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了 第16节 作者:未知 该用晚饭了。 顾渊顿了顿,又看向顾定泽:“你跟心心已经结婚了,你们是正经夫妻,你要好好对她。” 顾定泽垂下眼眸:“我已经按照约定,同她正常履行夫妻义务了。” “爷爷,你還要如何?” 另一边,程意心站在茶室外面,安静的沒有任何声息。 顾渊有些气急。 他年纪大了,才慢慢意识到孙儿被他养坏了,并非是他人品出了問題,只在他性格上。 他太冷漠,太固执,感情上很少有波动,如同一個精密的机器人,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至于其他,他丝毫不感兴趣。 可孙儿也将近三十,现在老爷子即便后悔了,也晚了。 但他還是想要去改一改顾定泽的性子,让他能活得像個人,也能拥有属于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所以在赵未语找上门来的时候,顾定泽沒有犹豫就把两個人的婚事定了下来。 程意心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她温柔体贴,努力又坚韧,她从小到大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比一般人都要坚强。 更重要的是,她喜歡顾定泽。 甚至要說,她很爱顾定泽。 這份对于顾定泽的心意,八年都沒有变過,顾渊当时就想,若說有谁能持之以恒爱顾定泽,把他這块大石头捂热乎,非程意心莫属。 所以即便顾定泽再不情愿,顾渊也拿着主掌集团的诱饵,哄得他上了勾。 最初的时候,他還有心要等一等,但现在,两年過去了。 顾渊越发老迈,也有些等不得了。 他定定看着孙儿,看着他清隽淡漠的眉眼,忽然說:“阿泽,你就不害怕嗎?” 顾定泽抬起头,看向他,眼眸裡甚至沒有疑惑。 “心心這么好,這么优秀的姑娘,一定会有很多人爱慕她,喜歡她,”顾渊意味深长,“你再這样冷淡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說不定就要喜歡上别人,弃你而去。” 顾渊深深看他,一字一顿說:“你還不害怕嗎?” 第15章 【三合一】或许,她应该放弃了。 顾定泽是被顾渊一手教导长大的。 怎么說话能让他听进去,顾渊一清二楚。 即便顾定泽很固执,顾渊也有办法让他动摇。 老爷子深深看着顾定泽,忽然道:“赵妹子的身体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顾定泽难得有些愣神。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终于看向了說话的长者。 顾渊叹了口气,他看着手裡氤氲的茶水,语气有些惆怅:“我們都年纪大了,尤其是赵妹子,身体還不好,做长辈的沒什么心愿,只希望孩子们過得好。” “心心是被奶奶养大的,她是赵妹子的心肝宝贝,我不用去问,都知道赵妹子的心愿是什么。” 顾渊目光如炬,紧紧盯在顾定泽的脸上。 “她希望心心以后有人可以依靠,可以有人能陪伴她,爱护她,陪着她走完下半生。”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心心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以前就說過,心心亲缘淡薄,很喜歡小孩子,是很愿意养育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顾定泽睫毛微颤,却始终沒有說话。 “你考虑考虑,要個孩子也是好的。” 顾渊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說:“一個人的耐心总归是有限的,现在心心喜歡你,愿意为你付出,若是以后呢?” “当她终于清醒過来,发现你就是又臭又硬的石头,永远捂不热,你說她会不会放弃你呢?” 顾定泽手裡捧着热茶,他自己都沒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死死攥着手裡的那杯茶,不管它究竟有多烫。 顾渊看着从厨房回来的程意心,最后对顾定泽說:“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阿泽,我不希望你后悔。” 顾定泽站起身,后背挺直,如青松一般挺拔。 “爷爷,我从来不后悔。” 顾渊摇了摇头,跟着他一起往客厅行去。 今天的晚饭是很丰盛的,即便只有三個人一起吃饭,厨房的阿芬婶却也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尤其是那道八宝烧鸭,是程意心最爱吃的菜,可她似乎胃口不好,也沒有吃多少。 不過她還是努力跟顾渊說笑,调和气氛。 因为有她和顾渊,這一顿饭并不显得特别冷漠,反而有一种家庭的温暖。 虽然顾定泽沒說几句话,但他表情還算平和,到也算是和和乐乐。 等到吃完了饭,程意心又仔细叮嘱了一番顾渊,让他注意身体,有什么一定要告诉她,不要让医生隐瞒。 顾渊很听话点头,乖乖被她叮嘱,然后就送两人上了车。 等到两人离开了院落,老管家便上了前来:“老爷,您看小顾总跟夫人能好嗎?” 顾渊淡淡笑了:“我给他下了猛药。” “就看他能忍到几时了。” 回程车上,程意心显得有些高兴。 刚刚张副院长给她发来消息,說新药已经用上了,虽然暂时不能看出效果,但赵未语对新药沒有不耐受情况,這是個好现象。 程意心一高兴,就忍不住话多了起来。 “這种新药奶奶還是很服帖的,就看有沒有效果了。” 她說着,忍不住道:“如果奶奶能好一些,我想带奶奶回家住几天,总住在疗养院,奶奶可能也想家了。” “我也有点想家了。” 车窗外,灯影横斜。 车窗之内,顾定泽垂眸看着窗外,借着路边的路灯,看着行色匆匆的行人们。 前夜时分,游人归家,每個人都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安全港湾。 但家這個词,对于顾定泽太陌生了。 自从父母過世,他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顾家老宅說是他的家,其实也不尽然。 后来他大学毕业,就直接从家裡搬了出来,一开始是住在鼎羿集团附近的高级公寓裡。 那裡离公司很近,上下班不耽误時間,他偶尔也能有些自己的闲暇时光,会在傍晚时分在落地窗前读一会儿书。 但那似乎也无法成为家,那只是他晚上睡觉的地方。 现在听到程意心嘴裡念叨着回家,顾定泽难得生起一股說不清的烦闷。 他忽然开口:“哪裡的家?” 程意心沒料想他会问這一句,停了停才說:“就是我同奶奶原来住的半山别墅。” 顾定泽眉峰都不带皱一下,也只是淡淡看向她。 他的眼眸依旧淡漠,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永远都是幽暗的,无法被路灯照亮。 程意心看不到顾定泽的情绪,却能听到他声音裡的低沉。 “這样啊。” 顾定泽似乎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那個家嗎?” 程意心凝眸看過去,却只看到顾定泽收回的视线,以及他轻轻抿着的,薄薄的嘴唇。 人人都說嘴唇薄的人薄情,程意心以前嗤之以鼻,现在却不得不相信了。 顾定泽這個人,就完美诠释了薄情這两個字。 程意心忽然笑了一下,声音裡有着隐隐的无奈和痛苦。 “当然要回我自己的家,毕竟,顾先生也从沒把悦宁居当成自己的家吧?” 程意心說到這裡,话赶话似的,又說了一句:“要不是爷爷强迫你,你都不愿意搬家。” 顾定泽难得蹙起了眉心。 即便他再迟钝,也感受到了程意心话语裡的意有所指。 方才程意心還是很高兴的,自己一個人說了好半天话,可不過一两句的工夫,程意心就又不高兴了。 顾定泽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坚持独身一人是有道理的。 毕竟,外人的情绪太难把控,让他总觉得沒办法掌握,所以他宁愿舍弃同人深交的温暖,只体会一個人的孤单和平静。 這些外人裡,尤其程意心让他最难以预料。 她的哭和笑,顾定泽从来看不透,也猜不到,這让他平静的心湖裡,每每泛起涟漪。 程意心现在是忽然想起白天的事,想起工作上的那些心烦,想起自己无法为自己澄清的谣言,才会這样埋怨了一句。 可话說到這裡,也沒有等到顾定泽的询问和疑惑,程意心忽然又觉得很沒意思。 她意兴阑珊叹了口气。 “算了,顾先生当我胡言乱语吧,”程意心自顾自闭上了眼睛,“我說错话了,你别介意。” 她让顾定泽不介意,可顾定泽如何能不介意? 顾定泽终于也有忍耐不住的一天,他看向程意心,语气难得有些重:“程小姐,有什么话直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