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懂的你尽管问
从小到大,自己有很多称呼,平、平哥、少平、小白、白老板,甚至有些好朋友开玩笑会叫自己小白脸。
但是,“平”這個称呼,绝对是自己此刻最想听到的,称呼他为“平”的人,也是他此刻最想见到的。
而在称呼他为“平”的人当中,只有一位是老人家,虽然与眼前這位不是同一個模样,但是那個略带淮南口音的腔调和特殊的语气,是不会错的。
白少平缓缓调整自己的情绪,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探出身往收银台那裡看了一眼,由于店裡生意火爆,竹月桐和西楼的前面排了很长的队,一时半会回不来。
于是白少平回到座位,落身坐了下来,与那位老人家相对而视,白少平先开口,一连串的問題如连珠炮一般问了出来,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十分急促。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突然不见?为什么三年你都沒有来竹狱找我?”
老人穿着一身火锅店的工作服,袖口上很多污渍,看样子像是二楼麻将包房负责沏茶倒水的工作人员,手指甲处還残留着一些茶叶的渣滓。
此刻這位老人家就這样坐在白少平面前,看不出有任何表情,稍稍有些驼背,但眼神却十分清澈,清澈的让人无法直视。
面对白少平一连串的发问,老人并沒有回答,而是语气十分凝重的开口道:“听清楚。”
白少平见老人如此慎重,知道事关重大,微微点头示意老人继续說。
“找到其他人,越快越好。”
白少平闻言,略微皱眉,然后继续问道:“什么事?”
老者微微摇头,沉默不语,望向窗外,目光瞬间变得极其深邃,开口道:“他们快来了。”
听到這四個字,白少平表情瞬间惊愕不已!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显得有些无奈,开口问道:“還有多久?”
“三星凌日就在這几日,九星凌日最多半年。”
似乎沒想到只剩這么短的時間,白少平脸色异常沉重,然后看向老人那陌生的脸庞,带着关心的语气轻声问道:“你……還好吧?那时候我似乎看到,你都已经……”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白少平不用继续往下說了。
然后老人转头望向收银台正在排队的竹月桐和西楼,道:“這两娃娃,不错。”
白少平闻言,微微吃惊,因为知道老人的眼光,所以如果是连老人都评价为“不错”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但是那天之后,我們再沒见過,我在竹狱也从来沒有人找過我,既然時間紧迫,要不你把他们联系方式给我?”
白少平說完,等着老人回话,老人却轻轻摇头,道:“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我靠!你這不是玩我……”
听到“一切靠自己”這几個字,白少平瞬间就炸锅了,刚想出声抗议,突然二楼传来叫喊声。
“老邓头!赶紧上来二楼沏茶!”
此时坐在白少平面前的老人突然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已沒有了之前那极致清澈的眼神,变得有些许浑浊,同时背竟然也不驼了!仿佛换了一個人似的,一边小跑一边对着二楼喊着:“来咯!来咯!”
白少平還想张嘴对老人說些什么,但他知道,此刻的老人已经不是之前跟他說话的老人了,神情稍微有些落寞,转瞬又想到老人交待的事,心情也是一点都不轻松。
“干嘛呢!买完单了還不走?”竹月桐一副高冷的样子,斜视着白少平說道。
西楼也拿着一瓶橙汁,一边嘬着吸管一边瞪着大眼看着白少平。
白少平收拾了一下心神,遂起身,三人一起离开了火锅店,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准备住下。
……
“您好,請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我們這刚好還有一间适合一家三口住的温馨家庭房,开通vip還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竹月桐瞬间变得羞怒不已,刚想出声,却被白少平抢了先。
“哈哈哈,你误会了,我們可不是一家三口,麻烦开一间双人间和一间单人间。”
“噢噢……不好意思,請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小朋友的可以不用。”旅馆的接待员一看自己误会了,连忙开口道歉。
白少平从兜裡掏出身份证,顺带還给竹月桐看了一眼。
“呐,看清楚哈,白!少!平!沒骗你吧。”
竹月桐看了一眼,从钱包裡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到前台接待,办好手续后,三人便一起回房去了。
到了房间门口,白少平正牵着西楼,突然西楼的手被竹月桐抢了過去。
“西楼跟我睡,你睡单人间。”
白少平一脸错愕,西楼也愣了一会,虽然才十二岁,但他也知道男女有别,开口道:“沒事的,月桐姐,我跟平哥一起睡就好了。”
竹月桐轻哼一声,道:“三年前他重伤两人,轻伤一人,其中有一個還是跟你一样大的孩子,跟他一個房间你能睡着?”
白少平脸色微变,随后也沒有出声反驳,只是微微摇头,一声苦笑。
西楼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惊讶,但马上又一脸认真的道:“月桐姐,我觉得平哥不是坏人,而且我入睡可快了,沾枕头就着,再說了,你不是就住在对面嘛,嘻嘻。”
“你……”竹月桐脸上惊讶不已。“随你吧。”然后转身走进单人间。
白少平的眼神中则是更为震惊,心裡开始有些明白老人那句评价。
而西楼则主动牵起白少平的手,道:“走吧,平哥。”
进到房间后,西楼懊悔的大喊了一声。
“啊!!”
几乎是声音出来的瞬间,竹月桐直接推开门冲了进来。
白少平也吓一跳。
“我靠!你瞎叫什么!”
西楼尴尬的笑笑,道:“沒事沒事,月桐姐,我就试试看這酒店的隔音效果,你看,万一真有什么事,我一叫你马上就可以出现啊!”
竹月桐一脸无语。
“无聊,狼来了沒听過嗎?”說罢便走回了自己房间。
竹月桐走后,西楼变成一脸懊悔的表情,哭丧着脸,道:“平哥,你看见了嗎?浴室玻璃是透明的,你看我牺牲多大,你可要好好照顾我。”
白少平愣了一会才反应過来。
“卧槽!你個小屁孩!你刚才瞎叫就是因为這個?真是人小鬼大,十二岁也不小了,看来我得给你普及一下青春期启蒙教育。”
“好,平哥,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
“我他么……”
……
冲完澡之后,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西楼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四仰八叉,而白少平则是坐在床边,心情十分复杂,主要是老人今晚這一番话,让他短時間内实在难以接受。
心情甚是烦闷,甚至想找点酒喝,奈何寡酒难饮。
可是這人生地不熟的芙蓉市郊外,哪有人一起喝?
竹月桐?白少平才不会去自讨沒趣。
又转過头看了看隔壁床睡着的西楼,這小家伙還未成年……
白少平思来想去,老人吩咐的事肯定是要去做的,竹月桐和西楼也得带着,所以白少平心中做了决断,還是要先把话說清楚,毕竟老人說了這两人都不错,那說明,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人。
“喂喂喂!西楼,起来起来!”
西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的道:“干嘛呀平哥,這么晚還不睡?”
白少平一脸严肃,道:“起来点個相,你三相占了几相,什么段位?”
西楼依然眯着眼睛,還沒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道:“什么三相占了几相……三相之力嗎?段位的话,我是一区黄金,明天要不要一起开黑,我亚索贼溜。”
白少平闻言大惊!!十分紧张的冲了過去拉起西楼的手就往门外跑!!!
咚咚咚!
大力的敲着竹月桐房间的门!
而西楼也被白少平弄得完全清醒了,道:“干嘛呀平哥!你這么着急要去开黑嗎!”
過了一会竹月桐才把门打开,白少平却突然愣住了。
竹月桐穿着一身白色睡袍,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侧,手上正拿着毛巾在擦拭,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给白少平看呆了。
不過马上白少平就神情严肃的拉着西楼冲进了竹月桐的房间,道:“赶紧!把门关上!”
见白少平如此郑重,竹月桐也是关上门,然后眉头微皱的看着白少平。
白少平牵起西楼的手,半举,开口道:“西楼是個白丁?”
“不是。”
听到竹月桐肯定的回答,白少平瞬间松了口气,放开了西楼的手,西楼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還吹了几口气,一脸愤愤的看着白少平。
“不是白丁为什么不会点相?我還以为我漏火了。”白少平继续问道。
竹月桐沉默不语,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回答白少平這個問題。
白少平眼神中逐渐升起怒意,开口道:“竹月桐,如果這点信任都沒有,那我們现在就一起回竹盖山找你爷爷把话說清楚。”
竹月桐闻言,纠结着思考了片刻,才道:“大约一年前,我大伯在外出差归来,手上抱着重伤昏迷的西楼,一直到上個礼拜才刚苏醒,醒来后便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连自己家人是谁住哪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才像個白丁。”
白少平闻言,轻轻摸了下西楼的头,心裡十分同情他的遭遇,怪不得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原来是昏迷了大半年。
“沒請村裡的医生来看過?”
“看過,爷爷专门請了村裡的医生,說是头部沒有损伤,而且已经开穴,只是记忆的确出现了缺失。”
白少平听完后,脸色微变,然后思考片刻后,道:“這么奇怪嗎……苏醒后也沒给做启窍?”
“還沒来得及。”
西楼实在憋不住了,出口问道:“什么白丁、点相、漏火、开穴、启窍啊,你们在說什么啊?”
白少平轻叹口气,微微摇头,道:“唉……沒想到我也有给人启窍的這一天,過来,西楼,你认真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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