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貫胸(二)
“下人房。”
晁零說着眼含熱淚,“也不能說是遇到,應該說,我和他待了足足半個小時。”
她咬緊牙關忍着不哭,“我本來就怕的要死,爲了壯膽我就抓着木棍縮在角落,心想有鬼來我還能自保,可我哪裏知道那鬼就藏在木棍裏,嗚嗚嗚……嚇死我了!”
方諾菲:“……”
這遭遇,令人同情。
“下人房裏有什麼線索?”
按理說,新人世界難度不會太高,系統既然讓她們待夠半個小時,那一定有原因。
“裏面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原始工具,但我覺得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根木棍。”
晁零的眼神突然認真,“下人房很昏暗,我抓着那木棍時只覺得手感不對,沒有多想,但剛纔出來後我才發現那木棍上全是血啊!”
說到這,她的嘴脣都白了,“你說木棍到底害死多少條命纔會變成那種顏色?”
方諾菲眼神微沉,正想說什麼,卻忽而回頭看向另一側的角落。
“躲躲藏藏的幹嘛呢?出來聊聊天啊。”
晁零愕然的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恰好見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從角落裏走出來,他盯着兩人,眼神並不和善,“我是你們的學長,我叫散一。”
他微仰着頭,眼神高傲,“把你們得到的線索都說出來,我要是心情好點,就帶着你們完成任務。”
方諾菲意味深長的問:“學長怎麼會跟我們一起做任務?”
晁零理所當然的說:“留級啊。”
“這樣啊……”
方諾菲似笑非笑的說:“學長,那你可真厲害。”
一般只有表現非常不好的人才會留級。
散一臉色陰沉,“區區新生,別給我敬酒不喫喫罰酒!我雖然留級,但我做的任務是你們好幾倍,想在小世界裏不動聲色的搞死你們更是輕而易舉。”
他勾脣冷笑,“識相點就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否則我讓你們知道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話語剛落,他整個人就被踢飛出去,狠狠摔在牆上。
“砰!”
落地一聲巨響,震天動地。
李朝胥收起大長腿,理了理衣領,冷聲說:“當我是死的?”
散一疼的面容扭曲,但見着是李朝胥,嚇得臉都白了,半句話都不敢吭。
晁零:“……”
剛纔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
方諾菲輕嘖兩聲,“莫裝逼,裝逼遭人踢。”
晁零點頭附和,“有道理。”
“進入小世界,你們只有兩個結局。”
李朝胥沒有感情的目光從幾人身上劃過,“要麼被惡鬼蠶食,要麼抓到惡鬼離開這個世界。”
“我知道的。”
陌生的聲音忽而從角落傳來,把方諾菲嚇了一跳。
這又是哪裏來的人?
一個人影身着白衣從李朝胥身後走出來,她神色溫和,臉上帶着淺淡的笑,看上去不帶什麼殺傷力。
李朝胥睨了她一眼,語氣下沉,“沒跟你說。”
方諾菲眉峯輕挑。
好傢伙,又是一個不受導者待見的人。
“我是白羅歡。”
白羅歡似乎已經習慣李朝胥的態度,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不滿。
“這個世界,請多指教。”
她嘴角的弧度擴大,“一起加油吧。”
“嗯嗯。”
晁零連連點頭,又小聲的對方諾菲說:“她是個好人,我們可以和她一起做任務。”
方諾菲看着晁零天真的樣子,嘴角微抽。
她看晁零纔是個好人——免費送人頭的那種好人。
“我叫晁零。”
晁零迫不及待的自我介紹,方諾菲也隨之說出自己的名字。
白羅歡站在方諾菲的正對面,笑着朝她們點點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眸光在方諾菲身上停留片刻。
“咔。”
極其細微的聲響落下,散一緩慢的站起來,擡頭正好看到壁畫上的眼睛,齊刷刷的睜開了。
此時那無數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背對着壁畫且離它最近的方諾菲。
他沒忍住裂開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
很明顯,方諾菲成爲惡鬼的第一個目標。
這個囂張狂妄的新人,很快就要爲她的無知付出代價。
方諾菲並沒有察覺危險的來臨,李朝胥注意到壁畫的改變,身體微微繃緊,卻沒有出聲提醒。
他要藉此給方諾菲一個教訓。
方諾菲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不僅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還是對其它學員生命的不負責。
身爲他的導者,他必須讓她意識到任務世界的殘酷和危險,意識到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當然,如果方諾菲最後沒能成功逃生,他還是會選擇出手。
而對於這一切,身處危險漩渦的方諾菲並不知情。
與此同時,壁畫裏地位最高的小人竟擡手,而那手竟緩慢脫離壁畫,從約莫一釐米左右的長度實化爲結實發黑的成人手臂,不動聲色的朝方諾菲逼近。
李朝胥擡步往前走,隨時準備出手救人。
散一激動的瞳孔都放大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可就在黑手即將抓到方諾菲的頭髮時,方諾菲突然往前一邁,黑手連她的髮絲都沒能碰到,抓了個空。
李朝胥的神色出現瞬間的愕然。
運氣?
散一氣的咬緊牙關。
該死?竟然被她躲開了?
方諾菲察覺幾人神色不對,疑惑的問:“咋都看着我,我的臉上又沒有線索。”
在她說話時,發黑的大手再次朝方諾菲逼近,這次它們的目標是方諾菲脆弱的脖子。
散一緊張的屏住呼吸。
李朝胥沉下臉,手已經抓住自己腰間的武器。
可就在黑手發出攻擊時,得不到衆人迴應的方諾菲聳聳肩,恰巧別過頭對晁零說:“我們去房間找找線索。”
這棟房子的惡鬼不少,但真正的主謀惡鬼只有一個。
她們只有抓到主謀惡鬼,任務纔算完成。
而學員不僅要抓到主謀惡鬼,還要判斷誰纔是主謀惡鬼,一旦抓錯,不僅會任務失敗,而且還會面臨生命危險。
所以她們需要更多的線索去確定誰纔是他們真正需要抓的厲鬼。
同樣背對着壁畫的晁零也察覺氣氛有些微妙,但二樓大廳該看的東西都看了,沒有其它惡鬼的線索,那還不如跟着方諾菲離開。
黑手再次抓空,手指在虛空中合攏,動作略顯幾分暴躁。
李朝胥緊繃的身體一鬆,看着方諾菲的眼神微變。
難道是他看錯了,方諾菲是在扮豬喫老虎?
散一氣的臉都黑了。
這方諾菲是走狗屎運了嗎?怎麼運氣這麼好?
眼見着方諾菲和晁零要離開,黑手急了,拉長手臂以極快的速度朝方諾菲的胸口刺去。
李朝胥眼神一沉,快步朝方諾菲靠近,走到牆角的方諾菲正好看見李朝胥臉色難看的朝自己走來,嚇得側身往後一退。
“你——”
一句疑問還沒出口,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前飛過,直直撞在牆壁上。
“咔擦。”
一聲輕響,猙獰的黑手無力的耷拉下來,手臂卻疼的在瘋狂打轉。
李朝胥腳步一頓,表情多少有點無語。
散一臉都氣綠了。
方諾菲眨眨眼睛,用兩根手指捏起黑手,仔仔細細的觀察一番,說:“指甲內側還掛着血肉,看來沒少幹偷襲的事啊。”
她將黑手往下一摔,擡腳精準的踩在黑手的指尖,面無表情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特麼的,嚇死我了。”
衆人看着疼的手臂扭成蛆的黑手,沉默了。
嚇人的是方諾菲好嗎!
“你早就知道了?”
李朝胥的眼裏帶着深深的質疑,難道真的是他小瞧方諾菲了。
“不知道啊。”
方諾菲一臉無辜的搖頭,“知道我哪裏能這麼淡定。”
“不知道你還能次次躲過?”
散一咬牙切齒的怒吼,“你耍我們呢!”
方諾菲聳聳肩,“我只是運氣好,淡定點哈。”
她看向晁零,“學學人家晁零,喜怒不形於色。”
晁零嘴脣一動,眼淚順着慘白的臉頰滴落,“我、我、我是被嚇得說不出話。”
方諾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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