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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一见如故

作者:小咖喱黄不辣
“剑圣怎么受伤的?”谢玉与朱邪闲聊。

  朱邪嘴角抽了一下:“說来惭愧,不過是粗心大意罢了。”

  谢玉就是找個话头,见他不愿多說,便转移话题:“剑圣剑法精深,我本想讨教几招。只是如今剑圣有伤在身,恐无法动用内力,那可否演示几招剑招?”

  朱邪闻言,也松了口气。他虽痴迷剑道,但也不至于缺心眼到不顾自身。若谢玉执意要与他切磋,他還真不想答应。如今听他這般“体贴”,倒也有些感激了。

  只是演示剑招,不用内力,以他现在的状态還是撑得下来的。

  而他对剑道确实热爱,有一個同道中人与他探讨,他当然也是求之不得的。

  不得不說,谢玉哄人還是很有一套的,不动声色的便达到了投其所好的目的。

  朱邪应了下来,可随机又有些欲言又止。

  “剑圣有何难处?”谢玉十分善解人意。

  “哎,”朱邪有些汗颜,“可否借剑一用?”

  谢玉微愕,随即温润一笑,解下了佩剑递给他:“請。”

  朱邪接過他的佩剑,端详了一番,目中闪過一丝爱惜之意。

  這大抵是剑痴的通病,看见好剑总是忍不住“怜惜”。

  “此剑名为霜竹,乃四君子剑之一。”谢玉介绍道。

  “冷如霜,傲如竹,的确好剑。”朱邪点头赞叹。

  接着他便握住了剑柄,信手挽了一道剑花,随即连贯着使了数道剑招。

  即使沒有动用内力,也依旧锋芒毕露,杀气凛然。

  肃杀,冷冽。

  這就是剑道的独到之处。

  霜竹剑寒光熠熠,剑招连绵如冰莲绽开,自朱邪起势,他便宛如自成一片世界,令人既沉浸其中,又可望而不可即。

  宗师之境,返璞归真。

  谢玉看的心痒难耐,便信手折了一根竹枝,随后跳了下去刺向朱邪。

  当然,他也沒有动用内力。

  朱邪正舞的尽兴,见他攻来,便转身回防,挥剑一挑,剑尖便勾住了竹枝,两者几番纠缠,光影交错,时而凌厉如宿敌,时而又缠绵似情侣。

  当真是平分秋色,难舍难分。

  谢玉从容拨开刺向面庞的剑尖,猛然回身反手刺去。

  朱邪收剑挡住了竹尖,顺势一挥将他的力道推了回去,又转动剑柄横剑刺出。

  剑尖与竹尖对撞在了一起。

  剑尖摧枯拉朽一般刺入竹枝,竹枝顺势裂开,碎作了数片。

  朱邪及时停手,谢玉也松开了手,任凭碎裂的竹枝洒落一地。

  两人顿了几息,随后朱邪收剑,肃杀之气瞬间消弭无踪。

  “剑圣之术果然高明。”谢玉由衷钦佩道。

  朱邪摇摇头:“谢左使才高明。”

  朱邪浸淫剑道数十年,眼光毒辣的很,自是看得出谢玉的剑法已经达到了不拘于形、随心所欲的境界。

  這让他无比心惊,谢玉才多大年纪?朱邪自问他在谢玉這個年纪是绝无這等造诣的。

  朱邪看着年轻,实际上已经三十六岁了,只不過功力高深驻颜有术,使他看起来才二十六七。

  可谢玉却是货真价实的二十出头的青年。

  “若我沒看错,谢左使修的是杀戮剑,可却又有一股中正之气制衡之,一阴一阳极为平衡。”朱邪一针见血,“着实罕见。”

  “剑圣名不虚传。”谢玉眼中精光更甚,看朱邪的眼神也更加热切,“知音难求,当浮一大白!”

  他是越来越喜歡朱邪了。

  朱邪却面露歉意:“朱某有伤在身,恐无法饮酒。”

  “无妨,等你伤好便是。”谢玉不甚在意,他只是有感而发,却并不强求。

  朱邪也觉得這谢左使虽然奇葩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体贴之人,又同修剑道,遂也将之引为知己。

  他又看了一眼霜竹剑,這才依依不舍的将它還给谢玉。

  “只可惜我那飞雪因我急于逃命,将之丢失了。”想起佩剑,朱邪神色哀恸。

  对于剑痴来說,剑就相当于第二條命。虽然当时为了逃命不得不舍弃它,可朱邪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

  “剑为臂之长,剑为我、我为剑,然我亦我。剑在心,不在剑。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论,依我看来,当为‘人在剑在,人亡剑亡’。”谢玉唇角微微勾起,念了一通似乎有些拗口的话。

  朱邪闻言忽的一震,眼神瞬间清明,恍然大悟:“谢左使此言当真是令朱某茅塞顿开!枉我被人称为剑圣,却是浪得虚名了。谢左使才是真正懂剑之人。”

  不管练什么武功,人才是主导,倘若本末倒置,最终定会误入歧途,身死道消。

  谢玉虽未至宗师之境,但因特殊的经历,他只信自己,不信外物,反倒比朱邪這個剑圣看的通透。

  倘若他功力再深一些,怕是当真连剑都不需要了。因为他就是剑。

  “听君一席话,我之剑心终至圆满。”朱邪对着谢玉深深一拜。

  谢玉托起他:“剑圣方才一番演示,谢玉亦获益良多,既为探讨,自当取长补短,剑圣无需客气。”

  朱邪亦是爽快之人,当即便道:“還盼日后能与谢左使多多交流。”

  “求之不得。”谢玉连忙应下。

  两人相谈甚欢,直至朱邪因伤势之故面露疲惫之色,谢玉才起身告辞,并约好明日再来。

  原先对苍穹宫颇为抗拒的朱邪,也因谢玉之故,倒真有些不舍得走了。

  他来中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印证剑道么?之前抢夺登真隐诀失败還受了重伤,可如今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与谢玉的一番探讨令他恍然大悟,又何需再舍近求远?

  谢玉离开客房之后,又去裴谦之那转了转,他過去的时候裴谦之正埋头处理事务。

  “你回来了,這些事就重新交给你了。”谢玉不负责任的說道。

  裴谦之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他,大抵是眼神太過幽怨,谢玉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跟要变身咬人似的。

  “我還问你呢,這些日子你都干了些什么?”裴谦之幽幽道,“就算听了少主之言,适当将事务交出去一些,你也不能一件都不管吧?”

  “我這不是忙着建别业么?”谢玉振振有词,“总不能一直住你這,咱也是好面的人。”

  裴谦之:“……”

  领导沒溜,同僚也不靠谱,一個個全是坑货,裴谦之叛教的心都有了。

  他就出去了不到一個月而已,结果谢玉這货就把四大护法堂的生意全部丢了出去。

  好在他還沒糊涂到把收账的权力也交出去。

  不然他俩就真的要吃干饭了。

  “每年的账本都在,四大护法堂有多少收入你我都门清,還怕他们做手脚不成?”谢玉丢下一句,就飘然而去了。

  裴谦之一口老血梗在喉咙裡,心說你门清有個屁用,還不是都丢给我?

  但不管怎么幽怨,裴谦之還是加班加点帮谢玉擦屁股。

  就忙成這個狗样子,他還能想起来将之前运来的海产挑出一份珍贵的以黛琦的名义送去长安进献给宇文赟。

  沒办法,谁让人是皇帝,哪怕心中再瞧不上他,這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周全不是?

  宇文赟收到后很高兴,当即命人赏赐了一堆珠宝美玉送到苍穹宫去。

  黛琦是收到這些赏赐后才知道裴谦之做了什么的。

  “啧,裴谦之真是难得的好管家呀。”黛琦感慨不已。

  杨广心說就這你還老挖坑捉弄人家,也不怕哪天他尥蹶子不干了。

  黛琦命人将這些珠宝抬下去,皇宫裡出来的东西再好也不能卖,真是不划算。

  “铁锤,你去看看剑圣,顺便问问他今天有沒有空。”

  之前她以帮杨广挑选剑的名义把人請了来,总不能自打脸面。

  朱邪這几天一边养养伤,一边与谢玉论论道,又沒有某個坑货的骚扰,日子過得不能再舒心,伤势也好了五六分,只要不动用内力基本就沒事了。

  然而一见到铁锤,胸口莫名就一阵绞痛。

  “奴婢见過剑圣,见過谢左使。”铁锤规规矩矩行礼。

  “可是黛少主让你来的?不知有何事?”朱邪小心翼翼的问着。

  真是被這对主仆坑怕了。

  “少主让奴婢来請剑圣。”铁锤如实回答。

  朱邪眼皮一抖,心說他能不能装作旧伤复发不去?

  谢玉也有些好奇:“少主請剑圣所为何事?”

  “剑圣曾答应为雁门郡公选一把趁手的剑。”

  朱邪:“……”来真的啊?

  讲真,他都已经忘了這茬了。

  谢玉也觉得奇怪,选剑而已,山上又不是沒有懂剑的,還大老远把人剑圣請来?

  朱邪也反应過来了,不說别人,眼前不就有一個懂剑的行家么?

  所以說黛琦纯粹就是拿他寻开心!

  但說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朱邪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跟铁锤走了。

  谢玉嫌热闹不够大,也跟着去了。

  黛琦见人来了,便拉上杨广一起去了后山宝库。

  后山宝库乃是门中重地,有不少高手守护,還有一名九重城的心腹长老坐镇。

  黛琦出示了身份令牌,一路验明无误后才被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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