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东夏王室
四十二章
這淡金色的海珠之所以罕见,不仅仅是因为它原本就十分稀少,更因为它专属于东夏国王室。
這东夏国,說起来与幽国還颇有几分渊源。传說祖神崇方下凡历练时,与人间的一位氏族族长的女儿相恋,就此滞留人间,生下一子一女。儿子长大后继承了族长之位,后来创立幽国,成为开国之王。而女儿则管理祭司一族,成为了第一任大祭司。崇方天神与夫人恩爱一世,夫人却终究敌不過生老病死天道轮回,离别人世。崇方天神虽有神力,却不能令爱人死而复生,悲恸之下将神力尽数赐予自己的儿女和族人们,与夫人一同投身于轮回之中。他的儿子继承了最为强大的神力,却也因此改变了体质,一生只能拥有一名继承他血脉的孩儿,就此代代单传,直到我和阿渊出生,打破常规。
而崇方天神与夫人成婚后,曾在因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漳海之中的龙女。龙女对崇方天神苦苦恋慕,奈何崇方天神一心一意只与夫人相好,对龙女的示爱视而不见。龙女用尽各种手段苦苦相逼,崇方天神与夫人不堪其扰,只好带着族人儿女躲到幽山之中,令龙女无迹可寻。求而不得的龙女却不肯就此离去,索性在漳海之岸盘桓,等待心上人的消息。得知崇方天神跟随夫人投身轮回之后,龙女终于心灰意冷,最后竟嫁给了漳海岸边的一位渔民,他们的后代创立了东夏,也就是现在的东夏国王族。
当然,一切只是传說,究竟有几分真還值得商榷。
专属于东夏国王室的金海珠出现在了我們幽国的胥河街上,怎么想也觉得奇怪。幽国王室之中曾有一枚金海珠,乃是东夏国一位皇子赠送给心上人的礼物。后来這位皇子别娶,原本的那位心上人流落他乡,便将這金珠以高价卖出,正好被我們的访外使给买了下来,带回了幽国。
当时我父亲刚刚继承幽王之位,他和母后对這金海珠都谈不上偏爱,便将它赐给了当时的大祭司,也就是崇锦西的祖母。至于這金海珠现在究竟在谁手裡,我也不得而知,但我父亲赐下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民间,這一颗一定另有来历。那小贩說话神神叨叨,又似乎对我和阿渊的身份有所知,還有這奇怪的鳞片,想必也有些来头,可惜竟让他给跑掉了。
我将這小贩的奇异之处向阿渊說了說,他却說也不必着急,這小贩神出鬼沒,既然留下了這张纸條,又刻意地与我說那些话让我对他印象深刻,想必早晚還会再次现身,到时再将他的底细摸個清楚也不迟。
陈意在一旁静静侍立,待我們說完话,她才轻言细语地问起陈雅怎么沒跟我在一起。我只說是在人群中走散,她颇有些疑惑,想必是觉得陈雅向来跟我跟得很紧,竟然会在胥河街跟我走散,实在是出人意表。
其实陈雅去找宇文默,多半是为了让我跟方蔚临有机会单独相处,谁知這机会却因为崇锦西的到来被错過了。然而对于我而言,跟崇锦西相处的确要轻松得多,至少不必随时惦念自己的行止是否合度,也不必思考如何应对才显得游刃有余。
方蔚临拨动了我的心弦,时时令我欢喜,也时时令我不安,担忧自己在情網之中越陷越深。這患得患失的感觉,浅尝时令人难以拒绝,深入时又会有些喘不過气,使我难以招架,如何能时刻保持清醒?
我与阿渊說說笑笑走出船蓬,迎面飞来一只水淋淋的大鱼,圆形鱼唇朝我脸上直戳而来,被我一把抓住。
“如何?”崇锦西欢快的声音响起。“這條鱼够大了吧?做烤鱼吃怎么样?”
我捏着鱼头看了看,将它往水裡一丢。
崇锦西怒道:“为什么要扔我的鱼!”
“那是锦鲤,好看不好吃。”我低头看了看河水。“再捉一條。”
崇锦西忿忿扭头。“你当我是打渔的嗎?”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捉鱼挺辛苦的吧?捉不到也情有可原。”
“谁說我捉不到?”
崇锦西被我一激,果然撸起袖子转头看向水面。我以为他要用鱼篓或者撩罟,谁想到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水低吟了一声。
這低吟之声引得水波激荡,鱼儿们纷纷跃出水面,一时之间河面上如同溅了水的油锅,噼裡啪啦久久不歇,看得我們目瞪口呆。
“快快!”崇锦西急道。“要哪一條?”
“要黑色,身上有斑点的!”我浑然忘情,眼裡只有不断上下的鱼身。“那是黑松,肉嫩少刺,最适合用来烧烤!”
崇锦西踏水而去,顺手一捞便将一條大黑松捞进了怀裡。潮湿的鱼身沾湿了他的衣襟,還给他留下了几片鱼鳞,這么一折腾,看上去還真像個打渔的。
阿渊和陈意一直含笑旁观,此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锦西哥,你不是最爱干净了嗎?”阿渊揶揄道:“真沒想到你会亲自去抓鱼!”而且還用了自己的龙吟之声,也难怪鱼儿们不堪重负纷纷跳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崇锦西把鱼丢到船头,先是杀气十足地睨了看笑话的我一眼,后来看看自己一身狼狈,也叹了口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渊,這都得怪你家阿姐。”
三月初九,崇渊殿下的车骑来到太和峰下,祭司神殿中一片沸腾。
由于崇渊殿下坚持走上神殿,车辇只能停在山脚下,在十八名护卫的护送下,崇渊殿下走上踏云天梯。
别情台上,被精心挑选出的祭司和弟子们夹道相迎。因为神诞节将至,祭司神殿不再拘泥于平常的服饰,别情台上的诸人无不花枝招展香气袭人,放眼望去全是一副好颜色,看得人目不暇接。
崇渊殿下到来时,群情激昂,甚至有不少少女因为不堪承受见到仰慕之人的激动而晕倒在地,别情台上呼唤声、叫喊声、歌声乐声恳求声激动声尖叫声哭泣声声声入耳,震耳欲聋。在這重重压力之下,崇渊殿下依然维持着美好的仪态,最终步行走上太和神殿,实属不易。
连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平生第一次庆幸自己沒有生就那么一张倾城倾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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