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扬州豪强末日
皇帝朱重八也在不久后,收到了锦衣卫的密报。
在知道杨贤居然是這等人物后,他别提多愤怒了,当场就想让锦衣卫将杨贤抓回来,在自己眼前五马分尸。
但是见到情报上,赵征对他的惩治办法后,他又觉得這样也行,好像更解气。
“這赵给事,杀人又攻心,真是我小看文臣的毒辣了啊。”
“你怎么就這么聪明呢?”
朱重八看着情报,心裡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過了一会儿后。
“正好,咱准备按他之前的奏章提议,重开科举!”
“杨贤啊杨贤,日夜补丁在身,每日同民劳作,你却能一口气拿出来三箱财宝!”
“敢骗咱!那咱就拿你开刀!”
“拿你在所有的科举进士面前,让他们明白,骗咱会是什么下场!”
当天,朱重八大怒的消息,传出了宫外,京城大员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第二日的早朝上,全都胆战心惊。
甚至皇帝朱重八提出重开科举一事,都完全沒有受到一点阻碍。
连户部的大臣,也沒有照例跳出来說国库空虚。
而潜水的刘基呢。
也终于结束了他长达九天的养病的休闲日子。
在被朱重八委托马皇后给劝了回来后,朱重八一阵推心置腹,两人重归于好,负责起了落实赵征的变法提议。
不可避免的,诚意伯刘基,对赵征起了好奇。
“天底下,居然還有与我一般的同道中人!甚至,我也有所不如啊。”
扬州。
“赵大人,那些豪强乡老,已经把各家的产业收支明细都交過来了。”
转眼時間過了三日。
赵征终于拿到了扬州当下豪强们的产业收支明细。
只是這些明细,连他這個不专业的人,只用一扫眼,都能直接看出其中的問題。
“這家姓吕的,派人查封了他的所有产业,归于国营!”
“這家姓马的也是,還有這個......”
毛祥刚刚召集齐自己的弟兄,就发现赵征几乎把全扬州的豪强名单都写了上去。
“人手不够啊,赵大人。”
抓人拿账,是毛祥的最大乐趣。
但是在今天,他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忙不過来,犯起了愁。
“赵大人,這些人犯了什么事,他们不都把明细交過来了嗎?”
毛祥抓人,审人,杀人,這些都是顶尖中的顶尖。
但是你要让他看账本,沒有专业人才在身旁,那他就一個头,两個大,完全发现不了其中的道道。
“两個問題!”
“其一,這些人交過来的账本上,几乎所有的数字中,都含有‘一’字。”
毛祥沒懂,摇了摇头。
于是赵征就用毛笔,在一字上添了一笔了给他看,一变成了二。
然后又在二字上添了一笔,二就变成了三。
然后才开口解释:
“毛统领,你看我只是一笔一划间,這账上的数额就是几倍变化。”
“咱们正常人出门买個饼也不可能每次都花一文钱,或者刚好剩余一文钱吧。”
要知道,日月王朝当下盛行的還是铜制文钱。
因为此时,皇帝朱重八還沒有开启狂发宝钞模式。
银两都是钱中贵族。
何况平常生活裡,就算有人花标准重量的银锭,那花着花着也会变成碎银子。
一块银子花出去,然后不找钱的人,除了大户,就只有傻子。
但這些账本明细上呢。
单位是银两不說,都是整数不說,還每笔数字中,都有個一。
這不摆明了做假账,连三十税一也沒打算缴齐嗎。
毛祥终于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点了点头。
但他又想到,只有這一條,也难以界定這些人的九族死罪。
因为在现有的日月律法裡,商税本就不受重视,收多收少,只看各地官员的心情。
毕竟最大的商人,就是朝廷,是户部的盐茶,是兵部的铁马。
民间商人的利润,朝廷根本就沒重视。
所以他期待着赵征发现的第二個問題。
有了确实的滔天证据,那牵连再多人,他才都能拿主意。
而且要是第二問題也有新思路,這以后,不就成了他扩展业务的手段了嗎。
可得上心。
“其二嘛,就更简单了。”
“你看看他们买卖田地的大小。”
“扬州是风水宝地不假,但這每块田地都算的這么整,难不成他们的田全是四四方方,规规整整的?”
“這比偷税漏税更严重,少了那几分地不只是地,此乃国贼!”
前世大明是如何灭亡的?
除了外在因素,内部的蛀虫逃不了半点关系。
现在才开明二年。
天下才太平多少日子?
在一片废墟之上,就已经生出了蛀虫。
无论是为了完成系统的毕设,为了自己的福报奖励,還是为了這异世大明,日月王朝的未来。
赵征都要拿這些人先开刀。
隐报田亩,乃大罪。
毛祥也兴奋了起来,手比作刀状。“我马上去办!”
赵征点了点头。
于是在接下来的時間裡,扬州的這些豪强乡老们就惨了。
“尊陛下圣言,赵给事,行巡按之责,巡抚扬州,着手变法革新试点一事。”
“然扬州吕家\马家\......涉嫌偷税漏税,隐报田亩,按日月王朝律令,诛九族!家产充归国营!”
在毛祥的带领下,一家家的扬州豪强乡老之家、产业,全被查封。
等還在田地裡耕种的杨贤得到消息,被自己师爷叫回去的时候,他傻眼了。
“大人,你可以替我們做主啊!”
“那赵巡按四处抓人,简直不给我們活路啊!”
“是啊大人,你可要为我們做主啊,我們家主已经被抓去了,甚至家中下人稍有反抗,就被当场格杀啊!”
听到各個家族派来的报信人员的诉苦。
杨贤顿时万分惊怒!
“這赵狗,收了我的钱,居然還要拿我的人!”
“他哪裡找来的人手,本官才是扬州的府尹,他是怎么调动的這么多人马?”
在惊怒之余,杨贤又還保留着几分理智。
因为他知道扬州這些豪强乡老的底细,沒有他,這些豪强乡老就根本起不来。
而且按理来說,自己手下這些人,也不会傻到引颈就戮啊。
“我們不知道啊,大人!”
“求大人做主啊!”
“我知道!我看见了那赵狗身旁的护卫头子,我和我家老爷一起去酒楼的时候记下了长相!”
杨贤赶紧抓起那個知道的人,“快說,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人满脸急色又纠结,显然自己也沒有想通,只是知道個大概,就只能把自己看见的全盘托出。
“大人,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明明那赵狗只带了一队人马到扬州,不過百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分散开,却個個都能从别的地方召集出一大队兵马,直接就把我們府上给围住了......”
“呜呜呜,大人,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家老爷了。”
现场所有来报信的豪强乡老家的亲信下人,又全都哭了起来。
只剩下杨贤独自踱步,浑身上下都冷汗直流。
因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作为曾经诚意伯刘基手下最看重的弟子,他对于日月王朝的架构,自然也是几分了解的。
更何况他在外放治理扬州前,好歹也在中枢做過官。
虽然只是小官。
但也知道锦衣卫的存在。
“但是锦衣卫不是被废除了嗎?”
杨贤那裡知道,皇帝朱重八根本就不信任自己手下的文臣武将,文臣武将在他的眼裡,就是工具人。
特别是在文臣武将们集体上奏,要求抹除锦衣卫的存在后。
皇帝朱重八表面答应,但在暗地裡,反而更加壮大了锦衣卫的势力。
对于满朝文武而言,恐怖的是,锦衣卫直接由明,变到暗。
在他外放的這两年裡,不說京城遍布爪牙,就是在九边的藩王府内,也有其身影。
何况扬州還是京城附属。
平时,這些锦衣卫单线联系,只对上级负责。
彼此之间可能就是邻居,却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他们平时就是正常人,而一旦响应。
就是见血之日。
“大人,我們還要救嗎?”
府上师爷在一边小声问道。
杨贤虽然沒有想明白赵征的护卫,是怎么找来的這么多人手。
但他清楚的知道,這些来求饶的人,现在肯定是留不得了。
擦了擦汗水過后,他直接使了一個眼色,然后就快步往自己的责任田而去。
他决定来一個不知情大法。
“大人?你去哪儿啊?”
“大人,你可不能丢下我們不管啊!”
现场求救的這些豪强乡老的亲信,一见杨贤开溜,就直接慌了神。
“各位放心,我家老爷就是去解决問題的,請各位稍作等待!”
杨贤走了,师爷顶上,他是懂安慰人心的。
现场见他這般保证,自然心安了几分。
只是有眼尖的人,還是发出了疑问,“杨大人为什么去解决問題,還要带上锄头?”
面对這個問題,杨贤的师爷终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還好,刀斧手已经就位。
“你们居然聚众造反!”
“我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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