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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无处可逃

作者:三悔人生
第535章无处可逃

  哈密卫的布置只是其中之一。

  早在出发北上之前,朱瞻壑就以歷史上的土木堡之变和北平保卫战为蓝本,制定了一系列的作战计划。

  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就是他亲自率军北上,首先接過顺天府和大明的控制和指挥权,避免有那些为了一己私利而毫无下限的人捣乱。

  在稳定了顺天府和大明的局势之后,他就会再次率军亲征,将敌人赶出大明,尽可能的将战场推到大明以外的地方。

  除了這一项安排之外,他還先后派人通知了哈密卫的忠顺王、乌斯藏都司八王,以及身在欧洲的弟弟朱瞻垐。

  也就是說,等战争开始,大明将会从东、西、南三個方向发起进攻,以口袋阵的形式先将东察合台汗国包围。

  至于瓦剌……

  呵呵。

  ……

  顺天府。

  就在西部和北部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战争的时候,顺天府也开始了独属于陈循他们的战争。

  沒办法,皇太后孙若微和正统皇帝朱祁镇掌握朝政的這十余年间,滋生了太多太多的贪腐现象,其范围之广、人员之多让陈循都为之心惊。

  其实倒不是說刻意贬低,而是相对来說,程朱理学要比公羊学更容易滋生贪腐现象,再加上统治者的不同,最终也会影响這种情况的发展。

  程朱理学诞生于宋,但却并沒有得到宋朝的重用,反倒是元朝是用這個程朱理学来统治汉人。

  在思想上,程朱理学和公羊学虽然同属于儒学,但实际上二者也是天差地别,尤其是公羊学在大统一和大复仇這方面要远胜于程朱理学。

  其实有些是有,越是激进的思想就越有威慑力,能够震慑住很多人,让很多人在伸手的时候就不由得想到后果,最终收手或者是收敛不少。

  不過,這也只是原因之一,人在欲望這方面是沒有限度的,很多时候只要收益足够大,就总是会有人伸手。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朱瞻壑了。

  朱瞻壑声名在外,但似乎都是和战争以及屠杀有关,不過那也只是人们的刻板印象,或者說是一部分人的刻板印象。

  有的时候,你不站在某個角度上去体验一把的话,你是很难理解站在這個角度的人都在关心什么,害怕什么。

  对于曾经的程朱理学士子来說,朱瞻壑最让人害怕的不是他那杀神的名头,而是在永乐年间就已经凸显出来的狠辣。

  对贪官污吏独有的狠辣。

  在這方面,想来扬州府的人应该很有发言权,因为在朱瞻壑崛起的最初几年中,他们就是朱瞻壑最大的背景板之一。

  而在皇太后孙若微和正统皇帝朱祁镇掌权的這些年,沒有了朱瞻壑的威慑,再加上孙若微本就有收揽人心的想法,所以对官员们格外宽容,导致贪腐现象已经发展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顺天府,吏部。

  “這些都要处理掉嗎?”夏瑄看着面前的陈循,表情严肃。

  虽然比陈循小一辈,但夏瑄却有着远超他這個年纪的成熟,甚至是狠辣。

  要知道,他现在說的是刚刚递交给陈循的名单是這次他彻查的户部贪腐情况,涉及的范围……

  這么說吧,原来皇太后孙若微所提拔起来的户部官员,乃至如今整個户部,沒几個能幸免的,基本上可以說是一锅端了。

  按照大明律,贪墨六十两白银就是全家连坐,剥皮实草了。

  夏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询问的是户部百余名官员的生死。

  “如果按大明律处理的话……”說到這裡的时候,陈循抬起头,朝着夏瑄投去了一個询问的眼神。

  “户部還能维持运转嗎?”

  “不是很乐观。”夏瑄摇了摇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维持户部运转是沒問題的,但問題就在于,如果在這期间发生了意外,比如說是战争、自然灾害之类的不可抗力因素,户部就有些转不過来了。”

  “您也知道,户部的事情和其他几部不太一样,不是說随便来個人就能上手并且将其处理得井井有條的。”

  “以在下拙见,眼下除非是从香州府紧急调派一些熟悉户部事宜的官员過来填补空缺,不然的话很难解决。”

  “嗯……”陈循想了想,最终還是决定听从专业人士的安排。

  他虽然是掌管天下官员的吏部尚书,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就好像部门经理一样,你虽然名义上是组长和普通职工的上司,但在有些事情上還真不一定有别人拿手。

  “我這就给瞻圻殿下传信,让香州府那边调派一些户部……算了,六部的人都抽一点過来吧。”

  “不過你也要有個心理准备,王佐和你弟弟夏瑾就别想了,能给你调一些香州府的官员就已经是不错了,那种精英人士就不要奢求了。”

  “在下明白。”夏瑄点了点头,這点他還是清楚的。

  眼下的大明,其实是分成了三個支点,分别是顺天府、香州府和循天府(罗马),以這三個支点来撑起大明那广阔疆域的治理工作。

  当然了,此前顺天府并不是三点其中之一,甚至在此之前大明都可以說是被分成了内外两個大明。

  分别是以原来的大明为基础的内部大明,以及以朱瞻壑所打下来的香州府、南州府、中亚地区和欧洲地区的外部大明。

  不過,那都是以前了,以后的大明将会是一体的,也将会是由三個支点撑起来的,横亘整個亚欧大陆的大明。

  所以,眼下這三個点都是采用大明一直以来所沿用的六部等机构来治理的,其官员也自然是按照六部的标准来选拔的。

  就好像户部吧,在夏原吉病逝之后,其子夏瑄和夏瑾都算是继承了他在理财方面的能力,也得到了朱瞻壑的重用。

  除了夏瑄和夏瑾,再加上一個之前由夏原吉亲自举荐的王佐,這三個人构成了顺天府、香州府和循天府三個支点的户部尚书。

  其他的五部也是如此。

  這次抽调,显然是不能抽调夏瑾、王佐這样的人,這就好比你直接把一個部门的经理给抽走了,沒人带领,下面的员工肯定是会出乱子的。

  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陈循和夏瑄要面对的其实要更加重要。

  既然决定了从香州府抽调人员来填补顺天府的空缺,那就說明对于顺天府這边的贪腐情况是不会有半分纵容的。

  這是好事儿,但却不好办。

  好事儿是因为清除贪腐一直以来都是好事儿,不管是哪個朝代,只有吏治清明才能走得更远。

  而不好办则是因为涉及的范围太广,本来這沒什么的,但结合眼下的情势来說,很容易会被人们說成是朱瞻壑在清除异己,清扫正统皇帝留下来的旧臣。

  “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迟疑了,直接动手吧。”沉默良久之后,于谦开了口。

  “正所谓不破不立,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眼下的大明也该如此,唯有破而后立,才能让大明走得更远。”

  ……

  所有人都看着于谦,表情都是无一例外的惊讶。

  在场的人,不是六部尚书就是内阁大学士,其中有部分是永乐朝就出仕,也就是在公羊学被定为官学之前出仕,剩下的基本都是公羊学士子。

  但有一点,于谦是唯一一個在永乐朝以程朱理学士子出仕,然后转投吴王一脉,但最终却沒有随着吴王一脉南迁而离开的。

  也是就是,在场的人中绝大部分都是从永乐朝的皇帝一脉转投吴王一脉,并且随着吴王一脉南下香州府,唯有于谦自己留在了顺天府,为正统皇帝和皇太后孙若微效力。

  虽然說這些年于谦并沒有得到正统皇帝和皇太后的重用,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一直都在兵部尚书這個位置上,从吴王一脉接掌顺天到退出顺天,再到重新接掌顺天,都是如此。

  似乎,他是最不应该說出這句话的人,但事实上,他却成了最先开口,并且唯一一個說出這番话的人。

  不過,不得不說,于谦的這番话,很在理儿。

  “那……”陈循环顾众人,缓缓开口道。

  “既然沒有异议,那就按照這個计划来实行吧。”

  “叶尚书,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了,沒有意见吧?”

  “沒問題。”叶恩点头,接下了這個任务。

  作为刑部尚书,在這件事上他是责无旁贷的,其实本来這件事也可以交给锦衣卫来负责,不過当初在吴王一脉退出顺天之后,原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塞哈智也被撤职,门达被孙若微提拔为新的锦衣卫指挥使。

  虽然门达已死,但锦衣卫内部還沒有肃清,在這种重要的事情上,暂时是不能够相信锦衣卫的。

  如果朱瞻壑在京,或者是朱凌朱平這种影响力足够的人在京,那倒是可以让世子护卫出手,彻查和接管锦衣卫的事情和职责,但朱瞻壑出征了,還将世子护卫给带走了。

  而叶恩也作为刑部尚书,迎来了他就任之后的第一次大案。

  十五年有余,叶恩這個刑部尚书大多时候都是個摆设,這符合大明的情况,因为从洪武到永乐再到现在,刑部尚书来来去去换了不知道多少人,主要原因是其一大半的职责都被锦衣卫给揽去了。

  随着六部和内阁的商议结束,一道道密令从顺天府发出,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明明是代表朝廷发出的命令,但却沒有皇帝的印玺,取而代之的是吴王世子的印章。

  這所代表的……不言而喻。

  ……

  另一边,作为曾经大明的幕后掌权者,孙若微如今的现状和之前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曾经她是大明的皇太后,一手提拔了无数的人,大明上下都对她尊敬有加,只要她的手动一动,有人倾家荡产被抄家灭族,也有人从一介布衣青云直上,成为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但如今,她虽然仍旧是大明的皇太后,但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仿佛她是一個染了瘟疫的病人,唯恐传染到自己身上。

  往日裡人来人往,汇报事情的、巴结的和伺候的人都络绎不绝,甚至能够踏平门槛的养心殿,如今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

  想来,如果不是养心殿内的内侍和宫女沒得選擇,恐怕也是早就走了。

  而作为曾经的主角,孙若微此时坐在养心殿内的椅子上,那個曾经代表了皇太后权势的椅子,此刻已经蒙上了些许灰尘,一看就知道是有段時間沒人收拾了。

  轻轻地抚摸着那已经落了灰的椅子,孙若微的眼中闪過了三分落魄、三分迷茫和三分恨意。

  以及……一分癫狂。

  当一個人陷入疯狂的时候是很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他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当這個人曾经還掌握着极大的权力时,這种危险就会更上一层楼。

  ……

  与此同时,塞外,赛音达山。

  前部战线其实已经被推到了胪朐河周围了,因为瓦剌知道朱瞻壑手中白磷蛋和火油弹的威力,再加上十几年沒有什么大的战争了,可想而知朱瞻壑的手中囤积了多少的武器。

  所以,瓦剌并沒有和明军正面对抗的想法,一如既往的在逃跑,希望自己逃得够远,远到了让明军丧失追击的兴趣。

  不過朱瞻壑并不打算往前了,因为在他的计划中并沒有追击瓦剌到底的选项。

  “启禀世子殿下!”

  朱平从帐外走了进来,手裡握着三封信。

  “哈密卫的忠顺王已经如期抵达东察合台汗国和瓦剌边境,乌斯藏都司八王也按照您的吩咐,派出军队前往关西七卫,争取在忠顺王截断瓦剌退路的同时解决关西七卫内部的叛乱,最后转向东察合台汗国东侧边境。”

  “宣府镇那边也传来消息,說是有人出了长城,朝着奴儿干都司去了。”

  “确定嗎?”朱瞻壑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烁。

  “确定!”

  “眼下在飞云壑周围的是谁?”

  “回世子殿下!是邢宽!”

  “立刻让他带人前往兀良哈旧地!”

  “是!”

  ……

  中军大帐重归寂静,但一股涡流却已经动了起来,让平静的水面不再平静。

  只有朱瞻壑自己知道,明明战线已经推到了胪朐河,但他却转向兀良哈旧地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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