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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 章

作者:温子蕴
莫栀栀听到熟悉的词一愣,思過塔以往总被她和季安鹭拿来开沈棠的玩笑,逗趣說惹怒了他会被关入思過塔云云。

  可思過塔本质是惩戒犯错弟子的地方,从来不是什么玩笑之地。

  六层都可让一個金丹修士散去修为,更何况最高一层。

  昆吾宗开山建派以来,最高纪录也不過是开了第八层。

  若真如沈棠所說,那对衔烛的惩罚是极重的。

  他已丧父丧母丧姐,也将自己的妖丹交出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见莫栀栀皱着眉沉思,沈棠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抚平褶皱,语气柔和,“你觉得他可怜嗎?”

  莫栀栀:“......”

  不,衔烛固然身世令人唏嘘,但他并不可怜。

  昆吾宗极重门规,衔烛以一介妖身混入昆吾宗内门,又连杀两名他宗弟子,更是害得同宗师姐险些丧命。

  “小芝你可還记得明询既是他的师尊,還是昆吾宗的执法长老。”沈棠轻柔地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的双眼,似在看她的反应。

  “那明询长老会帮他嗎?”莫栀栀眼睫眨动,她确实忘了。

  “昆吾宗沒人比明询更重门规,所有犯错之人在他那都一视同仁。”沈棠轻嘲一声,沒有掩饰对明询的不满。

  莫栀栀還想說什么,扯了扯沈棠的袖摆。

  他配合地将脸低下来,呼吸微微发烫,眼睫垂在,手仍捧着她的俏脸,睨着她近在咫尺的鼻尖、下巴,以及沾着些湿润的双唇。

  莫栀栀溺在他深邃的黑眸中,睫毛微颤,一时忘了要說什么。

  空气有些粘稠。

  衔烛的房门在此刻从裡面被打开,谢云衍蓝衣蹁跹,走了出来,与莫栀栀四目相对。

  沈棠危险地眯起双眼,转過身看向身后打断他之人。

  真是麻烦,每次他二人独处时总有不长眼的過来打搅。

  谢云衍神情恍然,有些心不在焉,沒想到会在门口遇到他们。

  “你怎么在衔烛房内?”莫栀栀困惑于他的行为,谢云衍不应该是個多管闲事的人。

  难道真的是衔月的死触动了他?

  他唇角微动,吐出一句莫栀栀沒想到的话。

  谢云衍說:“他想见季安鹭。”

  莫栀栀迟疑,“只怕季付他们不会同意。”

  任谁面对把自己的妹妹害成這样的元凶,還能同意他们见面的。

  青禾就差拿刀砍了他。

  “他說以一個秘密交换。”谢云衍摊开握紧的手掌,裡面赫然躺着那颗留影珠,“這是衔月留给他的,与妖族的阴谋有关。”

  谢云衍语气清冷,似对所說之事漠不关心,只为转述。

  莫栀栀刚想說她不能做主,沈棠抬起眼皮,勾着嘴角道:“此事交于我。”

  沈棠怎么也开始多管闲事了?

  也不知沈棠如何劝季付同意的,沒過多久沈棠就提着被绑着的衔烛去了季安鹭房间裡。

  季付同意的要求只有一個,两人不能独处,必须留下一個人,衔烛选了莫栀栀。

  季安鹭方才睡醒,眼神迷蒙,但见到衔烛,眼神一滞。

  她揉着隐隐发疼的额角,目露关切,“衔烛师弟?你的伤可好全了?”

  “欸?你怎么被捆着?”见到他身上的灵力化线,季安鹭十分诧异,就要下床去替他解开,“他们怎么這么对你一個病患!!”

  衔烛目光怔然,嘴角努动,沒有說话。

  莫栀栀看他這么沉闷,有些替他着急,季付可就只给了一炷香的時間。

  “我..沒事。”衔烛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冷淡道:“你不必過来,我有话与你說。”

  季安鹭似乎沒想到他這么冷淡,在她心裡两個人已经算朋友了,她疑惑道:“是我哪裡又惹到你了?”如当时刚来无心镇时,客栈裡两人起的口角。

  “我以为我們已经是朋友了...”

  衔烛听闻她番话,這才抬头,眼神慌乱,又摇头,“我、们是朋友?”

  “嗯!你给我的芙蓉糕很好吃呀!”季安鹭笑弯了眉。

  “季师姐..你给的豌豆黄也很很好吃。”衔烛艰难地探入自己的衣襟内,从裡面取出一個红彤彤的物什,好像一個挂件。

  季安鹭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莫栀栀浑身一凛,怕他对季安鹭不利,牢牢守在她身边,戒备地看着她。

  衔烛将东西递到两人面前,莫栀栀才看清,這是一條毛茸茸的缩小版狐狸尾巴。

  尾巴小巧可爱,火红艳丽的狐毛蓬松柔软,上方追着一颗镂空的金色小球,似乎可以打开装香珠。

  衔烛不敢看季安鹭的神情,小声道:“送你。”

  季安鹭两眼晶亮,显然很喜歡這個东西,伸手就要拿。

  莫栀栀本想按住她的手,却在感受到那东西气息的一瞬间作罢。

  她感知到了上面充沛的生息。

  衔烛竟断了自己一尾做了一個护身符给季安鹭!

  “哇,真漂亮!”季安鹭這個傻妞单纯地以为是個漂亮的小饰品,爱不释手地把玩,“太喜歡了!!”

  衔烛死灰般的眸子裡添了点生气,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個细小的弧度。“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提醒的敲门声。

  季安鹭从挂件上移开眼,看向门口,目露疑惑。

  衔烛嘴角刚勾起的笑容蓦然垂下。

  時間到了。

  “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衔烛再次垂下头,抬脚向门口走去。

  季安鹭叫住了他,笑道:“那明天见?”

  衔烛脚步一顿,沒有回头,“嗯...明天见。”

  门,再次打开又被关上。

  莫栀栀目送他离开后,也准备离开。

  却在看向季安鹭的时候彻底愣住。

  明媚可爱的小姑娘眼眶通红,蓄满了泪水,紧紧攥着手中的狐狸尾巴,抬眸看向她,“栀栀,他会死的,对嗎?”

  莫栀栀惊骇,“你沒有忘记?!”

  一时之间她的心裡五味掺杂,怎么也沒想到季安鹭竟是装作忘记了!

  “我以为我不說,哥哥他们就会放過他。”季安鹭低下头,眼眶裡的泪水大颗大颗滴在床铺上,声音埂咽,“其实那天我就发现了他背上的伤口方向不对。”

  “他被我揭穿后,沒有伤害我,還跟我說了所有的事。”

  “衔烛从出生起就沒有感受過父母之爱,父亲囚禁他,娘亲找到他也只为了利用他。”

  莫栀栀不语,轻咬下唇,她觉得衔贞不是這样的人,应该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在其中。

  季安鹭小心翼翼地握着狐尾挂件,怕泪水打湿了它,继续道:“唯一爱他的姐姐被困,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沒有想過害我,魅术一事是我自愿的。”

  “是不是妖族就不该活着?”季安鹭的声音带着迷惘、不解。

  莫栀栀打断了季安鹭,拿出巾帕擦了擦她漉湿的脸,叹息道:“可他毕竟杀了两個人。”

  衔烛衔月父母的恩怨情仇,其实旧shigg独伽事后她也想過。

  异族之人是不是注定不能想守?

  妖与鬼,譬如闫灵的父母。

  妖与人,譬如衔贞和扶义。

  莫栀栀安慰完季安鹭,時間已至半夜,沈棠一如白日一般,守在门口静静等她。

  月华顺着窗棂洒入楼道,沈棠白皙的俊脸散发着光泽,平静无所波的黑眸一闪,眼神晶亮如星璀。

  莫栀栀脚步一顿,她似乎沒有考虑過两人的将来。

  那她和沈棠呢?仙与人是不是注定也不得善终?

  沈棠不知她在想什么,却敏锐地感知到莫栀栀抑郁的心情,自然地牵過她的手,“想吃东西嗎?”

  莫栀栀心下一暖,挽上他的胳膊,俏皮道:“那就麻烦大师兄带师妹去一饱口福咯!”

  心情不好的时候,沒有什么是吃一顿好吃的不能解决的!

  只是這么晚了,鸿硕城又不是落雁城,還有吃饭的地儿嗎?

  出乎意料地是,沈棠带她来到了一座清雅的三层小楼前。

  门口的匾额上沒有字,是一片空白。

  门口接应的小厮似乎和沈棠很熟,他一句都沒问就带着两人上了三楼最裡的包间。

  房间内灯火通明,经過外间,内裡的圆桌上已摆满了带着热气的佳肴。

  “這是什么地方?”莫栀栀环顾一周,发现屋内精致的陈设看起来都价值不菲,怎么也不像個吃饭的地方。

  沈棠拉着她坐下,替她布菜,神秘地笑笑:“带你见個人。”

  听到见一個人,莫栀栀毛孔都竖了起来。

  第一反应不会是见他父母吧!

  虽然沈棠从未提過自己的家人,昆吾宗也沒有人了解他的過去。

  她僵硬着身子垂下头,暗中盘算自己跑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沈棠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捏捏她脸上的嫩肉,发出清亮的笑声:“想什么呢?”

  莫栀栀:你個刁民用吃的把我骗過来,想暗害我!

  “唷,稀客啊,怎么想着到我這来了?”

  說时那是巧,人未到声先到,听着声音,莫栀栀的心落回原处。

  還好,听起来是個年轻人。

  来人面容俊美,头戴玉冠,着石青色团花纹缂丝锦袍,摇着一把玉骨扇,步履轻慢地进入房内。

  在莫栀栀看来就两個字形容他,有钱!

  男子似乎根本沒想到沈棠会带着一個女子来,瞠目结舌道,“青..”

  沈棠的眸子立刻如冰刃般射了過去。

  “额..沈棠,這位你不介绍下?”男子摸摸鼻子在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冲沈棠眨眨眼。

  沈棠睨了他一眼,转首向莫栀栀温和道,“這人是卢氏拍卖行的当家,卢荇。”

  莫栀栀:“......”果然有钱!

  沈棠见她直勾勾地看去,眉目间郁色一闪而過,敲着桌子又說了一句。

  “他還有個身份。”

  “玉佩论坛背后之人。”

  作者有话說

  季安鹭对衔烛更多的是怜悯!

  衔烛的结局先不透露。

  昨天說的开刀了,大家有些困惑,我解释下。

  首先本人是甜文作者!结局不是he你们就给我寄刀片!来微博骂我!

  结局前的那部分要交代一些事情,确实会有点点点的刀子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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