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暗夜裡的骨镰 作者:未知 篝火旁边充满了恶臭的味道,那些如同地雷西瓜一样大的沼泽僵尸头颅被码得整整齐齐,一颗颗绿油油,在火光下反射着油亮的光彩,就像是初夏季节裡,马路边上堆放的西瓜摊儿。几名兽女头上围着厚厚的亚麻布面巾,坐在這些僵尸头颅前,手裡握着一把锋利的矮人们精制的宣花斧,斧子的不停劈在僵尸头颅上,传来一连串儿的“咔咔咔”声。 一個小木箱就放在她们中间的篝火旁,裡面装了不少刚从僵尸头骨裡找出来的魔核。每当兽女们找到魔核,都会低低的欢呼一声,然后将沾满尸液的魔核擦干净,丢进小木箱子裡。 聚火术卷轴被几块石头压着,才沒有被风吹走,那一团火苗却是在卷轴之上顽强的燃烧着,就算是强劲的夜风,也无法将元素之火吹灭。破碎的僵尸头骨被丢到一边的土坡下面,滚出好远。 我从睡袋裡爬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是一阵急促的心跳让我从沉睡中惊醒,那种很怪异的感觉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就像是刚刚进入北麓荒原哪会儿,总是感觉有人盯着我,而危险马上就会来临一样。這种感觉时准时而不准,但我却无论如何都再也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我們终于在风车丘陵上杀出一條铺满僵尸尸体的路,终于将我們前行路上這些沼泽僵尸清理干净,因此我們收集了大量的僵尸头骨,数量足有近千。沿途之上那些留下了无数僵尸尸体,原本是想干脆炼制尸火油的,可惜沒有足够的陶罐儿,不得不放弃了這個计划。 只是将僵尸头骨用亚麻布袋收集起来,集中放在一起,让几名愿意干這事儿的兽女砸开头骨,取出裡面的魔核。谁也不想明天的时候,還带着那些恶臭的僵尸头骨赶路。 沒人愿意顶着恶臭的味道,砸這些肮脏的僵尸头骨。這些臭味沾在手上,就算用水反复清洗也很难彻底将味道去除干净。但是当库兹提出来每找到一枚魔核就会额外得到一根秘制的烤肠,這個問題就已经不再是個問題了。 我們在入夜之前已经到达了风车丘陵的最边缘地段,再往前走就到了北沟谷采掘场地段。其实去溺亡泊本不需要绕路去北沟谷采掘场,可是我們想去那弄几口大铁锅,只有那裡的矿场中才有一流的铁匠。他们以前被称为铁匠,现在只能算是矿奴,一群灰矮人矿奴。 在入夜之前。担心那些沼泽僵尸会无声无息的摸进营地,不仅安排了兽女战士们轮流守夜,而且還在营地四周燃起了几卷聚火术卷轴,让整個营地四周都有亮光,我从睡袋裡爬出来,钻出了果果姐的帐篷。 果果姐卷缩在被子裡睡的正香,我像是狸猫一样,掀起帐篷门帘的一角,爬了出去。 忽然一阵冷风吹過,我发现营地西北角的那堆篝火竟然熄灭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聚火术卷轴上面的魔法力在飞速的流失。然后,卷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魔法力,于是就熄灭了,不然即使再大的风,也沒办法吹灭卷轴上的火焰的,那原本就是魔法之火。 我正打算去探查一個究竟,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吃痛后的闷哼,然后就是兽女的呵斥声,紧接着又是两声惨叫,這一连串声音在這寂静的夜裡传出好远。即便有风声和“咔咔咔”劈僵尸头骨声,也沒能掩盖住那声音的凄惨。一道人影忽然从旁边的帐篷裡钻出来,昏暗的夜裡我只能模糊的看到他浑身裹着灰色的亚麻布,仿佛可以与夜色混成一体。要不是我看清他手上那把非常特别的灼热弓。恐怕我根本认不出他是谁来,不過维鲁這家伙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也沒有脱衣服的习惯嗎? 我见到有人顺着声音追出去,我连忙也跟在后面。 這时候,我身后传来强巴赫沉稳的声音,他惊讶地对我說道:“嘉,你怎么也起来了?” “我刚才想爬起来……” 我转身刚要和强巴赫解释一下。但是强巴赫已经将我飞快的抱起来,并且迅速的扑倒在一旁,這时候,我原本的位置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团灰白色的身影,模糊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是它手裡举着一把巨大的骨质镰刀,在我离开那位置后一秒,紧紧沾着我的脖颈划了過去,一丝鲜血从我的脖子上流下来。 紧跟着,一道利箭从我的眼前飞過,扎在那团白色身影的身上,那身影忽然摇晃了一下,竟然就在我和强巴赫眼前消失在夜幕裡,這时候我发现身体像是漏了几個大洞,体内蕴含在各個节点中的魔法力像是流水一样被吸走了一少半儿。 這时候黑暗中又是连续两箭射過来,可惜射空了。 维鲁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了過来,看了一眼强巴赫,强巴赫从草地上一轱辘身站了起来,我也吓得脸色苍白,刚刚若非强巴赫反应速度的够快,我也许就被那道白色身影斩成两段了。 “那是什么?”我强压下心中恐惧,问旁边的强巴赫。 强巴赫跟着维鲁一直往前走,两個人神色非常凝重,见我居然這时候還跟在他们后面,强巴赫直接对我說:“叫你姐姐来,這是死亡沼泽裡出来的杀手,它们习惯隐身在暗夜裡,很难对付!” 我心說你们两嫌我累赘才是真,我见他们俩個配合默契,动作也非常迅速,自己跟在后面也真的沒什么用,又沒把镀银猎枪带出来,确实有些心虚,于是转身往果果姐的帐篷跑去,那些在篝火前砸沼泽僵尸头骨的兽女们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库兹从幽暗的草坡下面跑過来,只穿着一件皮甲裤,****着上身,手上拎着合金弓,见到我才问:“发现死亡镰刀了?” “啊?那個拿着巨大镰刀的家伙叫死亡镰刀?這名字好贴切!”我一愣,才知道原来袭击我的那個怪兽有一個很霸气的名字。 果果姐从我身后說道:“他還有個统一的称谓,叫幽灵!是亡灵一族中暗杀者,擅长在战斗中吸取对手的魔法力,拥有‘沉默’技能,算是法师的克星吧!” 果果姐仓促间从帐篷裡爬起来。只在睡袍外面套了一件魔法外套,披散着头发,雪白的双足裸露在外面,在黑夜中。借着火光散发着晶莹的光。她见我要和库兹一起跑出去,寻找那個可能潜伏在营地裡的死亡镰刀,一把将我拉住。 在我耳边轻轻的耳语道:“沒有什么能比魔法师对那些家伙更有吸引力,它们对魔法力非常敏锐,生性喜歡接近魔法元素浓郁的生物。并且吸食他们身上的魔法力量!” 接着又对我說道:“沼泽僵尸与死亡镰刀這两种亡灵系魔兽,在沼泽中互相弥补了对方的缺点,這才是真实的死亡沼泽,就算是狼骑兵,也很容易会死于這些死亡镰刀的偷袭之中。” 我一直不能理解這些沼泽僵尸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以至于会让整個兽人部落不得不舍弃家园,望风而逃。兽族狼人们天生本性鲁莽凶悍,不畏死亡,他们又是天生的猎手,按理說在死亡沼泽边缘生活了這么多年。早已经熟悉了沼泽僵尸的特点,对于這些僵尸来說,标枪手和带有破甲箭矢的弓箭手就绝对是它们的克星,就算拉伊图部落也居然会被迫离开家园,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现在终于知道,這些幽灵生物死亡镰刀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总是有一些這样的杀手潜伏在暗夜裡,时刻等待收割生命,再坚强的意志也会随着時間的推移而逐渐的崩溃。 格日勒這时候衣衫不整的从库兹跑来的方向,再次跑出来。她大片小麦色的皮肤露在外面,见到我好奇地打量着她,浑不在意皮甲下露出的春光,直接到库兹的身边低声說:“死了两個负责守夜的女战士。一刀致命,应该是那些死亡镰刀杀的!” 就在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体裡的魔法元素异常的活跃,那种难以言表的恐慌感袭上心头,库兹拥有兽族传奇天赋‘生存本能’,也是在這一刻预知到了危险来临。骇然的看向我的身后,而我身后是果果姐。 我连忙猛地一转身,钻到果果姐的身后,根本来不及反应,黑暗的空气中在這一刻已经凝聚出一把白骨巨镰来,我慌乱间,也沒有什么格挡的东西,从怀裡胡乱的摸出一把狼牙匕首,想也沒想就举起来。 那把白骨巨镰已经斜着劈下来,正好斩在我手裡举出去狼牙匕首上,我的力量要比死亡镰刀的力量小太多了,兼之匕首又算不上一件很好的防守用的武器,几乎沒有任何阻碍,死亡镰刀的白骨巨镰就劈在我的肩膀上,好在有一点,狼牙匕首材质足够坚硬,抵挡住了白骨巨镰的刃锋,只是那一尺来长的镰刀头从我的肩胛骨斜插进去,斩断了三根肋骨還不算,锋利的巨镰刃尖已经伸进我的腹腔之中,這一刻,疼得我几乎說不出话来。 我终于感受到白天,那些僵尸们被窜在魔羚羊角标枪上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這时候,库兹一声嘶哑凄厉地喊声:“嘉!” 我依靠的是敏锐的魔法感知力,感受到周围魔法元素的异常波动,才知道危险来源于我的身后,而库兹则纯粹依靠他本身的天赋。他几乎和我在同一時間发现這個危险情况,但他终究是比我慢了一线,因为他選擇在第一時間抽出一根羽箭来,当我已经转身跑到果果姐身后的那一时刻,他正在果果姐惊异的目光中,正对着果果姐张弓搭箭,气势十足的对着果果姐。 库兹亲眼看见凭空出现的巨镰砍在我的肩膀上,他的羽箭就是在這一刻射出来的。 他大喊出我名字的声音随着他的羽箭破空声,一起传进了我的耳中,那支精钢箭镞的羽箭贴着果果姐珍珠耳坠飞過,在她的脖颈间切断了她一根凌乱的发丝,径直地穿過去,钉在這只死亡镰刀的胸前。 “砰!” 那是无数冰块碎裂的声音,就在我头顶上传過来,与此同时传過来的還有无尽的寒意。 该死的库兹,抽出来的竟是一根魔法符文箭,這是琪格在古鲁丁镇最后一夜,留给库兹的最后的礼物,這不是什么高超的魔法技能、神秘的配方,也不是任何威力强大的武器、珍贵的魔法材料,而是一個点子,甚至只能算是一個猜想。 琪大小姐认为,既然霜冻卷轴有這样意想不到的威力,并且還能够在巴掌大小的魔法羊皮纸上绘制,所以她提出了一個观点:既然能将魔法卷轴安装到野兽夹子上,制成简单的魔法陷阱,那么如果将魔法羊皮纸加工得更轻薄一些,将绘制好霜冻魔纹法阵的卷轴卷在羽箭的箭尖后面,那岂不就成了魔法箭矢了嗎? 好吧,最后一夜了,我随着琪格在她的临时实验室裡足足疯了一夜,黎明前夕,她才换上一身华贵的宫廷礼服登上了飞艇,返回了格林帝都,而我站在山坡上哭個稀裡哗啦。但是再次之前,我們却是真的做出了三支魔法箭矢来。 這根羽箭正是那三根魔法箭矢其中之一。 我整個人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包括果果姐整個脊背上都挂满了冰霜,而那只飘荡在我头顶上的,躲在黑色破烂斗篷下的白色幽灵,更是浑身挂满了冰碴,它凄厉的一声惨叫,刺得我耳膜生疼,我想它大概是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一颗照明弹从果果姐的手中漂浮起来,我以为至少她会施展“冰箭”這样的魔法技能呢!沒想到她這时候只是向天空中打出一发魔法照明弹,瞬间整個营地亮如白昼。 我這是才算真切的看清了死亡镰刀的模样,着整個就是裹在黑色破斗篷裡的半具骷髅架子,骨盆以下的骨骼全都沒有,只有上半身的惨白色骨骼,骷髅头上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灵魂之火,我仿佛能够从這两团火焰中,感到它惊恐无比,它整個右手已经化成一只白骨巨镰,這时候却插在我的身上,也不知道拔出来。 在亮如白昼的照明弹照射之下,死亡镰刀居然浑身冒起青烟,就仿佛浑身着了火一样,那种刺痛感让死亡镰刀发出凄厉的惨叫,可是偏偏身体各個关节有挂满了冰霜,根本动弹不了。 黑暗中,一道白光闪過,一支箭矢直接钉在死亡镰刀的头颅上。 强巴赫也在這时候赶到我的身边,他竟然丢掉手裡的钉头锤,直接握住死亡镰刀的巨镰手柄上。他显然是担心死亡镰刀在频死挣扎的时候,那把巨镰会将我再次刺伤。 “多伦列!”强巴赫高声喊道,這时候死亡镰刀另一只手抓向强巴赫,被他另一只手上的盾牌格挡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