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该给我机会
向前走了片刻,却始终沒有走過去,让他感到万分疑惑。
脚下忽然出现一道深渊,刘小楼一不留神就栽了下去,他大惊之下,三玄剑向两旁万仞绝壁处刺去,希图插入绝壁的岩峰之中,手腕上的迷离香筋也甩了出去,往那绝壁上凸起的石块或者顽强生长的草根缠绕。
但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却沒有任何效果,剑刃总是错過岩缝,迷离香筋也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缠绕点,整個人就這么翻转着向深渊底部落去。
不停的下落
落着落着,却始终落不到底。
刘小楼忽然醒悟,這是幻阵。
他头一回遇到幻阵,迷失在阵法的幻境之中,体验還真是相当奇妙。想要从幻境中摆脱出来,却一時間沒有办法,只是看着自己不停的坠向那不知多深的渊底。
忽然,一排弩箭自一边崖壁中破壁而出,箭尖泛着寒光,直扎自己腰肋!
刘小楼在半空中难以腾挪,只得举剑横挡。但那排弩箭势头极猛,可见寸许长的箭芒在一支支箭头上暴起,以自己的修为,恐怕难以抵挡。
這一击是真是假?
刘小楼惶急之间也无法判定,只能做着最坏的打算,真元拼命灌注于三玄剑中,以阻弩箭的雷霆之威。
一只胳膊从另一侧崖壁中探了出来,揪住他的衣襟,将他向崖壁旁横甩出去,刘小楼眼看着自己将要狠狠撞在崖壁上,眼一闭,再一睁时,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已经回到林中,身子正向一棵大树横撞過去。
与此同时,几支弩箭从自己身旁擦過,险些给自己来了個对穿!
正是卫鸿卿在危急之间出手,将他从箭下救了出来。
刘小楼双足在树干上一点,借力落下,就见眼前趺坐一人,嘴角渗着血丝,膝前是几件被砸烂损毁的阵盘碎屑。
不是西山居士又是谁?
刘小楼呆了呆:“居士......”
卫鸿卿等人早已将西山居士团团围住,谭八掌愤怒道:“小楼,咱们以为的贼子,便是他!监守自盗,還敢偷袭你,你差点死在他手上了!枉自我等心心念念盘算着要将他救出来,狼心狗肺的东西!”
左高峰更是愤恨不已,他腿上、胳膊上插着两支弩箭,箭头整個沒入肉中,鲜血横流。他气得說不出话来,双斧举起,又放下,犹豫几回,终于還是沒有下手,看向一旁的卫鸿卿。
卫鸿卿低声问:“为何如此?”
西山居士弩箭已然射光,在四人团团围困中,自知无幸,将一個空玉匣抛在地上,掌中滴溜溜一颗灵丹,叫道:“是我一时糊涂,此刻說什么都晚了,只求诸位兄弟给我條活路,否则我便将這筑基丹毁了!”
谭八掌啐了一口:“呸!谁是你兄弟?见利忘义的狗东西!”
西山居士苦笑道:“筑基丹啊,岂是小利?若是当时和你们在一起,我也不至于如此......你们不该给我机会的,不该的......”
卫鸿卿定定看着他,道:“居士,你才炼气八层,想要服用筑基丹,沒個十年、二十年怎么可能?你要来何用?待你十层圆满之时再寻灵丹,犹自未迟啊......”
西山居士摇头:“那就迟了。求得一枚筑基丹何其难哉?我今年已经五十了,待十层圆满之时,至少也是花甲之年,哪裡還有工夫去寻筑基丹?”
谭八掌怒喝:“所以呢?你就背叛兄弟?就想一個人独吞?”
西山居士不再搭理他,而是向卫鸿卿道:“鸿卿,给我條活路,放我走,筑基丹你们留下,如何?”
见卫鸿卿犹豫,他又道:“你知道,我在永顺還有個侄女尚未长成,她父母早已過世,就靠我来抚养,若是我死了......”
卫鸿卿道:“我答应你,抚养她成人。”
西山居士大叫:“不行!我不用你们养,我自己养,我要活下去,你们答应我,让我走,否则我就毁了這枚灵丹!”
他吃力的扭动着身子,将掌中的筑基丹放到嘴边,惊惶的阻止着别人靠近。
“别過来!你们别過来!”
“谭八掌,你后退,后退,不然我就吃了它!”
“左兄,对不住了,射你两箭是我不对,将来一定补偿!”
“鸿卿,放我一條生路吧......”
几人都往后退开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尖叫着转向刘小楼:“小楼,你往后退,快退开,你别靠近......离我远远的......远远的......”
却已经晚了,身子晃了两晃,只觉头重脚轻,惶急间想将筑基丹往嘴裡塞,手口却对错了位置,那枚筑基丹自嘴角落下,掉在他膝前。
他還想再去捡拾,却冷不防脖颈一凉,只觉天旋地转,连着转了好几個圈,从树梢间看到了天上悠悠飘過的白云。
“果然如当年那位前辈所言,我這一生是到不了筑基么?”西山居士生起最后一個念头,意识很快模糊,终于消散。
下手的是左高峰,他将斧子在西山居士身上擦了擦,抹去血迹,狠狠道:“让你射我!”
卫鸿卿走上前去,将筑基丹捡起,放回玉匣,收入怀中。
左高峰和谭八掌的目光都盯在玉匣上,直到玉匣被收起,才双双长叹一声,继而去搜西山居士的尸体,找出来两块灵石、一本阵书、几個小金锭,连同法器弩机和弩箭堆在一处。
卫鸿卿道:“這些东西,你们分吧。”
左高峰在几人中最年长、修为最高,当下也不客气,先将法器弩机和弩箭收了:“谭老弟、刘贤弟,此物左某有用,便不客气了。”
谭八掌则翻开那本阵书看了几页,然后越翻越快,摇了摇头,塞到刘小楼怀裡:“這东西看着眼晕得紧,读不明白,也非我所好,灵石和金子我取了,這本书给你。”
修行之道,专精一门都极为艰难,大多数修士都不愿分心去修别的功法,更遑论是阵法,且這本阵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阵法至奥,不過是個小小幻阵而已,故此左高峰和谭八掌都不选,說起来,其实是有点欺负年轻后辈的意思。
刘小楼一直盯着這本阵书,刚才在幻阵中的感受,令他颇觉惊艳,所以对這阵书很是眼馋。但他资历最浅,沒办法,只能最后挑选,好在终于如愿以偿。他也暗暗打定主意,若自己不是那块材料,学不通阵法,也可以拿去换钱,却不知能不能换来一块灵石?
远处忽然升起一支响箭,卫鸿卿喜道:“你们看护好卢子安的尸体,我去去就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