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了 第44节 作者:未知 他只能安慰道:“程丫头,沒事,這只是個小手术。” 可即便是小手术,对于有癌症的赵未语,也都是大手术。 程意心很客气让张副院长和刘副院长回去忙,不用陪着她。 两個人都能察觉出程意心面色不好,但程意心很坚持,最终他们還是犹豫后离开了。 于是,程意心自己坐在手术室的门口,低垂着头,默默陪伴着奶奶。 這個时候,她很想要有人跟她說說话。 有人能陪着她,安慰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奶奶会沒事的。 可最终,她也只是自己孤零零坐在這裡,无依无靠。 赵未语用的是vip手术室,等候区也是单独的,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冷冷清清,只有冷白的光照在程意心身上。 她坐在那,觉得有些冷。 从小到大,她很少会觉得孤单,即便是母亲刚刚過世的时候,她也明白她還有爷爷奶奶。 后来爷爷過世了,她也還有奶奶陪在身边。 她不是一個人长大。 然而现在,奶奶躺在手术室裡,正在同病魔抗争,而天地之大,她却自己一個人等在這裡,沒有人陪伴。 這一刻,程意心觉得无比孤独。 孤单和恐惧如同忽然降临的梦魇,一寸寸吞噬她的理智,让她逐渐恐慌起来。 程意心双手环抱住自己,低着头,努力给自己温暖。 可有些时候,自己是沒有办法让自己温暖的。 她甚至在自言自语:“沒事的心心,奶奶很坚强,她会好起来的。” “心心,奶奶不会离开你的,她舍不得。” 空荡荡的等候室,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语,寂寞回响,无人应答。 沒有人能给程意心答案。 她眨了一下眼睛,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脸上湿漉漉的,眼泪早就冰冷,贴在脸上,让她的表情都麻木了。 所有的害怕,担忧,焦虑,在這一刻迸发出来。 夺去了她所有的理智。 程意心紧紧攥着手裡的手机,想让自己从這种痛苦和恐惧中挣脱出来。 就在此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程意心愣了一下,然后她就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打开了手机。 不是来电,也不是微信电话,而是一條闹钟提醒。 现在時間是九月十二日下午十四点,闹钟提醒她,今天是她跟顾定泽的结婚纪念日。 這條提醒设定的很早,程意心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设定的,但那個时候的她,是无比期待這一天的。 提醒上甚至還写,记得要给顾定泽准备礼物。 她想送给顾定泽什么?现在的程意心也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此时此刻,程意心却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手机。 她身边其实并不是沒有人可以依靠。 她也不是沒有亲人,她還有顾定泽。 虽然已经打心底裡放弃了同顾定泽的感情,但两個人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即便沒有爱情,也依旧是最熟悉的青梅竹马。 何况现在,顾定泽還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他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 程意心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害怕和担忧搅乱了她的神智,让她手术中三個刺目的大字中,颤抖着手,拨通了顾定泽的电话。 程意心想,哪怕顾定泽能跟她說两句话,也好。 她不奢求太多,不想要永远,只想在此刻,有人能陪伴她。 陪着她熬過這漫长的等待。 然而,当嘟嘟嘟的声音最终停止,顾定泽也始终沒有接通电话。 程意心白着脸,她固执地重新拨通了顾定泽的电话,似乎非要同他說句话不可。 程意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又为什么锲而不舍给顾定泽打电话,她只是想让自己有事情做。 仿佛通過這一通通电话,能证明自己不孤单一样。 然而事与愿违。 电话始终沒有打通。 她的希望在這一刻彻底破灭。 顾定泽不会成为陪伴她的那個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程意心闭上眼睛。 她终于死心了。 作者有话說: 昂,开始虐男主~哈哈晚安晚安,明天见! 第35章 顾定泽,你怎么才来? 在连续拨打了六個电话之后, 程意心沒有再继续。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僵硬地从包裡取出纸巾,慢慢擦干净脸上的泪。 她深深吸了口气, 缓缓吐出口气, 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痛苦和惊慌, 并不能让奶奶好起来,她现在需要做的, 反而是尽快冷静, 努力安排后面的事情。 程意心想了想,给张副院长打电话, 询问术后的事情。 张副院长就說:“手术之后一般病人很快就能出院, 不過老夫人情况特殊, 最少要在医院住半個月左右,继续观察, 然后才能回到疗养院静养。” 程意心又问了问转院的事情,鉴于這一次心脏病突发,赵未语至少要修养两個月以上才能进行长途旅行, 而且還要在全面评估合格之后才可以。 程意心把這些都记下来, 又让张副院长把裴姐调来医院這边陪床看护,這才挂了电话。 此时再看手术中下面显示的時間, 也不過才過去半個小时。 程意心觉得身上有些冷,她站起身, 漫无目的的在等候室来回走动。 程意心或走,或停,這样艰难地熬着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似乎一個世纪都已经跨越, 才又過了半個小时。 程意心叹了口气。 她重新打开手机, 算了算汉普斯敦医院那边的時間,然后才给那边医院负责全权接待的专务打去了电话。 根据赵未语现在的身体状况,对方要调整治疗方案和使用药物,也会跟松山第一医院联合治疗,争取在這两個月让治疗有一個进展。 這么一聊,半個小时又過去了。 程意心就這么熬着,等着,终于,在四個小时之后,程意心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就在此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程意心匆忙拿起电话,却发现来电显示是顾定泽。 她给顾定泽的备注很简单,就是顾先生三個字,即便外人看了,大抵也不知道這說的是谁。 程意心沉默看着来电显示那三個无比熟悉的字,整個人都沉默了。 她的手指很僵硬,悬停在接听和挂断之间,好半晌沒有动作。 很快,电话铃声就戛然而止。 因为长時間沒有接通,电话挂断。 不知道为什么,程意心竟是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要跟顾定泽說什么,也不觉得两個人之间還有话要說。 然而她刚一放松,熟悉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程意心的手抖了一下。 就抖這一下,电话被忽然接通。 程意心木然看着屏幕,片刻之后,她還是把手机贴到了耳朵上。 电话那头,是很轻的呼吸声。 顾定泽并沒有急着說话,也沒有因为她连续拨打了数個电话而关心询问,他似乎也只是随意回拨,不为其他。 程意心感觉嘴裡满满都是苦涩。 两個人安静了许久,久到程意心都能听到不远处的走廊拐角,人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可医院這样的地方,从来就沒有安静时刻。 悲欢离合,生老病死,都缩小在這巴掌大的天地裡。 头等的灯光惨白,照得雪白的墙壁刺目亮眼,程意心坐在冰冷的长凳上,感觉整個人都透着寒。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满是冷汗。 冷汗浸湿了丝绸衬衫的衣料,此刻冰冷冷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冷。 程意心忽然轻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