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馬戲團（一）
他們身處擁擠雜亂的房間，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瀰漫，陰冷的氣息透過毛孔鑽進身體，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哪？”
晁零不自覺的靠近方諾菲，別過頭卻見方諾菲面容扭曲，嚇得又往後一跳，“怎、怎麼了？”
方諾菲咬緊牙關擠出兩個字，“沒、事！”
如果剛纔沒聽錯，那就是姐姐的名字。
可姐姐什麼時候來d區了？
她就這樣硬生生錯過和姐姐相遇的機會？
晁零小心翼翼的問：“可你怎麼看起來像是要哭的樣子？”
方諾菲低頭看她，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晁零：“……”
是真的要哭啊。
暘瑟抽出紙巾遞給方諾菲，方諾菲心生安慰，“原來你也可以這麼暖啊？”
暘瑟卻面無表情的說：“請把鱷魚的眼淚擦擦。”
他纔不信實力比晁零強大的方諾菲會被這種場景嚇哭？
方諾菲：“……”
她收回剛纔那句話。
“軲轆軲轆……”
東西滾動的聲音在黑暗中十分清晰，方諾菲低頭看去，一顆紅色的小球恰好滾到她的腳底。
暘瑟擡頭看向小球滾落的方向，單手將她們護在身後，
晁零探出頭看着那一處被雜物遮掩的角落，雙脣微顫，“什麼東西在那裏？”
又是鬼嗎？
方諾菲卻低頭死死盯着紅色小球，一種強烈的預感促使她彎腰朝紅色小球伸出手。
在她的手觸碰到小球的剎那，滑嫩冰冷的觸感讓她冷汗直冒。
這，分明就是人皮的觸感。
她正想將小球扔掉，卻見紅色小球忽而裂開一張猩紅大嘴，吐出冰冷詭異的音調，“客人，這裏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聽到聲音的暘瑟和晁零猛地轉身，死死盯着發出聲音的地方。
“愣着幹什麼，將東西扔掉啊！”
暘瑟抓住方諾菲的手試圖甩開紅色小球，但紅色小球猶如用上502膠水一般怎麼甩都甩不開。
晁零遞出一把匕首，“砍了吧！”
暘瑟：“……”
這人比她還狠。
他將晁零的手往下壓，難得放緩語氣，生怕刺激到晁零，“不必，你看諾菲一點都不害怕。”
聽到這句話的方諾菲擡頭看向暘瑟，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說我是被嚇蒙的你信不？”
暘瑟堅決的回答：“不信。”
他印象中的方諾菲膽子不該這麼小。
方諾菲咬牙強忍委屈的淚水，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紅色小球捏扁。
“雖然你很可怕，但你的質量也挺差。”
“啊！”
紅色小球慘叫出聲，“客人！客人！手下留情！”
方諾菲咬牙說：“剛纔嚇我的時候也沒見你手下留情。”
她鬆開手，紅色小球滑落在地面，看上去無比淒涼。
它以前用這招嚇客人百試百靈，怎麼這客人怕歸怕，動手時怎麼也能這麼狠？
“啪！”
方諾菲一腳將紅色小球踩在腳底，自欺欺人，“眼不見爲淨。”
只要看不到，她就不害怕。
暘瑟睨她，“早這麼幹不就完事了？”
他就知道方諾菲很強大？
但就是太過戲精。
晁零鬆開匕首，撲到方諾菲面前，“諾菲，你太厲害了，我剛纔差點就砍下去了！”
方諾菲拉開她，“你的匕首哪裏來？”
或許在亡驚世界，最危險的不是惡鬼，是她的隊友。
晁零指着地面說，“這裏都是啊。”
此話一出，暘瑟和方諾菲齊齊一僵，側目往下看，所有匕首飄忽空中，刀柄齊齊裂開尖利大嘴。
“客人，您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對我們的同伴動手？”
異口同聲的詭異音調讓人毛骨悚然，方諾菲同暘瑟對視一眼，驚吼：“跑！”
這裏的所有東西，全部都被惡鬼附身了！
“桀桀桀……”
“被發現了，殺了他們……”
一時之間，無數道具羣魔亂舞。
暘瑟有意跑在兩人身後，險險躲過攻擊後卻看到匕首徑直朝方諾菲的後腦勺上襲去，他驚吼：“諾菲！”
聽到聲音的方諾菲連忙回頭，卻因沒看路一腳絆倒往前摔，腦袋砸在海綿上，毫髮無損。
而那試圖攻擊她的匕首卻因爲來不及剎車，一頭插進鋼板裏，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脫身。
暘瑟：“……”
“快跑！”
晁零將方諾菲拉起來往前跑，方諾菲回頭看向絆倒她的東西，心口猛地縮緊。
那是一具屍體。
屍體渾身是血，身體遍佈各式各樣的傷痕，那張臉更是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從腐爛程度上看，這個人死的時間不超過一天。
她不忍的閉上雙眸，認真跟上晁零的步伐，擡頭卻被晁零的長髮撲了滿臉。
她的視線被濃密的長髮所遮擋，讓她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下無法分清方向，她只好別過頭試圖躲開晁零的長髮。
“唰！”
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從她眼前劃過，輕而易舉的削斷晁零的長髮，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凡剛纔她的動作晚上一秒，這會兒被削斷的極有可能是她的腦袋。
在身後目睹一切的暘瑟默默閉上自己的嘴。
他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腳腕一涼，他的身體失衡往前摔，低頭一看才發現一隻黑色手套死死抓住他的腳，發出瘮人的獰笑。
他嘗試用另一隻腳瞪開它，可它的動作卻十分靈活，屢次三番避開他的腳，與此同時漂浮在空中的匕首已經準對他的四肢衝刺而下。
他心口一顫。
它們要將他釘在地面！
“給我飛！”
伴隨着晁零的吼聲，巨大的衝擊力從旁襲來，他的身側不受控制的往旁邊飛去。
余光中他瞥見匕首落下，幾乎是擦着他的身體紮在地面。
“砰！”
他狠狠的撞擊在牆面，忍着疼痛一把揪掉黑手套，將它打結扔出去。
“還活着嗎？”
方諾菲衝過來將他扶起來往前跑，晁零拎着滾筒狀物體跟上，驚歎，“我好厲害，居然能把你扇飛？”
暘瑟咬牙反問：“你這麼厲害，爲什麼不攻擊那些匕首？”
比起他這麼重的身體，攻擊匕首不應該更輕鬆嗎？
晁零認真的說：“可它們會躲，你不會啊。”
暘瑟：“……”
他竟然無法反駁。
方諾菲：“……”
邏輯鬼才。
“你那什麼東西？威力怎麼這麼大？”
黑暗中，暘瑟無法看清晁零手裏物體的真面目。
晁零低頭說，“捲起來的瑜伽墊啊，這裏真的什麼東西都有耶，如果不是都有惡鬼附身，我都想把它們帶走了，帶回亡驚世界，或許能賣不少錢？”
方諾菲眼睛一亮，“如果世界潰散，這些解脫的惡鬼也會脫離世界，那這些東西……”
她忍不住低笑出聲，笑的暘瑟心裏發涼。
“窮瘋了嗎？退一萬步說，就算能帶，你要怎麼帶回去？”
晁零舉手，“我有辦法，應該可以全部扔進我的豪華大別墅。”
“你們這些卑鄙的客人，休想打我們的主意！”
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出現，三個人面面相覷，晁零疑惑的問：“誰說話了？”
方諾菲和暘瑟低頭，齊齊看向晁零手裏的瑜伽墊。
晁零臉色一白，一個利落的高擡腿將瑜伽墊踢飛，閉眼放聲尖叫。
“啊！”
瑜伽墊漸行漸遠的慘叫和晁零的叫聲嘈雜在一起，一時竟分不清到底誰更可憐。
“嗚嗚嗚……那東西怎麼還會說話？”
晁零邊跑邊哭，每次動作都能精準避開道具的攻擊，但她自己卻沒有絲毫察覺。
“嚇死我了，我不會死在這個地方吧？”
暘瑟：“……”
從未見過如此凡爾賽之人！
方諾菲：“……”
她躲避攻擊靠的是運氣，晁零躲避攻擊靠的是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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