枯井裡一天一夜,顺利躲過第一次截胡的圣女所守卫,躲過第二次截胡的圣女本人,将二宝运出圣女所大门时,就被一脸虔诚向神的一尝抓住了肩膀,沒来得及回头就被人套了麻袋,背上的二宝也被人弄下来,“碰”一声扔猪一样给扔回那個小门裡去了。
過了会儿隐约地听到有人說:“請圣女安,您的丑奴我們大人不稀罕,套着的這個是咱们所裡扫大堂的,嫉妒您丑奴的待遇。”
白遇:…本相其实确实有点嫉妒,這一只猪头的待遇,丑成這样還能得到圣女的青眼。
被拿了头套,白遇一時間沒认出来這個摆满小桌子小椅子一类小孩家過家家似的地方是哪裡,明明這個看起来宫殿似的屋子比寻常的還要高几分大几分。
看到一尝那张脸恍然大悟,心裡头又有点酸涩,你看看国师本该多不食烟火的人啊,结果還能给萌萌整出来這么可爱到爆的屋子,就是他们之前也沒注意這個大小問題,顶多就是玩具方面考虑了。
所以說,他们這一批中原人中,混的最差的果然是他。
悄么么的已经弄了几條长辫,妄图能够躲過国师所部分人的眼睛接近萌萌,身上却穿得越加破烂的王洋探出脑袋来在白遇的眼前晃了晃,默默想着,祸水這個神棍可能真的要发力了,那离自己回去也指日可待了,心裡面就那么一高兴,嘴巴一咧,露出了一個他认为十分友善的笑容。
却不知道他那個恶鬼似的笑容在白遇的眼裡是多么的惨不忍睹,几乎把算计都放在脸上的猥琐大汉,他是真的不想承认,眼前的這個人会是西罗那前文质彬彬的侍郎公子。
白遇這一刻是相当认可承业帝之前說過的一句话,就是苏倾钰此人,相当会改造周边的一切,不但改造了西罗,還会特别会改造西罗的人,专门把好人改成坏人,把文人改成武人,就连傻宝都给改的把父王放到相公后面了。
白遇把伸到面前的大脸推到一边,朝着最靠近星空的那扇窗户看過去,那边有個垂着手坐在窗边榻上心算什么的霍水。
再旁边還有個同样坐姿打瞌睡的萌萌胖团子一個,左手拽着一條金色的绫绳,右手拿着一個貌似腰带的玩意,脚边散着几颗舍利子,赫连莫這会儿在无声地捡着。
白遇头一次看到這么多的舍利子,打眼一看怎么都有十来颗,眼皮一跳,這么大手笔就是傻宝都不一定能随便拿出来,难道是霍水的?這個更可怕了,這么多舍利子,說不好听的,得死多少德高望重的大师才能收集起来呢?
赫连莫感受到被注视,下意识捂了一下放了几颗舍利子的手心,心想,果然是個好东西,幸亏就拿出来這几個给萌萌玩,小袋子肚子裡的大部分都沒动。不然不知道這些人要怎么眼红呢,就是霍水刚刚乍一看到也愣了下,在萌萌大方要给他几個时才收回目光,拒绝了萌萌的好意,心情看起来不错,导致萌萌把這個诡异腰带拿出来玩的时候,他也沒在意,確認了那些花纹邪恶归邪恶,却像沒有灵魂的木偶,压根沒啥用,也就不管了。
而国师所其他人還以为又是萌萌新得的什么独特玩具,毕竟那個叫王洋的過来的时候又带過来一大包闻所未闻的玩具,连手裡操控木头盘子,就有木头鸟飞上天的都有,這种类似装弹珠再抠出来玩的都显得普通了,尽管那弹珠不普通,但人家爹好歹一国之君,也不算不可能不是?
白遇以他那向来准的逆天的直觉保证,這個绝对不是腰带,也不是什么玩具,萌萌的玩具从来都的是会动会跑会滚会发光,至少也得是五颜六色,就苏倾钰那個宠闺女劲,绝不会给准备這么诡异,一点都不符合女儿家娇弱或者萌萌這么凶残的玩具。
于是不动声色地走過去,蹲下来,赫连莫警惕地看了看他,白遇本来想研究玩具的,可是一蹲下来看到萌萌闭着眼睛一点一点脑袋,胖乎乎的小下巴都一颤一颤的,心肝先软了,都好多天沒看到這個凶残又特别暖人心的胖娃娃了,白生生认真打瞌睡的小模样简直要让人忘记這時間所有的不认真所有的不好。
他摒着呼吸,轻轻地把這個比一般同年纪孩子要重上两倍的娃娃抱到怀裡,心裡一阵满足,感觉怀裡重的特别踏实。
赫连莫沒发觉恶意,就低头蹲在旁边握着舍利子沒打搅。
萌萌還是闹醒了,毕竟她還是知道自己正在做晚课,不敢睡死過去,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個粗布麻衣披头散发的中年大叔,要不是那眼睛鼻子挺好看也挺眼熟,她肯定要丑拒的,歪着头开始辨认。
白遇就想起来傻宝小时候也会歪着脑袋努力辨认见過却又开始遗忘的东西,不像别的小孩子說忘记就是忘记,傻宝总是能认真记住她看過的东西,哪怕后面不大记得了,除非不愿意去想起来,可只要是重要的,一天两天,不出三天都能记起来,想的脑袋疼都要想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牛劲。
白遇微微笑着,特春风拂面的感觉:“萌萌,我是白遇,你娘亲常說的白白,還记得嗎?”
萌萌忽闪大眼,大概想起来這個是娘亲嘴裡的白白了,就坐着乖乖不动,低头继续抠手裡的腰带,赫连莫又开始一個接一個的舍利子递给她让她装着玩。
旁边霍水依旧跟入定一样,压根沒在意他们两的小动作。
白遇:…所以国师大人你到底为什么還要坚持做晚课?
白遇也摸了摸赫连莫的小脑袋,觉得這個孩子也是個很好的孩子,别人家七八岁的娃娃作天作地,自己都管不過来自己,可他已经陪着妹妹玩還用微小的力量去保护妹妹,从来沒有遗弃的念头。
不得不說,苏倾钰跟傻宝不但会生娃娃,也真的挺会养娃娃的,突然有点嫉妒,要是自己也生一個不知道会不会讨喜呢,唔,好像想多了。
赫连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着眼看白遇,表示受到了一万点惊吓,眉心裡的美人痣越发明显起来。
“你是個好哥哥,萌萌被你照顾的很好。”白遇赞许一個人的时候特别真诚,让你特别想再多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他的称赞。
赫连莫還是個孩子,当然害羞了,照顾妹妹這种事本来是应该的,但是听着這個叔叔的赞许,心裡真的好舒坦。
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妹妹好。
赫连莫一個高兴就把手裡的几個舍利子塞给白遇了,也不抬头,很固执又直接地塞在白遇的袖子裡。
白遇想,到底小孩子,都不知道舍利子多珍贵,随便留给塞了一把。
赫连莫想,這個大叔蛮会做人的,妹妹看着也挺喜歡他的,反正妹妹玩具多,给他几個好珠子也无所谓。
萌萌看他两的动作,想,连哥哥都给白白送礼了,我不能不送,可是送什么呢?就送這個腰带吧,好像所有玩具就這個最无聊,绳子都都還能打结玩,這個腰带就只能看看,装個珠子還不能发射出去。
白遇刚把手伸进袖子裡,想把舍利子還回去,袖子裡一重,被萌萌塞进去了腰带,萌萌察觉到他拒绝的神情,小脸一個严肃,捏着他的袖口,他就连手都拿不出来了。
白遇想扶额腾不出手,最后也只能微笑着跟萌萌說表示自己很喜歡他送的东西,我做才满意了,把自己的小手拿开,继续拿着那個金纶绫在那边打结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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