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来了.真好 作者:未知 這個世界生活资源很富足,只要肯干活的人都很吃饱饭,只不過食物方面不是那么讲究,尤其是這样的商队裡,通常我們吃的食物有两种,一种是由黑色麦子磨成粉烤出来黑面包,掺一点点的盐,吃起来非常的粗糙,但是细细咀嚼会发现麦粒很是香甜,每個黑面包会做成脸盆那么大。這样的面包制作出来后可以存放几個月都不会坏掉。另一种是使用大麦磨成粉,摊在烧热的石板上烙成的大饼,很硬,這样的饼必须用铁锤杂碎,放到一個大碗裡,在上面浇上一大勺浓浓的牛肉干野菜汤。可以让我吃的很饱。商团通常就是带這些面包,麦饼以及一些腌制過的风干牛肉,偶尔我們也会迟到冒险团狩猎回来的新鲜野兽的肉,但那很难得,這样一個六百多人的大商队,狩猎回来一两只山羊或者白鹿還不够十几個人分的。 库兹這会儿也游回来,帮我接住弗雷德从雷霆犀身上卸下的皮鞍子,一边兴高采烈地說:“吉嘉,這儿离帕伊草原我的家乡很近了,那边的大草地裡应该有很多好吃的,初春的季节应该是豚鼠最美味,它们在地洞裡呆了一冬天,只吃草籽和树根,肠肚裡干净,肉味最鲜美,等会儿咱们捉几只回来炖山药。” 年轻的兽人族通常对人类戒备心很强,几乎所有的兽族人都会认为人类是一群狡猾卑鄙的家伙,所以即使再這样的和平年代,能够获得一個兽人的信任,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我之所以能和库兹成为朋友,有很大原因是老库鲁的关系,库兹是老库鲁的亲孙子,老库鲁对我很亲近。其二则是因为我是孩子,這对于只有12岁的库兹来說,我是沒有任何危险性的,他可以沒有顾忌的接近我。问我各种問題满足他的好奇心。老库鲁为了方便交流,教会了我兽人语,只有我和库兹在的时候,我們都是用兽人语交谈。其三就是我還会做一些美味的汤。這事儿其实谈起来就有点远了。 老库鲁是位很有经验的药师,也是勒依帕斯的老朋友,這次斯坦王国的贸易之旅,勒依帕斯花费了大人情才把库鲁請来作为商队的药师,而沒有聘請其他的人族药师,是因为這次旅行要穿過帕伊高原和新西亚奇斯山脉,這裡的草药植被很多对于人类药师来說都是陌生的,只有老库鲁這经验丰富兽族药师才熟知這些药草的习性,于是這個商队裡就有個一位略显神秘的兽人药师。对于老库鲁,商队所有人给与了他足够的尊敬,這也是我为什么会被救下来,便被商队收留的重要因素。 我伤好之后的某一天,老库鲁有一次发现我在他熬药的时候,居然能够清晰的记住整個流程,每道工序放什么样的草药,放多少,熬到什么样的火候将药汁倒出来。不得不說這对于厨师出身的我沒有任何难度啊,這不就是烹饪嗎?那时候我身体虽然是和未满5岁的孩子,但我心理年龄很成熟。那时候,我就要经常的帮老库鲁熬药,商队裡的人会经常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每次老库鲁都会就地取材采摘一些当地的药草熬制药汁,而我就是小帮工。 逐渐的老库鲁发现我的理解领悟学习能力比其他人优秀很多,又因为熬药的时候,最起码要了解這些药草的特性。接下来的10個月裡我就在老库鲁的督促下,一面学习兽人语,一面在他采摘回来的草药堆裡面埋头苦学草药学,兽人们对草药有很多不同于人类的理解,定义這些草药的名称时候,老库鲁很难准确的音译成帝国语,我的兽人语正是在這种情况下学会的。那时候,我可以用兽人语流利的背出几百种草药的名称,但是确连一句“你好”這样的问候语用兽人语都說不连贯。 学习某一种语言,最好的方式就是多用這种语言交流。這样我逐渐的开始与库兹熟悉起来。库兹是一位血统更亲近与人类的狼人孩子,他除了有一对毛茸茸的尖耳朵,强壮的胸脯上生满浓密的毛发之外,其他与人几乎沒有不同。但是他愤怒的时候還是会呲牙,露出自己的犬齿显示他的愤怒,我总会想起宿舍楼楼上老板养的那只白色哈斯奇犬。库兹喜歡运动,這孩子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漫山遍野不停的奔跑,只为追一只山鸡。在新西亚奇斯山脉,有一种白底灰斑点的野鸡最常见,這种通常比鸽子大不许多的山鸡只能在山谷裡短距离的滑行,但是很机灵,一旦发现有危险就会远远的飞走。但這种山鸡肉质却十分鲜嫩可口。 有一次库兹抓回来几只亚奇斯山鸡,竟然直接找根铁钎子将它们串在一起,放在火上烧。篝火很快将鸡毛烧着,然后整個鸡都变成黑漆漆的颜色,营地裡到处都是烧鸟毛的味道,說实话那种味道很难闻。鸡肉烤熟后,還要将鸟毛结成的黑痂连皮去除,并不是很大的山鸡就剩的更小,吃起来還有一股烧鸟毛的味道,有些发苦。兽人们的淳朴与善良是天生的,烧好山鸡之后,就算连库兹自己還不够吃,他也会现将烤山鸡先给老库鲁,然后竟然也分给了我一只。說实话,這东西我闻到那种糊糊的怪味,就不是很喜歡。但是车队裡几乎5天才会提供一次干牛肉熬成的肉汤,其余的時間裡都是干菜及野菜汤配麦饼或者是黑面包。這时候能有一直烤糊了的鸡吃,也是很难得的。我再次確認這個是给我的? 库兹憨笑着点点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狠狠地撕咬着铁钎上剩余的山鸡,烫得他呲牙咧嘴地吹气儿。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也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這样的一個陌生世界裡,能够获得這样一份纯洁白纸般的友谊,是种难得的幸福,就连我身上的火毒炙烤的疼痛都沒那么疼了。 我坐在库兹的身边,肩膀靠着他的肩膀,手裡拿着那個热乎乎的烤鸡对他說:“下次你在抓到這种鸡的话,我帮你烹饪,我发现還有更好吃的做法儿。” “恩!”库兹含含糊糊地答应,依旧聚精会神的兑付那两只烤鸡。 沒想到第二天晌午,我們商队在山坳裡休息,我正躺在驼载库鲁草药及其他生活物资的雷霆犀脊背上睡午觉,迷迷糊糊间就被拉醒,我一眼看到库兹得意的举着手中的铁钎,上面串着7.8只山鸡,然后用笨拙的帝国语說:“我們一起吃!” 对于我来說,這是在這個世界做的第一顿饭,意义非凡。其实我也沒有更好的办法料理這些鸡,原本這裡就沒有任何更多的调料与配料,我了解到就算是勒依帕斯管家也沒有吃過油炸鸡翅,因为這個魔法世界上烹饪手段非常简单,一种是煮汤,要不就是煎烤。這裡的人们喜歡将动物的油脂炖成浓汤,汤太肥的话就会尽可能多的放入麦饼,吃起来油腻腻暖乎乎的,但是很少向食物裡放调味料及香料,充其量只有一些盐巴。本来我以为這個新的世界裡沒有花椒,麻椒,八角,辣椒這些调料品,经過一年以来跟随老库鲁学习草药学之后,我才发现這些东西都有存在,同时這些调料也属于常见的药草,并不稀奇。可能老库鲁也不会想到,我能够如此勤奋学习草药学基于我有一颗厨师的心,原本让我学习草药学,是为了我能帮他煎药,逐渐的我也能背上小药箱跟在他的他的身后,去一些营地周边安全的地方采药,而我学习草药学的第一個作用却是在一直在研究這些植物和我那個世界植物的共通性,去努力发现那些记忆中的味道。 “好啊,這几只鸡交给我处理,你再去找些板栗。库兹,你真是個好猎手!”我接過山鸡,称赞了库兹。這個魔法世界也有板栗,兽人语裡“板栗”被称为“树米”。板栗一直是被当作粮食来吃的,整個新西亚奇斯山的南侧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這种树,也有很多苹果树和秋子梨树,矮人们和兽人们并不喜歡吃苹果,苹果一直是被矮人们拿出来酿酒的,兽人喜歡等到第一次大雪封山后,去捡山上的被冻得邦邦硬的秋子梨,老库鲁和库兹就非常喜歡硬邦邦带冰渣秋梨,老库鲁对我說在冬天的时候只吃麦饼和肉汤就会慢慢生病,只有吃這些结冰的果子才会得到兽神王的祝福,他护佑着帕伊高原。 這一年多躺在雷霆犀脊背上跟随商队一直穿越新西亚奇斯山脉,身体却逐渐强壮。虽然每天都要被体内的火毒炙烤,痛不欲生。但是這种症状正在慢慢的减轻,我发现自己可以轻松地在四米多高雷霆犀脊背上上蹿下跳,虽然动作笨拙经常被库兹嘲笑,但是我知道同样年龄下我原来世界的小孩子這时候只能在喝着酸奶,骑着儿童车在院子裡玩耍。而6岁的我却已经被勒依帕斯管家要求每天都要帮老库鲁熬草药,并要给商队裡的病号送去,叮嘱如何服用等等的杂务。 我虽然身体瘦小处理這几只山鸡并不难,将山鸡丢进装满热水的陶罐裡涮几下立刻就要拎出来,热水将羽毛浸湿后如果浸得時間太久,羽毛就会连着皮肉一起被烫熟脱落,所以這個時間要拿捏的准。拎着鸡爪子飞快地将鸡毛退掉,一只只油黄油黄的肥鸡就摆在木桌上。看着我纯熟的动作,就算是不远处煎药的老库鲁也不是看過来几眼,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把鸡烫一下在拔毛,直接烧掉不是更好嗎?用一把小刀子将山鸡剖开,取出内脏丢进一個木桶中。对于兽人来說這些内脏更加的美味,是万万不能丢弃的。将斩成块的鸡肉丢进汤锅裡,再撒一把准备好的调料和盐巴,就等库兹取回板栗来。 库兹背着半袋子板栗弯腰撩开皮帘子钻进来就說:“吉嘉,這汤好香。” “等会有你吃的,现在跟我一起剥板栗。” 帐篷裡,烟气滚滚地瓦罐旁边一個半大兽人族孩子和一個人族小孩就這样有說有笑地一边聊天,一边剥板栗。兽人语和帝国语裡沒有炖菜這個词语,他们统统将這种瓦罐裡煮出来的食物叫做汤。煮熟都板栗炖鸡散发出来浓郁的香气,库兹尽管馋的口水横流,喉结不住的吞咽,但依旧是在等待我宣布可以吃才肯动手,并且我們将第一碗肉献给了老库鲁。 老库鲁尝過之后,那干涩黯淡无光的眼睛注视我很久,才淡淡对我說:“我知道你是個与众不同的孩子,這汤很美味。就凭這道美味的汤,将来你也可以在人类城市裡生活的很好。不過我依然希望你和库兹的友情能够继续下去,在将来的道路上相互帮助。” “我会的,爷爷!” “我会的,老师!”我和库兹恭敬地說。 是的,這就是能够和库兹成为朋友的第三点,因为我会做一些美味的汤。八只肥美的山鸡和半袋板栗整整炖满了一大瓦罐儿,库兹手裡拿着一块比他头還要大一圈的黑面包,另一只手裡拿着大汤勺,稀溜溜的大吃,也不怕烫,甚至连骨头也吞进了肚子。 能烹饪出美味的人一定是最懂吃的,至少我就這么觉得。很多厨师都是胖子,因为他们是天生吃货,是想做出美味并对此有浓厚兴趣的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越是美味越是要细作。我觉得自己這方面够执着,這一世的第一件事竟沒想過要去了解這個世界其他神秘的东西,而是最先想到了吃。为此,当老库鲁教授我草药学的时候我会欣然接受,就是为了让自己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能吃。为了能弄懂草药基础那写卷轴裡生涩的词语,甚至不惜花大量時間学习兽人语,估计老库鲁要是知道我這么努力学草药学的原本目的只是为了流浪的时候不至于被饿死,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太沮丧? 慢慢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的发现了草药学对于我有多么的重要。而老库鲁這位我的兽人族启蒙老师开始传授一门新的学科,那就是药剂学。库兹听說我要跟着老库鲁学习药剂学,显得很兴奋,那晚上我們俩就坐在雷霆犀的脊背上聊天,库兹說起他有個当猎人的梦想,要不是意外的救到了我,恐怕现在跟着老库鲁背那些草药名称的就是他了。库兹对我說:有你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