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番外之金发少年的狼.+?10-28
——金发少年過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了這件事。
不。
更准确的讲……
那個浑身裹在黑衣黑巾裡的家伙,其实是仓皇狼狈逃走了。
被自己吓跑的。
不過金发少年一点也沒有类似于“同伴-1”這种失落情绪,要不然也不会過了好一阵才反应過来对方失踪了。
他并不是一個会随便到处恐吓别人,黑衣人会被吓跑纯属咎由自取。
他们来到雾南陵這座昔日旧都城,然后被软禁在這座城郊偏僻的小院裡,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金发少年選擇了接受敌国小质子的身份,那么這一條身份线就算充满奚落和冷遇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是比起什么普通的流民,被充作质子押解软禁的敌国世子显然能够获得更上层的线索信息。
既然是個古代背景的蝗虫灾难副本,要么就和农田裡那些每天驱赶蝗虫的农夫接触,要么就尽量接触靠近统治阶级的上层大官。
而一個敌国质子,再不济,也是個不受宠的小世子。更容易卷进统治阶层的肮脏斗争裡面。
但麻烦多,同时也意味着获得关键线索的几率也高。
高风险,高回报。
金发少年赌的就是這一点。
這不,护卫们都折在路上了,旧都城裡迎接的那队卫兵对待他的态度一下子便微妙了起来。一個個各怀鬼胎,想搞小动作的心态都写在脸上了。却又都在观望,按兵不动。
金发少年并不意外那些卫兵按捺不住想让他栽個跟头,這群人本质上代表了雾南陵高层那些“大人物们”对敌国小质子的轻蔑,要不是押解护卫们都死光這件事透着无声的威慑,恐怕刚到雾南陵,金发少年就会发生点什么“意外”,客死他乡了。
不過,金发少年沒想到這软禁他和黑衣人的小院子裡竟然還藏匿了别的“破落户”。
果然那些卫兵沒安好心。
原来是在這儿等着呢。
主屋裡那些“破落户”搞出来的动静确实很烦人,并且一时半会拿主屋裡藏匿的怪东西们沒有办法,但好在也就是忍一忍而已。
金发少年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同情心過剩的大圣人。
但是他還是明确地告诉了和自己一起的黑衣人,不管主屋到底闹了什么幺蛾子,都不要去搭理。什么也别管,只管被子一蒙安心地在西侧屋睡觉就行了。最好睡得死死的,不管中间的主屋裡发生了多么诡异的动静也一概不理,睡到天光大亮。
如果他们运气好,只要第二天白天沒有白雾蔽日,那么一片艳阳之下,金发少年自然就有办法赶走那些在小院子裡霸占着主屋的“破落户”。
在此之前,只用忍耐這一個晚上就可以。
任由它们再怎么耍泼皮,但金发少年很清楚它们也只敢敲边鼓地制造些噪音,不敢真正发难。
既然主屋裡只不過就是一群藏在主屋裡像寄生虫般的脏东西,金发少年向来是看不上的。
因此,他只是简单地和黑衣人讲了不要好奇隔壁有什么东西,安稳睡一觉就好了,却沒有和他详细地說其他的细节——因为以他们俩的能力,那些脏东西根本就不足为惧。
但是金发少年沒有想到,這個黑衣服的家伙,竟然连第一個晚上都沒有挨過去!?
虽然不是被那些脏东西灭了,但是金发少年却并沒有什么好心情。
黑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一只脏东西的脑子都给吃了。
粉红色的大脑组织从破破烂烂的后脑勺裡被手指挖了出来,黑衣人像是饥荒裡许久沒吃饭的灾民一般,大口大口的囫囵吃着那些混着血水的白色碎块。
“殷铮,你……”金发少年念了声黑衣人的名字,就觉得什么都不想說了。
倒胃口。
实在太倒胃口了。
這种养在见不得光的宅子裡面的腌臜玩意儿,殷铮竟然也下得去嘴。
金发少年嫌弃地皱起眉头别過脸,這才想起来被自己挡在身后的小野狼也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小野狼是他的用一個即将咽气的少年尸体制造出来的小傀儡,蜜肤少年此时正睁着一双略带茫然的眼睛,金发少年甚至怀疑小野狼是否能够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過,如果用来制作這個小傀儡的引子——那個叫做顾沐苏的男人,若真像是殷铮說的那样强.悍.耐.操的话,小野狼或许并非对這裡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唔……不過,黑衣人說了,强.悍.耐.操這個词不太文雅,金发少年在心裡默默将這個词换成了强悍厉害。
看到小野狼震惊无比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殷铮,金发少年沒来由地心裡就是一阵不爽。
……等他再反应過来的时候,殷铮好像已经被自己给吓跑了。
那之后,金发少年就沒有再见過殷铮了。
等他意识到殷铮失踪时,是被软禁在小院子的第三天,小野狼再次□□进来的时候。
那天他硬是把小野狼留在自己的东侧屋裡一晚上,教人說话太累了,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而小野狼也在天亮之前离开了,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上却披着一件不知从哪個卫兵那裡偷来的月白色大氅。
滚银边的月白色大氅倒是還算干净,金发少年皱了皱眉,想烧掉這破玩意儿的想法一闪而過,但最后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念头。
月白大氅松垮却不失温度地罩在金发少年晚上的一身雪白裡衣之外,倒是和他作为敌国质子时平日裡略显阴郁的黑衣装扮截然不同。整個人被笼在了一层白色之中,在不经意间,衬得淡金色的头发更加耀眼,仿佛连他整個人也变得圣洁又纯净。
金发少年看着那件大氅,有些出神。
小野狼,难道不怕他的嗎?
他并不是很相信。
畏惧。
是他从其他人眼中看到過最多的神色,甚至连那些想要戏耍他给他下马威的卫兵,在第二天早上看到他的时候,眼裡也无一例外的露出了畏惧和惊恐的神色。
金发少年不认为小野狼会是個例外,他只是自己随手做的一個小傀儡而已。
虽然……是最完美的那個。
……但也绝不是例外!
于是当小野狼第三天再□□进来的时候,差点被眼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冲得后退了半步。
金发少年還是穿着那身描金暗纹的窄袖长袍,但他的面前却躺着一头死去多时的黑毛公牛,而金发少年手裡正上下抛着一把小刀,握住下落的刀柄,像是画画一样,在公牛的背部切割着。
也不知道作为一個被软禁的敌国质子,他是怎么拿到小刀這种利器的。
但事实是,他不仅有一把,這把似乎還格外锋利。
他用的十分顺手,三两下就把黑毛公牛的兽皮剥了下来。
“站在那裡看了那么久,不怕嗎?”金发少年故意晾着对方,但直到他剥好公牛,這只小野狼沒有說话,不禁令他有些好奇了起来。
然后就见小野狼摇了摇头,反而走了過来,蹲下来看他处理那些兽皮,說话還是那样的笨拙:“這,是,什么?”
“太无聊了,做個小玩意儿自娱自乐一下。”金发少年脸上還是面无表情的,但慢悠悠的语速却透露出他心情很好,“皮影戏,现剥制作的手艺,听說過么?”
见他点了点头,看上去是真的完全沒有被给公牛剥皮的血腥场景吓到,金发少年显然有些意外。
他将那几卷新鲜剥下的牛皮放在旁边的水盆裡,用小刀刮着表面的黑色牛毛。
“为什么,做,這個?”
“剥皮嗎?是一個认识的人教我的,别看他天天坐轮椅上,還得了一种两條腿长在一起的怪病,但是对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解的不少。”金发少年将兽皮表面的毛发去除掉之后,就将那块牛皮从水中洗涤取出,铺展在桌面上不断地用小刀的钝面刮去裡皮的肉渣。
忽然,他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這裡,不对。”小野狼笨拙地說着,但执刀刮薄兽皮的力度和角度却比金发少年更加有力气。
金发少年把小刀让给了他,当起了指挥的甩手掌柜,“沒想到,小野狼学习能力還挺强。”
“不,不是小野狼。”刮薄了一张牛皮的蜜肤少年结结巴巴地争辩。
“好,你是阿狼。”金发少年把他刮好的牛皮捏着举起,迎着太阳光,可以看到這张牛皮半透明中還泛着淡淡青色,显然做得十分成功。
金发少年不由得又說道,“真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阿狼。”
做好了皮影戏,他便要以此去接近雾南陵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城主。
那個城主最喜歡這些江湖市井的小玩意儿,因此金发少年才会想起来颜儒域给自己演示過的剥皮技巧,心血来潮地搞了一头死牛来做皮影戏。
——当然了,還可以顺便吓吓這只小野狼。
却沒想到他這么厉害,不仅沒有被吓到,竟然還和自己一起制皮。
又過了五天,在皮影戏的小人即将做好的时候,小野狼才告诉金发少年,明天,他就不能来了。
原来,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他。小野狼請求将自己的养母——那头年迈的老红狼也带到北方,才肯同他们回到那他从未想象過的“家”。
“所以,你要去北边了?”
金发少年顿了顿,手裡执着的朱砂毛笔险些在皮影小人上面点歪了地方。
小野狼沒再吭声,点了点头。
“干嘛這副表情,莫不是舍不得我?”金发少年闲闲地扬起嘴角,在皮影上面点下最后一笔,心裡同时也做了個决定。
“但是你……”
“去吧。我們還会再相见的,很快就会再次见面。”金发少年将皮影晾在架子上,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條。
那是一张完全空白的纸條。
但金发少年却說:“喏,這就是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但我是不会有事情的。”他抖了抖那张纸,“等搞定這個,我就去找你。”
去找,真正的你。
金发少年沒有告诉小野狼,利用皮影戏接触雾南陵的城主之后,他就能快速破解這個副本了。一旦所有玩家们离开這個副本,副本世界就会重置,而小野狼也会像一個只有自己做過的梦一样,沒有任何人再记得他。
但即使這只是個梦境也沒有关系。
因为他会去找真正的顾沐苏。
看看那個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個人。
再和真正的顾沐苏說一句:我的名字,其实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但好在现在我又努力想起来了。
——沈一行,我叫做沈一行。
我想,我会很快就去见你。
很快。
請稍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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