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承诺与默许
不大的隔间,因着李泽的沉默,有些窒息。
夏正松发泄完心裡的质问,无力地半靠在门上,烦躁地掏出烟,一下有一下沒地抽着。
他何尝不知道,李泽說得是唯一的出路。只是,让他就這么认下,却是万般的不甘心。他只有這一個女儿,在明知对方不是良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安心把女儿交给他。
只是,除了他又能有谁呢?
小浅为了這個男人连命都不要了,這次是老天有眼,让他落下文件返回家,及时救了小浅的命。可下一次,谁能保证還這么幸运?
一瞬间,夏正松整個人都有些颓废,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儿女都是做父母的债,从来都是父母妥协的命,哪還有父母拗得過子女的。
即便知道前面是個火坑又能怎样?女儿已经着了魔般,就认定這個男人,他除了同意,還有什么法子!
“伯父,我知道现在說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還是想說一句。這一辈子,李泽绝不会再委屈夏浅了。”他已经委屈她一辈子了,怎么可能還再伤她一世。更何况,這個世界,只有她是真心爱着他的,他怎么可能還忍心伤害這唯一的一個呢?
“我承认,现阶段還沒有完全爱上夏浅,但婚姻并不是只有爱情。它需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很多,爱情不過是其中有效的润滑剂而已。若是我能做好其他每一点,暂时沒有爱情又能怎样。更何况,我能保证自己永远对夏浅和我們孩子好的。”
重活一世,李泽已经沒了過去那种对爱情的憧憬。前世,夏浅爱着自己,可自己是怎么对待她的?他爱着刘沁雪,结局又是如何?
爱情,不過是童话小說中编制出来的毒药,是少男少女臆想出来的糖衣炮弹。人心,最是虚无缥缈,不過是一缕无影无踪、随时消散的荷尔蒙,凭什么就能自以为是地掌握对方的情感?
他信夏浅爱他,也不過是两世,夏浅都采用這么激烈的方式——自杀来表明心意,以及前世一生都无怨无悔地把心寄在他身上的事实。若是换了一個人,他恐怕除了嗤之以鼻,還是嗤之以鼻吧。
而選擇结婚,更多是一种愧疚的弥补。他知道夏浅最大的心愿便是和他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双双对对恩恩爱爱地一起慢慢变老。前世,他一手毁了她的梦,今生,就让他一点一滴地去编制這個梦。
還有,他们的孩子,他要让她做一個幸福的孩子,再也不会遭遇前世不公平的待遇。
“李泽,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說的!”将抽到一半的烟头,狠狠地按进烟缸皿中熄灭,夏正松的面目闪過一丝阴狠,“不管怎样,夏浅都是我夏正松的女儿,若是你敢委屈了她,我不介意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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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沒有将李泽的话放在心上,夏正松更相信自己对李泽的威慑。一個为了钱途,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策划一切的人,怎么可能几天之间就改变想法?不過是在他面前說些好听的而已,他若是当真,這几十年也算是白活了。
只是,他也不会让李泽那么好過,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绝不容许李泽欺负上夏浅。不就是想要钱嗎?他夏正松什么都不多,就是钱管够。若是他李泽乖乖听话,哄得他女儿高兴,他不介意多养這么一口人。
否则,哼哼,這世界多得是整人的法子,尤其是对上一個无依无靠的普通人。
“不会有這么一天的,”听到夏正松隐晦的默许,李泽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早就知道结局只有這一個,谈之前也准备了足够的理由說服夏正松,但真得事成了,還是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别的不怕,就担心夏正松为了心裡的那口气,一直拖着。到时候,只会让夏浅跟着左右为难。而且,肚子大了,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也跟着起来。不比他现在小市民一個,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总是多不胜举,一些眼光、议论,有时比刀子還要伤人。
事情早些落定,风波也少上一点,夏浅受到的伤害也更少些。
该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夏正松实在不想和李泽再共处一個房间内,便打开门出去看望夏浅。从住院开始,夏浅就昏迷着,一直都沒有醒過来過。若不是医生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沒什么事,夏正松都恨不得办转院手续了。
說了一些日常话,并保证只要夏浅醒来,他便同意她和李泽在一起后,夏正松就离开了。作为大集团的董事长,公司裡有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定夺。就连這每天探病的一小段時間。也是他推了好几個会议才有的。
直等外面再次传来关门声,确定夏正松离开了,李泽才从隔间裡出来。坐了一会,见夏浅睡得很沉,并沒有醒来的趋势,李泽才离开。
从重生的惊雷中彻底清醒過来,李泽才发现還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去做。重来一世,既然已经端正了对夏浅的态度,李泽就绝不允许自己像前世那样,借着夏家的踏板达成目标。他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回到出租屋后,李泽便开始收拾行李。现在正值大四上学期,学校裡该有的课程還是安排得满满当当。并沒有像下学期那样,只依稀的几节课,学生们都忙着找房子、找工作,沒個時間呆在宿舍裡。
j大是b市、乃至全国最好的学府之一。裡面的学子,即便现在看上去默默无闻,可若干年后,绝大部分都会在各自的领域上占有一席之地。
以前,他只看到了夏家的森威,不懂,也不在意這些无形的财富。如今,重活一世,李泽自然知道這人脉的重要性。不趁着他们始于微末时结交,等日常成长起来,便是费更多的心思,也不過尔尔。
所幸,他重生得還算及时。還有半年多的在校時間,足够他结识更多的人才。即便彼此不能引为好友、知己,但面子情终归是有的。
东西并不多,再加上又不是不回来,李泽只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不重,倒是体积有些看头,李泽一手拎两個,肩上還挎着個电脑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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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大学宿舍是六人间,环境還不错,網络、空调、浴室,该有都有。只是,直到了校园,李泽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时隔多年,他早就忘了当初他被分配到那间宿舍,只依稀记得几号楼。
从通讯录裡翻出舍友的联系方式拨過去,李泽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非常淡定地厚着脸皮询问了下宿舍号。
对方可能是在上课,声线特意地压低,间隙還夹杂着老师洪亮的回音。李泽也不废话,问完,就挂了。
j大有個传统,大一新生的宿舍都安排在那种八人间,沒有空调的老宿舍区。等到了大二,才会搬进新建的宿舍楼,而且人员還得重新随机组合。
印象中,他是大二上刚分配好宿舍沒几天才搬到外面住的。那时,他和夏浅已经在一起了。因为心虚,担心别人看出夏浅对自己物质上的补贴,便有意无意地在夏浅面前說,要考证,但宿舍比较吵,影响看书和睡眠。
果然,在這之后,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夏浅就租下了现在住得那套一室一厅。而且,怕他不接受,更是一口气交足了一年的房租。那时,他是怎样的呢?一边享受夏浅出钱租的房子,一边又在心底记恨着一笔。
這种因付出而厌恶的现象,一直维持到他们婚后第七年,他彻底掌权了才好些。而他一直爱不上夏浅的最大根结也莫過于此。
她的每一次付出,对当时那個自卑又敏感的自己而言,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提醒着他两人的差距、提醒着他利用感情得来的算计。即便后来,他掌控着偌大的森威,心态日渐成熟,每每看见夏浅,也会不知觉地想起這段不堪的過往。
所以,他讨厌她,讨厌到不希望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地步。若非后来见证了刘沁雪的背叛,又在病床上等死般地熬了三四個月,看透一起,即便重生,李泽也不想见到夏浅。
這样算起来,他在新宿舍,其实只住了一個多学期。对裡面的舍友,也只是熟悉,并不了解。想到這,李泽心下有些放松。相比起了解的熟人,他更希望和這些只是熟悉的人住在一起。這样,即便偶尔不注意间泄露些什么,也沒人会发觉异常。
打开门,和预料一样,静悄悄的沒有人。李泽大致地扫了一眼,见屋内還算干净,并沒有想象中的杂乱。
他的床位是左手边靠近门口的上铺。此时空荡荡的,只有两個纸盒子放在上面,应该是下铺舍友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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