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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一章 尾声

作者:梦吴越
皇子刘玄今年刚满十五岁,在過去的十五年裡,他都在天心城长大,不曾离开都城半步。 刘玄对于這個世界的了解,并不完全真实。 父皇刘烨坚持认为,读本国书籍无益身心,而且会让人越发愚昧。 所以他与外界的接触,除了父皇以及几位帝师,便是通過閱讀真理报和其他报刊杂志。 刘烨常常告诫他的皇子,让刘玄了解自己身处于何世。 “皇权已经衰落,如今想要改革,只能仰仗议会,乾刚独断只是传說,距离现实越来越远了。” 皇帝告诫皇子:“你既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朱由检,开国之君能做的事情你不能做到,末世君主能做的事情,你也不能做。一国之主,干系重大。虽然皇权不在,但我們也不能被野心家利用…” 刘烨总是絮絮叨叨,啰嗦起来沒完沒了。 一百年前,朱由检被太祖皇帝刘招孙手起刀落,斩于身前。大齐从那裡开始。 至于李世民,那個发动玄武门事变的唐朝皇帝,也不能成为刘玄的榜样。 和所有同龄少年一样,童年日期的刘玄曾对未来充满幻想,他喜歡閱讀《百年后的世界》(一本发行于中部地区的杂志期刊),脑海中经常会跳出些光怪陆离的念头,比如大齐何时登陆月球,殖民太空,理想中的大同世界是否存在,人类能否实现永生等。 在十二岁之后,作为帝国皇子,作为皇帝刘烨最宠爱的儿子,刘玄开始关注帝国局势走向。 帝国每况愈下,曾经的辉煌已成過眼云烟,经济凋敝,失业骤增。 然而真正的灾难還未降临。 精英阶层忐忑不安。 帝国移民欧洲的人数每年都在上升,伦敦周边的庄园别墅裡住满了黄皮肤黑头发的齐国人。 欧洲的奢侈品商店挤满了齐国人,這些人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以至于普通市民都认为齐国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家。 然而帝国的另一面却是极端的贫困与荒芜。 帝国的粮食供给超過三分之一仰仗欧洲出口。大部分矿石需要从澳洲北美进口,至于飞艇,电报机核心技术,几乎全部是“借鉴”英国技术专利。 好在与不列颠人的蜜月期還未结束,至于未来,欧洲人的下一轮制裁何时到来无人知晓。 如果失去了化肥和种子支撑,六十年前那场大饥荒是否還会重现在這片土地上··· 精英阶层对帝国未来惶惶不安,因为他们已经看到未来。 然而大多数民众对此浑浑噩噩,帝国将来走向何方不是他们思考的問題,只要帝国赢了就好。 好在帝国不是赢就是在赢的路上。 民众相信报纸裡的那一套說辞,什么齐国是最伟大的国家,帝国的歷史悠久跨越八千年且从未中断。欧洲人绝大多数人类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绝境中。 有一段時間,真理报头版头條连续数天刊登专栏,对此普通齐国人和法国人的饮食对此,当那個辽东铁岭农民大锅一锅炖与法式料理放在一起对此时,就连最不关心时政的读者,也会得出這样的结论: 欧洲人普遍食不果腹,连基本温饱都很难做到。 谈到现在的对外贸易,真理报认为现在是英国人求着自己而非他们恳求英国人通商贸易。 這种狂热的气氛弥漫在底层民众中,几乎所有人都受情绪影响。 刘玄也一度曾被這样的情绪感染,那是在他十岁以前的懵懂岁月,皇子觉得我大齐天下无敌。甚至多次向父皇建议,通過议会出兵澳洲,获取帝国所需的矿产。 尽管那时的刘玄颇为荒诞,然而在帝师的谆谆教诲教导下,他终于看清了帝国的本质。 這是一個对内残暴,对外懦弱的混合体。所有政策都冠之以理想化的名称。 刘玄也开始忐忑不安。 在惶恐不安中,1725年9月,皇子迎来了他的15岁生日。 這天(1725年9月11日),皇子府邸人声鼎沸,居住京城的大多数官员都来到這裡,向這位帝国未来的统治者表示庆贺。 虽然這种统治只是仪式性质的,也就是說大齐皇帝手中并无实质性权力,不過能与未来的皇帝打好交道,多少還是有利于仕途的,這不失为高瞻远瞩之举。 一天下来,刘玄严格按照皇子应有的礼仪接待這些官员,临近黄昏,客人们陆续离开,皇子喘息稍定,想起自己恩师今天好像還沒有来,便询问管家老郑。 “郑管家,钱师傅今日来了么?” “沒曾看见。” “或许是钱师傅公务繁忙吧,先不要关门。” 刘玄安慰自己說,他口中的钱师傅,正是帝师钱大昕。 钱师傅近来处境不妙。 自从与英国人达成协议后,国内好战派喘息稍定,反对不列颠的声音又高昂起来,成为新的风向。 天心城上下多有人诋毁攻击钱师傅,各种谣言传得满天飞,什么钱师傅主张“全盘欧化”,全面向欧洲学习,毫无疑问這是“弃国弃民”的叛徒行为。 什么钱大昕在伦敦游学时曾收了五千英镑和五名绝·色美女,后来回到大齐后,心思還是在国外。回国后鼓吹全面倒向英国····· 诸如此类的谣言数不胜数。 刘玄当然不相信他的恩师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著名史学大师、大学问家钱大昕是他的启蒙导师,钱大师二十年前曾留学伦敦,谙熟不列颠体制,回国后四处鼓吹加强虚君政治,限制皇权,全面学习不列颠,引进外资,属于帝国文化精英中坚定的洋务派。 给人冠之以各类罪名,然后集中火力批驳,从私德上摧毁对手,這是齐国官员们最擅长的招数,曾经屡试不爽。 现在他们又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刘玄的恩师,让這位大师,只是关注這是刘玄不能忍受的。 听闻钱大昕前往皇子府邸,刘玄出门相迎,两人還未寒暄几句,钱大昕压低声音道: “稚儿(刘玄的小名),为师即将东行,今日来你這裡,便是辞别。” 刘玄诧异道:“东行?钱师傅是要离开都城么?” 钱大昕默然点头。 “是父皇让您走,還是议会?” 钱大昕摇摇头:“都不是,是我自己要走。” “大齐之大,难道就沒有钱师傅的容身之地嗎?” 钱大昕温和的望向他的弟子,像是在安慰刘玄道: “只要大齐与不列颠继续媾和,前面的路便注定坎坷。” 刘玄顾不上听师傅详细剖析,脱口而出问道:“如何才能拯救大齐?” 钱大昕沒有直接回答皇子的問題,而是转身朝向皇子府邸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是改革還是倒退,全在人心,而人心是很难改变,居于高位者,不管有什么样的初心,所有事情最终都会变为害民、弱民,愚民。” 刘玄不以为意道:“师傅您以前不是說過,公正自在人心,只要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秉承公正之心,這天下就不会乱。” 钱大昕像是听到一個极好听的笑话,只是强忍住沒笑出声来,過了一会儿才道: “可惜天不遂人愿,公正也并非所有人都会有。与其相信道德,不如用律法来约束人心。而律法,事实证明,在這片土地上很难真正推行下去。這是一片沼泽之地,所有一切都会深陷其中,包括希望,…殿下,你可懂得我這番话的意思?” “我知道。” 刘玄眼眶微红。 “钱师傅,你何时能回来?” 钱师傅沒有說话。 刘玄知道钱师傅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即便回来,多半也会被狂热的民众当做收了老乔治英镑的叛徒,当街打死。 說好听点是去虾夷国交流学术,其实就是将钱师傅发配到不毛之地,让這位固执己见者在异国自生自灭。 须知此时虾夷国上下对大齐的态度充满敌视,钱师傅虽然并非主战派,但虾夷人并不会因此而善待一個来自敌国的罪犯。 刘玄忍不住开口问道: “钱师傅,是先有守法的人,還是先有守法的土壤?” 這個問題是无解的,钱师傅愣了片刻,才开口道: “我认为是先有土,而后才有人。” 钱师傅的意思是要采取空前残酷的措施,才能让這片土地焕发新生。 皇子暗暗下定决心,需要采取更激进的措施保护帝国。 比如,帝国是否城市化太過于严重。 比如,我們需要全新的、淳朴的文明,而非完成城市化。 比如,对外贸易是否可以暂时停止。 刘玄下定决心。 如果将来等我执政,必定将天心城彻底摧毁,让民众重新返回乡村。 這是皇子立下的心愿,這個理想在未来的某天或许会成为真实,谁知道呢。 他想做任何事,都会有人掣肘,举步维艰。 想要真正实现减少城市的理想,他知道,必须重新掌握权力。 也就是說,要让皇权再次伟大起来。 近来天心城的报纸不再报道不列颠负面新闻,类似之前流浪汉在伦敦街头冻饿而死的报道不见了。 老乔治的继承者,乔治五世对东边這只报丧鸟深恶痛绝,国王严厉向大齐表达抗议。 不列颠王国声称,如果齐国国内再有任何诋毁谩骂不列颠王国的言语,哪怕只是官方的只言片语,英国都会让齐国付出惨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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