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音律
范敬春還好,不止习惯了李意卿的行为,還跟着他堵讲学的邹教谕,地字班的人刚开始還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還是季鸣先发现李意卿两人进步神速,也跟着加入,到最后一整個地字班让府学的教谕看着都头疼。
当然教谕见到他们头疼,也有李意卿见到教谕头疼的,比如說音律课的喻夫子,李意卿见一次不止头疼,他手也痛。
为什么同样都是寒门出身沒学過音律,敬春哥就是每回音律的功课能更好過,他每回都是下了学去医馆包扎手指头,现在他已经可以买了药让敬春哥帮忙包扎了。
其实李意卿不知道,每回音律课不止他头疼,夫子脑子也疼,耳朵更疼。
范敬春和季鸣神色莫名地看着李意卿包扎的十個手指头,季鸣轻声道:“其实吧,科举也不考音律,君子六艺骑射意卿就进步挺快的,可以在骑射及书画上多用点功也可”
范敬春沉重地点点头,音律课因为不想打扰别班的讲学,都是在假山那边授课,音律课不止喻夫子脑疼,他们地字班,池塘的鲤鱼都不得安宁,就放過大家吧。
李意卿看向因为受伤不能抓筷子的手指,现在他只能用手掌撑着筷子吃饭,失落地低头,原想着弹好琴以后好歹做個安静有气质的美男子,沒想到就是记住琴谱步骤,该难听還是难听,有些东西不是记住了就行了,好在他骑射课還不错,不然他估计得自闭。
李意卿一脸失望道:“唉,行吧,下午放学我跟喻夫子說一声,看看能不能這音律课就不修了”
范敬春和季鸣一脸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喻夫子一定会答应的,范敬春在音律课上沒少见到喻夫子太阳穴暴起的青筋。
下午放学,李意卿到夫子们办公的文渊阁,教地字班的夫子们瞬间安静地坐着,就怕被缠上问個不停,他们一会可是還约好去小酌一杯的。
“各位夫子好”
“哎,好好”
几位夫子稀稀拉拉应了声好
李意卿走到喻夫子跟前,周围夫子的脸霎时松了,怕待会被拉住,几人悄悄地出门了,竟是连跟喻夫子都沒有就溜出门了,喻夫子脸色僵了僵,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看向让他头疼的李意卿,“有何事?”你最好沒事,說起来前阵子益州的州学好像有邀請他来着。
李意卿讪讪道:“夫子,意卿近来功课逐渐应付不過来,想问一下夫子,我的音律课可以暂时不修了”
喻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李意卿仰头看着喻夫子,难道喻夫子知道他不想学音律找功课繁忙的借口所以生气了?
岂料喻夫子大笑一声,“府学的学子以科举为重,你先把精力用到功课上吧,音律這事就是陶冶一下情操,以后音律课你不用来了”太好了,不用到州学了,他夫人孩子可都在安庆府呢。
李意卿看着喻夫子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跟刚刚僵硬着脸的人判若两人,原来夫子就早备受他的琴技折磨了,如果不是喻夫子說完還嘿嘿地笑,他真的以为喻夫子刚刚說的话是为他好了。
“那谢過夫子了,意卿先前告辞了”
“哎,好,好,哎呀,那手也要注意点啊,還要写字画画呢”
走到门前的李意卿趔趄了一下,快步走出去了,出了门還听见喻夫子在裡面哈哈大笑的声音,他不就是想着多学一门手艺嘛。
“怎么样?喻夫子怎么說”范敬春紧张地看着李意卿。
李意卿无奈道:“喻夫子說既然我功课繁忙就不用去音律课了”
“太好了”
李意卿转头看向他,范敬春连忙解释道:“這样你的手就不用受伤了,走,自新和季鸣他们已经在迎客来等着我們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敬春哥他在想什么,不過,“安庆府也有迎客来嗎?之前来都沒注意”
范敬春边走边道:“有啊,自新還說是他家的酒楼呢”
好家伙,所以他家的卤肉大客户一直都是张家呢,“来了府学我們两個一直都在一起出入,怎么你知道這事儿我沒听自新哥說過啊”
“以前在书湘学堂你沒来的时候自新就跟我說過了,他总不能沒事在你跟前說這我家酒楼吧?”
又是到处买院子又是酒楼的,不知道张兄還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不知道现在抱他大腿還来得及嗎?
“敬春,意卿,快来”
李意卿两人抬头,见到在二楼伸出头的张自新,两人摇摇手,“来了”
到了二楼,李意卿坐下后好奇地问道:“怎么今天到酒楼来用饭了?”
“害,這不是庆祝你脱离苦海了嘛,而且你们来府学這么些日子了還沒出来一趟,就出来吃吃饭话家常呗”
其实是想庆祝你们的耳朵解放了吧,李意卿无奈地用手掌捧着杯子喝了口水,“自新哥最近功课做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升到地字班跟我們一起啊”
张自新脸瞬间苦了起来,黄字班多是跟他一样找了关系进来的,沒想到府学的人這么用功,他已经见過几個连茅厕都不上的每日苦读,怕是悬,還好他有敬春和意卿可以指导他一下,不然這会他哪裡有心情在酒楼吃饭呢,怕都想直接住府学了。
“月考是沒指望了,只能岁考后看看能不能升玄字班了”
季鸣见几人又聊了起来,便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不兴說府学的事了”
一旁一直安静的彭丰功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可快别說了”他跟张自新都在黄字班,尽管他厚着脸跟着张自新让范敬春几人指教,但他天赋可沒几人好,怕是還得在黄字班呆好久呢。
刚好小二這时送了饭菜上来,几人便沒多說吃了起来,李意卿五指扭曲地抓着筷子,幽怨地看着几人,所以這真的是给他庆祝的嗎?范敬春见他落寞的样子,好心地给他夹了菜。
“老喻啊,這李意卿找你何事啊?”邹教谕对刚坐下的喻夫子问道。
边上的夫子也感叹道:“今年的秀才不知怎么回事,很是好学”
别人不知道,邹教谕還是知道原因的,一起的源头都是這李意卿,怪不得他九岁就高中案首呢,他這学法,這机灵劲,他不中,天理难容。
喻夫子眉开眼笑道:“给我說功课繁忙,不想上音律课了”
不知道原因的天字班的吕夫子立刻蹙眉,“這是不是学生的借口?”只是如果是這样,那喻夫子怎么看起来這么高兴。
邹教谕见此,便直言道:“我看這李意卿說的可不是借口,我們几個在地字班讲学的夫子可都被他缠怕了”
“是啊,是啊”
“一开始只是他,后面地字班都跟着堵我們,就为了给他们解惑,他们能在茅厕前,饭后,反正不管什么地方只要看到我們就拉着问,实在脑疼”
见几位夫子都這么說,吕夫子便对着喻夫子劝道:“那学子却功课繁忙,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喻夫子连忙摇头,“可别冤枉我了,音律课不在学堂上讲学练习,所以你们是不知道我有多庆幸他不来音律课了”
“怎么回事?”
這下邹教谕几人也不知道原因了,包间裡的夫子都看向喻夫子,“不說我了,教了這么些年的音律,我是第一次见池塘裡的鲤鱼听着琴声翻身的”
“啊,這”
隔壁包间的范敬春几人安静地看着李意卿,本就因为手指的原因吃得不是很香,沒想到刚刚還听见喻夫子戏谑他的话,明显不止他,包间的几人都听见了。
“噗嗤”
大家看向笑出声的张自新,“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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