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凑合能用小匕首10-28
沈一行又听到了那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陌生男子的声音,只是這次更加清晰。
“不——!!”
那苦苦哀求的声音化为了一句痛苦的怒吼,原本還算平静的晚风瞬间像是被這道声音裡声嘶力竭的哀痛咆哮激起,呼啸而疯狂地卷過布满利刺的荆棘花园!
风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极尽所能地想要挽留那已经化作碎片的纯白花朵,狂风卷着骤然消逝的花朵,尖利的玻璃渣被裹挟在风裡。
但是任凭它如何努力,也无法将花朵再拼回原本的模样,只剩下像哀鸣又像是咆哮的聒噪风声,在午夜裡徒劳无力的徘徊,带着怅然若失的悲哀。
下一刻,沈一行眼前视野一花。
周围场景倏地扭转,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画中生生将他们二人摄取拔离,再一抬眼,两人又回到了密室裡。
“刚才,那是什么……”顾沐苏喃喃自语,看着重新变为静止油画的荆棘林,但和方才他们看到的画作不同的是,现在画布上多出了一個被荆棘缠绕着的绿色瓶子,荆棘丛中有什么亮光闪闪的晶莹细砂拂過,应该是那朵碎了的白色琉璃花。
而远处背景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越发暗淡了几分。
沈一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顾队长,你還记得那個在舞会上被拧断脖子的胖子嗎?”
“当然记得,不過很不巧,我并不认识他。”顾沐苏蹩着眉头想了想,“他……似乎是個……新人。”
如果不是那個胖子玩家忽然被吸血鬼新娘娅拉拧断了脖子,当时顾沐苏也不会在交换舞伴的时候,成为了眼前這位“白鹭夫人”的男舞伴。
沈一行对他的注视并沒有察觉,他半眯着眼睛:“我刚才回想起来了那個胖子曾经說過的一句话,似乎和這幅画上的荆棘林有关。”
“他說了什么?”
“当时他嘀嘀咕咕的,說‘我不是来参加一個典礼来寻找公爵真爱的嗎,怎么会出现在這裡’,我本来并沒有太把這句话放在心上。甚至,在看到公爵对你的态度以后,還以为胖子嘴裡所說的‘公爵的真爱’就是顾队长本人……”
顾沐苏:“……我相信沈教授一定是多虑了。”
沈一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又回到了油画上多出的那些星星点点的闪着光的细砂上。
“不過,在看到刚才那一幕之后,我又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确实,白色的花朵似乎暗示了什么。”
“不仅如此,還有一道声音。”见顾沐苏不解地看過来,沈一行谨慎地猜测,“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看起来只有我能够听到那道痛苦挽留,希望琉璃花不要破碎的声音。重点是,那听起来很像是唐恩公爵的声音——而且是十分年轻的公爵。”
顾沐苏脸上多了分了然:“看来,唐恩公爵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只是問題是,那位神秘的爱人,究竟是谁……我們又该如何找到這個人。”
說完,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幅画作不起眼的一角。
油画边缘能够隐约看到沒有完全被颜料盖住的签名,那是用木炭笔在画纸上打草稿的时候,画家习惯性留下的,恐怕也是這幅神秘油画身上最直观的线索。
花体字的签名被遮盖住了一部分,但是看起来字体极为纤细娟秀,带有明显的古典柔和风格。
這种字体风格和這個年代裡男人的喜好大相径庭。
因此更像是一位大家闺秀书写下来的签名。
顾沐苏凝神看着那残缺的签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沈一行往左边走去也沒有注意。
在巨大的画作两旁是宛如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模一样两道幕帘门。
右边门上的幕布已经在刚才被顾沐苏扯了下来,盖在了那位死去多时的无名吸血鬼新娘身上。
沈一行的目光在被覆盖的女尸上停留了片刻,便毫无波动地移开了。
他越发地觉得顾沐苏這個人很矛盾,他既有着极为强硬无礼的一面,但风度翩翩的绅士教养似乎也并不只是一具假面,而是他会对别人真实保留的另一面。
那份风度让他即使在副本游戏裡,也仍然怀揣着善意。
說真的,他应该感谢顾沐苏的這份近乎绅士的善意,即使是对一個擦肩而過的游戏npc。
若非是处于善意,沈一行实在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自己心裡一直以来的一個疑问,那就是顾沐苏为什么会在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将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拉着离开了怪物的攻击范围。
要知道,那时候顾沐苏第一眼就已经判断沈一行就是副本boss了,即使那個时候游戏還沒有给出任何確認的提示,他其实也完全可以選擇不将自己拉出去。
毕竟,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沒有意识到危险,也毫无防备。
如果当时顾沐苏沒有将自己拉到走廊裡,如果自己因此沒能激活“生化副本boss”的身份,那么会不会直接在一片混乱中无声陨落?
沈一行失笑着摇摇头,不再多想。他也不再去看右边沒了幕布的密室,脚下一旋,转而走到了左侧。
与右边空荡荡的门洞相比较,左边的幕布显得格外的厚重,从一开始似乎就沒有半分移动的迹象,挡在左侧的小密室前面,好像一层铁铠甲般盖得严严实实的。
沈一行进了左边的幕布裡刚看了一眼,就对外面說:“顾队长,我建议你還是不要进来這裡了……”
他欲又止的语气让顾沐苏的视线从荆棘花园的油画上移开,看向左侧的幕布。
“沈教授有什么新发现么。”
“那边的那具女尸缺少的器官你還记得吧?”
闻,顾沐苏的脸色沉了沉。
“右边的缺少子宫,怎么了?”
“你把女性生.殖.器.官改成男性生.殖.器.官,再回想一下刚才发生在那個女人身上的场景,大概就知道這裡的画面了。”
“……我明白了。”
“所以,我建议顾队长先别进来這裡。”沈一行看着這间密室裡下.体成为一個黑洞状的年轻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于這样粗鲁对待样本的手段十分不满。
沈一行故意不让顾沐苏进来也就算了,還一边检查這具尸体上的伤口,一边成心给他转述,末了来了一句:“不让你进来也是为了你好,要不然,顾队长看到這种血腥残酷的画面,要是晚上梦到自己重要零件不翼而飞了可怎么办呀。”
外面顾沐苏诡异的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說道:“多谢沈教授关心,不過既然沈教授现在对于自己身上穿的裙子爱不释手到都舍不得换下来,你关心的对象……是不是错了呢?”
沈一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华美的长裙——准确来讲,是华美且不能脱下的长裙,脸色有点发青。
他撩起裙子看了眼:“不劳挂心,该有的一样沒缺。”
顾沐苏在外面悠悠道:“哦,是么?那我就放心了。”
沈一行:“……”不是,你放的哪门子的心啊?
沈一行和他又說了两句,就差不多把站立着的男尸身上伤口都看完了,尸体脚腕处有左右各有两個铁钩子固定着,让它保持站立不倒的姿势,不知是有何用意。
除了密室裡尸体的性别不同,他向裡走了两步便很快注意到了這個密室裡另一個不同之处。
在距离赤.裸站立的男尸最远处,一面墙边停放了一口黑色的棺材。
沈一行看到那口空着的黑棺材,眼睛亮了亮。
但当他走到旁边,轻轻抚摸黑色橡木板的时候,却并沒有听到预料的回应。
他压低了声音,不希望顾沐苏听到:“箱箱?”
依然還是沒有回答。
沈一行叹了口气,心想着大概這就是一口空着的普通黑棺材而已,刚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发现黑棺材停放着的墙壁上有道痕迹。
那是一個向下指的箭头,由于這面墙壁太黑,沈一行第一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而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黑棺材的内部。
沈一行挑了挑眉,举着提灯看向裡面。
在箭头所指的木板边缘,画着一個简笔的图案,一個穿着长裙的小人躺进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裡,脸上還被画了個笑脸。
美中不足是绘画所用的红色颜料已经凝固成了近乎黑色的浓稠质地,還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味道。
与其說是引导,看着倒更像是一個恐怖涂鸦。
沈一行失笑地提起裙角,抬腿迈入了黑棺材裡面。
就在他背部靠后躺进去的一刹那,眼前场景忽然一变。
他再次睁开眼的瞬间,耳边、颈边、腰边忽然传来“嗖、嗖、嗖!”的破空之响!
還有几道女人嬉笑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你的飞刀技术太差劲了!起码也要把這個死女人的头发削光才好玩嘛!”
那個高声叫唤着“让你看看谁最厉害”的女人一抬眼,就和睁开双眼的沈一行四目相接上了。
“你、你……”那女人被他盯得缩瑟,“你怎么诈尸了!”
与此同时,沈一行耳边听到了一声愉快的声音:“主人!你再不来,箱箱就要被欺负成破烂箱箱了~”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反手将深.深.插.进自己耳边的利刃从木板裡拔.了.出.来,手裡掂着那柄小匕首,看向女人:“你說要削光谁的头发?来,再给我好好讲一遍。”
在他手裡,小匕首上慢慢浮现出了一行文字:凑合能用的小匕首,初始硬度20,杀伤力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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