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了 第60节 作者:未知 這事情放到顾定泽身上,痛苦有過之而不及。 因为曾经的他,根本不知道感情为何物,他也体会不到那些喜怒哀乐。 可现在,当他终于体会到了情感的时候,第一個品尝到的就是苦涩。 一向强大如顾定泽,也差点被痛苦击倒。 那时候顾定泽才明白,他从来都不是坚不可摧的。 作者有话說: 午安,明天见~ 第47章 为时已晚。 挂断电话, 顾定泽缓了好一会儿。 自从程意心离开,他就再也睡不着了,后来因为白天的连续走神影响了工作, 他才去看了心理医生。 最后的结果, 就是床头柜上多了一瓶药。 吃了药, 他确实能睡着,就是会做很多梦。 梦裡的故事, 似乎都是曾经发生過的, 每一個重复的熟悉的场景裡,都有一個让他思念的身影。 這样也好, 他终于能睡着, 终于可以正常工作, 顾定泽觉得已经很好了。 他自以为已经恢复,可身边的人都能明显看出来, 他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憔悴。 這样下去是不行的。 早晚有一天,他会彻底崩溃。 冯远牧便只能上报给了顾渊, 告诉顾渊顾定泽的情况。 顾渊确实沒想到, 程意心在的时候顾定泽毫不在意,依旧活得自我, 可程意心走了,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他反而崩溃了。 這种崩溃不是外人能够看出来的,但顾渊知道,他的心或许已经开始溃烂。 他经历過一次痛失所爱的痛苦, 当年顾定泽奶奶過世的时候, 他也這样熬了许久。 所以顾渊当机立断, 亲自去了一趟鼎羿集团,强硬把顾定泽带到了医院。 顾定泽并不反抗。 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在医院的等候区,顾渊跟他說:“阿泽,有什么心裡话,你就跟医生說,他会开导你。” 顾定泽沉默坐在一边,身形比之前生病的时候還要消瘦。 顾渊沒有再說话。 之后的一個小时,他不知道顾定泽跟心理医生說了什么,但顾定泽从诊疗室出来的时候,脸色比之前還要难看。 回家的路上,顾渊问他:“好点了嗎?” 顾定泽沉默良久,然后才苍白着脸說:“好了。” 可他真的好了嗎? 顾渊不确定,只能把他送回悦宁居。 站在這栋曾经熟悉现在却有些陌生的别墅前,顾渊叹了口气:“阿泽,要不搬家吧?” “你继续住在這裡,会更难過。” 顾定泽却摇了摇头。 他站在程意心经常等他下班回家的沙发边,低头看着沙发扶手上程意心唯一忘记带走的羊绒毛毯,眼神有一瞬非常温柔。 “爷爷,我想继续住在這裡。” “這裡很好。” 顾渊劝不动他,只能陪着他安静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等他走了,顾定泽才伸手解开了领带。 這條板正的领带僵硬勒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喘不過气来。 “這裡很好的,在這裡,還能梦见心心。” 顾定泽听到自己对自己呢喃。 曾经认识的那八年,后来结婚的两年,他都是唤她程小姐或者程意心。 心心這两個字太亲昵,他从来不屑喊出口。 可现在,那道倩丽身影消失在别墅裡后,他忽然能把那两個字唤出口。 心心。 一心一意是她,狠心离开也是她。 心心念念更是她。 顾定泽用胳膊挡住了眼睛,不让落日的阳光刺目,他感觉自己都要流出泪来。 顾定泽靠在沙发上,一手捏着那块羊绒毛毯,一手捂着脸,安静了很长時間。 忽然,顾定泽放下手,猛地站起身来。 因为起身太快,他的身形微微摇晃,险些踉跄跌倒。 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 顾定泽麻木地打开了水晶灯,让明亮的光线倾泻而下。 顾定泽在灯光下站了一会儿,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迈开步子,上了二楼他自己的卧房。 這间卧房是家中的主卧,裡面有一個很大的衣帽间,衣帽间裡面還有一個小巧的储存室,平时顾定泽几乎不会进入储存室。 但今天,顾定泽却一步步绕過衣帽间,打开了储存室的门。 储存室很小,不過只有两三平方,裡面放了他读书时候的旧物,全部整齐放在箱子裡,码放在柜子上。 顾定泽一個個打开箱子,往裡面看過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干脆合上。 他一個個翻找,一直找了半個小时,才终于在角落的最大的一個箱子裡,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幅被精致包裹起来的相框。 相框不算太大,是寻常挂画大小,只是包裹太過仔细,让人看不到裡面的內容。 顾定泽轻轻摸了一下相框,却又仿佛被烫到一般,飞快收回了手。 片刻之后,他重新鼓起勇气,仔细拆开了包裹。 這间储藏室,有他从小到大的回忆。 当时顾渊告诉他,人這一辈子的回忆会有很多,有的东西可能最初的时候不在意,等以后回想起来再去寻找又寻遍不着,才是真的遗憾。 所以从小到大他读书时用過的东西,都被妥善保存了下来。 顾定泽记性很好,一下就想起了這件事。 他小心翼翼拆开了包裹,最后揭开了相框上的一层纸。 储藏室明亮的灯光下,一幅鲜活的肖像画跃然纸上。 那是二十岁的顾定泽。 那时候顾定泽意气风发,年轻气盛,有着青年独特的朝气和魅丽。 那时候的程意心不過是個刚刚高考完,羞涩胆怯的十八岁少女。 顾定泽轻轻抚摸了画作上自己的眉眼,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蝉鸣蛙叫的热闹午后。 阳光透過梧桐树的叶子,稀稀落落洒了下来,顾定泽那一日刚刚下课,就被程意心叫住了。 十八岁的程意心头发很长,梳了两條长辫子,一直垂落到纤细的腰上。 她面容腼腆,脸蛋驼红,比现在略显稚嫩和圆润的脸娇俏可人,仿佛熟透的苹果。 拜顾定泽优秀的记忆力所赐,现在的他可以很清晰回忆起那一日的情景。 就连那一日程意心身上熟悉的茉莉香,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鼻尖,经久不散。 顾定泽自然认识程意心,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個高三生会出现在自己的大学校园裡。 但周围人群来来往往,都在看他们,顾定泽不喜歡那些视线,就說:“程小姐,换個地方說话吧。” 程意心手裡拿着一個画框,对于她来說显得有些巨大,顾定泽沉默片刻,還是說:“我帮你拿吧?” 但记忆裡的程意心還是摇了摇头。 之后两個人沉默来到学校裡的小公园,挑了安静的梧桐树下,然后就相顾无言。 程意心一直低着头,沒有說话,而顾定泽也不知要說什么。 他跟程意心不熟悉,不知道程意心为何会突然来找他,但要是问了,也不知要问什么,索性不开口。 两個人沉默许久,久到顾定泽几乎失去耐心,程意心才小声开口。 “顾大哥,”程意心的声音又细又软,带着年轻女孩子的娇嫩,“顾大哥,我画了一幅画,想要送给你。” 顾定泽听到這裡,看着送到手边的画框,忽然就明白過来。 他虽然一贯冷漠,却并不蠢笨,尤其是从小到大這样的场面经历了太多次,他一下子就能明悟。 顾定泽沒有接,只是看向程意心,似乎想等她把话說完。 程意心被他這么看着,脸更红了。 她眼睫颤动,翩跹如同蝴蝶。 “顾大哥,我……我喜歡你。” 少女稚嫩的嗓音染着甜,让人甜进心裡去。 可那個时候的顾定泽刚刚开始接触鼎羿集团的工作,又要兼顾学业,每天忙得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