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洋娃娃(九)
把女鬼招來,那情況可就更復雜了。
“怕了?”
冧胥一步步逼近,“晚了,你不該招惹我。”
她擡手,刀刃在光下閃着凜冽的冷芒。
“更不該害死我妹妹!”
話語落下的同時,那尖銳的刀刃朝方諾菲極速逼近。
此時此刻,她退無可退,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蹲下。
“咔。”
匕首擦着她的頭頂,將大門劃出一道一釐米深的劃痕。
方諾菲嚇得瞪大了眼睛。
她剛纔但凡慢上一點,那匕首削斷的就是她的腦袋啊。
冧胥見一擊不成,第二招緊跟而上。
方諾菲想躲,卻被冧胥一腳踢在肚子上,她的身體往後摔,背部狠狠的撞擊牆面,劇痛傳來。
她張嘴就要問候冧胥祖宗,卻見冧胥臉色一變,裹挾着鮮血的黑霧穿透冧胥的肚子,直擊她剛纔所處的位置。
如果她剛纔沒有被冧胥踢飛,那她就會跟冧胥一起被黑霧串成糖葫蘆。
她默默的閉上嘴,將那幾欲脫口而出的問候硬生生嚥了回去。
感謝冧胥這一腳!
踢的剛剛好!
黑霧往後縮,無情的從冧胥的身體裏抽出來,最終消失在女鬼指尖,冧胥無力的跌在地上,口吐鮮血。
方諾菲對她深感同情,並起身一腳踹在她肚子上,美名其曰,“還恩。”
“噗!”
冧胥再次口吐鮮血,擡眸死死的盯着她,那眼神似是要將她吞喫入腹。
方諾菲毫不畏懼的挑挑眉,“我說有靠山是真的,但這似乎跟你也沒有多大關係。”
她勾脣冷笑,“畢竟你都要死了呢。”
“方諾菲,你別得意!”
冧胥目呲欲裂,“我絕對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方諾菲並不把冧胥的話當回事,她直視女鬼陰沉的臉,強裝鎮定的說:“自身難保的人,還好意思讓我死?”
就算慌,就算怕,那也不能慫。
“自身難保?呵,方諾菲,你太小瞧我了。”
冧胥從懷裏掏出一個透明圓球籠罩在自己身上,聲音泣血,“我在亡驚世界等着你!”
‘滴——導者因故離開,請學員努力解題,解題成功,任務獎勵翻倍。’
方諾菲:“……”
不是吧?
這還能跑?
離離原上譜啊!
這特麼不是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嗎?
“把線,給我。”
女鬼朝方諾菲伸手討要,但手掌剛張開,黑霧就從她的指尖溢出,直襲方諾菲的命門。
剎那間,方諾菲腦海裏閃過許多想法,最後定格在某個不起眼的畫面。
在最後一刻,她側身擡手,任由黑霧穿過她的手背,卻還是忍着痛用另一隻手扯下頭上的頭繩。
“你想要這個嗎?”
這個頭繩,最開始就是和針放在一起。
頭繩上有線頭,她起初並沒有在意。
可剛纔黑霧攻擊冧胥後落在門上的點,恰好是她腦袋的位置。
也就是說,女鬼真正的目標不是殺她,而是她腦袋上的頭繩。
不,它不是頭繩,它是凝聚在一起有彈性的線圈。
女鬼指尖一顫,黑霧收回指尖。
方諾菲無力的垂下左手,任由鮮血順着指尖滴落,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
“放手吧,你的丈夫拋棄你們,不是因爲你們不完美。”
她用兩指撐着線圈,往外擴張一點點撐裂線圈,“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鬼也一樣。”
女鬼的眼裏出現恐慌和害怕,她的聲音不住顫抖,“不,不要!不可以!你不可以!你不可以毀了它!”
她的聲音越發尖利,走廊劇烈動盪,方諾菲靠在牆壁上,眼神卻異常堅定。
她知道,隨着線圈上的細線一段段崩裂,這個世界也將逐漸崩塌。
女鬼雙手掐着自己的頭髮,陷入癲狂,那哀嚎聲猶如針扎一般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難受的擰緊眉頭,張嘴只說出一句話,“你回頭看看你的女兒。”
女鬼的身影一僵,擡頭時呆滯的看着她,眼底出現些許清明,半響,她緩慢的轉身,看向她身後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女鬼,臉上緩緩露出露出一抹笑容,張嘴喚出久違的稱呼,“媽咪。”
剎那間,女鬼淚流滿面。
“噠。”
細繩崩斷的最後一刻,眼前白光刺眼,但她還是看到小女孩張嘴對她說出的最後六個字:‘謝謝你找到我。’
她恍然大悟。
小女孩救她,是因爲她在娃娃堆裏找到小女孩的腦袋。
因爲全身上下,唯有那顆腦袋,是她自己的。
其它的肢體,全部是陷阱。
如果她爲了逃離小女孩在只找到肢體時就急於宣佈遊戲結束,她的後果不會好到哪裏去。
因爲她輸了,她並沒有真正尋找到小女孩。
但由於她真正的目的是找線索,所以在找到肢體後沒有放棄導致最後陰差陽錯的找到小女孩,小女孩認爲她贏了,所以纔會特意將女鬼引走,保她一命。
小女孩從頭到尾想表達的都只有一個意思:這顆腦袋,纔是真正的她。
‘恭喜方諾菲學員通關一級世界,獎勵亡驚分400。’
當白光消失時,她張開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廣場,不由露出一抹笑。
終於,終於出來了!
可笑着笑着卻眼前發黑,她最終脫力往下倒。
“諾菲!”
餘光瞥見晁零向她狂奔而來,她放心的閉上眼睛。
晁零會接住她的。
“砰!”
摔暈過去時,她承認她腦海裏閃過的是罵人的話。
晁零半彎着腰,手僵在空中,尷尬的眨了眨眼睛。
完了,沒接住。
“還不快把她扶起來。”
暘瑟扶着牆站穩,沒好氣的提醒。
晁零看到方諾菲要摔倒時,竟然直接將他推開,如果不是他扶住牆,這會兒也要落得和方諾菲一樣的下場。
晁零回神,連忙小心翼翼的將方諾菲背起來,擡頭看着傷痕累累的暘瑟,說:“你自己能走吧?”
暘瑟沒好氣的說:“我不走你能揹我?”
晁零當即搖頭,“那不行,我怎麼能因爲你拋棄諾菲呢?”
暘瑟喫力的往前走,扔下一句,“那就別廢話。”
趕緊找個地方療傷纔是最重要的。
晁零:“……”
方諾菲醒來時,天是黑的,人是躺在大街上的,身側是空無一人的,她的人也是懵了。
誰能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她被拋棄了?
她嘗試撐着手站起來,卻發現不太對勁,擡手一看,左手被紗布包成糉子。
“諾菲,你醒了?”
晁零從不遠處小跑而來,眼淚汪汪,“嚇死我了!”
方諾菲擰眉問:“怎麼回事?誰給我包的?”
包的屬實有點醜。
“暘瑟啊。”
晁零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扶起來,“他自己去買藥材給你治的。”
“那他人呢?”
方諾菲用右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又問:“他的傷呢?”
“好很多了,我剛讓他回去養傷睡覺。”
晁零說着一頓,揪着她的衣角,低聲說:“諾菲,我沒錢了,你能借我點嗎?”
方諾菲一驚,“你不是有五百分嗎?”
晁零含淚吐出四個字:“藥材,很貴。”
方諾菲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我一隻手花費了五百分?”
晁零邊搖頭邊說:“還有暘瑟一身的傷,他的分也花光了,我就把我的分借給他。”
方諾菲想到暘瑟一身的傷,嘴角微抽。
那確實,五百分可能不太夠。
“那你們爲啥大晚上的把我扔在這裏?”
晁零臉色一變,“冧胥查到你的房號,在一區守株待兔,我們只好把你藏到這裏來。”
方諾菲心口一緊,“那你們呢?”
按理說導者不應該出現在一區,但她特意過來,可見殺她的心有多強烈。
“她只查到你的,我和暘瑟的似乎還沒有查到,暘瑟渾身都是傷,睡大街上太不安全,所以他還是回去帳篷睡了。”
晁零眼神擔憂,“我還聽說冧胥打算在一區下通緝令。”
方諾菲捏了捏太陽穴,“沒關係。”
雖然被追殺很麻煩,但他也不是毫無活路。
晁零疑惑的盯着她,她擡手就給自己換上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順帶着把聲音也給換了,“認得出來嗎?”
晁零看的目瞪口呆,良久才吐出一句,“你媽來了都認不出來。”
方諾菲滿意的點點頭,但擡步剛走,卻又一頓,別過頭打量着晁零。
“你過來。”
晁零聽話的走到她跟前,方諾菲擡手一點,給晁零也換了張臉,“你也換一張吧。”
狗急了都會跳牆,冧胥如果抓不到她,一定會拿她身邊的人下手。
晁零拿出鏡子,看着鏡子裏那張全然陌生的臉,又擡頭看着方諾菲灑脫的背影,眼睛發亮。
諾菲真的是,太太太厲害了!
她小跑着跟上方諾菲的腳步,“你現在要回一區嗎?”
方諾菲反問,“不回一區我回哪裏去?”
晁零意會,“對,還得去找暘瑟給他換張臉。”
她的臉都換了,暘瑟的臉不換都不行。
“是得換。”
但不急於一時。
方諾菲走進一區,徑直往自己帳篷的方向走,晁零一慌,“你不會想回帳篷吧?他們還守着你的帳篷啊。”
這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嗎?
“可我現在不是方諾菲啊。”
方諾菲挑眉,“再說那麼好的一個帳篷沒人住多可惜?”
他們最多也只是暗中監督,冧胥怎麼着也不會喪心病狂到躲進帳篷裏等她吧?
晁零眨眨眼,眼見着她速度極快的拉下帳篷,擡手驚呼,“有,”
話只吐出一個音,方諾菲就已將帳篷拉鍊下來,和在帳篷裏熟睡的冧胥四目相對。
方諾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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