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宫女周玉凤 作者:未知 清晨的软风吹拂在脸上,真是舒畅到每一個毛孔。后园裡的空气经過一夜的雨露滋润,也显得格外清新,让人觉得像是回到了早春。早起的朱由检,连日来行军、打仗的疲惫一扫而空,婉儿真是有办法,给他放松了大半個晚上,起床的时候,觉得特别神清气爽。 男人,尤其是生活在复杂人际环境中的男人,果然需要调和阴阳。 他练了一会虚极神功,身体感到特别通畅,不過随着太阳逐渐从东方升起,气温开始急剧上升。尽管這太阳看上去懒洋洋的,但释放的能量却是大得惊人,就像那位待在乾清宫的皇帝,对朝政是一躲再躲、一让再让,但一拿起锯子斧头刨子,却是精力充沛,威猛得就像是床上的将军。 朱由检用凉水重新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后园的方桌前,喝着婉儿泡好的香茗,吃着婉儿亲手烤制的糕点。 “婉儿,叫上慕九,我一会儿要进坤宁宫。”朱由检边吃边作出安排,白天实在是忙,根本沒有多少闲暇的時間,只有夜晚,才是属于自己的。 “回殿下,奴婢已经通知過了。這会该准备好了。”婉儿還真是【,不是吹的,昨晚才說過的事,一大早就安排妥当了。 朱由检沒有再說话,只给了婉儿一個赞许的眼神。婉儿低下头,假装沒看见,目光从自己的右脚移到左脚,再从左脚移到右脚。 吃過早饭,王慕九果然已经在王府的大门外等候。二人慢悠悠直奔坤宁宫。 到了宫门,朱由检让王慕九在宫门外等候,自己步行入宫。 “殿下来了,皇后娘娘刚才還在念叨殿下呢!”坤宁宫前刚好有一位宫女在晃悠,看到朱由检過来,她一边把朱由检接进正堂,一边对着朱由检怪怪地笑, “五弟来了!”张嫣得到宫女的禀报,从内堂走出来,她穿着浅粉色的宫衫,配上乳白色的长裙,倒显得有些轻佻,根本不像位高权重、深居简出的皇后,更像是晚饭后闲逛的邻家新妇。 见到张嫣出来,朱由检急忙起身,行了個大礼:“见過皇嫂。” “五弟快坐,不用客气。”张嫣一直看着朱由检,脸上的轻笑,特别娴淑。 “谢皇嫂。”朱由检在红木圈椅上落座,抬眼看着這位歷史上非常出色的皇后,高处能明大局,实处能管后宫。 “五弟,山东灭倭可谓完胜,五弟可否为我說說歼灭倭寇的過程呀?”张嫣早就知道结果,只是想体验一下朱由检的成就,皇族人丁凋零,皇帝還沒有子嗣,就剩這么一位亲弟弟,现在還沒成年,不管功劳有多少,只要参与了這场战争,就是首功。 朱由检只得将围歼倭寇的過程再說一遍,当然重在谋略,血腥的场面却是一带而過。 “五弟好手段,年纪轻轻的,就能为国建功。”张嫣对朱由检越发好感,這样的英雄人物出在皇族,假以时日,朱由检一旦羽翼丰满,可以帮助她剪除把持朝政的阉党。想到阉党,张嫣的心中就隐隐作痛。 “哪裡。皇嫂過奖了。主要是奋武营将士的用命,秦永年指挥使的英明指导。”朱由检正在营造舆论,将灭倭的主要功劳贴在秦永年的身上。 “五弟不用谦虚,如果调耀武营去山东,能否取得同样的战果?听說奋武营自五弟训练后,士兵们的训练热情明显提高。”望着年轻、谦虚而又老成的朱由检,张嫣多么希望他是自己的孩子,但這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自从上次被宫女陷害,流产后,已经失去生育的能力,這辈子,他再也不会有亲生的孩子了。 “這……”在聪明的张嫣面前,朱由检真不知道說什么好,如果過分谦虚,就是矫情,也愧对一向十分关心自己的皇后。 “好了,不說這了,你立了功,你皇兄自会赏你。我要和你說另外一件事。”张嫣的聪明、得体不是吹的,见朱由检微窘,立即转换话题。 “什么事呀?皇嫂。”其实朱由检隐隐猜到可能是關於信王妃的事,但张嫣沒說,他只好假装不知道,好像自己急着娶信王妃似的。 “五弟今年多大了?”张嫣看着朱由检,似笑非笑,眼神中還是关切。 “回皇嫂,臣弟今年十五了。”朱由检垂首回答,心想,下面该是說信王妃的事了吧? “我记得五弟是二月六日所生,应该快十六了吧?”古人到十六岁即为成年,要行弱冠礼,大户人家要热闹,常常大摆酒宴,向亲友宣示。 但朱由检的生父光宗朱常洛已薨,生母刘氏在他五岁时就因病去世,连個封号都沒有,养母庄妃也已经過世。他虽然是王爷,但舅舅家无人,朝中也沒有官员来往,关心她的人,除了张嫣,怕只有奋武营的人了。 “嗯。”朱由检也觉得十分孤独,虽然婉儿对自己十分体贴,他早已将婉儿看做自己的亲人,但這种亲人不能代替亲情。张嫣和朱由校对他也很好,但朱由校忙于朝政,沉溺于木器制作,哪有時間给他?多半以金银代替爱心。 而张嫣不仅有后宫需要打理,還要对付魏客一党,已经忙得团团转,更重要的是,她是皇后,和小叔子之间還隔着大防。 “那该要成家了。”张嫣看着略显忧郁的朱由检,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了。 “成家?”朱由检一愣,终于說到正事了,幸好有婉儿的提醒,自己不用太紧张。但朱由检不知道张嫣要给自己選擇什么样的人,所以有些迟疑地看着张嫣。 “五弟的父母均已仙去,皇上又日理万机,我這做长嫂的,应该多关心五弟,况且這事别人也做不来。”张嫣知道朱由检虽然是信王,却沒有什么亲人和朋友,信王府虽然不缺人手,但那些都是仆佣奴婢,和朱由检有身份上的区别。 主子和奴才,是沒有友谊可言的。 “嗯?”朱由检实在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含糊過去。 “五弟喜歡什么样的妃子?”长嫂如母,张嫣对朱由检的关心,是来自骨子裡对皇族的责任,同时也是对自己不能生孩子的补偿,所以,她希望选定的妃子能被朱由检接受。 “臣弟還小。”朱由检還真沒有考虑妃子的标准,他原来以为,张嫣以皇后的身份,为自己挑一名宫女做妃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自己喜不喜歡,沒人会考虑,政治人物的婚姻,从来就沒什么感情可言,除非是在婚内日久生情。 “男大当婚。五弟都已经是武略将军了,還小?歼灭倭寇时怎么沒說小?”张嫣了解朱由检的性格和年龄,他现在的精力多半在军营,但沒有王妃的信王府,只是一所金碧辉煌的房子,而不是温馨的家。 “這……那……”朱由检也知道,在這個年代,男人十五六岁成亲是十分正常的事,张嫣能问问自己的意见,意见十分难得了,心中的抗拒不觉弱了九分。 “五弟,既然你不說,我可是要给你选了?”张嫣的逼问,一半是关切,一半倒是真的。看着朱由检的木讷,她自己都忍不住抿嘴笑了,云淡风轻的。 “那……就选性格吧!”后世的朱由检,见過太多的物质女,宁做大款的二奶,不做沒款的大#奶。后世的他虽然凭借高材生的身份,也追過一些长腿妹,但面对北漂的现实,這些长腿妹妹们還是利用了长腿的优势,飞快地跑出了他的视线。 “嗯。”张嫣很满意,不贪恋美貌,不依仗外戚,加上年纪轻轻就立了战功,谁說皇家无伟男?“婷儿,去把凤儿叫過来。”张嫣回头吩咐身后的一名宫女。 凤儿?歷史上朱由检的皇后不是姓周嗎?那可是贤良、娴静的皇后,沒有什么野心和权欲,抛开相貌、身世不說,从性格上看,真是理想的皇后。 看来自己的穿越要委屈這位周皇后了。 不一会儿,那個叫婷儿的宫女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位宫装女子。瓜子脸面,蹙眉颔首,头上挽着双挂式发髻,每個髻上各有几支粉色的小花。白衣白裙,轻薄如冰绡,仔细观看,白中略带粉紫,雅中藏艳,朦胧如梦。她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迈着小碎步,不急不缓。 “奴婢见過皇后娘娘。”宫装少女走向张嫣,盈盈下拜。 “凤儿,不必多礼。”张嫣眉眼含着笑,看看那宫装少女,又看看朱由检。 正看着那惊艳宫装少女的朱由检,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张嫣投過来的柔和目光,他赶紧低下头,端起茶水猛喝。 张嫣暗笑。刚才說自己還小,這会眼睛怎么不小了? “此女名叫周玉凤,南直隶苏州府人,品貌端庄,性情娴静,通晓诗书,善作壁画,于药性也有研究。五弟,你可有什么想法?” 她真的姓周?难道自己的穿越沒有改变歷史?只不知道此周是不是彼周,从张嫣的介绍,似乎是同一個人。难道缘分真的天定? 朱由检還在思考前生后世的事,不觉脑子就走神了,看在张嫣眼裡,就不怎么好了,整個一重色轻嫂,不過,她也沒在意,如果朱由检看不上周玉凤,她可是要劳神了。它的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深深地瞥了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這才发觉张嫣在问自己,哎,哪有這样当面问的?如果我看得上人家還好,假如我直接回绝,人家的面子怎么過得去? 他不知道,宫中的女子,是沒有什么選擇的自由,他们从各地被选入宫,或被皇帝,或被王爷挑选,稍有不忿,便是抗旨。但他還是偷偷看了眼垂颈含羞的周玉凤。 “五弟,要想看凤儿,就要常常来坤宁宫奥。”张嫣大笑,看事情的起步十分不错,他的心中颇有成就感。 来坤宁宫?這可是皇后的居所,皇帝的一亩三分地,只有皇帝才可以自由往来。自己虽然是信王,毕竟是男子,哪能常去坤宁宫?朱由检实在不理解這位精明的皇后是否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