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团灭
“你要去上海?”
“是的。”
“這才刚回来沒几天,你去上海干什么?”
“我在上海的时候和一個医生聊了聊,他說的话给了我一些启发,我觉得很有道理,我需要再跟他去聊一聊,很快回来。”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进度。”
“好的。”
石井四郎结束和周清和的通话,立刻前往机场,飞往上海。
他不甘心在藤田和清手下做小,這件事就不能让藤田和清知道。
当了這么久的上级,他太知道一件事情成功的功劳,大头永远是指挥者的。
而在军队裡呆了這么久的他更知道一個道理,当一個上级年纪比你小的时候,你是不可能有晋升机会的。
四十多岁的年龄,看着一個三十不到的人趾高气昂的对自己发号施令,這种事情简直不能忍受。
同样是大佐,他为帝国立了這么多功,凭什么就要低人一等?
而且细菌的妙用,应该是杀伤,应该是成片成片人的死亡,那才是十足的快乐。
制药有什么意思?简直是愚蠢。
要破局,只有一個办法,那就是超越藤田和清。
這個药就是一個机会。
石井四郎再次踏上上海的土地,马上联系那個七爷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七爷么?前几天路上碰见的朋友,买了你的药,還记得吧?”
“是你啊,怎么了?”
“当然是收购您手上的东西。”
“呦,看来是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行吧,哪呢?法租界的莉莉丝咖啡馆怎么样?”
“好的,我半個小时就到。”
莉莉丝咖啡馆,石井四郎赶到這裡,就看见七爷在窗边悠闲的喝着咖啡。
闲聊两句,进入正题。
“我重庆的上级很希望令公子能报效国家,您知道全国每年有多少人饱受病痛的折磨,您手下的药如果能交给国家,那将会使全国多少人获得收益。”
七爷一摆手,笑道:“生意就是生意,不要跟我讲這些大道理,這年头,什么话都沒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我是想报效国家的,我全家都想报效国家,但是我們也要吃饭的,对不啦?”
“那当然。”石井四郎边鄙夷边笑:“国家不会亏待令公子的,這样,這個数,怎么样?”
石井四郎边說边比了一根手指头。
“100万?小气的来”
石井四郎面色有些木,其实他本来想說十万的。
十万大洋很多了。
“100万,很多了,国家现在要用钱,希望你理解。”
“哧,伱以为我是外地来的瘪三,沒见過世面,這個药等面世了值多少钱我儿子早就跟我說過了,报效国家你也不能這么黑心啊,200万,這已经是朋友价了,要不要,不要就算了,我儿子从实验室偷东西出来,要担风险的啦。”
两人讨价還价一番,七爷咬死了200万,石井四郎是无可奈何,心一横干脆就要了。
只要药方到手,未来可期。
接下来就是让他儿子快回来,然后约定了联络方式,石井四郎在第二天先行返回日本。
一是筹钱,二也是看看实验室能不能先把這個药破解出来。
一回来进入学校,他看着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只见校外戒备森严,二园内,一些穿着防护服的军医拿着消毒仪器在对着全校大扫除,人人面色严肃。
“怎么了?”石井四郎抓住一人问。
军士:“清洁工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把实验室的肺结核菌培养皿打碎了,现在所有人都有感染风险,退后,现在不能进去。”
石井四郎急了:“那后山实验室的人呢?”
“不知道,应该全部隔离了。”
“八嘎。”
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居然出這种差错,别让他知道是哪個白痴,要不然事后一定饶不了他。
实验室暂时沒指望了,现在上海的消息就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好在上海的消息来的很快,第四天石井四郎就收到上海宪兵司令部发来的电报。
有個說是石井大佐的朋友,說是约好的,要发电报過来。
“儿已到沪,速归。”
石井四郎很欣赏七爷的办事效率,二话沒說,马上去银行取钱,接着飞往上海。
“七爷。”石井四郎在茶楼裡见到七爷就问:“你儿子呢?”
七爷面色狐疑的打量着他:“你真是重庆的?你不会是美国派来试探我的吧?”
“怎么会?我真是重庆的。”石井四郎听着笑了,低声道:“我是军统戴老板手下的人,专门搜集爱国志士为国家服务,军统,听過么?”
“听過。”七爷猛然点头,肃然起敬,起身道:“想不到你的来历這么大,不過钱還是要给的。”
“呵,那当然,见到东西就给钱。”
“跟我去楼下,我儿子在楼下车裡。”
“怎么不上来?”
“他說不能被别人看见他的脸,美国的特工在上海的也不少,你不知道么?”七爷的眼神又狐疑了:“你一個搞情报的這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走走走。”石井四郎笑着一抬手:“請。”
茶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七爷打开后门,石井四郎看见了裡面的一個年轻人,西装笔挺,戴着副眼镜,一脸文质彬彬的模样。
于是上车。
“把门带上,注意隔墙有耳。”
七爷白了他一眼坐上副驾。
石井四郎心裡发笑,不過确实要把门关上,随手拉上门,然后就冲着年轻人說话:“你是在美国的哪個研究所做研究?”
年轻人抬起一根手指抬了抬镜框,对他微笑:“东乡部队。”
石井四郎寒毛竖起,面色大变,想都不想的去拉车门。
啪,七爷的枪托砸在了他的面庞,年轻人另外只手的麻醉针管也扎在了他的身上。
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两眼一翻白就是美梦。
等美梦醒来,石井四郎已经在郊区的仓库裡,身子被五花大绑的绑在石柱上。
朦胧的眼神切换到现实,石井四郎看着眼前四位神情冷峻相当不善的青年人,瞳孔巨震,呜呜的使劲挣扎着绳索想說话。
但是四位青年人拿着刀子一步步走来,显然沒准备问话。
等他醒,只是想让他死的不那么便宜。
石井四郎不甘心!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這样!
他来上海是一個偶然,而遇到七爷更是一個意外,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暴露?
偶然?
石井四郎脑子裡雷光闪過,身体一僵,彻底麻了。
为什么藤田和清想杀他,为什么?
另一边,周清和也沒闲着,他在整理文档。
石井四郎叛逃的消息快要過来了,石井四郎虽然死在了上海,但是家人還活着。
那么对于石井四郎全家的最后一击,就该由他周清和来收尾。
這种时候沒什么好說的,心慈手软那就是对东北同胞的不尊重了,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先去给裕仁拍马屁。
人人都羡慕宠臣,宠臣可不好当,既要贴心還得有能力。
這一边要给裕仁研发药,一边還得时刻不忘裕仁的病情。
只要裕仁的病還沒有好,那每天的例行检查那就少不了。
不管多忙,周清和都得去。
医院裡,周清和照常指挥裕仁的恢复运动。
闲聊间就谈起。
“陛下,石井四郎跟我說,出门调研的情况非常好,和别的医生交谈,对他很有启发,药品的研制已经有了突破,而且马上又会有新的突破,他很有信心完成這個药的研发。”
“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裕仁也是很高兴的,夸完调侃道:“你是天天夸他,怎么了,還怕我追究他的贪污罪啊?
朕答应你,只要他能研发出药,既往不咎,行了吧?”
“多谢陛下。”周清和鞠了一躬。
“藤田,還是你說的对,其实這样的人才就应该用来研发药物,军部的人目光短浅,把他们放在满洲那边,实在是浪费了太多的時間,要不然现在军部,怎么可能会缺一点经费呢?”
“陛下英明。”
第二天,周清和照常给裕仁做康复理疗,這种脊椎手术的恢复過程要很久,因为几十年的弯曲行走,脊椎早已适应了驼背,就算手术改善過来,各個器官和人的习惯都要有個适应過程,实在是急不得。
裕仁是有盼头的,這一天天在過好,所以也不急。
正做着呢,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陛下,军医局有电话找藤田大佐。”“转過来吧。”
“是。”
周清和過去拿起电话,“喂你說什么?你们怎么做事的?白痴啊!”
周清和的面色越发阴沉,裕仁发现了這個情况,等周清和挂了电话询问:“怎么了?”
周清和面色绷紧,顿了顿才說道:“石井四郎在上海失踪了。”
裕仁還沒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皱眉道:“什么叫失踪了?被中国人绑架了?”
周清和又顿了顿,提起一口气道:“恐怕不是,有人看到石井四郎跟人关系密切,聊着天自己上了一辆车,自己关的车门,然后不跟宪兵打招呼,车子直接开出了租界,消失在上海。
上海宪兵司令部现在怀疑石井四郎不是被绑架,而是叛逃。”
“叛逃?!”裕仁的音量猛然提高,“他敢叛逃?”
周清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提醒,“陛下,他亏空了几百万,我现在怀疑药品进度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在敷衍我”
“這個混蛋!”裕仁勃然变色,愤怒的一把挥掉了一旁摆设的花瓶,“让军部必须给我抓回来!”
“嗨!”周清和顿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给我接军医学校我是藤田和清,马上把石井四郎研究室的成员给我抓過来,我要问话什么消不消毒!现在,立刻,马上!我跟陛下等着!”
過了一会,有人开始瑟瑟发抖的回话。
周清和接着问:“你是石井四郎的手下?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石井四郎的研究进度怎么样?你们做了什么研究.知道了,把电话给警卫喂,把這帮人全给我抓起来关押,等我命令。”
啪,周清和挂了电话,顿了顿道:“陛下,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先回去处理,等处理完我再行請罪。”
“去吧。”裕仁听個电话的只言片语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就兴致缺缺。
周清和出了医院上了车,那就可以放松了。
现在,细菌部队所有人的命,還有石井四郎全家人的命,那就都握在他的手裡了。
天皇一怒,血溅五步。
周清和神色深沉的抵达军医局,第一個电话打给藤田英武,让他把自家学校的宪兵总队派出来,接管军医院校人犯,压到自家学校禁闭室关押。
第二步,控制石井四郎所有亲属。
第三步,联络满洲宪兵司令部,控制曾经在满洲和石井四郎关系友好的所有朋友和下属。
第四步,让军医局人彻查上次贪腐案的所有口供,整理所有有关石井四郎的部分。
接着,周清和亲自前往宪兵学校。
“真叛逃了?”藤田英武来迎接,時間紧急,他电话裡也就听了個大概。
周清和点头:“知道自己做不出药,蓄谋已久。”
“真是找死。”对于叛国者,沒人会有好脸色。
“他们人呢?”周清和问。
“在禁闭室。”
藤田英武带着周清和走到了学校的禁闭室。
宪兵学校和普通军校不同,随着战争的推进,宪兵的培养愈加严格,除了普通的宪兵以外,這裡本身就兼顾着间谍的培养。
而抵抗刑讯,這本身就是身为特工必经的一关。
所以宪兵学校的禁闭室,就是最严酷的审讯室复刻。
周清和巡视地牢,日本人设计的审讯室,花样繁多,除了普通一点审讯室,還有水牢,粪坑,爬虫窝,变态是真的变态。
不過用在别人身上那就正好。
“你叫几個学员過来,让他们历练历练,我要所有的口供,不止這几天,满洲的也要,去了上海這才多久就联系上了,這些人的联系绝对還要早。”
“明白。”
人才多的是,藤田英武叫来十六個学校,开始一对一训练。
审讯的事情,就不劳周清和亲自动手了,对于叛国者,学员自己上手就做的很好。
很快,审讯裡的惨叫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一整排的房间,一個叫的比一個响。
石井四郎的儿女是最先扛不住的。
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在东北享受着优越的生活,一下子到了地狱,根本不需要上太多刑罚,直接就被刑具吓的屁滚尿流。
說不知道沒有用,因为說的內容沒有說道周清和想听到的东西,所以刑讯继续。
石井四郎的手下研究员被折磨的最久,在满洲共事了那么久,感情最深,知道的东西也最多。
那裡多的是苏俄人,石井四郎是不是叛逃到苏俄去了?
日常别說沒接触過苏俄人,這话說出去有人信么?
可以抗,可以耗,有的是時間,记忆可以一点点恢复。
最终,還是有人记得石井四郎确实和一些苏俄人攀谈過,和美国人也攀谈過,和英国人也攀谈過,谈過的各国人多了去了,甚至還有犹太人。
但是具体聊了什么,他们就不清楚。
那就继续打。
直到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那么就只有两种回答。
“是的,他谈過,我听到過一两句,他說苏俄很好,很想去苏俄看看。”
要么就是。
“我真不知道。”
那就是不老实,那就继续打。
从天白打到天黑,别和军队讲人权,這裡只有两种人,军人,敌人。
周清和给审讯者灌输了叛国者的想法,那么审讯者对待他们就用对待叛国者的办法。
藤田英武看向隔壁的审讯室,很担忧啊。
藤田和清一個人坐在屋裡,一天時間几乎沒怎么动,一個人沉默不语,這种情况還是第一次见。
石井四郎的叛逃,显然对藤田和清的心情影响很大,算是一個坎坷,他怕藤田和清走不出這個阴影。
手下走了過来,地上文档:“督察长,整理后新的口供。”
“准确么?”
“都快打死了,核对几遍基本沒什么出入了。”
“藤田课长不高兴。”
“嗨。”
惨叫声继续响起,藤田英武拿着东西走进审讯室。
“和清,口供差不多了,你也别坐着了,這种事又不可控,来,我們出去走走,喝杯酒,今晚不醉不归。”
周清和沉默了一会,起身,“你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你還有什么事情要做啊,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喝酒去啊。”藤田英武冲着背影喊。
“你把东西過一過,口供,赃物,整理一下,拿過去给陛下看看,另外做個简单的汇报,他還等着呢。”
“你不去啊?”
“我去研究所,做药。”
藤田英武张了张嘴,得,有事情做其实也是好事。
他来到医院,给陛下汇报。
“陛下,口供基本已经查实,石井四郎在满洲期间,频繁和各国人员接触,接触最多的就是苏俄人,我們怀疑,他叛逃的地方就是苏俄。
這是查抄的赃款,他和他的手下,家人,财物折算加起来有700万之多,远远超出他们所有人的应该收入。”
“混蛋!”裕仁咆哮道:“务必把這個人给朕抓回来,打死也行!绝对不能让他活在世上。”
“嗨。”
“竟然敢叛逃苏俄,混蛋!”裕仁恨的简直咬牙切齿,眼眸一闪,最后希冀的问道:“那药的研发证明是假的了?”
藤田英武低头答道:“根据所有研究员的口供,都承认這段時間内研究任务毫无进展,而石井四郎在给他们灌输药物研究有突破的說法,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這個說法怎么来的。
而在叛逃前,石井四郎還跟他们說,有了大的突破,接着给了他们一片药,让他们破解,制造有进展的假象拖住他们,然后就跑去了上海,一跑就发生了病毒泄露事件。
他的弟子承认了,就是石井四郎让他打碎的细菌培养皿,跟他說的是他有办法解决病毒,目的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拿出药来,收获学校裡更多人的感激。
他们在上海曾经就是這么干的,他们在上海释放霍乱,目的是为了把几十块钱的净水器几万十几万块卖给军方。
而我猜测,石井四郎的真正目的是在日本引爆肺结核,好拿這個向苏俄邀功。”
“畜生!”裕仁听的青筋暴起,猛然抬手敲在了床旁茶几上。
然后咔嚓一声,脊椎发出了一点声音。
“哎呦呦,哎呦呦”裕仁以一個怪异的姿势,身体像扭到了腰一样倾斜,表情痛苦不已。
“陛下!”藤田英武吓到了,赶忙上前搀扶。
“哎呦呦,疼,叫医生快叫医生藤田和清呢?”
“他深感這件事给陛下造成了困扰,把自己关进研究室了,应该是要做药。”
“先叫過来!叫過来!朕就信他,别的医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