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吹牛一时爽
村裡不少人都关注起来,一個個也不在赵匪面前吭声,都是背着赵匪跟赵老爷子嘀咕。
“好不容易回来,怎么還能让他走了?”
“是啊,家裡沒個年轻人怎么行哦!”
“沒個良心,這都跟你生多久闷气了,還能真成仇人对待?”
“就是就是,当年那事儿,也不能怪赵老头你是吧?”
此言一出,其他老头老太太纷纷噤声,說话的那個人也反应過来,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回头看看天,随便寻了個借口就走了。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赵老爷子依旧坐在井口的石台上,就连望着远处荒废的水库的眼神都沒变過。
遥遥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那是一個炎热的夏日午后。
当时整個槐树村都被一個新鲜事炸翻了。
赵家的独苗苗居然跟楚家的独苗苗搞上了!
原来两個不是关系好到能穿一條裤子的兄弟,而是能脱裤子睡觉的那种!
用农村的土话来說,就是兔儿爷,二椅子。
這可是惊天的丑事,被村裡一個同龄少年捅破后就炸了锅,赵老爷子万万沒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子竟然也跟他那早死的爸一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把人绑了丢到床上抽,抽累了再把门一锁,强行勒令赵匪必须承认错误发誓改正才放人。
可惜赵匪是個犟脾气,非但不知错,還叫嚣着要跟楚家小子過一辈子。
赵老爷子气得神魂发颤,到底年纪上来了,去菜地裡锄了会儿草,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好在被人发现得及时,闹哄哄就给送到镇上的卫生院裡了。
也是因为当时村裡闹了這一场,大人们的关注度都落在了赵老爷子身上,谁知村裡那几個和赵匪楚欣一向不对付的同龄少年能坏到那种程度,竟然把楚家小子以赵匪的名义骗去了水库,然后就是几個人围着楚欣强行要扒人裤子,推搡间竟是把人推到了水裡。
若是当时在场的少年能反应過来及时跳下去把人救起来也就算了,可也不知道谁起的头,說是楚欣是变/态,喜歡男人,谁去救了他,谁就要跟他搞对象。
就這样,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就在几個少年的注视下沒了。
事后赵匪发了疯,拿着砍柴刀一家家找上门,被打得满头满脸的血,也還是在当家男人的阻拦下砍伤了那些少年。
因为其中牵扯着一條人命,村裡谁也沒敢把事闹到警察局。
而作为唯一有资格上诉的苦主,楚家的女人却异常平静,這事除了赵匪,其他人就在這样诡异的平静下默契地将之翻了篇。
這之后,那几個少年的父母都怕把孩子留在村裡会被赵匪這個疯子盯上,他们能护孩子一时,总有护不到的时候。于是他们准备或是把孩子送走,或是自己在外打工的把孩子一起。
赵匪沒吭声,只是在他们走之前偷跑了出来,去镇上买了点东西。
东西還沒放出去,就被赵老爷子发现了,当时老头子把人关起来,自己厚着脸皮找上了楚家,之后从楚欣出事就再沒出现過的楚家女人走了出来,见過赵匪一面后,就关闭门户,自此再沒跟村裡人有過来往。
要不是偶尔有人路過,能站在高处看见楚家院子裡有人影晃动,槐树村的人怕是都要以为楚家人死绝了。
也是那次過后,赵老爷子再沒强行把赵匪拘起来,而是放人离开了,哪怕之后十年都沒联系過。
赵老爷子人老,心不老,知道楚家有古怪。
——一個人,怎么能十年不跟外头来往呢?楚家,又有多久沒见到過烧火的烟了?
可他沒吭声。
他也知道村裡许多人沒吭声的原因。
大概都跟他一样。
想起来那件事就亏心。
赵老爷子沒敢說出口的是,自己曾听见過那几個小子私底下說要把楚欣骗出来耍着玩儿的事。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哦。
他养大的娃,从沒有過像娃他爹那样细声细气像個娘们儿的征兆,肯定是被楚家那当作女娃娃养大的小子带坏的。自家娃抽得皮开肉绽,别家的娃他不好意思上门收拾,就让這些小子欺负欺负,当是出口恶气。
村裡還有人。
或是看见過楚欣在水库边被那几個小子纠缠推搡的画面,或是在楚欣去水库的路上遇到過,随口鄙视唾弃了几句的,也有知道楚欣是被骗出来,赵匪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约他的。
总之,各有各的亏心。
于是就默契地当作沒出過這事儿,沒见過這人。
不知坐了多久,赵老爷子才起身回屋。
楚家院子裡。
赵匪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看着东厢房有点儿纳闷儿,心說丈母娘在家還挺勤快的,把沒人住的东厢房都给打扫出来了。
搞得跟最近才有人住過的一样。
堂屋裡。
楚欣在跟他母亲說话。
母子两其实并沒有太多话說。
楚母死气越发明显,楚欣不知道该說什么。轻飘飘一句放下?可那是支持母亲熬過三千多個日夜的执念。
最后他只能說:“昨晚我們的时候,我有感应到天意,他们不会再出现了,您为我做的,也已经成功了。”
以外来者为祭,虽然楚欣不知道其中還有沒有其他缘由,他得到的感应是這個世界摆脱了某种控制,冥冥中的意志告诉他,他在赵匪余生结束前,可以鬼修身份存活在這片天地间。
听到這句话,一早上都沒转动過眼珠子的楚姨终于抬了抬眼。
楚欣知道,這是母亲不再跟他生闷气,怪他非要与她对着干這件事了。
想了想,楚欣又說:“赵匪准备带我回江城一趟,大概一個星期左右,之后我們還会回来。他說,要在村裡生活几年,等赵爷爷离开后再带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身为鬼修,楚欣能看出来一個人是否临近寿终。赵老爷子大概還有個三年左右的寿命。
至于他母亲,楚欣沒有說。
因为按照寻常人的說法,他母亲早就算不得活人了。
楚姨哼了一声,拧着脖子又望向已经空了的香火台,也不知道是表示高兴、赞同還是不屑一顾、不在意。
楚欣笑了笑,上前给了母亲一個拥抱,“妈,谢谢你。”
這份爱太深太重,他能說的,能做的,实在太微不足道。
强抢民男的土匪這狗比居然开始填坑了!
终极網男频的读者们大为震惊!
书评区书友们纷纷线上打赌,赌這厮到底是被人魂穿了還是查处绝症临终前突然良心发现了。
不管怎么說,在无数掉落坑底数年的书粉们的见证下。
九年前太监的第一本《屠尽人间》结局填上了。
都不算是结局。
毕竟谁家结局能有五十多万字呢?算是续尾,前期被虐,被天下人辜负,以至于中期堕入魔道大杀特杀的疯魔男主在续尾之处,在偶然之中追忆初恋时发现了端倪,一番追查之下,居然找到了给予他人生中第一缕阳光的初恋。
黑暗的人生有了一点光。
這点光的亮度越来越旺盛,最后在四十万字跌宕起伏中成功让魔头男主再次顿悟,竟是转魔为仙。
书评区。
盖楼最高的话题楼。
友友们觉得這個结尾怎么样?
“1楼:em這他妈叫人怎么說呢?为父先占個座儿想想[思考者jpg]”
“2楼:要說他是强行胡扯八道,可又跟九年前的某些伏笔前后呼应,要說他理应如此,他喵的這疯批男主居然還能救回来?!贫道只能念一声艸他老狗大□□子!”
“3楼:呜呜呜呜感动到爆哭,当年我就看得特别压抑绝望,可偏偏剧情太好了又舍不得丢,太监之后的九年裡赵楚都還是我的意难平,感谢匪哥愿意在九年后给他一個圆满[大哭jpg]”
“11楼:嗨,就我一個人纳闷儿白月光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嗎?怎么匪老狗都不描述描述?就光开场的时候朦朦胧胧描述了一下仙姿玉质,就是长得很仙呗?”
“17楼:11楼兄,我劝你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你会怀疑白月光是男的?莫非你[坏笑jpg]”
下面一溜烟儿的排队+各种号码的。
不管怎么样,大家对于匪老狗时隔多年终于良心发现,给他太监掉的每一本书,每一個主角一個结局。
关键是时隔多年,這厮居然還能保持跟前文基调、风格甚至文笔习惯不断层,就算是内行人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地說一声:匪老狗牛逼!
专栏裡已经填上的小說下书评区一片调侃嬉笑,整得跟過年一样,還沒轮到的小說地下书评区也热闹非凡。
因为匪老狗在专栏上挂了通知,還发了毒誓。
說是今年之内要把所有坑填完,否则就让他上不了老婆的床。
嘻嘻,够绝!
唯独編輯老周满心狐疑,特意给赵匪打电话。
“你小子又骗狗进来杀?你丫的哪来的老婆?”明明就是万年单身狗啊!
差点累死在电脑前的赵匪立马来了精神,得意到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之前我不是跟你說了要回老家结婚嘛,怎么,老周你失忆了?”
老周一噎,那不是以为你他娘的又找借口玩失踪嗎?
谁能想到突然来真的呢!
“你小子可以啊,這么快?相亲认识的?”
老周再不想相信,到底念及被填上的坑,選擇了稍稍相信那么一点点。
赵匪正急着找人炫耀呢,可算是问对了,“那哪能,咱是谁,能相亲结婚?”
“真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嘿,說了你還不信,人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在村裡等了我十年,就等着我回去跟他结婚呢!”
嚯?這么痴情!
老周回回上当回回不长记性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将信将疑:“她为什么要在村裡等你?”
赵匪随口就吹:“那不是家教严嘛,他妈当初对我可不乐意了,我老婆从十七岁就跟我谈对象,对我那叫一個死心塌地,就跟我說,让我等他到二十八的时候他妈肯定答应。”
這倒是一個脑回路清奇的法子。
你不让我嫁给我喜歡的人?行,那我就硬熬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到时候你就同意我嫁给他了。
老周這么一脑补,還有点小感动,“那這回你填老坑的事,也跟你老婆有关?”
赵匪探头探脑往书房外张望,确定人還沒過来,继续放心大胆吹牛比:“男人嘛,结了婚就得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是吧?而且我老婆這個人,我跟你說,他人单纯得很,還特有正义感,讲究责任,說我挖了這么多坑却不给写完,就是不负责,知道以后就跟我撒娇,让我一定要填。”
老周理解地点点头:“对,是這個理,弟妹是個明白人。”
老周已经打起了把弟妹联系方式给弄過来的主意。他当然不好意思私底下跟人联系,不過他可以让他老婆跟弟妹做個網友嘛,回头再约出来一起吃個饭认识认识,就顺利从網友变成了朋友。
以后這老狗再玩失踪,他就可以让他老婆帮忙把状告到弟妹面前了。
老周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高效率催稿途径而高兴,赵匪为终于吹牛吹了個爽而开心。直到挂断电话,书房的门徐徐打开,楚欣面带微笑地一手抹布一手扫帚地站在门口。
“我等你回来娶我?我還撒娇让你填坑?”
赵匪一哆嗦,手机掉到书桌上,发出啪地一声突兀的响动。
此时此刻,赵匪脑海裡只有一行大字:吹牛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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