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范建留给盛雪的退路
陈铭章看向姜月开口，“精神系可以有方法分辨出虫族嗎?”
姜月听得懂陈铭章的话，不過她也沒有什么分辨虫族的方法，索性一声不吭，不做搭理。
陆以泽毕竟和姜月在一起這么长時間，看得到她的想法，“精神系能分辨虫族，不過，只能分辨出比自己阶级低的虫族。”
像先前侵占范建身躯的诺厄，因为阶级比他们所有人都高，所以别說是姜月，哪怕是陆以泽用精神力也沒察觉出异样。
诺厄之所以暴露，并非他们识破了他的伪装，而是和范建相处多年的盛雪，通過他的习惯，态度，感觉到了无知无形的隔阂。
陈铭章无声轻叹，他们对虫族片段式的了解還是来源于张文静对诺厄记忆的读取，就這些许宝贵的画面，却依旧无法改变他们身处被动的局势。
就在此时，他们的身后传来盛雪清淡的声线。
“血液可以区分人类和虫族。”
原本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内的盛雪，此时站在他们身后，在场的几人都是四阶以上的异能者，五感灵敏。
他们听到动静后齐齐回头，看向在說這些话的盛雪。
盛雪取出两瓶试剂，一瓶是红到发黑的血液，另外一瓶，红色的血液中掺杂着绿色。
“這是从我和范建身上提取出的血液，范建身上的血，和正常人并不一致。”
陈铭章疑虑反问，“范建当初和我們一起也曾受過伤，但是他那时血液颜色是正常的，并非是這样的颜色。”
如果当真是這种掺杂着绿色的血液，大概早就被发现了他被虫族附身的事实。
盛雪摇头，“這样的血液，只有在宿主死亡后，才会失去伪装呈现，其他时候，虫族中应该有某种异能，能让他们在人濒死情况下完成附身。”
她面上平静地說出宿主死亡的這几個字，但心中漏一拍的抽痛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该如何默默消化。
“那活着的时候应该如何区分?”莫尔斯追问。
盛血将两只试管交给陈铭章，“你让人去研究，再抽取一些样本，应该能找到区分的方式。”
陈铭章也沒有客套，接過盛雪递来的试管，回去要找信得過的人进行研究。
事情本来就商讨得差不多，再加上這两管血液的催动，陈铭章等人不再久留，他们要做的事還有不少。
陈铭章等人离开后，陆以泽才看向几乎性情大变的盛雪。
盛雪的目光死寂，和以前那個温柔和善的小姑娘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因为陆以泽早知道她本性，大概也会以为她被虫族占据了身躯。
陆以泽从一开始就知道，盛雪這人所有的温柔也好，和煦也罢，全部都是因为范建喜歡而装出来的伪装。
骨子裡盛雪其实和他是一类人，经历過亲眼目睹父母相互啃咬，又经历双腿残废，性情怎么可能会是和煦温柔善解人意的。
她只是将自己的阴暗面全部收敛藏起，她只是想要和自己在意的人一起好好活在這個烂透的世道上。
“我哥给你留了东西。”
盛雪說這话时，摩挲着手心的东西有些不舍和怀念，但最后還是打开手掌，将手心处躺着的那块黑色晶体呈现到他面前。
黑色的晶体散发着冷峻的光，黝黑的光晕在曲面汞射出异能的涌动。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都能感觉到這颗晶体内潜藏的的大量异能。
“這是我哥，临死前藏在心脏内的晶体，他不知道這個黑色晶体究竟有什么用，但是他能感觉到其中异能的滚动，所以藏在自己破损的尸体内，让我交给你。”
盛雪說這些话的时候，眼裡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毙溺，范建太了解她，知道她会给他抢救，会用异能垂死挣扎。
只要她使用异能就能发现他心脏处藏着這样一個黑色晶体，他用极短清醒的時間，做好了对后事的安排。
他从清醒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要活下来
盛雪在看到這颗晶核的那一刻，才读懂范建背着她走最后一段路时說的话。
“以后你真的遇到事，可以找陆以泽，他這人我知道，面冷心不算冷，以前我就随手投资他都能记到现在，救我几條狗命，說起来你哥我在他那還算有点面子。”
說着說着范建突然露出嘚瑟的笑，“而且，這回說不定他得欠我一個大人情，你哥我牛吧?”
那时的盛雪沉浸于重逢的喜悦，不懂他的言下之意，直到她一次次徒劳地想要修复他的身躯，想要唤回他的灵魂。
异能流通過他的五脏六腑，直到在他心脏处停下，那颗被他藏在心脏内的黑色宝石，染上血红色。
這是范建为陆以泽提供的进阶机会，更是他留给盛雪最后的一條退路。
盛雪一個人在這末世想要活下去，太难，想要守住這黑色晶体无异于小儿在闹市中抱着瑰宝。
所以不如让她交给陆以泽，他用自己简单到直白的脑子，居然思考這样的事，但凡他活着，都得嚷嚷吹嘘几声。
哪怕死了，恐怕灵魂也在嘚瑟。
陆以泽看着這颗黑色的晶石，读懂了范建的未尽之言。
其实就算沒有這颗晶石，陆以泽看在范建的面子上，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盛雪去死。
毕竟当初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确实是范建给了他第一笔启动资金，人傻钱多心不坏，陆以泽认這個朋友。
盛雪将那颗黑色的晶核交到陆以泽手裡，眼裡有不舍和留恋，倒不是舍不得這個晶体，而是舍不得范建在這個世上的联系，又少了一样。
他能留下的东西不多，這是其一，虽然沒有留给她，但盛雪比谁都清楚他這样做的目的。
要說范建沒有遗憾嗎，肯定有，他沒能能再见一面年迈的父母，他沒能看到盛雪站起来的模样，遗憾多到数不清。
但如果說重来一次，他還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選擇。
他想，還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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