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鼻子痒痒”
多亏老穆事先提醒,告诉他是那篇稿子的事,而且還美其名曰:协助调查。這哪是协助调查呀,分明是抓捕犯罪嫌疑人。
何大壮当了十年记者,自我感觉经過风雨见過世面,但眼前這一场面,他做梦也沒想到。
問題到底出在哪了?
何大壮心裡泛起嘀咕。那個土造变压器,首先映入他的眼帘,随即他给自己一個提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承认变压器出自他的手。徐烨话過,警察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能這么快就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莫非……何大壮下意识地搂紧了大挎包。
老穆送郝荻走出晚报大楼,郝荻坐在驾驶员位置上,与老穆挥手道别。她关上车门,貌似自言自语說:“被公安机关传讯,单位竟然沒有一個人对你表示同情,我說你這些年是怎么混過来的。”
郝荻猛一转身,坐在后排的何大壮條件反射,急忙躲闪。
“哎你……”何大壮神情高度紧张,以为郝荻要对他动手。
郝荻被何大壮的滑稽相逗笑了,她的笑,及大地戳痛了何大壮的自尊。他支吾几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帅帅和郑潇,非常时期,他把要說的话咽了回去,不然,他真想骂郝荻一句:“去你娘個稀屁的。”
案件分析会进行到最后,丁局长身为从事多年刑警工作的老前辈,在总结发言时,又做了一個假设,认为案件也有自杀的可能。
理由是,如果是他杀,凶手肯定要在第一時間,撤掉杀人凶器,也就是拔掉那個土造变压器,還可能把尸体转移。只有自杀,才符合现场逻辑,土造变压器仍然通电,尸体因长時間沒被发现,而高度腐烂。
会议决定,必须尽快確認死者身份,才能给案件定性。
宣传科长小武急匆匆进来,把一份传真稿交给丁局长說:刚接到晚报一份新闻稿。
丁局长接過传真稿,一看标题就急了,他把传真稿往桌子上一拍:“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郝荻带领一群专业人士,由管片派出所警员全力配合,在案发现场折腾了大半天,楞不知道死者是谁。何大壮连金鼎大厦的大门都沒进去,却一口咬定死者就是王晟。
郝荻驾车一路急行,很快回到刑警队。
郝荻走在前面,何大壮跟在后面,帅帅和郑潇跟在何大壮身后,人们的表情都很严肃。走着走着,何大壮突然转身便走,帅帅和郑潇再次架起他胳膊,何大壮一個劲哀求說:“哥们,别……别闹,我……我有尿,要去厕所。”
“憋着!”
郝荻的声音,传遍了整栋楼。
几個人进了郝荻办公室,帅帅和郑潇把何大壮按坐在一把椅子上。再看何大壮,他跟变了個人似的,稳稳地开始先发制人了:“你们兴师动众,把我带到這裡,考虑過后果嗎?”
如果别的记者被带到這裡,提出這個問題,郝荻会考虑一下如何回答。何大壮這么說,显然是嘴硬心虚的表现。
郝荻一拍桌子說:“对你這号人,就是這個待遇。”
威慑沒起到预期作用,何大壮翘起二郎腿,微笑着看郝荻。
郝荻一看就气不打一出来:“快說,你消息从哪弄来的?”
“什么消息。”何大壮以守为攻,他要见机行事。
“别装糊涂。”郝荻单刀直入道:你怎么知道金鼎大厦死者就是王晟。
何大壮笑了。他一路上反复琢磨,猜准了郝荻要问這個话题,他不能惹火烧身,只能跟郝荻打太极。
郝荻对何大壮从来就沒有耐心,甚至說,她一看见何大壮皮笑肉不笑的脸,就想动手解决問題。
几分钟過去了,何大壮始终笑而不言。
郝荻坐在那裡,先看了一眼帅帅和郑潇,都是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好兄弟,即使她做出過格事,這哥俩也会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沒看见。想到這,郝荻站起身,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了。
郑潇和帅帅稳稳地站在那,他们在学本事,想看看郝荻究竟怎么,才能制服何大壮。
何大壮一看郝荻要动真格的了,他要站起来做好防范:“我猜的,行了吧!”
不用郝荻說话,郑潇和帅帅连手一用力,把何大壮又按坐下了,何大壮挣扎着還要站起来,他怕吃哑巴亏儿。
郝荻看出何大壮心虚了。她示意郑潇和帅帅放开何大壮,两人同时松手,何大壮猛地窜了起来,回头见郑潇和帅帅不再阻拦了,他反倒觉得有几分尴尬。
郝荻走過去,撤走何大壮的椅子,问他:“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我一守法公民,啥地方又能咋样?”
尽管何大壮内心紧张,他還要跟郝荻调侃几句。
“你!”
郝荻见帅帅和郑潇忍不住笑了,她一皱眉头說:“严肃点!”
郝荻在郑潇和帅帅面前令行禁止,何大壮可不吃她這一套,以为是郝荻拿他沒办法了,才对手下人发脾气。
何大壮就是倒霉催的,他哪裡知道,此时的郝荻,要承担多大的心裡压力。
郝荻强压心中的怒火,对何大壮晓之以理,希望何大壮在积极配合她工作的同时,也给自己一個自证清白的机会,否则,后果很严重。
何大壮以为郝荻怂了,语气中带有恳求的成份了。他一时得意,也忘乎所以,乜斜着郝荻,挑衅說:“老虎凳、辣椒水,那就别客气了,你就侍候着吧。”
“你俩给我出去!”郝荻一声令下,帅帅和郑潇应声跑了出去。
现在沒有外人在场,就剩郝荻和何大壮两個人,郝荻想要动手解决問題了。作为警察,她对除了何大壮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动手,唯有何大壮是個例外。
郝荻在屋裡转来转去,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住地提醒自己,能不动手還是尽量不动手。
何大壮从沒见過郝荻如此心烦意乱,以为這是郝荻拿他沒办法的结果。他得意之余,還忍不住“哼”了一声。
郝荻止住脚步,问他:“你哼什么?”
“鼻子痒痒。”何大壮得意忘形,竟然把手指伸进鼻孔裡搅和起来。
郝荻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下子扑過来,挥手便是一個嘴巴。何大壮灵敏闪开,嬉笑道:“歇了吧你,這不是想当年了,哥们早防着你呐。”
郝荻又要打何大壮,不想被何大壮抓住了两只手。两個摆出斗鸡架势,何大壮嬉皮笑脸威胁道:“你再像以前那样打我,我纪委告你去。”
何大壮說完,嬉笑着甩开郝荻,转身便跑。
就在何大壮转身的瞬间,郝荻一把揪住他,用力一個背摔,何大壮整個身子,在空中划出一個弧线,“啪嚓”一声摔在地上,他顿时感觉喘不上气了。
“郝荻,你他妈敢动真的,我……”何大壮也是真急了,他爬起来就要還手。
郝荻动作迅速,从办公桌裡拿出警棍,一按开关,警棍发出“滋滋”的火花,冲向何大壮。
何大壮见势不好,急忙躲闪,不住地哀求說:“有话好說,咱有话好說行嗎。”
“還告我去嗎?”
郝荻手裡的电棍,“滋滋”冒着火花,眼看就杵向何大壮。
何大壮躲闪着,一副讨好的笑說:“哪能呀,咱俩谁跟谁呀,我哪能去告你呀,就是痛快痛快嘴,你别当真。”
“谅你也不敢。”郝荻以为何大壮真怕了,她放下电棍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荻端起水杯喝水,何大壮看到了机会,他想趁郝荻一個不注意,夺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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