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她是蕭家的女兒
阿洛說:“時間隔得久遠了些。時過境遷,當年又沒有現在這麼發達,有些東西查不到。”
“是啊。”蕭夫人手平撫着文件袋,“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除了工作,她都會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件事。
那是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您既然懷疑姜小姐是大小姐,要不然直接做DNA吧。”阿洛提議,“查的這些資料,都不見得完全準確。驗DNA快,又精確。”
蕭夫人看了他一眼,“在一切都只是懷疑的情況下,怎麼去跟她驗DNA?”
“這個很好辦。”
“我不許你亂來。”蕭夫人警告他。
“是。”
蕭夫人輕嘆道:“她若真是那個孩子,我又該怎麼面對她?生下了她,就將她丟下,沒有盡到一天做母親的職責。”
“當年您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她真是那個孩子,現在您只要讓她的公司做起來,給予她想要的,就好了。”
“你一個大男人,又沒有結過婚生過孩子,哪裏懂我的感受。”蕭夫人睨了他一眼,“那天的酒會,我看她的表現,真的不比依依差。她若是生在蕭家,一定會成爲萬衆矚目的人。”
阿洛說:“姜小姐這二十多年,倒是經歷了不少事……”
他慢慢的將查到的事情都跟蕭夫人說了。
蕭夫人聽着,眉頭一直緊蹙未鬆。
她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
“現在她的母親在療養院養着,她的父親一直在旁守候。家裏的生意由她的哥哥在打理。她出現在京都,也是因爲這邊出了事,她哥走不開,才讓她來的。”
“她跟那個侯小爺,是真心的?”
“應該是。”阿洛說:“侯家夫妻對她都很好。如果不是她之前身體不好,只怕早就已經結婚了。”
蕭夫人蹙着眉頭,“那天她問我,接近她是不是因爲想從她那邊下手拉攏都城侯家。現在想想,她跟都城侯家的關係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可偏偏侯應光父子和侯家關係並不好。你說,我要跟她走得近,會不會給她添麻煩?”
“夫人,我覺得您首先要確定清楚,她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如果不是,那就無需去在意這些了。”阿洛從來沒有見過夫人這般擔心的樣子。
她做事一向不計過程,只要達到目的就好。
可是現在,在還沒有確定那個女人是不是她當年的那個孩子,她就開始擔心這,擔心那了。
蕭夫人深呼吸,“是我太緊張了。”
她放下了那些資料,“你去跟安信說一下,讓他別碰姜家的生意。”
“是。”
……
AC的問題已經處理完了,姜宛白完全沒有要回都城的想法。
她約了正哥在龍騰鳳府喫飯。
“正哥,沒有耽誤你吧?”
“說的哪裏話。你請我喫飯,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我也得來。”正哥樂哥哥,“妹子,你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姜宛白不好意思,“確實是有點事想麻煩正哥。”
“你有事能夠想到我,那說明你看重我,相信我。”正哥很豪氣,“你說,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我能辦得到的,都給你辦到。”
“沒有那麼嚴重。”姜宛白笑了笑,把手機放到他面前,“我想讓你幫我找一下這個人。”
姜宛白說:“我在京都沒有什麼有脈,也是人生地不熟,只能麻煩正哥你了。”
正哥拿過手機看了眼,“你一會兒發我手機,我讓下面的人去找。”
“那就謝謝正哥了。”
“你別跟我客氣。”正哥把手機還給她,“蕭家沒有再找你麻煩了吧。”
“沒有。”姜宛白給他倒着茶,“生意一切平穩。”
“那就好。”
菜上了桌,兩個人喫着飯,聊着天。
正哥在京都的勢力不比蕭家的弱多少,他主要是手下兄弟多,各行各業都涉及,雖然不像蕭氏這麼正規,但是做也很大。
像正哥這樣的人做生意,一般不會有人針對他。
畢竟,惹上他們,也是給自己找麻煩。
和正哥分開後,姜宛白找了家茶樓坐下了。
她尋思着,是不是得自己弄個茶樓玩玩?
至少喝茶不用錢了嘛。
她坐了個把鐘頭,茶樓裏進來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她見過。
之前在蕭依依的酒會上,她站在仇清身邊,還說了一句話。
那女人明顯是帶着客戶來的。
看到她在這裏,也是有些意外。
他們到了隔壁的雅座。
姜宛白品着茶,能聽到那女人在跟對方說着房子的事情。
原來,是做房產生意的。
一壺茶喝完,那邊的生意也談完了。
許漫跟客戶一起出來,臉上的笑容比起進來的時候,要真誠幾分。
“林先生。”姜宛白站在那裏,笑臉盈盈。
許漫看到她,笑容微僵,“你在這裏做什麼?”
姜宛白漂亮的眼睛裏浮現出一抹疑惑,“這位小姐認識我?”
許漫:“……”確實,要不是仇清,她也不知道她是誰。
“你找我做什麼?”許漫搞不清楚這個女的用意。
“不好意思,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林先生。”姜宛白看向一旁的男人,笑着說:“林先生有沒有時間,我想跟您聊幾句。”
林先生看着面前的女人,長的那叫一個妖媚。
漂亮的媚眼彷彿會勾魂兒,讓他有些心動。
“當然。”
“林先生……”許漫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
姜宛白往旁邊的地方引着林先生,看了一眼許漫,“這位小姐,我有事跟林先生談,不好留你。”
許漫瞪了眼她,叫着林先生,“林先生,我去車上等您,一會兒簽完合同,再一起喫個晚飯。您看好嗎?”
林先生想了想,點頭。
“好嘞。那我去外面等您。”許漫得到了他的態度,便滿心歡喜的走了。
姜宛白把她臉上的喜悅都看在眼裏,粉脣輕揚。
大半個小時後。
姜宛白和林先生一起走出茶樓。
不遠處的許漫見狀,趕緊下了車。
“林先生。”她不知道這個女人跟林先生能談什麼談這麼久。
不管怎麼樣,現在得把人接過去籤合同。
林先生看向許漫,帶着歉意,“不好意思,許小姐。我們恐怕不能合作了。”
“什麼?”許漫笑容一下子就斂去,“您這是什麼意思?”
“做生意大家都很清楚,貨比三家,誰家的價格適合,自然就選誰家的。確實是很抱歉,我準備和姜小姐這邊合作了。”
許漫看向姜宛白。
姜宛白微微一笑。
“跟她合作?”許漫擰着眉頭,“林先生,你是不是被她騙了?她一家做外貿出口的,能跟你做房地方上的合作?”
這個女人,竟然是來搞事的!
是她小看了。
姜宛白一點也不生氣,“許小姐跟我不熟,對我不瞭解,我不怪你。”
“難道我說錯了?”許漫滿臉怒容,“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許小姐,雖然現在是言論自由的時代,可有些話還是需要負責的。還是說,許小姐跟我有多熟,知道我還有什麼產業?”姜宛白挑眉。
“呵,你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仇清說過,你們姜家不就是靠都城侯家纔起來的嗎?做的些什麼生意,我自然是知道的。”
“噢。原來是清姐跟你說的呀。”姜宛白淺笑,“那還真是不巧,清姐對我,也是一知半解。”
許漫見她自信的樣子,不由開始懷疑,難道姜家真的還有別的產業?
姜宛白不想跟她多廢口舌,“林先生,我們走吧。”
“好。”林先生是個生意人,只要沒有籤合同的事,都是可以反悔的。
他也不會覺得有多不好意思,當即就跟着姜宛白走了。
許漫站在那裏,雙手握成了拳頭。
看着他們的車子開走後,她就給仇清打了電話。
仇清趕來的時候就看到許漫臉色鐵青。
“怎麼回事?她搶了你的客戶?那她也得有東西給人家啊。”仇清不太相信,“姜家可沒有涉及到房地產這一塊。”
“可人家就是把我的客戶給哄走了。眼看我馬上就要跟客戶籤合同了,她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給我搶走了。這算什麼?”許漫越說越氣。
仇清卻是疑惑了。
姜家還有房地產生意?
莫不是姜宛白故意騙人的吧。
……
姜宛白到了侯琰公司樓下,她就坐在車裏,聽着音樂,等着人下來。
沒把侯琰等來,卻是把仇清等來了。
仇清敲她的車窗。
姜宛白掃了一眼,車窗降下,“清姐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公司上班嗎?”
“我該在做什麼,輪不到你管吧。”仇清語氣很不友好。
“那倒也是。”姜宛白說完便又將車窗升上。
“喂,你做什麼?”仇清拍着車窗,“我有話跟你說!”
姜宛白只留了一條縫,笑眯眯的說:“我跟清姐之間,應該沒有什麼話可說吧。”
“你下來!”
“不好意思,現在太陽還沒有下山,我身體弱,萬一曬傷了,侯琰會心疼的。”姜宛白聲音輕輕,“清姐日理萬機,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說罷,車窗完全封住了。
仇清站在外面,氣得渾身發抖。
她沒有見過這麼妖豔兒的女人。
仗着有侯琰喜歡,就這麼無法無天了?
她跟侯琰多年的感情,難不成還比不上她?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氣沖沖的走進了公司。
她到了總裁辦公室,直接推開門。
此時,侯琰正在講電話。
看到她門都不敲就進來,濃眉不悅的蹙起來。
那一刻,仇清才知道自己似乎做錯了。
不過,進都進來了,她總不能又出去吧。
索性就在一旁等着。
“好,再見。”侯琰結束了通話,放下手機,“仇清,進別人的房間和辦公室,需要敲門,經過主人允許,方能進入。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仇清道歉,“但是,我現在真的有一肚子火。”
“你在工作上,都沒有這麼衝動過。今天,是怎麼了?”侯琰蹙眉,“私事?如果是私事的話,我想我幫不了你。你也不應該把個人的問題帶到工作上來。”
仇清擰起了眉頭,“事關姜宛白。”
提到姜宛白,侯琰纔有了興趣,“她怎麼了?”
“姜家有涉及房地產嗎?”
“沒有。”姜家確實是沒有。
仇清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越想越氣,“既然如此,她爲什麼要騙走許漫的客戶?許漫跟她又沒有仇,她到底想做什麼?這是欺騙!人家是可以告她的。”
那個女人,還真是夠無恥的。
“騙走了客戶?”侯琰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是。她都沒有涉及到這一塊業務,爲什麼要搶走我朋友的客戶?她這是什麼行爲?”仇清越想越氣。
侯琰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下班的點了。
手機也響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眼神瞬間就溫柔了下來。
拿起外套,“能被搶走的,說明不是自己的。還有,在商言商,只要合同沒有簽字蓋章,被人半路截胡,也是正常的。我們公司,不也經常遇到這種事嗎?做生意,各憑本事。”
仇清原本是想告姜宛白一狀,哪知最後被侯琰給說道了。
他爲什麼對那個女人,這般的好?
似乎只要她不殺人放火,他就任由她一意孤行。
那女人,就真的這麼值得他護着,寵着嗎?
內心有一團火在燃燒。
那是妒火。
……
姜宛白看到男人來了,笑容發自內心。
侯琰正準備去副駕駛。
姜宛白一下子就跨到副駕駛坐好。
“你不是來接我的嗎?讓我當司機了?”侯琰又重新回到駕駛座。
“我是來接你啊。但這跟你當司機有關係嗎?”姜宛白舒適的躺着,“開車多累啊。”
侯琰笑,“是是是。姜小姐能來接我,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知道就好。”
車子緩緩開離,姜宛白也沒有提仇清一事。
侯琰也沒有提。
這種插曲,根本就不值得佔用他們的時間來討論。
“明天,我要去侯震威家裏一趟。”
“咦,還是沒有躲過去?”姜宛白一臉驚奇。
侯琰說:“奶奶來了。”
姜宛白揚眉,“原來如此。”
那老太太也是能幹,在都城嚯嚯了又跑到京都來了。
不過,來京都好。
至少,能讓連城姒安樂一些。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侯琰問。
“你需要我去?”她反問。
侯琰想了想,“算了,你不去。”不管是侯震威,還是侯老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燈。
還是不把她扯進來。
姜宛白摸了摸鼻子,“要不,我還是陪你去吧。”他一個人去,她有點不放心。
“嗯?”
“萬一,你被他們欺負了,都沒有人幫你。”姜宛白嬉皮笑臉。
侯琰心中一暖,笑了。
“奶奶在,她要是看到你,怕對你又是沒好言好語。”
“唉,這種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她其實就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你說,我要是蕭家的女兒,她會不會對我好一些?”她開着玩笑。
侯琰倒是一本正經,“肯定會。”
“嘖,這我也沒有辦法啊。除非,我重新投個胎。”姜宛白鄭重其事。
侯琰樂了,“你呀,原本就已經讓人高攀不起了。”
“我可以低嫁啊。”
“……”
姜宛白笑道:“我就是做人太低調了。你說是不是?”
“是。”
她要是高調起來,也不知道會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到現在,她到底有多少身家,有什麼身份,他都不知道。
他們彼此都有祕密,但是從來沒有去窺探過。
這是信任,也是尊重。
……
次日,倆人一起去了侯家。
京都侯家在這裏,可不比上都城侯家在都城。
畢竟,京都是國都,天之腳下,達官貴人多得數不勝數。
想要拔尖,那不知道得多大的能力。
不過,侯家和蕭家有了那麼一層裙帶關係,又加上侯震威如今的身份,倒也讓人有些望而生畏了。
他們居住的地方可不如蕭家,這是普通的四合大院。
只不過,戒備森嚴。
他們進去,還要通過層層通報,最後才被放行。
麻煩是麻煩,但這是身份和權力的象徵。
踏進這院子裏,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氣場很強大,讓人不由沉了心,嚴肅起來。
姜宛白以前來過這種地方,不過都是大晚上的。
她也去過比這更有氣場的住宅,當然了,那裏的戒備比這裏更加的森嚴。
“一會兒你跟着我,什麼也不用說。”侯琰叮囑着她。
“我知道。”姜宛白笑了一下,“你不用擔心我。”
侯琰很擔心她。
因爲這是京都,現在所在的地方,也非同一般的場所。
若是鬧出點什麼動靜,不難保證會有什麼樣的危險。
侯震威把他叫到這裏來,他多少也能猜到點他的用意。
在這裏,再囂張的人,也得收斂了。
他們被引到門口,就聽到一個渾厚洪亮的聲音,“母親,阿琰來了。”
“小琰,快來奶奶瞧瞧。”侯老太太對孫子的態度,永遠都是那麼慈祥,溫和。
裏面,高大且寬厚的身影扶着老太太走出來。
老太太的眼睛就盯着侯琰,拉着他的手,兩眼淚汪汪,左看右看,“我的乖孫,瞧瞧你都瘦了。”
“奶奶,我沒瘦。”侯琰對老太太這般舉動,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老太太紅着眼睛,搖頭,“我就知道,你一個人在這裏,哪裏能夠喫得好睡得好。”
她這般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侯琰喫不飽,睡不好呢。
“這孩子也是,到京都來了,也來找我。我都給他打過好幾次電話,這一回要不是您來了,我怕都還見不着他。”侯震威開了口。
侯震威國字臉,身高體大,背脊挺直,看着倒是個很正氣的人。
“他這孩子……”老太太正想說什麼,終於看到了站在侯琰身邊的姜宛白,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怎麼在這裏?”
“奶奶,我叫她一起來的。”侯琰很不喜歡老太太對姜宛白的態度。
老太太瞪着姜宛白,忽地轉過臉,“我不想見到她。讓她給我出去!”
“母親,這……”侯震威早就看到姜宛白了。
這姑娘,看着乾乾淨淨,簡簡單單的,沒什麼不好啊。
“讓她滾!”老太太的怒火,倒是越發的盛了。
“行。”侯琰率先開了口,牽着姜宛白的手,就往外走。
侯震威見狀,趕緊叫住他,“阿琰,你怎麼也這麼不懂事?別走。”
“奶奶不待見我的未婚妻,我帶她走就是,免得在這裏礙眼。”侯琰頭也不回。
“你給我站住!”老太太聽了他說的話,氣得差得吼破了嗓子。
“母親,您彆着急。”侯震威安撫着老太太,趕緊出去攔人,“阿琰啊,你先別走。你奶奶就是這個脾氣,她是老人家。老小孩老小孩,你別跟她計較。”
侯琰冷着臉,“正因爲她是老人家,是我奶奶,我們走,纔是對她的尊重。”
“好了。你奶奶之前跟我說過你和姜小姐的事。她也不是不同意,說句自私的話,姜小姐不要見怪。每個人對自家的孩子的認知,都覺得是最好。連帶着,找的對象,也要是最好的。”
侯震威笑起來,很慈愛的一個人。
確實有大家風範。
“我能理解。”姜宛白笑着點頭,“侯奶奶對我有偏見,那也是因爲我自身不夠好。我應該反省。”
“姜小姐如此大度,我看啊,不差。”侯震威對姜宛白滿是欣賞。
“侯先生謬讚了。”
侯震威笑道:“你還叫我侯先生這麼客氣?我可是阿琰的大伯,你也能跟着他喊我。”
姜宛白笑了笑,“是。”
但是,她還是沒沒有叫大伯。
畢竟從進來開始,侯琰就沒有這麼叫過他。
這兩家人的關係,她雖然不完全懂,但也撈着點了意境。
侯琰不喜歡的人,她自然不會去捧着。
“阿琰,來都來了,吃了午飯再走。”侯震威招呼着他,“你奶奶昨天一來,就想着你,要看你。你現在要是走了,可是傷了她的心。”
侯震威說着往裏面喊了一句,“母親,阿琰喜歡的姑娘,您就不要管了。怎麼着,以後這是阿琰的媳婦。您吶,也操不了那麼多心。”
侯老太太聽着這話,她明白這個理兒。
可是,這個姜宛白,實在是不得她的心啊。
算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這個女人。
“來都來了,現在又走,不知道的還以爲把你們怎麼着了呢。”老太太很不情願情。
侯琰卻是不願意再停下來,“奶奶既然不願意見我們,那以後就不要再喊了。”
“你奶奶已經服軟了。”侯震威說:“你們祖孫倆,就別再置氣了。”
“是啊。老夫人也是想你得緊,你要是走了,老夫人心裏會難過的。”姜宛白也勸着侯琰。
她倒是想知道,侯震威到底爲什麼這麼想見侯琰,不惜把老太太也弄來了。
要說老太太不是侯震威叫來的,她還真是不信。
姜宛白這句話,倒是讓侯震威欣賞。
老太太冷哼一聲。
侯琰停了下來。
“好了,趕緊回屋。”侯震威勸着。
姜宛白也拉着侯琰往裏面走。
老太太還是不願意看姜宛白,只是一個勁的跟侯琰說話。
她也不再提姜宛白了,只是問工作的事。
中午,吃了飯後,侯應光回來了。
看到侯琰和姜宛白,有點意外。
“姜小姐第一次來這大院吧。奶奶和堂哥肯定有好些話要說。不如我帶你四處逛逛?”侯應光也不傻。
姜宛白明白,這是想要支開她。
她起身,“好。”
侯琰卻是不放心。
姜宛白對他笑了笑,“要不是有侯少爺帶,我一個人可不敢在這院子裏亂走。你就陪老夫人好好聊天,我跟侯少爺四處轉轉。”
“堂哥放心,我會把她完好的送回來的。”侯應光笑起來,就像是隻狐狸。
侯琰倒不是不放心姜宛白,在這種地方,侯應光也不敢亂來。
他點了點頭。
兩個人出了門,侯琰正襟危坐。
……
他很清楚,侯震威再三的打電話給他,要見他,不是沒有事。
這一次,要不是老太太來了,他也不會來的。
“小琰啊,這可是你大伯。從你進來,我就沒聽你叫他一聲。”侯老太太略有些埋怨道:“這也是親人啊。”
侯震威端坐在那裏,一臉和藹的看着侯琰,“不怪他。從我當兵後,就沒有見過他幾面。這些年,也一直沒有穩定下來。別說跟他,就是跟庭謙,我們兄弟倆,也極少碰面。”
“不管怎麼樣,也是親人。你跟庭謙就兄弟倆,以後我要是不在了,你們兄弟還得相互幫襯,扶持。”老太太語重心長。
“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跟庭謙雖然無血緣關係,但我們同一個母親,怎麼着也比外面的人要強吧。”侯震威輕嘆一聲,“也怪我。這些年一直把心思放在政事上,未能親近兄弟。搞得親兄弟堪比陌生人。”
“那哪能怪你。庭謙從商,你從政,該避嫌。”
兩個人一唱一和,侯琰就安靜的坐在那裏,一言未發。
他在想着,姜宛白現在在做什麼。
……
姜宛白跟在侯應光的身後,她四處看了看,確實是戒備森嚴。
一般人,哪裏能進得來。
走哪,都有人守着。
這院不大,但是樣樣都有。
而且,這院後面出去,又是另一處院。
華國那些拍板大事的人,都住在這裏。
一家人一戶院落。
倒是比大城市裏那些住電梯房的要格外親人得多。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盆花給吸引了。
那花看着有些眼熟。
“這花……”姜宛白走過去,盯着那盆花得異常漂亮,但是叫不出名字的紫色花朵,有碗口那麼大。
她湊近了一點,倒是沒有什麼香味。
侯應光輕笑,“女人都喜歡花,這話是真的。”
“這花,哪裏來的?很漂亮。”
“不知道。我爸弄回來的。”
姜宛白微蹙眉頭,“你爸弄回來的?”
“是啊。”侯應光對這些花花草草沒興趣,“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就這一盆?”
“應該不止。之前弄回來了不少,好像送人了。”
姜宛白盯着那花,儘量讓自己很平靜,“這花確實是漂亮。送人的話,也應該是送同僚吧。”
“嗯。”侯應光蹙眉,“你怎麼對這花這麼感興趣?你要是喜歡,這個送你。”
“不用。”
“我還以爲你喜歡呢。”侯應光說:“你不要,那我下次送給依依。”
姜宛白看了他一眼,“送蕭小姐盆栽?呵,她那麼個妙人兒,哪有時間弄這些東西?還不是交給園丁,那又有什麼意義?”
侯應光想了想覺得也對,“那算了。”
姜宛白問,“我能拍張照片嗎?”
“可以。”
姜宛白拿手機拍了張照片,保存。
侯應光笑着說:“不喜歡爲什麼要拍照?”
“純粹好看。”
“拿回去擺着,不是更好看?”
“不一樣。”姜宛白走開了。
侯應光跟在她後面,“你倒是有點意思。”
姜宛白輕哼,“這一次侯少爺對我,倒是客氣了很多啊。”
“你都上門了,好歹是客。”侯應光跟着她沿着人工小河走着。
“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真。”
侯應光跟在她身邊,“你說,他們在聊什麼呢?”
姜宛白挑眉,“聊什麼,侯少爺你心裏沒數嗎?”
“我跟你在一起,我哪知道他們聊什麼。”
姜宛白冷笑。
侯家父子打的什麼主意,大家都心裏有數。
只看侯琰能不能撐住了。
……
“都是一家人,你和你爸,怎麼能不支持自家人呢?”老太太苦口婆心,“你大伯要是上了位,那咱們侯家可就能夠屹立不倒,流芳百世了。將來,也是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的。”
這話聽起來,倒是有點誘人。
似乎,也有道理。
侯震威在一旁聽着,說:“母親,您就別爲難阿琰了。這種事情也是靠運氣,跟賭差不多。他們經商,我從政,不混淆纔是對的。萬一,我敗了,那對他們也是沒有影響的。”
“胡說。都是一家人,這種時候哪能不使點勁?有蕭家,再加上庭謙,小琰,你這事不成也得成。”老太太瞪了一眼侯震威,“家人就是在有困難的時候,能夠依靠。不然,幹嘛要有親人,有家人。”
侯震威一臉懺愧的低下了頭,彷彿剛纔說了什麼很不懂事的話。
侯琰就安安靜靜的聽着,老太太一直在說這些,話裏話外的意思他都聽明白了。
“小琰?”老太太見他不言不語,喊了他一聲,“你在聽嗎?”
侯琰擡眸,“奶奶,您想讓我怎麼支持?”
老太太一聽,兩眼放光,“這個好辦。你看蕭家,還沒有跟咱們家結親,就已經到處在籌錢,號召。你大伯這事,得花不少錢。所以,奶奶的意思是,你們現些年賺的錢,都先給你大伯打點。等日後事成了,有你大伯在,花出去的錢不愁找不回來。”
……
此時,姜宛白和侯應光已經轉着回來了。
沒有靠近,就站在門外。
姜宛白耳力好,把老太太說的這話都給聽進去了。
她忍不住想笑。
爲什麼侯琰會有這樣一個奶奶?
當初還以爲老太太是很顧及他們家的。現在看來,並不是啊。
養子比親生兒子,似乎更得心意。
想來,那個時候她很喜歡傅明菲,會不會也是爲了如今這局面在做準備?
畢竟傅明菲的父親,也是在朝中有職的。
若真是這樣,那這個老太太的心,那是偏得遠遠的啊。
侯應光也聽到了。
他看了眼姜宛白,只見她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淺淺的嘲諷。
這是什麼意思?
……
“你覺得,他會答應嗎?”他轉身,壓低了聲音問她。
姜宛白看了他一眼,倒是配合着他又轉了身。
她看着這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戒備,只是問了一句,“你說,他要是不答應,今天還能走出這裏嗎?”
“哈哈。”侯應光如同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活生生的人進來了,難不成還能消失了?更何況,那是親人。”
“可是把親人往這條路上逼,也不太像是親人能做出來的事吧。”
“不是親人都在幫忙,親人又爲何不可?”
“一個是有利可圖,一個根本無心摻和。所以,你覺得呢?”姜宛白漂亮的媚眼帶着一抹譏諷。
侯應光眯眸,“你覺得,他們就無利可圖了?”
“這些年,他們佔了你們家的光嗎?”姜宛白反問。
侯應光皺起了眉。
姜宛白輕哼,“真要說起來,你們比他們做生意的,還要唯利是圖。現在需要他們了,就眼巴巴的把人請來。當初不需要的時候,這麼多年,可曾見過?侯少爺,要不是你姓侯,誰又能把你們和都城侯家聯繫在一起?”
“或者說,你們出去問問看,有人知道都城侯家和你們有關係沒。”
侯應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姜宛白笑道:“侯家從來沒有想過與你們攀扯上半毛錢關係。可你們呢?用陰招逼着侯琰來京都。不就是爲了降服他嗎?不過,這種招,真的很低級。老實說,你們有蕭家這麼大個財神爺,也用不着侯家了。”
“你們在京都稱王稱霸,不與人分羹,不是更好嗎?何必非得把兩家根本沒有什麼交集的人,捆綁在一起呢?你不情,我不願的,就算是勉強捆在一起了,那事能辦好嗎?”
姜宛白看着他的臉色,輕嘆一聲,“老太太有句話得糾正一下,若是事沒成,你們退下來還有侯家照應着,日子也不會太難過。畢竟,凡事得給自己留一線,不是嗎?”
侯應光聽着她說的這些話,看着這張精緻漂亮的臉蛋。
這女人,果然不僅僅是隻有美貌。
也難怪侯琰能看上她。
他僵硬的嘴角扯了扯,“因爲篤定,纔會把一條路定死。我父親,不會輸的。”
“呵。又不是板上釘釘的事,誰又說得準?”姜宛白睨着他,“總不能,那個位置上已經寫了他的名字啊。就算是真寫了,沒到時候,他能坐上去嗎?在坐上去之前,就不怕有人把那名字給撕了?”
眼看着他好不容易恢復了點平和的臉色又變得難看,姜宛白笑的雲淡風輕,“這年頭,只要沒到最後那一秒,誰都說不準。自信是好事,過分自信,物極必反。”
侯應光的眼裏已經浮現了出怒意。
這個女人好看是好看,聰明也聰明,就是說的話,實在是不好聽。
他恨不得掐斷她的脖子!
她這一會兒,嘴裏就沒有說出過一句讓他心裏舒暢的話。
姜宛白把他眼裏的怒意盡收在眼底,淺笑,“真話是不太好聽,甚至想直接抹了我的脖子。可有些事情,不想不行啊。”
侯應光咬緊牙,盯着她。
他越是生氣,姜宛白就笑得越開心。
因爲在這裏,他確實是想幹,也幹不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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