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寧公子太仗義了!
他指着季四娘江馥伶等人,看着琉璃,擲地有聲道:“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也有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難道師太就忍心,看着她們這羣如花似玉的嬌人兒,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香消玉殞不成?”
“縱使師太忍心,晚輩卻於心難忍!”
“若師太非要以晚輩拜入佛門爲要挾,才肯出手搭救的話……”
“那爲了她們,晚輩只能被迫答應您的要求,可那時候的我,已經不再是現在的我,師太覺得,如此強扭下來的瓜,它能甜嗎?”
寧牧慷慨激昂,大義凜然。
成功搶過來話題主導權後,便侃侃而談。
尤其是最後那句話,說的是既悲痛又有一種慨然赴死般的灑脫。
這一番話,頓時震的在場鴉雀無聲。
季四娘與江馥伶默默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震驚。
她們不是傻子。
相反,常年流連於風月場所,逢人賣笑的她們,早已經練就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從這番話中不難聽出。
眼前這位師太,想要以寧公子拜入佛門爲要挾,纔會出手救治衆人。
都說佛門慈悲爲懷。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一時間,季四娘江馥伶等人,看向琉璃的眼神裏,盡皆充斥着敵意與輕視。
若不是因爲她們都想解除體內之毒。
只怕此刻,早已將琉璃這等‘佛門敗類’驅趕出去了!
而看向寧牧時,她們的眼神裏無一不是充滿了由衷的敬仰與崇拜!
寧公子太仗義了!
明明不過是萍水相逢,可他卻甘願爲了她們這些下九流的賤命,去委屈自己,遁入空門!
此等心態,不可謂不偉大!
這一瞬間,寧牧的身影在季四娘、江馥伶等一衆名伶娼女們心中,簡直猶若神明般高大威武,光照心間……
???
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一刻的琉璃,瞬間便感覺到,自己被孤立了!
她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什麼妖魔鬼怪一般,充滿了疏離與敵意。
琉璃眼角一顫,頓時氣急,怨懟的看向了寧牧。
這小子……還真是精明。
率先開口搶佔了道德高地,愣是將不利化爲有利,真不知道是該說他聰明還是說他狡詐!
不過,越是如此,她反而越發的喜歡了。
有挑戰纔有收穫後的喜悅不是麼!
若真那麼容易就讓他輕易屈服,反倒感覺缺了點什麼。
琉璃無奈苦笑一聲,看着寧牧,意有所指道:“小友可知,過慧易夭啊!”
寧牧壞笑,但還是一臉無辜道:“師太在威脅晚輩嗎?可晚輩都已經答應了!”
“那倒不是!”琉璃罕見的癟癟嘴。
那古井無波的眼神裏,生出一抹恨不得打死他的衝動。
不過馬上,她便努力平復下心境,溫婉道:“貧尼只是提醒小友,人前顯慧,終會被反噬自身罷了。”
“另外,小友說的確實不無道理,強扭的瓜雖然解渴,但它不甜!”
“貧尼可以等小友回頭是岸。”
“至於諸位女施主的毒,貧尼自會出手救治,小友威武不屈,倒是讓貧尼刮目相看,相信終有一日,貧尼能讓小友心甘情願的歸附於佛門……”隨着琉璃這番話落地,氣氛總算是稍稍緩和下來。
這時。
突然。
只見江馥伶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彎腰俯首,脆聲道:“師太宅心仁厚,放過公子,妾等感激涕零!”
下一刻。
便只見深受寧牧感動的花滿閣一衆名伶娼女們,盡皆跪倒在地。
看似是在感謝琉璃。
可她們話語之中,卻充斥着對寧牧的濃濃崇拜。
琉璃一臉無奈。
沒想到鷹沒熬成,反倒被這隻雄鷹給當成了熬鷹的手段。
這一次,寧牧這小友的層次在天外天!
可想而知。
從今往後,面前跪着的這羣女人,只怕會對寧牧肝腦塗地,尤其是率先跪下的這位清麗脫俗的女子,怕是爲之赴死,都甘之如飴……
“多謝師太,煩請師太在此配藥,晚輩先行一步。”
寧牧咧嘴一笑,看似憨厚,實則狡詐。
抱拳行禮過後,他目光便看向了季四娘。
季四娘心領神會,當即點頭道:“回稟公子,您交代的事奴家都已辦妥,馥伶隨您去,另外二十名紅倌人,也都已準備妥當。”
話音未落。
便只見江馥伶開始在人羣中點名。
不一會兒,二十位長相身段都上佳的名伶娼女們,便站成了兩排。
寧牧打量了一眼,便不滿意的搖頭。
“都回去,重新換衣服,把你們認爲最誘.惑,那些恩客們最喜歡的衣服都拿出來,別壓箱底了,既然做了這一行,就得拉的下臉來!”
“快去!”
寧牧拍拍巴掌,讓那二十位紅倌人回去重新換衣。
這都穿的什麼?
哪像是青.樓女子,一個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除了那張嫵媚生姿的臉蛋,和隱約能看出來的窈窕身段外,根本看不到一丁點有吸引力的地方。
霎時。
隨着寧牧話音落地,紅倌人們頓時嘰嘰喳喳起來,一個個嬌豔無比,看向寧牧的眼神裏充滿了羞澀,絡繹不絕的趕緊往回跑,去各自房間裏換衣服。
若是放在昨天之前,她們肯定不會這般輕易就換上那種只能在閨房中,與恩客們恩愛時才穿上的衣服。
但現在,莫說是換上那些羞恥的衣服了。
就算是寧公子讓她們赤着身子出去,她們都會毫不猶豫的當場脫掉。
只不過,她們內心還是很好奇。
寧公子讓她們換上那種小衣,究竟是打算幹什麼?
難道說……
寧公子準備一個人,應付她們這一羣浪蕩的老手?
那怕是不得陽瀉人亡?
隨着衆女子回房,江馥伶猶豫了下,眼眸中閃過一抹掙扎,旋即便恢復清明,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也低着頭邁動腳步,準備回房間裏,去換上數年前便已準備好,但從未穿過的那種褻.衣。
她是清倌人,甚至可以說,她是整個永杭城中,唯一一個真真正正的清倌人!
但此刻……
她已下定決心。
爲了寧公子,她甘願淪落。
將這個清字摘掉,換上‘紅’字,甚至可以爲了寧公子,去爭那花魁之名。
只要寧公子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