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初鸣 四百八十七:魏阁霖之死(八)
钱潮在向凤游打听過魏阁霖的事情之后因为好奇的缘故,也曾经到藏书楼内寻了一番,但果然在宗内任何一個藏书楼都找不到任何与血冰之术有关的书籍,无奈之下,他只得向汤萍打听,汤萍虽然不可能修习血冰之术,但她从汤伯年那裡听說過關於血冰之术的一些說法,于是就都告诉了钱潮。
以汤萍施展的寒冰手段为例,她是通過自身的灵气将弥漫于天地之间的水汽凝结成冰,并以此为用。而血冰之术则不然,以魏阁霖为例,他是通過自身灵气然后将自身的精血化作寒冰作为伤人的利器。
在這裡就要多說一些,修士修行,除了灵气之外,還以天地万物为己用,由此衍生出了数之不尽的流派和修行法门,但是在這其中,修士自身也是這天地万物之属,這满天下修行的也不是只有修士,還有那些被修士称之为妖兽或是妖禽的存在,它们也在修行,只不過修行的方法与修士截然不同而已。虽然修士自认为是天下万物之灵长,但在那些妖禽妖兽的眼中,修士不论修为如何不過也是进补之物而已。一些修士从妖禽妖兽的角度想明白了這一点之后,同类相残甚至相食,损人利己以及害人利己的事情也就有了,逐渐的由此衍生出来的就是所谓的邪修流派,在這些邪修的眼中,一切都可以为己所用,包括同类在内。
有了邪修自然就有了邪术,但是各种法术门类之间并不是泾渭分明的,应该說所有的邪术其实都是源于正统的法术,比如由符箓术而衍生出来的脏符,有炼丹术而衍生出来的玉丹术,但是在演化成型的過程中,总会出现一些既被正统修士所禁又不被邪修所接受的法术,這其中就包括魏阁霖所修的血冰之术。
水云谷碧波潭修士的控冰之术是消耗自身灵气将天地间的水汽凝结成冰的手段,随着修士修为的提高,灵气的增长,手段自然也就越来越强。不過要变得更强必然需要一個漫长的過程,這就让一些急于求成的修士不满,后来這些修士便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既然妖兽的血可以有诸多不同的用处,比如在灵酒中添入以增加酒力,比如可以入药或是能医病或是有助修行,再比如可以直接以兽血制作符箓也就是所谓的血符,那么修士的精血应该也有更大的用处才对。血冰之术的创立者估计就是考虑到了修士的精血比之天地间的水汽不知道强了多少,于是才有了這血冰之术。
血冰之术之所以被认为是禁术而不是邪术,就是因为施展這种法术的修士所用的血是自身的,修士的精血蕴含灵气,当然比天地间弥漫的水汽要强得多,因此血冰之术比起寻常的控冰之术的威力自然会更大,但是施展這种法术的修士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伤,等战胜对手之后,化做坚冰的精血還会被修士收回,這样看那位修士似乎沒有任何的损伤。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這样,寻常修士与人争斗时所用的灵器法器都有可能在争斗中被毁掉,更不用說化做坚冰当成利器来用的修士精血了,但有任何的损耗,对施展血冰之术的修士而言都不啻于自身受了一定的损伤,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那位修士面色苍白,气血亏输,一段時間之内就不能再次施展這种手段,否则会对修士有更大的伤害,在此期间只能以丹药缓补。于是,就有急性子的修士想到了另一种解决這种困难的方法,那就是学着邪修的样子,以其他修士的精血补充自身,但這样的话,那位修士也就彻底的沦为了邪修!
正是因为這种原因,所以修行界的各大门派才将血冰之术列为了禁术,不允许门内弟子修习。
当然這些都是钱潮从汤萍那裡听来的,他只听汤萍說這血冰之术的厉害,但究竟有多厉害他却不知道。之前他也与邪修交過手,总感觉所谓的邪修与邪术不過如此,因此今日在魏阁霖面前,面对作为禁术的血冰之术,钱潮很想知道這血冰之术究竟有多厉害。
……
魏阁霖听到钱潮說要将将他擒住后押回五灵宗就被彻底激怒了,吼了一声“狂妄”之后,就要对钱潮下重手。
不将這個小子除掉,就不要想着再去杀死伏启。
此时已经算是入夜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借着伏启原先那藏身处透出来的火光,能看到在魏阁霖的身前出现了六個旋转成一個圆的猩红色小亮点,眼见着那猩红色的小亮点在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裡就化作了几個匕首大小的猩红色尖锐冰凌,尖锋都对准了钱潮,随着這些冰凌的逐渐变大,周围愈发的森寒起来。
魏阁霖自己割伤了右手的掌心只留了不多的血,此时這六枚尖利无比的猩红冰凌当然不完全都是他自己的精血,被他除掉的并碎成一地的五灵修士有两個,這六枚猩红的冰凌中大部分是那二人全身所有的精血,這就是他血冰之术的高明之处,而且這些竟還都是他自己想到并且摸索出来的,也不知在這過程中害了多少修士的性命。
“去!”魏阁霖一声暴喝。
那些猩红色的冰凌就对着钱潮呼啸而去,从旁边看就是一道猩红的线直冲钱潮,這條线中還有几個猩红色闪亮的点,正是那些几乎首尾衔接的猩红冰凌!
在魏阁霖的眼中,钱潮必定一直在提防着他,那柄黑色的戒尺在他发出的第一個冰凌飞刺過去的时候就骤然发动,半路上就狠狠一击,夜色中魏阁霖還沒看清时,他发出去的第一個猩红色的冰凌被“砰”得一声被打成了一片四散飞溅的细碎冰屑,看到這一幕魏阁霖還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手段。
但是后续的冰凌那戒尺就来不及抵挡了,魏阁霖眼见着第二個冰凌飞過时,猩红色的光芒下還能看见那戒尺的挥动之后所留的残影,此时钱潮面色平静,目光更是专注,身形疾速的向后飞退,但他的速度明显比那些猩红色的冰凌要慢了一些,照此计算下一刻钱潮的胸膛就会被洞穿而過,忽然间钱潮不见了,就如隐在夜色之中一般,那是一面黑色的大盾无声的护在了他的身前,魏阁霖见了并不担心,刚才的争斗中钱潮几面大盾叠在一起都被他的血色长矛一刺而穿,如今钱潮故伎重施就是在找死!
“叮”得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是猩红色的冰凌击打在大盾之上发出来的,這种声音很明显就是大盾被冰凌一击而破!
“好厉害!”
钱潮一声大叫就从大盾后面疾速的闪避而出躲避那刺穿大盾的冰凌,“呜呜”的风声中,那面大盾带着上面留下来的破洞一路翻滚向前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但同时后续鱼贯而去的猩红色冰凌在钱潮改变方向的时候也同样改变了追击的方向,几乎速度不变的就追击而去,直追面色有些仓皇的钱潮。
魏阁霖看得冷笑,冷不丁面色一变身形快速的向上拔高,“呼”得一声,一道黑影扫過了魏阁霖原先站立的位置,居然仍是钱潮的那柄黑色的戒尺,若不是躲的快,這戒尺就会拦腰抽在他身上,魏阁霖沒想到钱潮在如此狼狈紧急的情形之下還能发动偷袭!
“找死!”他按骂了一句。
而空中钱潮的身形则又一次藏在了黑色的大盾之后,看到這裡魏阁霖的嘴角還翘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在他看来,钱潮已经黔驴技穷、离死不远了。
“叮”得又一声!
但這一次却看得魏阁霖眼角一跳,此次钱潮并沒有再喊什么,一枚猩红色的冰凌直接透過那面大盾的时候,钱潮的身形就从那大盾之后狼狈无比的逃了出来,但逃出来的却是一左一右两個钱潮!
两個钱潮从大盾之后现身而出的刹那,一道猩红的线就从他们中间直穿而過,在慢上刹那,只怕這两個钱潮就会被這枚猩红色的冰凌一齐穿透,這两個钱潮的脸上還各自都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惊骇欲绝的神情,但真正惊骇无比的却是看到這一幕的魏阁霖。
两個!
前面被他的法术打中又消失的钱潮就有两個了,而且還有第三個钱潮带着伏启逃走了,說句实话,那两個消失了的钱潮是怎么来的魏阁霖都沒看清更不明白,现如今就在他眼前,只隔了一面大盾,就有两個钱潮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在魏阁霖被看到的一幕惊呆的时候,钱潮虽然逃得狼狈,但却依然再对他出手,而且等魏阁霖发现时几乎就晚了,那黑色的戒尺再一次抽打而来,威势无比,魏阁霖只觉得麻烦不已,再一次躲闪,但他刚刚避過了戒尺就见一道光华直冲着他胸口而来,速度奇快,他還闪电般的意识到那道光华本身并不是冲着他,而是那戒尺的一击将他赶到了那道光华的正前方!
“啊!”
魏阁霖被吓得大叫一声,這次他真的是害怕了,那道光华从他身侧飞過时他认出来,光华之中的是一把裁纸刀模样的锋利小刀,但能有這样的速度,想来一定是上品的灵器不假,最让他在意的是……钱潮明明刚才被他的猩红冰凌追的狼狈不已,怎么還有心思对自己下手,难道這小子的慌乱仓皇是装出来的?
此时钱潮的危险并未解除,猩红色的冰凌受魏阁霖所操控,锁定的就是对手本人也就是钱潮身上散发出来的所有气息,现如今一下子出现了两個一模一样的钱潮,而且分开左右向两边逃开,那些剩余的猩红色冰凌居然同样一分为二,化作了两份各自追了過去,魏阁霖虽然惊骇,但此时他也发了狠,管你有几個假身呢,有几個就杀几個,看你能变化出多少来!
方向虽变,但速度不改,依然是呼啸着就追了過去,两個钱潮依然面临着被穿透的下场,魏阁霖盼望着這两個钱潮中至少能有一個被自己的手段重伤之后能洒出鲜血来,那就能证明他是真的将钱潮击杀了。
不過,令魏阁霖暗叫不好的是,那两個钱潮居然還敢故伎重施,他仰着头看着,两個钱潮的身影分别被猩红色的冰凌所逼,紧急关头竟齐齐的有一次被黑色的大盾所遮蔽,也不知道這钱潮究竟有多少這种护身用的灵器,然后随着两声衔接紧密的“叮叮”刺耳之声,魏阁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果不其然,从每一面被毁的大盾之后,竟然都是各自出现了两個钱潮。
四個!
竟然有四個!
怎么越打对手反而越多呢!
魏阁霖目瞪口呆之后忽然愤怒起来,這不是争斗,這分明就是钱潮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手段,在戏耍他!
空中四個钱潮,而此时空中追击那些钱潮的猩红色冰凌却不足四個,只剩下一枚,根本不足以对付他们,而且就算再继续下去,谁知道钱潮会不会继续使用這种伎俩,那样的话空中大概就会是五個钱潮,因此在魏阁霖看来這次要给钱潮致命一击的打算是落空了,随即他就手诀一动,冰凌就消失在空中,但同时在他身前,又出现了六個猩红色的小亮点逐渐化成六枚匕首一般的尖锐冰凌。
“好手段!”魏阁霖的声音阴沉但却是由衷的赞了一句。
“過奖了,”空中的一個钱潮淡淡的說了一句,又继续說道“魏阁霖,最后再劝你一句,乖乖的跟我去五灵宗听候发落,否则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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