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私生女
付航沒有喝醉,他把姜宛白說的話都聽進去了。
他沒有開車,叫了輛出租車到了大院外。
門崗沒讓他進去。
他便在外面喊,“連城靈姝,靈姝,你出來,我要跟你解釋!”
這大聲,喊得十里地都聽得見。
門崗立刻上前阻止,“這裏不準大聲喧譁!”
“我要見我老婆孩子。你幫我把我老婆叫出來,我有話要跟她說。”許是喝了酒,藉着這股勁撒着瘋。
連城靈姝根本就沒有睡着,也聽到了外面的喊聲。
她都驚呆了。
那聲音她怎麼都不會聽錯,就是付航。
他怎麼還是找來了?
“靈姝,你出來,我要見你!”付航依舊大叫,“老婆,老婆!”
這一聲“老婆”叫得連城靈姝心跳加速。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喊她。
原來,這個稱呼有如此大的魔力,竟然讓她快要忘記下午的那些畫面了。
“這是怎麼回事?”連城煜和夫人都披着外套走出來。
“是付航在喊。”
“趕緊讓他進來。”連城煜打電話到門崗處,讓他們把人放進來。
付航趕緊跑進來,站在岳父岳母面前,“岳父,岳母,我要見靈姝。”
“怎麼喝這麼多酒?你們倆吵架了?”連城煜皺眉。
“我做錯了事。”付航倒是承認了,“我來求她原諒。”
“怎麼這麼快就做錯了事?”連城夫人蹙眉。
連城煜看着付航渾身酒味,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喝了這麼多,別讓他站在這裏了。”
“去吧,靈姝在樓上屋。”連城夫人也不攔着,給他帶路。
連城靈姝聽到動靜,趕緊把門反鎖得死死的。
門板在震動。
“靈姝,靈姝睡了嗎?開門,付航來了。”連城夫人敲門喊着。
連城靈姝就站在門後,不應聲。
敲了好幾下,連城夫人說:“她今天一臉的倦意,應該是睡着了。你去客房先休息,明天起來再說。”
付航搖頭,“不用了岳母。您和岳父去睡吧,我就在這裏等她。”
“你這孩子……”連城夫人不知道這倆人是在搞什麼鬼。
連城煜卻是拉着妻子的手,“他要在這裏就在這裏吧。肯定是惹了女兒不高興,晾晾也是好的。”
連城夫人想了想也對,看了他一眼,就跟丈夫一起走了。
“這天就算是在外面睡一晚上,也不會着涼吧。”
“不會。這天兒,熱着呢。”
“……”
付航原本是靠着門的,他輕輕地敲門,“靈姝,對不起,我不是不救你,是我想着,宛白和侯琰經歷了那麼多,侯琰又出國了,要是她出了問題,我怎麼跟侯琰交待?他們都快要結婚了,好不容易要修成正果,要是出了事,他們怎麼辦啊?”
“我們結了婚,有了孩子,他們還沒有結婚,還沒有孩子。如果我們倆都不在了,他們也會好好的待憶寶的。”
連城靈姝在裏面越聽越覺得沒譜。
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說,他救宛白,是爲了她和侯琰的幸福?
難道,不是爲了他自己的私心?
“如果,我沒有救下你,我會陪你一起去死。”付航貼着門,緩緩的坐下來,“可是宛白說,這樣是不對的。她說,我應該想着怎麼跟你長長久久,怎麼和你幸福美滿,而不是想着跟你一起死。”
連城靈姝心情複雜。
他這意思是,他要跟她同生共死?
“靈姝,你是我的妻子,任何時候,我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說過,我會拿命去護着你,就一定會!”付航倚着門,渾身的酒氣,眼神卻是很亮。
他不輕易許下承諾,一但許下了,就會遵守諾言。
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她把門開了。
男人聽到動靜,緩緩仰起頭,看到那張臉,他對她咧嘴一笑,“靈姝……”
“你別以爲你說這些話,我就可以把今天的事忘記了。不管怎麼樣,你始終是把我拋在了身後。什麼一起生,一起死,我不信。”連城靈姝故作冷漠,“我媽最聞不得酒味,你別把走廊薰臭了。”
說罷,她進了屋,沒有關門。
付航仰頭,遲疑了片刻,便起身跟着進了屋。
他把門關上了。
連城靈姝抱了一牀毛毯,丟給他,“睡地上吧。”
付航接過毛毯,站在那裏看着她,“靈姝,我想跟你談談。”
“我沒有什麼好跟你談的。”連城靈姝上了牀,蓋上被子,“不要吵我。”
付航還是沒動,就那樣站着,看着她。
有時候,就算是不用四目相對,不用面對面,也能夠感覺是對方的視線是否在自己身上。
連城靈姝蒙着被子,閉着眼睛也感覺一雙視線彷彿帶着溫度似的落在她的身上。
不用睜眼,就好像在黑暗裏,她被一頭猛獸盯着,極度沒有安全感。
這樣好了怎麼睡?
猛的坐起來,外面的夜色泛着白光,灑在屋裏完全能夠看得清站在牀尾的男人。
他還保持着那個動作,沒有動過一下。
真是要瘋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還讓不讓人睡了?”今天本來心裏就鬧心得很,又特別累。
想好好睡個覺,都成了奢侈。
付航還是那句話,“我想跟你談談。”
連城靈姝憋着一口氣,“好,你說。”看他這樣子,要是不讓他說話,今晚就沒有辦法睡。
“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不用再重複了,我看得很清楚。”
付航說:“我知道你看到了。是不是蕭依依安排的?”
“不是。”
“不是她?”難道,是他們想錯了?
在她的手機裏,最後一個跟她通話的人,就是蕭依依。
連城靈姝很淡漠,“當然不是她。”
“能不能跟我說說詳細經過?你怎麼會被安排在那樣一個角色當中?”這事,太奇怪了。
連城靈姝也不傻,她被敲暈後醒過來就知道這事情不對。
醒過來後她找手機想給付航打電話,手機也不見了。
只看到面前有個屏幕,上面一片黑暗,但是有人在說話。
“想知道你在你老公心裏的地位嗎?”那個聲音是經過處理的,聽不出是男是女。
但是,這個問題很輕易的就勾起了她內心裏的那點小心思。
她想。
她很想知道在付航心裏,她有多少地位。
那個聲音似乎能夠看清她的心理活動,又說話了,“看來,你是好奇的。那我們,拭目以待吧。”
屏幕突然一閃,亮了。
畫面裏應該是哪裏的公園,她不知道那個人想要做什麼,只是盯着公園。
很快,她看到了付航和姜宛白出現了。
他們找到了她的手機,似乎上面有什麼信息。
她看到他們分開了。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忽然,鏡頭裏出現了一個“她”,那個女人跟她真的有幾分像,特別是身材,被掛在了樹上。
那個時候,她嚇到了。
畫面突然變成了三個鏡頭,一個是“她”,中間是付航,另一個就是姜宛白。
“你跟那個女人同時遇上了生命危險,你猜,他會先救誰?”那個聲音這次沒有透過屏幕,彷彿就在房間裏的某個角落監視着她。
她四處在找,沒有人。
“你不用找我,我這是在幫你。也是在考驗你們的感情。”
連城靈姝尋着聲音的方向,“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公的選擇。”那聲音透着一種魔力,讓她越來越渴望看到結果。
她盯着那三個畫面,也看清楚了。
“她”被吊在樹上,姜宛白則被人用槍抵着後腦勺。
看到姜宛白被人那麼抵着,她也很擔心。
“你們不會對宛白怎麼樣吧。”
“呵,你竟然還會擔心你的情敵?”
“她不是情敵!”
“你的老公里心一直惦記着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難道還不是你的情敵?”
連城靈姝蹙眉沉默。
她看着姜宛白那瘦弱的模樣,完全被人掐住了命脈一動不敢動,心裏就慌。
那可是槍啊。
萬一,走火了呢?
“不管怎麼樣,你們不能傷害她!”
“就算,她是你老公心裏最愛的女人,也不能?”
連城靈姝咬了咬脣,“對,不能!”
是付航一廂情願,和姜宛白沒有關係。
更何況,姜宛白是侯琰的未婚妻,他們的感情那麼好,又經歷了那麼多,要是她出了事,侯琰怎麼辦?
“還真是大義。”那人的聲音裏,有一抹諷刺,“那就看看,你的心胸到底有多寬廣。”
畫面有了反應,付航在喊她的名字,他正準備朝她跑去,又停了下來。
他在看手機。
看完手機後,他又看向了姜宛白的方向。
或許,這個時候纔看到了姜宛白被人拿着槍指着頭。
他停了下來。
那是個靜止畫面。
她知道,他在思考,在做選擇。
她故作冷靜,甚至在想,去救姜宛白吧。
侯琰不在,不能讓她出事。
可是心裏還有一個聲音又衝了出來,“肯定得先救自己的妻子。爲什麼要去救別的女人?”
她心裏也矛盾了。
自私的,她還是希望他能夠選擇她。
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在危險的時候,男人是護着自己的。
她以爲自己是大方的,可在這種時候,她還是邪惡的希望他是跑向她的。
哪怕,那槍裏真有子彈。
她也希望,付航可以選擇她。
可是,現實與所期待的永遠都是有反差的。
他,跑向了姜宛白。
那一刻,她聽到自己的心臟碎了。
是被生生的撕裂的。
她沒有再繼續往下看了,也看不進去了。
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遠比想象中的要更擊人心,更難接受。
“形婚?你爲他受了那麼多苦,還替他生了兒子,可最後他的心裏,永遠都裝着他的白月光。而你,不過是佔了一個除了她,誰都可能佔的位置。可惜了,原本該是最愛的人,卻只是一個擺設。”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後,聲音就消失了。
她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有些東西,不知道的時候想知道,但是那個時候,心裏有幻想,沒有肯定的答案,至少還有點念頭。
可是現在,答案就這樣擺在面前,容不得她去選擇。
那一點想象,都破滅了。
呵。
她笑了。
“所以,你不知道是誰把你帶到那裏去的?也不知道跟你說話的人是誰。”付航聽明白了。
“是。”連城靈姝說:“我不知道。”
“這是算計。”
“我知道。”
付航擰眉。
是。她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
“這樣的算計,卻讓我看清了你的心。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也足夠了。”其實後來想想,大家都平安,就像是做了一個試驗,得出一個結果。
最重要的,是這個結果。
“你錯了。”付航知道她看到了那樣的一個畫面,心裏肯定很難受。
“呵,我哪裏錯了?”她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
付航深呼吸,“傷害到了我,也傷害到了宛白,還有你。”
“付航,別再說這些了。你不適合說這樣的話。”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更何況,他這個人,真的不適合說一些虛情假意的話。
“你出事了,我着急,宛白着急,這是傷害。那個人,也傷害到了你。讓你看到了一些會讓你難受的畫面。”
“不,只有你。若要論起傷害我的人,只有你。”連城靈姝不想再跟他扯這些,“不要再說了,反正我知道,宛白在你心裏,一直都有不可磨滅的地位,我早該想清楚的。是我,太不自量力了。也是我,想要的太多。總之,我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自己好好考慮。”
她問,“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沒有,我睡了。不要再來打擾我。”
“還有。”付航正色道:“我還有話說。”
“好,你說,我聽着。”
四目相對,也不知道在彼此眼裏看到了什麼。
夜色被潑了墨一樣的濃,一場談話,直至雞鳴才結束。
付航沒有喫早飯就走了。
連城靈姝頂着黑眼圈下了樓。
“你們倆吵架了?”連城夫人看着她疲憊的臉色,再加上昨晚付航的表現,這倆人一定是鬧矛盾了。
連城靈姝沒有什麼精神的搖頭,“沒有。”
“夫妻倆個有什麼話就好好說。一開始,都有個磨合期。可能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習慣,等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自然而然就好了。就像是一部新的手機,總得多研究研究,用用才順手。”
“……”連城靈姝很驚訝的看着母親。
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是知書達禮,書香氣質很濃的一個人。
怎麼今天這比喻聽起來,這麼……怪。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連城靈姝笑着說:“這個比喻,最通俗易懂。”
“媽,那是人。手機玩兩天就能順手了。那人,能一樣嗎?”她拉開椅子坐上,給憶寶盛了碗粥。
連城夫人坐下,“是一樣的,只不過需要用心,用時。”
“媽,您趕緊喫吧。”連城靈姝聽不得她這麼長篇大論。
“我知道你不愛聽,但還是得多說兩句。畢竟,你現在有家有孩子,任性不得。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要去解決。倆夫妻,又不是什麼仇人,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連城靈姝給她夾菜,“媽,過兩天,我回都城了。”
“一起回去?”
“不。他在這邊還有事。”
連城夫人看着她,“你們倆,問題很嚴重?”
“媽,我們的事您就別管了。都是大人了,有分寸的。”連城靈姝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了。”
“謝謝媽。”
最好的家人就是不管自己做了什麼樣的決定,不多問,不約束。
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吃了飯,連城靈姝帶着憶寶出去玩。
她點開了手機,給蕭依依打了個電話。
“依依,有沒有時間一起出來坐坐?我過兩天就回都城了。嗯,好,一會兒見。”連城靈姝結束了通話,開着車朝了約定的地點去了。
“媽咪,爲什麼要去見依依姐姐啊?”憶寶坐在後面,晃着小腿,奶聲奶氣的,像極了一顆棉花糖,甜到心裏去了。
連城靈姝看了眼兒子,“你不喜歡她嗎?”
“嗯……”小傢伙歪着小腦袋,認真的想了想,“她跟舅媽長得有點像。”
連城靈姝微怔了一下,“跟舅媽長得像?”
“嗯。”小傢伙又說:“可是,我還是喜歡舅媽。”
連城靈姝笑了笑,“但是你在依依姐姐面前,不能這麼說。”
“嗯。”
……
到了目的地,蕭依依已經在了。
看到憶寶,她臉上掛着笑容走到他面前蹲下,“小寶貝,有沒有想我呀?”
“想。”憶寶甜甜的拉長了聲音。
“那姐姐請你喫蛋糕好不好?”
憶寶回頭看向了連城靈姝,在徵求同意。
連城靈姝笑着說:“謝謝姐姐。”
“謝謝依依姐姐。”
“不用謝。”蕭依依直接將憶寶抱起來,走進甜品店。
給小傢伙點了份奶油蛋糕,兩個大人則喝着咖啡。
蕭依依見她的臉色不好,還有黑眼圈,“靈姝姐,你這是沒有睡好嗎?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
“有嗎?”連城靈姝趕緊拿出化妝鏡,看了眼自己的妝容,“是有點。”
“怎麼了?是遇上什麼事了嗎?”蕭依依擔心的問。
連城靈姝故作無事的搖搖頭,“沒什麼。對了,我明天要回都城了,今天也算是帶憶寶提前跟你道別。”
“啊?你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嗯。公司還有事等着我回去處理呢。”連城靈姝說:“很高興認識你。下次有機會你到都城,我一定好好陪你。”
“好啊。”蕭依依點頭,“不過,你要離開也太唐突了。之前也沒有聽你提起過。”
“本來來這裏就爲了工作,算是出差。只是爸媽在這裏,多逗留了幾天。”連城靈姝笑了笑,“早就該回去了。”
“既然是工作,那我肯定也不能留着你再多玩些日子。”蕭依依說:“中午和晚上,我們一起喫飯吧。就當,是爲了你和憶寶踐行。不對,還有付航哥。”
提起付航,連城靈姝的臉就沉了幾分,“他不回去。”
“啊?”蕭依依愣了愣,“這邊的工作不是做完了麼?他不跟你們一起回去?”
“嗯。”連城靈姝明顯不太想提付航了。
蕭依依也不再提了。
兩個人聊着別的,中午又一起吃了飯。
蕭依依是想留她再一起喫晚飯的,連城靈姝以要帶憶寶回家睡覺爲由拒絕了。
那對母子一走,蕭依依搖晃杯子裏的酒,笑得很是妖冶。
包廂的門推開了。
蕭依依睨了一眼,“查得怎麼樣了?”
“夫人讓阿洛去見了姜宛白的父親,並且,調了她的出生報告。”站在蕭依依面前的男人很是恭敬。
“查她的出生報告?”蕭依依眯眸,“爲什麼?”
“這個……”
“說!”
“好像,夫人在查二十五年前的一個孩子。”
“什麼孩子?”蕭依依越想,這心裏越不安。
“當年,夫人生下過一個孩子。”
“什麼?!”蕭依依手上的酒杯都差點扔出去了。
她瞪大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這件事,只有夫人和阿洛知道。所以,未能求證。”
就算是還沒有求證,這個事情帶給她的震驚依舊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媽咪可能有私生女!
這個私生女還有可能是姜宛白!
這……
“姜宛白的出生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確實是姜自明夫妻的孩子。”
蕭依依眯眸,“那爲什麼,我媽咪會去查她?以媽咪那樣精明的人,她不可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查一個人的。還有,媽咪對姜宛白的態度,實在是很奇怪。”
“小姐,這事還要查下去嗎?”畢竟,是屬於蕭家的祕聞了。
再這樣查下去,不管怎麼樣,對蕭夫人都不太好。
蕭依依握緊了酒杯,“當然要查!必須查清楚!”
“是。”
人出去後,蕭依依坐在那裏如同雕像,一動不動。
如夜帶來的這個消息,實在是讓她有些不好消化。
這簡直……太駭人聽聞了。
母親在她和蕭安信之前,竟然有私生女!
蕭家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父親不知道嗎?
這要怎麼瞞,才能瞞得過?
是姜宛白嗎?
對,她必須在母親之前查清楚姜宛白到底是不是蕭家的人。
如果是……
她必須除掉她!
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充滿了戾氣和殺意。
……
次日,連城靈姝帶着憶寶回了都城。
付航沒有去送。
姜宛白也沒有去送。
倒是蕭依依去送了。
“怎麼都沒有人送你?”蕭依依左看右看,確實不見別人來送她。
連城靈姝笑的有些不太自然,“不是有你嗎?有你就夠了。”
“行吧。你滿足了就好了。”蕭依依摸了摸憶寶的腦袋,“寶貝,回家了要記得想我喲。”
“好。”憶寶乖乖的點頭。
“真乖。”
“你回去吧。在這裏也挺無趣的。”連城靈姝不想浪費她的時間。
蕭依依搖頭,“反正我回去也是玩,在這裏陪你們,你們也不至於那麼無聊。”
“謝謝你。”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也算是一見如故。”蕭依依長的漂亮又溫柔,任誰看了都想要接近。
這樣的姑娘,是美好的。
能得她一個笑臉,也覺得幸福。
“是啊。反正呢,你以後只要到了都城,記得一定找我。”
“放心吧。你要是對我避而不見,我就會去你公司蹲你的。”蕭依依開着玩笑。
“好。”
扯了幾句閒話,蕭依依突然問,“靈姝姐,你覺得我跟姜宛白姐像不像啊?”
“啊?”連城靈姝被她問得有些愣。
“沒有。之前我辦了個酒會,有人把宛白姐叫成了我,我就想着說,我跟她很像嗎?”蕭依依解釋着。
連城靈姝認真的想了想,“有一點點吧。”
“真的啊。那說起來,我跟她也是有緣的。搞不好,我們還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蕭依依開着玩笑。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命好。她啊,可沒有那個運氣投進蕭家的胎。說起來,她的命運也是很坎坷。”連城靈姝還是有些同情姜宛白的。
“我媽咪也很喜歡她。我覺得,要是可以的話,讓她認我媽咪當乾媽,挺好的。你覺得呢?”蕭依依略有些興奮。
連城靈姝愣了愣,“且不說你們現在的關係,就算是他爸媽也不會同意的。他爸媽可把她當成手裏的寶那般捧着。當年她被抱出姜家,他爸媽就等着她,都沒有生孩子,只是在外面領養了個兒子。可見,他們對她是有多麼的寵愛。這樣的獨寵,他們可不見得會讓別人分掉他們女兒的感情。”
“原來他們一家人的感情這麼深厚啊。”蕭依依感嘆着。
“對啊。”連城靈姝打趣道:“你呀,可別想有個便宜姐姐。她,不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蕭依依笑着擺擺手,“我就是開玩笑。主要是我媽,真的特別喜歡她。比喜歡我這個親生女兒,還要喜歡她。”
連城靈姝笑的一點也不真誠,“是嗎?大概是她討人喜歡吧。”
“你怎麼了?好像提起她,不太高興的樣子。”
“沒有。”連城靈姝笑了笑,“就是覺得着,她現在已經很好了。有我表哥疼着愛着,有那麼多好朋友護着,還有她父母哥哥寵着,已經是很完美了。要是真的再認了你母親爲乾媽,那真的是……”
連城靈姝臉上的意思很明顯了。
蕭依依不好意思道:“就我這麼隨口一說,你可別說出去了。”
“好。”
廣播在提醒登機了。
連城靈姝和蕭依依道了別。
送走了連城靈姝,蕭依依回到車上,細想着連城靈姝說的話。
難道,母親對姜宛白的熱情,真的只是因爲閤眼緣?
不可能的!
母親做事,不會這麼膚淺。
這麼多年她可從來沒有見過母親對別的人如此上心。
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
姜宛白和付航坐在一起,拿着杯子轉動着,不時的看他。
他倒是專心得很,手指噼裏啪啦的敲打着鍵盤。
對連城靈姝的事,隻字未提。
過了一會兒,付航把電腦轉到她面前,“馮先生給的東西查出來了,就是這些人。”
姜宛白挑眉,“都是反黨?”
“嗯。”
“還真是不少啊。”姜宛白看着那些資料,“有多少人是和侯震威一條線的?”
付航把人圈出來,“這些,都是。關係甚密。”
姜宛白認真的看了看,“看來,侯震威這些年在背地裏,確實是做了不少事。”
“那打算怎麼做?不可能是做掉他們。要是他們都沒了,這個體系還怎麼運作?”付航真的不太喜歡這些糟心事。
比起以前的任務,雖然危險,但是很單一。
如今,可是把他們牽扯到了頭等大事當中來了。
他們面臨的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堆人心叵測,老謀深算的人。
能夠在京都在大院裏,這一個個的那都是戰鬥經驗足,心思重,才能留得下來的。
這得花多大的心思,才能把他們一個個的鬥下來?
早知道,當年就不應該跟馮先生做生意。
以前真的只是做生意,慢慢的,就變了質。
“策反?”姜宛白自己說着都搖頭笑了,“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
“宛白,這趟渾水,你真的要蹚?”付航有些擔心。
姜宛白盯着屏幕,“都已經知道了,也踩進來了。要是不幹點事,有點對不起自己。”
“行吧。你心裏一向有數。”付航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羣龍要無首才能亂,亂了,纔好一個個的收服。”姜宛白端起茶,飲了一小口。
“你想斬誰?”
“……”姜宛白睨了他一眼,“怎麼說話突然變得這麼不含蓄了?”
付航被她說的有些無語,“你想解決誰?”
“哈!”姜宛白笑着把電腦合上,“不急,還早着呢。先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招吧。反正馮先生也不是喫素的,他現在能兜得住。”
“這是打算藉着這次機會,把那些不安分的都一網打盡啊。”付航收了電腦,也算是明白了那位的意思。
“這一次不收完,始終是大患。以前就有問題,倒面子上還是過得去。現在這種時候,就是看站隊了。”
姜宛白放下杯子,拍了拍手站起來,“走了。今天天氣不悶熱,出去轉一轉。”
“侯琰什麼時候回來?他公司是遇上什麼事,非得讓他親自去?”付航提着電腦包,也起了身。
“不知道。”
“你都不問問?”
“他不說,我多問反而會讓他有些爲難。不告訴我,敢有可能是怕我擔心。所以,我何必要去問?只要他能夠解決,人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就好了。”姜宛白擰着包包,下了樓。
付航跟在她後面,“說起來你們倆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也不長,之前你又那麼不喜歡他,哪知道如今,你倆對彼此的信任,已經到達了這樣的境界。”
“愛一個人,自然是要相信他的。相信他有能力去解決問題,也要相信他做的一切決定。”
“你說,靈姝到底信不信我?”付航想起連城靈姝,他心裏就覺得不踏實。
“她雖然是單純了些,但還是擰得清的。”姜宛白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跟他解釋清楚了,她會想明白的。雖然,這可能需要一個過程。”
付航深呼吸,“希望她真的能夠想通。蕭依依,也真是夠狠的。竟然從她身上下手!”
雖然蕭依依沒有承認,連城靈姝也不清楚到底是誰,但是種種跡象來看,就是蕭依依無疑了。
“那個女人,確實跟我有幾分像。”姜宛白拉開車門,“你開?”
“好。”
姜宛白重新走到副駕,“做事的手段,還有那無害的外表,呵,要說我跟她沒有關係,我都不太信了。”
付航坐到駕駛室,“你覺得,你真的是蕭夫人的女兒?”
“可能是吧。”姜宛白撐着腦袋,看着外面。
“你對自己的身世,是一點也不感興趣啊。”
“這有會用好感興趣的?想都想得到,蕭芳若能在那個年紀把我生下來,然後不顧一切的就跑了,我肯定是她人生中不能存在的一個……污點。”姜宛白抓了一下頭髮,任由揚起髮絲。
付航蹙眉,“既然不要,爲什麼要生?”
“是啊。在知道懷了孕,就該做掉。留下來,沒活還好,活了這個污點隨時可能出現在她身邊。”姜宛白吸了一口氣,看着付航,“既然如此,那她幹嘛還要找?”
“人就是這樣吧。丟掉的,總是會成爲心裏的一個缺口,想要找補回來。”
“也是。之前聽蕭依依說,蕭芳若每年農曆七月都要去南佛寺住是幾天。”姜宛白突然皺了皺眉,“農曆七月……我的生日,也是在七月。”
種種情況看起來,這並不是巧合。
好像一切都能夠聯繫得起來。
付航說:“你要是想知道,就去問她。”
“只是閒着沒事,跟你閒扯幾句而已。”她沒有會用興趣去挖這些陳年舊事。要不是姜自明說她不是趙如心親生的,她根本就不會去想這件事。
蕭家人的出現,偏偏跟她扯上了關係。
有些事情,閒着就會去想一想。
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打發時間。
“那萬一,她找上門來,說你就是她的女兒呢?”
“呵。不會的。蕭芳若做的這些事,你覺得蕭依依會不知道嗎?只要我真的是蕭家的女兒,蕭依依肯定會對我動手的。”她譏諷的揚起嘴角,“畢竟,蕭家不需要多一個人去分財產。”
付航看她,“你早就想這這些問題了。”
“當然得想。所以,我並不想成爲蕭芳若的女兒。蕭家……呵,蕭芳若當年能生下一個私生女之後,又回來穩穩的當着蕭家的女主人,也不是個善茬。姜家可沒有蕭家這麼家大業大都有那麼多破事,更何況蕭家。就是那一對兒女,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只怕,有些事情真的由不得你。”
“我告訴你啊,你可別烏鴉嘴。”姜宛白睨着他,“不然,你也不會清閒到哪裏去。”
付航輕笑,“我得給侯琰打電話,讓他早點回來盯着你。”
“話說回來,你真的不用在這裏了。自己回都城吧。我可不想成爲你們之間的罪人。”連城靈姝心裏門清,只是嘴上不說而已。
其實那件事換成任何人來說,都會很生氣,很失望。
姜宛白不想因爲自己,讓這兩個可以走在一起的人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若真的因爲那件事讓他們原本該好好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她會很自責的,也會覺得太可惜。
“我再看看吧。”付航覺得,這種時候也應該給連城靈姝時間,讓她去好好理理清楚。他現在回去,只怕也不好說上話。
更何況,侯琰不在京都,他擔心姜宛白一個人在這裏要有什麼事,也沒個人。
剛纔她也說了,蕭依依要是查出了姜宛白是蕭芳若的女兒,那危機可不好說。
姜宛白看他那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你心裏要有數。”
“嗯。”
“正哥送我的那套房子沒人住,裏面的傢俱都是新的,你搬到那裏去住吧。等下次靈姝和憶寶來了,也可以住。”
“好。”付航跟她也沒不會客氣。
其實京都也有他們的房產,只不過根本沒有時間去打理。
之前姜宛白把手上的那幾棟寫字樓和酒店交給許漫,倒也是省了不少事。
“等一下。”姜宛白突然盯着外面,“那個人,是不是卓智謹?”
一聽卓智謹的名字,付航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他順着姜宛白看的方向,便把車停在邊上,作勢就要下車。
“你幹嘛去?”姜宛白抓住他。
“他沒出現在我面前也就算了,現在出現了,那筆賬不得不算!”付航的怒意已經衝出眼眶。
姜宛白笑了。
“你幹嘛這麼仇大苦深的?明明,我纔是最該上去擰斷他脖子的人。”她又把他往裏面拉了一下,“先冷靜下來。”
“你爲什麼要放過他?”付航坐回車裏,很是不解,“當年他夥同曾淼給你下藥,折磨了你十六年,你怎麼就……”
付航真的是氣不過,“如果晴天在這裏,我敢保證,她也會上去撕了他!”
“我不是放過他們,是現在不是時候。”姜宛白盯着外面的那個身影,“先看看他去見誰。”
付航真的是不管,也不想看,他現在只想讓卓智謹付出代價!
“有些賬,是會算的。”姜宛白知道他很生氣,很不甘心,“現在,你下去又能拿他怎麼樣?打一頓出個氣,僅此而已。”
“就算是隻能打他一頓,我也要去打!”付航實在是沒有忍住,再一次推開了車門。
“付航……”姜宛白沒有喊住他。
她無奈的也下了車,追上已經衝進那家咖啡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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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願望若沒有實現,那五月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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