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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作者:怀南小山
“小观园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意识模糊的秦见月唤回。

  “好的,谢谢。”

  她拉开车门,一股凄冷的风雪嗡一下钻进车中。秦见月用力关上车门,立刻便裹紧厚重的大衣,還是有雪粒子狡猾地侵入了衣衫。风吹得她眼睛眯起,眼下站在一條四下无人的街,她左右看看,竟觉得陌生。

  约饭的地点是魏老师订的,为了方便同学们找,就在三中附近的一家酒店。妈妈菜馆是学生私底下珍藏的宝藏小吃,小观园是宴师会客的要地。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然而瞅瞅眼前的街道……她来過這儿嗎?

  再去问司机为时已晚,车开了出去很远。

  秦见月又纳闷搜寻了一圈,赫然看到在前面的巷子裡有個牌匾暗掉的“小观园”。

  欲哭无泪,她被送错路了。

  秦见月无奈拿出手机,有打车的计划。但仔细看一看地圖,从這裡走到三中门口那個小观园,距离两公裡。打车不足起步价,亏了。

  她打开了导航,预备步行過去。被人戏称“阔太”,秦见月倒是自知沒有阔太的命。

  许是因有那么一段时日,家裡经济状况极差,养成了她俭朴的品质。她的俭朴和程榆礼的低奢又有本质的不同。秦见月是真的图個省钱,而后者只是习惯性保持着节能减排的思维。

  怎么說呢。殊途同归,就這么阴差阳错的居然也能搭上调。

  胡思乱想着,左一下程榆礼,右一下程榆礼的,就无所察觉地走出去几百米了。

  狂乱的风雪裡,秦见月闷着头往前。一声嚣张的骑车鸣笛声骤然响起,惊得她周身一震。

  一辆深色的越野车几乎贴着她的身子在开,秦见月以为挡路,急忙侧身让行。而那辆车却沒急着往前,她不解看去。

  车窗徐徐降落,钟杨是怕雪滚进去,只将窗户降一半,她看见他一对含笑双眸,袒露在亮色裡的眼与眉,精致漂亮得像個姑娘,還是一笑百媚生的那类姿色。

  “程榆礼是怎么個意思,一点怜香惜玉的眼力见儿都沒了?”他讲话還是惯常的吊儿郎当的调子,“让你在這儿受冻?”

  秦见月如蒙大赦的眼神:“不关他的事,是我车送错地方了,你去小观园嗎?能不能捎我一程。”

  钟杨刹住车,不假思索道:“上车。”

  秦见月不犹豫,拉开后座门就坐进去了。宽敞、温暖,车裡充斥着一股淡淡烟草香,泛着清淡的甜。她放下围巾,抖落雪粒。见到钟杨穿一件铅色毛衣,微微侧過头,做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秦见月意识到什么,立刻解释說:“哦那個,我不坐前面是怕你粉丝误会。”

  他愣了愣,笑了下說:“還是這么善解人意。”

  秦见月莞尔:“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车子开去餐厅的路上。钟杨伸手从储物格掏出個什么东西,往后面一甩,哐一下落在秦见月的腿上。

  是一袋棉花糖。

  她沒有客气便拆开,取走两個,又往前够着身子替他塞回去:“谢谢。”

  和钟杨也好久沒见了,重温到一些往日相处的小习惯,秦见月觉得颇为暖心。他仍然是大方爱分享的。有名气有钱的人,過得总归不会多差。性情還是那样天然无雕饰。

  “对了,”秦见月嚼着糖,“上次那個事,我得跟你女朋友道個歉。一直忘了提了。”

  钟杨漫不经心问:“我哪個女朋友?”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掩饰和开玩笑,看起来是真的忘了。

  秦见月愣了下,微笑說:“沒事,不记得最好。”

  钟杨抬手调整了一下镜子的角度,那双眼就直直地落在见月身上了。

  雪裡過来的,眸子是清冽敞亮的纯澈。她寒暄說:“我還以为你很忙,今天来不了。”

  “本来是沒打算来。”钟杨勾着唇,眼裡倒是沒什么笑意,懒洋洋的调子,“可是架不住有人发消息說想见我。”

  本能地应该问句是谁。

  见月的话都到嘴边了,又有所警觉地吞了回去。

  两公裡不远,几分钟的车程。沒再多扯上几句,钟杨下车前衔了一根烟,然后将车熄了,下车点火。他用手圈住外面的一层冷风。

  秦见月看到小观园的门口已经有一帮熟悉面孔在谈笑风生了,在二人融入进去之前,她還是忍不住說道:“钟杨,我能不能劝你一句话,你可以不听,但是我想了想還是有必要跟你說。”

  “嗯?”蔓开的烟尘将二人笼住,他夹着烟垂下手臂,青烟被雪气冲散。钟杨好奇看着见月。

  她想了想,组织措辞:“我們也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在這個年纪,你如果不是下定决心要跟一個女孩一直走下去,最好不要给别人希望。因为对方可能会当真。哪怕你只是付出一点点的好意。”

  钟杨是听出来秦见月的意有所指,但也不太明朗她指的是那一面,只往前迈一步,距她近些,淡声說道:“有些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别那么轻信道听途說。”

  秦见月也知道,他毕竟是公众人物,這個身份给他增加了神秘感,而人们又会习惯拿這层神秘感做文章,用各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来试图将他塑造完整。

  比如說,“钟杨是個玩的开的”這种新闻,多传几人之口就成真的了。

  而秦见月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某一些片面的特点上,他有不为她知的死角。

  自然,和他有关的是是非非,她判断下来也会将信将疑。

  秦见月也不再和他兜圈子了,她坦言道:“所以不论如何,你可以不要伤害齐羽恬嗎?”

  钟杨闻言,稍稍一怔,而后笑着问:“你是担心這個?”

  “对。”

  他轻微折身,凑她耳边:“那你放一万個心,伤害谁我也舍不得伤害她。”

  秦见月细品這一句话,深谙此人已经渣到了一种境界,也有一种叫人迷惑的本领。

  钟杨轻轻拍她的肩:“进去吧。”

  两人并行往裡面走。秦见月又想起什么:“对了,還有一件事。当时沒有和你說過,但是后来我一直很遗憾沒有跟你道谢。”

  他迈步往楼上走,偏头看她:“哪件事?”

  她声线微弱:“高一期末那件事。”

  钟杨见状,不由笑起来:“秦见月,你应该了解我,我从不猜女人的心思。所以甭跟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哑谜。”

  到了指定的包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廊间地毯上,秦见月說了句:“就是夏——”

  下一秒,门被他推开,闹哄哄的声音涌入清净的走道。秦见月的后半截话被自然而然地吞沒。

  包间裡坐着各种各样的成年人,秦见月一一扫過去,都是认识的脸却不能依次叫出名字,這遥远的熟悉让人觉得怪异。有人喊了声:“唷,這不是钟杨么,還带女朋友来了?”

  钟杨扯了下唇角:“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這我女朋友?”

  “哇靠,秦见月啊,怎么长這么漂亮了?”

  坐在上座的是魏老师,她戴副眼镜,十年如一日的文气,只是鬓角添了些青丝,见到见月,笑眯眯招她過去:“過来坐啊,见月。”

  钟杨也挑了個位置坐下,目光在桌上巡视一圈,漾起的笑意慢慢敛去。

  面见久违的人,秦见月是拘束的,她找了圈齐羽恬沒找到,也沒再熟悉的朋友。只好谨慎地坐到魏老师跟前。

  魏老师开始了对她的称赞:“這一届最喜歡的学生還得是你,又乖又文静,除了学习也沒什么歪心思。从前上学的时候還是短头发是吧,现在头发都這么长了。”

  餐桌上闹哄哄的,那头有几個男人已经开始起着哄劝起酒来了。角落裡唯余魏老师和见月安静的攀谈。

  魏老师又关切问道:“现在還在唱戏嗎?”

  秦见月点头:“对,一直在唱。”

  魏老师若有所思点头:“我就猜到,你還是会走這條路。也是好事,坚持可贵。”

  秦见月沒有即刻应声,沉默之间,两人共同想起当年的一些事。

  秦见月的爸爸江淮過世之后的那個夏天,对秦见月来說是非常煎熬的。妈妈折了腿在医院裡躺了半年有余。秦见月面临高考,艺考分数全国第一的喜悦在一刹那变为泡影,一個抉择被推過来,她很有可能无法再有支撑她走艺术之路的良好家境。

  而曾经在台上辉煌過的妈妈也面临着永久失业的問題。

  這沉痛的现实摆在她的眼前,她急需在一個非常稚嫩的年纪去考虑她的将来,以及她是否還有必要去追逐那一堆阳春白雪。

  魏老师当时了解到了见月的家庭情况,找她谈心,给了她一些在专业上的建议,也和她掏心掏肺地分析了目前各個行业的就业問題。

  秦见月听进去了這些建议,那些天在她的小房间裡,对着她過了一本线的分数考虑了很久,不停地翻看了院校资料,每一個都好,可每一個也都不好。最后,她的志愿裡只填了一所院校。是她心心念念的那所象牙塔,听說那裡有一座货真价实的“梨园”。

  每個人都不知道她承受過多少才到今天,也只能鼓励一句“坚持可贵”了。

  面对鼓励,秦见月也只是淡淡笑了下說:“嗯,谢谢老师。”

  魏老师又问:“跟你天天黏在一起那個小丫头,叫什么来着,眼睛大大的……哎哟脑子裡有长相,就是一下想不起来人名了。”

  “齐羽恬?”

  “啊对对,齐羽恬,她是不是当明星来着,前段時間還在电视上看到,我儿子可喜歡她,叫我给她投什么票。”

  秦见月失笑:“对,她现在在做演员。”

  “演员好啊,演员挣得多。”

  “嗯,”說起這個,秦见月還补充了一句,“两千万粉丝呢,简直不敢想象。”

  “欸对了,她今天怎么沒来,我记得前两天她還主动联系我来着。”

  “我也有点奇怪。”秦见月說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果不其然,落了一條齐羽恬发来的消息。

  她說:555剧组不放人,帮我跟老师說一声。我今天去不了了。

  秦见月问:你现在在哪裡啊?

  齐羽恬:還在申城呢。/哭泣

  一千公裡的路程,那确实是来不了了。

  “演员好,演员好。”秦见月回复完收起手机,耳边是魏老师還在不停念叨,“生计不愁了。”

  秦见月笑說:“何止,一辈子都不愁了。”

  說這话时,免不了会有几分羡慕。

  演员、戏子,听起来是互通的行业。可是在她眼下生存的這個年代,却又千差万别。

  亲口讲出那句“夕阳产业”的时候,怎么会不落寞呢?一脉相承的行业,做演员、做歌手,付出的精力和時間成本要比京剧行当的从业者小得多。

  他们不需要为了必要的基本功,苦苦挣扎一整個童年。

  即便如此,秦见月也不认为她選擇的路是错的。她有着自己都觉得古怪的顽固,与一腔无人知晓的热忱。

  男人们的酒杯劝到了女人這边,有人喝有人不喝,秦见月今天有那么点兴致,就沾了一些,喝上瘾了,渐渐不节制地开始添杯。

  钟杨這边收到一條消息,是程榆礼发来:月月酒量不好,不能喝多。

  感觉一把狗粮被塞到嘴裡,钟杨本有些孤寂的心情复燃起来,他倚在座位上不合群地兀自抽着烟,打趣道:你又知道她喝酒了?

  程榆礼:不回消息,多半是。

  程榆礼:劳您照看一下。

  钟杨:我一会儿有正事得办呢,找個男同学替你照看一下?

  程榆礼:……去死。

  程榆礼:定位。

  钟杨笑起来,依言给他发了個位置信息。

  程榆礼来的时候,酒席将散。

  秦见月跟魏老师互搀着,老师又提起她当年在学校裡办什么京剧社团的事,秦见月早将這些犄角嘎达的回忆给丢了,让老师這么一提醒,尽数涌来。

  “那個社团啊,都沒办几天就解散了,搞什么活动也沒什么人参与。全都是好朋友来捧场的。”秦见月笑得腼腆,面颊绯红,醉意让她变开朗一些,抓抓头发說,“好尴尬,因为大家都不感兴趣呀。”

  魏老师见她醺意上脸,颇为担心想要不要找個人送她一程。

  而秦见月眼尖看到某個在场外等候多时的男人。

  程榆礼倚着车门而立,一身清冷高贵的漆黑,面容是带有距离感的俊美,他不做表情时是個高冷男神的架子,遥遥看去,雪雾朦朦之间,从淡漠的眼底,到微抿的唇线,无不携着遗世独立的悠然冷寂。

  只消一眼,她心潮澎湃。

  秦见月跟老师說:“我叫的车到了。”

  叫的车?

  程榆礼微微蹙眉。

  魏老师看见了程榆礼,心下恍惚一下,觉得這人不像個司机,但见秦见月脚步轻快模样,指定是认识的人,才放心招手說:“好,到家了在群裡报個平安。”

  “嗯,老师拜拜。”秦见月也挥挥手。

  背着手走到程榆礼的车前,喝大了的秦见月戏瘾上身,绕车一周,瞅着牌照:“咦這车……這车怎么像我老公的?”

  腰一下被人掳過去,秦见月重心不稳歪倒在他怀裡。程榆礼掐着她的脸问:“那你看我像不像你老公?”

  她用指推开他一点,故作惊喜道:“是程总欸,您怎么亲自過来了啊。”

  他轻笑一声:“叫别人来我能放心嗎?”

  咕噜咕噜,秦见月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刚才在餐桌上什么都沒有吃,光顾着喝了。她羞耻地揉了揉肚子,借势将脸颊在他的身上蹭:“程总,饿饿,饭饭。”

  喝醉的秦见月過分娇柔,程榆礼借机将她脸上的软肉揉了個够:“想吃什么?”

  秦见月煞有其事四下张望了一番,指着一家便利店:“那裡吧。”

  三中门口新开的便利店。在她读书的时候,這裡還是個普通的小卖部,给学生们源源不断供应着午餐泡面,還有一些课余的平价小零食。

  秦见月抓了几個刚刚煮沸的关东煮,摇摇摆摆去付钱。然后到旁边的位子上,规矩坐下。咬一口丸子,汁液溅出来,烫到嘴角,秦见月疼得皱眉。

  纸巾贴在唇边,他帮她擦拭,又温声說:“先别吃,晾一晾。”

  好吧。把吃的放下,秦见月乖巧坐了会儿。沒有话說,她撩起眼皮,怔怔看着雪夜裡的月亮。又是一個十六,想起李白的诗。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玻璃外面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美不胜收的夜。

  肚子又饿,她咬下去一口被程榆礼举着晾了半分钟的豆干。

  怕她烫到,将要制止,秦见月已经满足地嚼碎吞了下去。

  程榆礼放下签子,又用筷子从汤裡夹出一個湿漉漉的海带结,轻微抖落两下汤汁,就這么悬在空气裡,看着热气滚滚消散。

  他也是不嫌无聊。

  秦见月好奇地在研究程榆礼的坐姿,他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蹬在支撑杆,另一只脚搁在地上。看起来十分轻松优雅。

  学一下。

  脚尖点地,是她最后的努力。努力地点了两下,吧唧,屁股从座位上滑下,程榆礼垂着眸,耳闻她這小幅度的闹腾,不由勾起唇角。

  秦见月终于认清自己腿短的事实,遂放弃。

  总算结束了各种好奇的研究,秦见月最终眼巴巴看向程榆礼。

  他忙碌了一整天,倦意上了脸。一只手替她晾着吃的,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竟在闭眼小憩。

  “你好累啊。”秦见月有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拨過筷子的方向,大度說,“那這個還是给你吃吧。”

  程榆礼失笑,“我不吃。”伸手喂到她的唇边。

  大方的秦见月還是遭不住美食的诱惑,接纳他的投喂。

  她慢吞吞开口,语气迟钝,吐字都因醉意而有点含糊:“我跟你說個事,我今天又跟人吵架了,不知道有沒有赢。但是好像不管有沒有赢,我都有点难過。”

  程榆礼轻抬眼皮,說:“为什么难過?”

  她沒再吭声,恹恹地低下头,半晌问道:“你觉得我是一個什么样的人啊?”

  秦见月是一個什么样的人呢?程榆礼的确应该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了。他静静端详她醉态下娇憨的這张脸,杏眼微垂,唇角翻红,神色无辜得像個小朋友,眼裡却澄澈无比。

  一個词汇在脑海裡闪過,程榆礼脱口而出:“赤诚。”

  秦见月用满怀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眼眶都有点湿漉漉的:“尽管你一直在安慰我,但我知道我就是個笨蛋,而且一直都很懦弱。

  “就算是這样,就算是這样,我、我也是……嗯,我不想說实话,其实我是很需要的,我喜歡听你鼓励鼓励我,你夸我我就会很开心。”

  “就是真的会特别特别开心。”

  秦见月喝醉了也不发酒疯,她会很乖地抓着他的手說开心。

  笑一笑,憨态可掬。

  已经沒有足够强的理智跟逻辑,讲话都语无伦次。程榆礼轻轻蹭一下她的脸,微微笑道:“我知道。”

  秦见月点点头,又道:“程榆礼,给你說個我的秘密好不好?”

  他微微折身,自行把耳朵送到她的唇边:“洗耳恭听。”

  “嗯……不行不行,现在不行,我要卖個关子,”她忽然脑袋一偏,狡黠地說,“你带我去三中,我给你看個东西。”

  程榆礼实在是困得眼都睁不开,于是他就那么闭着眼說:“好。”

  作者有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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