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蓄意所爲

作者:呂默
王梅走出田一雄家門,就給賈政道打電話。

  賈政道以爲王梅有重要事情找他,沒多想就接聽了電話。

  “賈政道,你個混賬王八蛋,虧我把一輩子都搭你身上了。”王梅越罵越氣,竟然流下眼淚說:“我還替你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

  不用王梅再說什麼,賈政道便知道了一切。他只有捱罵的份兒,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

  王梅不管不顧,站在大街上,對賈政道連哭帶罵,直到她罵累了,眼淚也哭幹了,她才問上一句:“你是死人呀,怎麼不說話。”

  “我對不起你,梅梅。”賈政道一計長嘆,虔誠地說:“我不能說爲你去死。除此以外,只要你有要求,我保證全力滿足你,行嗎?”

  “我要見索伊!”王梅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當天晚上,賈政道帶上鴨舌帽,戴口罩墨鏡,敲開了索伊的房門。

  “原來你還在國內。”索伊非常驚訝。

  “我根本就沒出國。”賈政道說出實情。

  兩人默默無語,對坐在那,待了好久。最後還是賈政道打破了沉寂,問索伊說:“晟兒有消息嗎?”

  索伊默默地搖搖頭。

  “按理說,不應該呀。”賈政道百思不得其解,問索伊說:“當初你們是怎麼約定的。”

  “我剛提到這事,就被他制止了。”索伊憂心忡忡說:“他還威脅我說,敢這麼做,他就去公安局告發我。”

  賈政道愣愣地看着索伊。

  “幹嘛用這種眼光看我?”索伊一肚子委屈,她埋怨賈政道說:“這種事本來就該你來辦,可你……”

  “等等再說吧。”賈政道打斷了索伊的抱怨,提到了王梅。他說:“你和王老的事,不能再拖了,應該有個了結了。”

  賈政道告訴索伊,王梅已經知道,王晟和田宇是他的親兒子了。

  索伊一聽就炸了,她憤憤地說:“肯定是田一雄告訴她的。”

  “田一雄還知道什麼?”賈政道正在爲這個消息走漏,感到困惑。聽到田一雄的名字,他很緊張說:“他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們分居快一年了,我突然懷孕了。”索伊提起那段往事,陷入了痛苦的自責中說:“他又不是傻子。”

  田一雄與索伊結婚後,索伊要出國定居,田一雄用自己的親生經歷,苦口婆心勸說索伊,與其出國遭洋罪,不如留在國內,靠工資生活,過的滋潤。

  爲此,索伊與田一雄分居了。

  當時,賈政道是物資局唯一的一臺上海牌小轎車司機,這臺車在古城,也算是鳳毛麟角。各個關係單位,包括政府機關,都經常借用這臺車,爲自己充門面。

  賈政道每次出車回來,都能帶回很多禮物,什麼山珍海味了,菸酒糖茶了。這在當時被稱作快貨的東西,倒成了他的一個負擔。

  他一個人住,基本上喫在食堂。

  那時候整個職工住宅樓,只有田一雄家有冰箱。

  賈政道把大部分禮品,都分送給各級領導家了,偶爾剩下的東西,他只好送到田一雄家,借用人家的冰箱保存。

  說是讓田一雄代保存,其實就是變相送給他們了。

  田一雄經常提醒索伊,把賈政道送來保存的東西,定期做一些給賈政道送去,也算償還一個人情。

  他就是個看大門的,沒有任何社會地位,總這麼接受賈政道的恩惠,確實有些於心不忍。

  索伊在別的問題上,總要跟田一雄較勁,在這個問題上,那是相當聽話。

  每次索伊把做好的飯菜,送到賈政道家裏,坐下來就不願意走了。

  賈政道單身一人,家裏的衛生條件,自然不必多說了。

  索伊看到他家裏堆積的各種高檔禮品,都是市場上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就這麼被灰塵包裹着實在可惜。

  有一天,索伊熱情爆棚,主動爲賈政道打掃房間,一干就是幾個小時。

  賈政道當時正跟王梅處於情感朦朧狀態,對於男女之情一知半解。

  索伊幫他打掃衛生,他在一旁與索伊聊天,自然就會提到王梅。

  索伊在賈政道面前,以大姐自居,每每賈政道向她提及男女之事,她總是知無不言。

  田一雄是三班倒,經常晚上不在家。

  膚白貌美的索伊,時不時地跟賈政道同處一室,談論男女之事,久而久之,越界出軌在所難免。

  索伊驚奇地發現,手眼通天的賈政道,居然還是個處男。她倍加珍惜的同時,想到了要與賈政道假戲真做,成爲正式夫妻。

  只是礙於中間摻雜個王梅,索伊遲遲不好說出口,於是,她要將生米做成熟飯。

  賈政道走南闖北,看人處事也是洞察秋毫,他及時發現索伊的情感,已經慢慢向他傾斜過來。

  在當時那個年代,賈政道畢竟還是未婚小夥子,況且還有王梅擺在那,他不可能接受一個有過婚史的索伊。

  兩個人頻繁接觸,男歡女愛之事,猶如吸菸成癮之人,他欲罷不能。

  偏巧這時王仁維老伴去世,給賈政道提供了甩貨的機會。

  索伊雖然沒有賈政道那麼成熟老道,但她對自己的生活,有一個明確定位。

  既然出國夢破滅了,爲啥不趁年輕,重新選擇一樁婚姻,靠夫貴妻榮,來滿足她對幸福生活的追求。

  王仁維一次風流,便有了接二連三的暢快淋漓。

  他哪裏知道,在他面前憨厚老實的賈政道,已經替他種下惡果,並生根發芽了。

  就這樣,王仁維接受了索伊,並辭去了所有職務,告老還鄉,過起了隱居生活。把一個精力充沛,對生活充滿憧憬的索伊,硬生生熬成了山野村婦。

  坊間有一戲語:狼多肉少,先給領導,領導腎虛,讓給司機。

  賈政道的成功之處就在於,他懂得審時度勢,及時化解危機。

  從此,賈政道便與王家漸漸斷絕了聯繫。

  當王晟與林薇發生感情,被賈政道發現,他要致王晟於死地時,索伊及時出現了,並向賈政道爆出這一驚人內幕。

  賈政道風流瀟灑了一輩子,滿以爲今生今世,他最後的歸宿,只能與王梅相伴,孤獨到老。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三十年前的一段風流,竟然給自己留下了兩個兒子。

  賈政道意外的驚喜,他感激索伊所做的一切,要將自己的金融帝國傳給王晟。

  “你應該跟王梅見一面。”賈政道提醒索伊,她畢竟是王仁維的合法夫妻,相伴了三十多年,即使要分手,也應該好合好散。

  索伊在漫長的幾十年裏,早已讀懂了賈政道的狡猾,好在賈政道能一心一意培養王晟,這讓她苦澀的心,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與其見面,沒完沒了的爭吵,不如到了法院再說。”索伊知道王梅的目的,要把年老體弱的王仁維甩給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賈政道知道了索伊的決定,也話付前言,滿足了王梅的要求。

  王梅帶上能說善辯的王蘭,來金鼎大廈,要見到索伊,做最後的爭取。

  保安謹遵索伊命令,以業主不在家爲由,拒絕讓王梅姐倆進入。

  “識相的就放我們進去,不然,我馬上開除你。”王梅有賈政道做仰仗,給保安下了最後通牒。

  保安一路小跑來到經理室,請示何大壯。

  何大壯懵了。

  他剛剛上任,索伊又下了命令,他這會兒把王梅姐倆放進去,等於是自找苦喫。

  “我該怎麼辦?”何大壯向郝荻求助。

  郝荻笑了。

  “你陪我們去例行公事,讓王梅給1017房間打個電話。”郝荻處理這事,那是輕鬆加愉快,她說:“家裏沒人接電話,她還找誰去呀。”

  何大壯“咯吱、咯吱”撓了半天頭皮,心裏這個氣呀。我堂堂物業經理,連這麼點小事都不會處理,真是白癡。

  見保安還愣在那裏,等他指示,他瞪起眼睛說:“沒聽見呀,按郝隊長的話去做。”

  何大壯隨即操起鑰匙盤,陪同郝荻等人上了電梯。

  保安依照指示,把王梅姐倆引導到樓宇門前,提示說:“您按1017,然後按呼叫。家裏有人,自然就會接聽了。”

  “裝什麼裝。”王梅心裏有氣,也只能按照保安說的做,她也做好了見不到索伊的準備。

  樓宇門鈴響起,幾秒鐘無人接聽。

  王梅拿出手機,要給賈政道打電話。

  她要告訴賈政道,自己就在金鼎大廈門口,找不到索伊。

  外人看來,這句話很平常。王梅一旦說出口,相信賈政道的反應一定很強烈。

  “誰呀?”意外出現了,樓宇門對講電話裏,傳來了索伊的聲音。

  “給我開門。”王梅收好手機,儘量保持語音平和。

  “有事就這兒說。”索伊也是不冷不熱。

  “索阿姨,我們大老遠來的,你不能讓我們站在門口說話呀。”王蘭破天荒叫索伊阿姨了。

  “我這邊很忙,有啥話就跟我的代理人說吧。”索伊掛斷了電話。

  “這不是給臉不要臉嗎!”王梅再也忍不住了,她徑直闖進樓宇門,不顧保安的阻攔,闖到電梯間門口,按下了電梯開關。

  保安見王梅姐倆來者不善,並沒有阻攔,而是操起對講機,呼喊何大壯說:“何經理有沒有。”

  “有,你說。”何大壯及時回答。

  “1017的客人,闖進大廈了。”保安請求何大壯的指示。

  對講機頓時沒了聲音。

  何大壯陪郝荻等人下到負一層。

  走出電梯前,他見郝荻拔出手槍,“咔吧”子彈上膛,他很驚訝。

  回頭看,其他幾個便衣警察,都拔出手槍,子彈上膛了。

  “郝荻,你這是要幹什麼?”何大壯攔在郝荻面前。

  “一會兒你機靈點兒,有事情發生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郝荻笑在臉上,對何大壯做好安排。

  “對呀,徐燁的汽車……”何大壯張開雙臂,攔住郝荻的去路,假意提醒郝荻說:“你咋不去車禍現場呀。”

  “少廢話,讓開。”郝荻板起面孔,用力撥了一下何大壯,幾個人徑直朝金鼎洗衣工廠走去。

  郝荻從樓宇分佈圖發現,金鼎洗衣工廠佔據了負一層三分之一的位置,而且只有大鐵門一個進出口。

  他們在物業經理室的監控設施中發現,金鼎洗衣工廠整體處於視頻監控盲角。

  能看到阿彪駕車進地下車庫,卻看不到阿彪停車後的去向,所以,他們一行人要突擊搜查金鼎洗衣工廠。

  一行人來到金鼎洗衣工廠大門口,帥帥打來電話,向郝荻彙報車禍現場情況。

  賓利汽車翻滾下山坡,徐燁和那隻大狼狗都摔成重傷,正緊急送往醫院搶救,車裏沒有發現阿彪。

  初步判斷,賓利汽車剎車油管被割破,導致剎車失靈所致。

  郝荻上下打量何大壯,問道:“剛纔你扛鐵鍬幹啥去了?”

  “我……”何大壯支吾着,不知道郝荻這句話的意思。

  郝荻也沒想馬上得到何大壯的回答,她敲響大鐵門。

  不大會兒工夫,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

  郝荻衝何大壯一甩頭,何大壯回答道:“我是物業經理何大壯,開門。”

  大鐵門被打開,曾陪同索伊視察的那個女人,站在大門口,她身後跟着那個工具車司機。

  “何經理,您這是……”女人問道。

  “刑警隊的,例行檢查。”郝荻替何大壯做出回答,幾個人迅速衝進洗衣工廠,那個女人跟了進去。

  工具車司機衝何大壯討好地一笑說:“何經理,剛纔多有得罪,見諒。”

  何大壯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工具車司機推了一個全封閉小車,長一米左右,高不到一米,寬五十多釐米。

  他把小鐵車推到工具車後面,打開後車門,將小鐵車推上工具車,隨即便開車走了。

  何大壯愣愣地站在那,眼看着工具車開出地下車庫。

  郝荻等人跑出來,郝荻問何大壯說:“看見有什麼人出去嗎?”

  “那個司機開車走了。”何大壯實話實說。

  “馬上攔住那輛工具車。”郝荻在對講機裏一聲令下,一行人一路追趕出地下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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