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要见面了
周怡在水龙头下冲了大半個小时,蒋静才让她起来,检查了一下伤口,好在处理及时,伤口在经過凉水冲泡之后,看着泛红,但肌肤的灼烧感已经消失了。
周怡沒再喊痛,但脸色十分难看。
“阿姨看看”,一旁的秦兰脸色歉意,仔细查看了一遍周怡烫伤的地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烫伤药膏,一点点在周怡胸口的肌肤上涂抹,“实在抱歉啊周怡,阿姨沒想到会发生這种事。”
“秦阿姨,你不必跟我道歉,又不是你把我烫伤的。”周怡撅着嘴,脸上的表情缓和许多,打狗還得看主人,她心裡有气,但不会冲着秦兰发。
秦兰心裡還是愧疚:“這事我也有责任。”
蒋静看了眼女儿的伤口,见沒有意外,心裡松了口气,不至于因为這事跟陆家撕破脸,当即对秦兰道:“你可别這么說,就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秦兰叹了口气,扶着周怡道:“走吧,阿姨带你去沙发休息,先观察伤口半個小时,如果半個小时后伤口有溃烂的趋势,就得去医院了。”
蒋静自己也是护士,看了一眼女儿的伤口的情况,摇头道:“应该沒什么大碍,回家养几天就好。”
秦兰扶着周怡出去的时候,叶巧還等在客厅,看到周怡出来,赶紧上前作势要扶她。
周怡直接剜了她一眼,沒让她碰,转身在沙发坐下。
叶巧面色尴尬地收回手,還是走到周怡旁边,垂头弓腰的站在那儿,活像個鹌鹑似的:“对不起周怡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滑了一下。”
周怡毫不忌讳地翻了個白眼:“对不起有什么用,遭罪的又不是你。”
叶巧当即唯唯诺诺地道:“那、那周怡姐,要不你也烫我一下。”
周怡愣了一下,還是第一次听见這么新鲜的道歉方式,不過随即脑子就转過弯来:“你都說不是故意烫我的,我要是再故意烫你一下,我這不有理也变成沒理了?你要真想跟我感同身受,你就自己烫一下自己呗!”
叶巧脸色一僵。
原想着她那么說,一般人肯定不会真的烫她,這事儿就這么揭過去了。
沒想到周怡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让她自己烫自己?
叶巧正想着怎么化解,便见周怡抬着下巴瞅她,那表情好像在說:烫啊?你怎么不烫啊?就知道你在装!
叶巧也是個狠人,一咬牙,当真抓起旁边茶几上還在冒气儿的热茶就往自己身上泼。
“呀!小叶!”秦兰是最先反应過来,放下手裡的东西就去拦。
蒋静也象征性地上前拦:“哎呀,小叶你這孩子,周怡就是跟你开個玩笑,你怎么真烫呀!”
不過两人還是拦得晚了,叶巧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衣服都在冒热气。
“快、快去冲凉水!”秦兰吓得扶起她就往洗手间跑。
叶巧沒让秦兰扶,脸色痛苦地說:“秦阿姨,我自己去就行,你在這边照顾周怡。”
又抬头看向周怡:“周怡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疯子!真是個疯子!
周怡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叶巧,沒說原谅也沒說不原谅。
周怡沒开口,叶巧就执拗地站在原地,不去处理伤口,還是秦兰急得不行,叫上蒋静,两個人硬拽着她去洗手间。
沙发上剩下的人表情各异。
陆耀瞪着一双大眼睛,惊得說不出话了,只觉得话本都演不出来這样的戏剧性。
张婶则是被吓得不敢說话,心道還好自己之前沒招惹叶巧那丫头,简直是疯批啊!
“咦,這杯子也不烫啊。”温宁蹲在地上收拾残局,捡起那只装热茶的搪瓷杯放到茶几上,嘟囔了一句。
周怡伸手抓過茶几上的搪瓷杯,摸了一下,果然不烫!只是温温热,也就60、70度的样子,跟那碗热鸡汤根本不是一個温度的。
周怡唇角溢出冷笑,
姓叶的小婊子真会演!
“秦阿姨!妈!叶巧是装的!”
“那杯茶根本不烫!”
“你们别被骗她给骗了!”
周怡越想越生气,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边喊边往洗手间方向冲過去。
她跋扈惯了,除了在长辈面前收敛几分,在同龄人面前根本无所顾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洗手间很快传来周怡气愤又绘声绘色的控诉声。
温宁不动声色地坐回沙发,不用想也知道叶巧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比吃了屎還精彩。
两人不愧是好姐妹,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儿的货色。
看狗咬狗,真爽啊!
原书裡面,周怡来陆家做客,原主性格招摇得罪了她,她就跟叶巧联手,往原主饭裡加沤肥,其他人的饭都是正常的,结果原主吃到带馊味的饭,直接在饭桌上呕吐出丑,惹得其他人纷纷嫌弃。
然后周怡又假惺惺地帮原主盛鸡汤,假装脚滑把鸡汤泼在了原主身上,导致原主身上被烫伤,幸好秦兰是医生,陆家又有治疗烧伤的药,原主才因此沒有留下伤疤。后来周怡知道原主喜歡陆家儿子之后,更是沒少收拾原主。
昨晚温宁知道周怡要来,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狗改不了吃屎,温宁可不相信重来一次周怡和叶巧的性格会改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不過這次,周怡被烫伤的事最后還是揭過去了。
秦兰跟蒋静赔礼道歉,蒋静看在陆家的面子上也只能不了了之。
蒋静母女走后,叶巧在秦兰面前再次上演了上次温宁走丢的戏码,一哭二跪三认错,秦兰還能怎么办,只能劝她說沒事,都是误会,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让她别往心裡去。
不過晚上回卧室关上门,秦兰還是忍不住跟丈夫陆振国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有点抱怨的语气:
“我觉得小叶的性格有点极端,就說今天這事儿吧,本来她也不是故意把汤泼周怡身上,诚心诚意地道個歉就算了,结果她非要搞這么一出戏,弄得我在蒋静面前挺尴尬的。”
“后来蒋静走了,她在我面前又哭又下跪的,跟唱戏似的,搞得我都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她想岔了,觉得我不喜歡她。”
叶巧两次下跪,陆振国刚好都不在,他在的时候,看到的叶巧都是老实本分的样子,而且還挺勤快的,一直在帮着张婶干活。
对于妻子的描述,陆振国思考了几秒,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小叶在咱们家還不适应,太紧绷了,所以一有点事,情绪反应比较激烈?”
秦兰不认同地說:“那小温怎么不這样?小温就大大方方的,对了,今天我還跟小温說了工农兵大学进修名额的事,她主动說把名额给叶巧,自己打算考文工团宣传科干事。我都不知道這個职位要公开招考,還是小温自己去文工团打听的。”
“考不考得上姑且不說,但人家至少对未来的生活有规划,有上进心。今天要不是小温主动放弃名额,就小叶那极端的性格,我還真怕最后沒拿到进修名额,又哭着给我下跪呢。”
秦兰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表情后怕。
听到妻子說起温宁的事,陆振国倒有些吃惊,沒想到小丫头不止长得漂亮,還很有主见,自己就打听好了要考什么职位,而不是事事想着依靠别人,這点事陆振国是非常佩服的。
“嗯,小温确实不错。”
秦兰靠在丈夫怀裡,顺着他的话道:“既然不错,那你也帮忙活动活动,我听蒋静說,打這個职位主意的人挺多的。”
陆振国一手揽着妻子肩膀,一手整理着被角,直到被角拉得整整齐齐,才开口道:
“既然打主意的人多,我就更不方便插手,先让小温好好准备考试,看看考试成绩再做打算。我今天开会碰到张政委,跟他聊了几句,他說飞行大队的后勤部缺個统计员,小温去飞行大队也行,跟进扬一個单位,還有個照应。”
“飞行大队?不行不行!”秦兰一听就摇头,飞行大队裡头规矩多,到处都是雷区,干什么都要汇报,小温要去了,一点自由都沒有。
不過說到飞行大队,秦兰倒是又想到了自己儿子,不满地道:“你說进扬怎么回事,从上次出任务回来后就沒回過家,算起来我都有一個月沒见他了。别的飞行员那是老家远回去不方便,咱们家跟飞行大队就一個小时的车程,他都不回来,真是……”
陆振国回想起上次跟儿子不愉快的通话:“他說人小温进咱们家是有所图谋,不想跟势利虚荣的人住一块儿,他见都沒见過小温,就這么评价人家,不是偏见是什么?!”
秦兰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事儿:“那你沒跟儿子解释一下啊?”
“我解释?”陆振国冷哼一声,“你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睡觉睡觉,臭小子,管他做什么!”
陆振国抬手熄灭了床头的台灯。
……
周怡在家养了一周的伤,胸口的皮肤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局部還有点泛红起皮,别的地方已经跟周围的肌肤变得一样。
中间秦兰上门看過两次,今天周六,她又邀請周怡来家裡吃饭,還是为了赔罪。
今天出门前周怡就找人打听到飞行大队沒有训练,估摸着陆进扬肯定在家,便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條红色一字肩连衣裙配小皮鞋,挎着小挎包,兴高采烈地来了。
蒋静也跟着一起。
周怡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秦阿姨,进扬哥在楼上嗎?”
秦兰语气有些无奈地道:“沒呢,已经一個月都沒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任务去了。”
不在家?
周怡觉得有点蹊跷:“不会啊,我找人问過,进扬哥最近都在基地,沒出任务,今天他们队一大早训练完就沒事儿了,我刚进大院的时候還碰到孙长征了,他不是也在进扬哥队裡嗎,他都能回家,为什么进扬哥不在呀?”
這問題秦兰還真不好回答,打着哈哈道:“他的事向来不允许我們過问,可能是工作上有别的安排吧。”
周怡今天就是冲着陆进扬来的,不甘心地嘟囔:“都一個月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忙什么……”
转眼瞥到桌上切片的卤牛肉,周怡有了主意,拉着秦兰的胳膊撒娇:“秦阿姨,我记得张婶說进扬哥最喜歡吃牛肉,要不我今天正好给他送点過去,也看看他在忙什么。”
秦兰知道周怡喜歡自己儿子,還问過自己儿子的意见,结果自己儿子态度明确地丢下三個字:不喜歡。
自家儿子,秦兰還是了解的,他都說不喜歡,那就是真不喜歡。而且每次儿子看周怡的眼神,就跟看家裡桌子板凳一般,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甚至是比看桌子板凳還要冷。
秦兰就明白了,不敢乱点鸳鸯谱。
但现在周怡拽着她胳膊不放,還因为上次烫伤的事有所亏欠,秦兰拒绝的话便說不出口了。
想了想,秦兰道:“也行,我让陆耀跟你一块儿,顺便把小温和小叶也带上,进扬還沒见過两個妹妹呢。”
陆耀正和温宁从楼上下来,听到自己名字,陆耀道:“怎么了妈,去哪儿呀?”
秦兰解释了一遍,然后找借口去厨房拿饭盒装牛肉,抽回被周怡拽住的手,往厨房走了。
“那我去喊叶巧。”陆耀丢下一句,又折返上楼。
周怡和温宁四眼相对。
周怡是暗气一下多了這么几個跟屁虫一起。
温宁则是心中默默感叹:天呐,這么快就要掉马了嗎?
也不知道陆进扬发现她就是宁宁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陆进扬上次离开前冷若寒冰的脸,她就有点犯怵。
当初骗他的时候,她也沒想過能瞒多久,毕竟她住在陆家,只要陆进扬一回家,就能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现在回头想想,只觉得当时隐瞒身份有点多余,搞得现在去见面反而多了分心虚和尴尬。
温宁默默地祈祷,今天她能不去嗎?
可惜,還沒等她想到不去的借口,秦兰已经提着饭盒从厨房出来了,装了满满一盒切好的牛肉片,直接交到温宁手裡:
“小温,进扬性子冷,你今天见了他别被吓到,他就爱板着脸,說话也是那個样子,凶巴巴的,不知道怜香惜玉,你要觉得受委屈了就回家告诉我,回头我替你教训他!”
昨晚从丈夫口中知道儿子对温宁有偏见,儿子那性格,不爱搭理的人连個眼神都不乐意给,她就怕今天儿子给温宁脸色看,但又希望能借今天的机会,几個年轻人在一块儿,能让儿子改变对温宁的偏见。
温宁自然能从秦兰的话裡听出些许暗示,心道,這陆进扬是多不待见原主,连秦阿姨都知道了。
得,今天不去也得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