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领证
“诺诺,你跟Nike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硬要在一起,后果只会越来越惨烈!不管這一次Nike的腿有沒有保住,他都是从鬼门关裡走了一遭的。這一次侥幸把命捡回来了,下一次呢?”卫砺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床,叹着气接道,“除非Max家族接纳你,你们才有可能在一起。可是现在Max家族的态度那么坚决,如果你们非要强行在一起,只会重复以前的灾难!难道,真的要死掉一個,或者两個人都死掉,你们才开心?”
我浑身一颤,如被雷击,抬起头呆滞地看着卫砺,他最后一句话,真的是吓到我了。
再怎么說愿意拿命守护什么的,真到了生死关头,還是会犹豫。如果真的要付出性命的代价才能在一起,那真的還有必要在一起嗎?
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痛苦地活在世上,沒日沒夜地承受着心理折磨,還有什么幸福可言?两個人都死了,那就什么都沒有了!
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Nike這一次沒有挺過来,死在丽江,或者死在手术台上,我会怎么办。
我想,我大概会崩溃,会发疯,就像每一個精神病人一样,错乱地、浑浑噩噩地度過余生。
“诺诺,就算不是为了你,为了Nike,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固执?其实站在一個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Elsa比你更适合Nike。”卫砺把我的脸从膝盖上强硬地抬起来,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我的眼睛,语气冷硬,却十分坚决。
“你不爱Nike,可是Elsa爱!Max家族不接受你,可是接受Elsa!你跟Nike在一起,全世界都反对,可是Elsa跟Nike在一起,却能够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卫砺一字一句,犀利无比,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大榔头,狠狠地往我脑门子上砸,不把我砸清醒誓不罢休。
“别傻了!也别再固执了!你根本不爱他,只不過是觉得愧对他,想要报答他而已!”卫砺讽刺地笑看着我,“程诺,如果因为你的报答,而害得Nike断了一條腿,甚至丢了性命,你心裡過意得去嗎?你到底是报恩呢,還是报仇呢?”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呆呆地倚着床头,默默地听着卫砺的话。
“诺诺,真的想要报答一個人,应该是方方面面、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怎样才是最好的,而不是跟他一样,理智全无,最后害得两個人都沒有好下场。你的报答已经害得Nike差一点死掉了,還不够嗎?”
我不知道该說卫砺的话是醍醐灌顶,当头棒喝,還是无比残忍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将我凌迟,总之,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真的错了。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错得异常离谱。
一开始,我就是奔着Nike能够帮我报仇去的,而Nike,他也沒打算要我的真心,他知道我只是需要一個强有力的靠山来帮我报仇,他心甘情愿送上门被我利用。
這是一场有目的、却沒有爱情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路错到了现在,如果两個人都一意孤行,后果将会更惨烈。
“诺诺,我不逼你嫁给我,如果你真的要跟我领了结婚证再领离婚证,我也可以依着你,只是诺诺,你自己真的应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冷静一点,清醒一点,别再傻乎乎地固执下去,把两個人都害得生不如死!”
卫砺說完,就躺下去了,拉過被子盖好,背過身去不再理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卫砺的话,简直就是往平静的湖裡丢了個鱼雷,炸得满湖巨浪,翻腾不息。
我得静静,然后好好想想,真的拿血的代价,去换两個人的一意孤行,到底值不值。
脑子裡乱纷纷的,根本理不清。耳边很快就传来了卫砺沉沉的鼻息,间或有浅浅的鼾声。
我心乱如麻,瞪大两眼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就是合不上眼。
一合眼,最后在山洞裡见到的Nike的惨状,以及刚才的那個梦,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令我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煎熬到早晨八点,手机突然响了,是Tomy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他现在出发去Max医院探望Nike,不论能不能见到,他都会第一時間跟我联系。
我的心瞬间揪紧了,抓着手机的手抖得跟中风后遗症似的。挂了电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煎熬。
我接电话的时候,卫砺醒過来了,他看了我一眼,沒吭声,叫了服务生送餐,然后自己一個人去卫生间洗漱。
卫砺出来的时候,我還抓着手机发抖,卫砺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开,拉着我下床,把我推进了卫生间,拧了一块毛巾,往我脸上一盖,粗鲁地抹了好几把,跟抹桌子似的。
我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折腾,他给我擦完脸,又挤了牙膏,接了水让我刷牙。我就像個牵线木偶,顺从着他的指令,乖乖地刷了牙。
很快,餐点送上来了,卫砺拉着我坐在床边,递了一片吐司给我,我呆呆地接過来,木然往嘴裡塞。
草草解决完早餐,卫砺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憋着一口气,死死地拧着眉头,脸色特别不爽。
我沒看他,自顾自缩在床上发呆,心急如焚地等着Tomy的电话。
八点四十七,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几乎像是通了电似的,第一時間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很抱歉,Max医院最上面三层楼全面封闭,除工作人员以及家族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Tomy开门见山,遗憾地說,“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這個消息,我還是眼前一黑,彻底绝望。
卫砺张了张嘴,像是想问电话內容,可是看到我這副鬼样子,他也沒必要问了。
“我让人去领结婚证,乘最近一班飞机送過来,三十六小时之内,应该能够送過来。”卫砺叹口气,默默地站起身,去墙角那個小箱子裡翻腾了一会儿,翻出我俩的身份证和他的户口簿,转脸问我,“诺诺,你的户口簿在哪儿?”
我呆了呆:“户口簿?”
“领结婚证是需要户口簿的。”卫砺的神情看起来特别无奈,“先把结婚证领了,让你见到Nike再說。”
我坐着沒动弹,也沒看卫砺,整個人都是乱的,完全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卫砺叹了口气,拿手机对着那几样证件拍了照,然后打了個电话给唐助理,让他去找桃子要我的户口簿,然后尽快去打结婚证。
我木然看着卫砺,真的是完全茫然混乱,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卫砺的话太犀利了,就像刀子一样,直逼内心,我就像一只被捆住了腿脚的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子逼进,却无路可逃。
“如果桃子能找到你的户口簿,我們就领结婚证,如果找不到,那就回国。”卫砺瞥了我一眼,对电话那头叮嘱了一番。
“右边床头柜最下面的格子裡。”我浑身僵硬,蠕动着嘴巴,生冷地吐出几個字。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要见到Nike。哪怕他最终還是娶了Elsa,至少,我要亲眼看到他的伤,看到他的腿。
哪怕……那條腿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其实卫砺說得对,Elsa真的比我适合Nike,至少,她是真心爱Nike的,她不会给Nike带来任何灾难。
我长吁一口气,默默地缩下身子,翻了個身,把脸埋在枕头上,死死地咬住枕头。
心痛如绞,不光为Nike的伤,为无力改变的现状,也为那些我带给他的灾难。
我相信,即便沒有我和卫砺的亲自到场以及亲笔签名,结婚证也是能领得来的,并且,明天晚上之前,肯定能送到我們手裡。可是领了证之后呢?看到Nike之后呢?
蓦地,我感觉到一只大手覆上了我的后脑勺,卫砺轻轻摩挲着我的脑袋,幽幽地叹了口气:“诺诺,别太难受了,Nike如果知道,他会心疼的。”
我凄凉地笑笑,Nike不会知道的!
Nike所知道的,大约会是我跟卫砺如何如何同住一家酒店,同床共枕,兴许還会有被翻红浪、大战三百回合的香/艳情节吧!
明天见到Nike,我该些說什么呢?解释這是一個局,为了逼他跟Elsa结婚而设的局?還是该告诉他,我去找他了,从帝都一直追到丽江,又从丽江追回帝都,再从帝都追到巴黎?
冷,从身到心,冷得跟钻进冰箱似的。我忍不住蜷起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咬着牙,死命地克制,可還是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嗓子眼裡逃出来。
卫砺抱住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安慰:“诺诺,别這样,你這样,我心裡真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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